“我还能说什么,你们都是为了全家好。替我跟她道个歉吧。——不过,下不为例,不管是什么事情,都必须征求我的意见。你们是我的女人,不要擅自替我做主,咱们一家人,生死在一起,没有什么可怕的。”
“是!相公,你是当家的,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林青黛笑嘻嘻站起身,出门先回屋告诉了庞雨琴她们刚才的事,又一起来到柯尧屋里劝她,替杜文浩道了歉,柯尧这才收住了眼泪。
众女又一起来到杜文浩屋里,表示以后不管什么事,都再不乱作主张了。一家人才和睦如初。
第二天上午,天还没亮,峨眉客栈便已经是人山人海了,都一天没接到这个消息的医者,从四面八方都涌来了,有的更是从雅州等邻近州县闻讯赶来的。
由于头一天买票的人有优先权,而头一天的五十位无一缺席都来了,所以这一上午并没有别的医者能进去听课。但是却都不愿离开,不少人要求进去站着旁听,花一样的钱也愿意。但杜文浩拒绝了,他要将培训质量,不想敷衍了事赚钱。
为了让这些医者对麻醉药有直观的感受,杜文浩买了一头猪,把麻醉药混在饲料里给猪吃了,片刻,那头猪便到底昏睡过去。然后杜文浩示范了无菌术和消毒术,接着剖开猪的肚子,展示了猪的内脏,然后又缝合关腹,最后用盐水将猪浇醒。
当那头猪哼哼唧唧醒过来,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嘶叫的时候,全场医者都惊呆了,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了剖腹疗伤术的全过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杜文浩着重讲解了如何使用麻药,以及无菌消毒术的基本要领,又介绍了几种主要的外科小手术的正确方法。
最后,杜文浩宣布了所有医者最关心的问题:“诸位,外科手术要成功,除了医者必须掌握刚才我说的这些正确的外科手术知识之外,药物是另一个关键。为了让大家能掌握这些外科只是,刚才我示范的麻醉药、消毒药、抗菌消炎药,调解体液平衡药等药物,我们五味堂药铺都有销售。并将在各州县设立代理经销点,长期供应。有愿意够买的,或者愿意成为我五味堂在当地的定点经销商的,可以与我的妾室林氏练习够买以及签订代理经销协议。”
五十个医者顿时炸了营一般,都掏出银票或者钱袋,当场就要够买。
这一点林青黛早有准备,已经和庞雨琴、雪霏儿连夜配制了足够数量的外科手术常用药品,还把使用说明找人刻板印刷了很多份,随药品一起出售。
为了保证后面的培训进行和代理点的正常经营,林青黛限制了单次采购的数量,也登记了几家有意向长期代理经销药品器材而资金雄厚的药铺医馆,经过实地考察之后再确定最后的代理商。
下午新一轮培训,鉴于要求参加培训和花钱想瞧热闹的人很多,林青黛扩大了参训规模。把旁听席设置成了圆形,前面两排位置好的每位三十两,往后依次递减。想瞧热闹的安排在最后一排,每位五两。又通过谢大夫等人找到了几位需要进行外科手术的金创科和疡科的病患,进行现场示范治疗讲解。
这样鲜活的现场临床讲解,直观性很强,效果非常好,医者都因为学到了京城第一御医的无痛开刀术而兴奋不已,而杜文浩他们的收入也是大幅上升,相关药品器材出售更是火爆,搞得林青黛、庞雨琴和雪霏儿三人从早忙到晚,都还是供不应求。
不过看着银票一叠叠银子一堆堆直线上升,众女又都很心红。通过实地调查,最后确定了谢大夫他们药铺为嘉州一地唯一代理经销商,林青黛她们只需要将核心药粉给经销商,由他们按照秘法进行配置就行了,这样大大才减少了林青黛她们的工作量。产量也大幅上升。
杜文浩没有将更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他忧心的是白衣社的问题。
连着几天,吴知县和刘县尉按照杜文浩的部署埋下伏兵,却没有发现汤中怀的踪迹。而苏诚也没有什么的动静。
这让杜文浩更是心焦。从内心讲,他不想抓白衣社的人,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一晚,培训结束之后,仆从来报,说团练使叶钊来访。
杜文浩来到客厅,只见叶钊一脸喜色地迎上前去,抱拳笑道:“御医大人,真是要好好谢谢您呢,犬子麟儿吃了您的药,二便正常了,竟然还主动要吃饭了,一家人都很高兴。”
杜文浩笑道:“只要止住了腹泻,就可放心了,只是不可给他吃油腻的东西。”
叶钊道:“下官明白。舍弟上次您给动手术之后,又吃了您开的药,脸上的疮疡也开始好了,今天想请您去给犬子和舍弟复诊一下,您看方便吗?”
“那是应该的,本来早几日就该去,培训的事情给耽误了。这就去吧!”
杜文浩这一次只带了林青黛,由李浦赶车前往。
来到叶府,叶钊的妻妾都到大门口迎接。杜文浩这次没有闲聊,让他们带着自己径直来到后园麟儿住的地方。那孩子正和几个丫鬟在院子里嬉戏,门外还是有家丁看守。
第342章 医人医国
叶钊小声对杜文浩道:“这几天来,犬子的药全程都由下官一人亲力亲为,绝不假手他人,连他亲娘和拙荆都不能进来的。”
杜文浩回头一看,只见麟儿的亲娘三妾梁氏站在院子外,远远地看着麟儿玩耍,嘴角露着微笑。
麟儿看见杜文浩来了,很高兴跑了过来,亲热地拉着杜文浩的手:“叔叔,麟儿昨天晚上梦见您呢。”
杜文浩摸着他的手也不似从前那样冰凉了,再摸了摸额头,发现体温也趋于正常,便道:“听说你现在有胃口吃饭了?”
麟儿:“嗯,但是爹只要我吃粥和面,说是清淡一些总是好的。”
杜文浩:“你爹说的没有错,等你彻底好了,就什么都可以吃了。”
杜文浩牵着麟儿的手正要进屋,麟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叔叔,您还是不要进去了,房间里臭的很,丫鬟们还放了香草在熏呢,您还是就在凉亭下坐着吧。”
杜文浩皱眉道:“怎么,还有脓血便吗?”
麟儿咯咯笑了:“不是,是以前便便的味道。”
杜文浩笑了。正要说话,忽听院外一阵吵闹声。回头看去,只见叶钊的原配夫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揪着三妾厮打。三妾双手捂着脸颊,眼角含泪,身体颤抖地躲在墙角不出声。
叶钊忙给杜文浩告罪,急匆匆跑过去,一把扯开原配紫玉:“你又在发什么疯?家里有贵客,你这样就不嫌丢人吗?”
紫玉却不管这一套,斜了杜文浩这边一眼,厉声道:“这死女人,不要脸,一个臭丫鬟罢了,竟然敢勾引我的夫君,还将我肚中的孩子摔掉。刚才又你非但不将她赶走,反倒怜惜得像个宝儿似的,你们都可以做的这么不要脸,我害怕什么?”
叶钊气得脸色发青,当着杜文浩的面却不好发作,只得吩咐一旁的家丁将紫玉带走,原配紫玉却不肯,哭喊着厉声道:“老爷,这件事你再不管,我……,我这日子反正也过不下去了,大家一拍两散!我找御医大人帮忙告御状去!惹下这么大的祸,反正大家左右是个死,早死早投胎……!——御医大人!御医大人!”
原配紫玉往里冲,叶钊终于发火了:“你疯了?还不滚出去!”
几个家丁赶紧硬拽着紫玉走了。
叶钊走到三妾粱若娴身边,轻轻地拿下她的手,只见两边脸颊都还有红红的指印,叶钊不忍,小心地捧起她的脸来,柔声说道:“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也在外面站着,进去吧。”
粱若娴:“不,老爷,如果我进去了,夫人更加有话说了,我就在外面站着等你们便是。”
叶钊走了回来,对杜文浩躬身施礼:“让御医大人见笑了。”
杜文浩刚才一直瞧着原配紫玉远去的背影出神,不知在想什么。叶钊脸上阴晴不定,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句,杜文浩这才回过神来:“哦,不妨事。后院不宁,的确让人头痛的啊。”
叶钊苦笑道:“是啊,下官真是头痛死了,拙荆没有孩子,二夫人的三个孩子又对她畏惧,从来不亲近,三妾若娴心疼她这才让麟儿常常去陪着她,可时间一长,她却不让麟儿见她亲娘了,到底是自己亲生,三妾怎么舍得,每次见她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杜文浩:“麟儿已无大碍,效不更方,从前的药再坚持吃上七天,差不多就好了。”
叶钊谢过,又带杜文浩来到叶风房里复诊。
叶风脸上的疮疡已经明显有了起色,上次手术治疗的疮疡已经开始愈合,叶风很是高兴,忙不迭向杜文浩道谢。
复诊完,杜文浩告辞,坐着马车离开了叶府。
路上,林青黛见他一直沉思,有些奇怪,问道:“哎,怎么复诊完出来就傻了?”
杜文浩叹了口气,低声道:“那麟儿的病,其实是人为的!”
“啊?是那原配下的毒?”
“嗯,麟儿只不过是食积,前医给孩子开的药没问题,但却不见好,而且还变成了脓血,当时我有所怀疑,但不好说,便借口女子不能碰孩子的药,让团练使自己给孩子拣药服药,几天过去,果然大愈,说明以前我的推测是正确的。却不知那原配为何要下毒害这孩子。”
“我看麟儿虽然表面上对原配好,其实心里是向着他亲娘的,说不定这原配看出来了,心生怨恨,便下毒整他,却不想要他命,只是出口气而已。”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杜文浩赞道,“看不出来,你头脑冷静,敢作敢为,认准的事不拖泥带水,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林青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哪有你这样夸自己的女人的,也不怕人听了笑话!”
“我的女人优秀,当然要夸夸了。”杜文浩嘿嘿笑道,随即,又陷入沉思。
林青黛又奇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你这双眼真毒,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呵呵,是啊,那原配紫玉走的时候说了几句话,让人听着怪怪的。”
“她说什么了?”
“原话记不清了,大致好像是说惹下了这天大的祸事,大家反正死定了的意思。还说要找我帮忙告御状。——她说的这天大的祸事,到底是什么?”
“这个……,难道与白衣社有关?”
“你呀,别什么都往白衣社那靠好不好,人家是团练使,参加白衣社做什么?”
“别忘了,吴知县说了,朝廷公文上说的,这一次朝廷有好几个大员都被牵扯白衣社的案子里被投入大牢了,别说他一个小小团练使了。”
“这倒也是,算了,管他的!”
“你又来了!”林青黛低声道:“既然选择了与白衣社为敌的道路,就不能再三心二意,得一条路走到黑!要主动寻找战机,争取立功才行!”
杜文浩苦笑:“说实话,我真不想插手这件事。”
“谁也不愿意插手这种麻烦,可是咱们已经深陷其中,要自保,就只能这样。”
“依你之见呢?”
“只要有所怀疑,就必须进行监控,——派人监视叶府,你要争取与那原配紫玉联系上,听听她到底想告诉你些什么!”
“这个……”
“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不能有丝毫犹豫!”
杜文浩点点头,对林青黛笑道:“你比我适合从政,皇上好不容易给了我个差官,还让我给搞砸了。”
林青黛道:“其实,你是个好官,你要真正当了大官,那才是老百姓的福分,现在朝廷能为百姓着想的官,实在太少了。”
“可是,朝廷需要的不是好官,而是听话的官,好管的官,会拍马屁阿谀奉承的官。而要做好官,勾心斗角拉帮结伙就必不可少,不昧着良心干事就没办法,就要被人整!”
“你这也太偏激了,照我看,历史上很多好官也不勾心斗角也不阿谀奉承,同样当了大官的。”
“你这话也对,好比当朝宰相王安石吧,真可谓廉洁奉公,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穷得连儿子看病的钱都是借的。尽管他的变法很多不尽如人意,甚至成了害民之法,但是,不能不承认他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只是锋芒太锐,不懂得周旋妥协,要不然,他的变法应该不会这样。”
“就是啊,所以,能不能当好官,与是不是正直善良关系并不大,不能说正直善良的人就当不了大官好官,那岂不是满朝都是奸臣贼子了吗?那皇帝也不干啊,江山社稷早垮了。”
“你说的没错,应该肯定主流是好的,大多数当官的还是怀着一颗为民之心的,是善良正直的,毕竟当官的都是苦读十数载圣贤书过来的,道德上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贪官污吏阿谀奉承争权夺利的毕竟是少数。否则,正像你说的,国家早就不成其为国家了。”
“是啊,所以说,不要灰心,皇上对你还是挺好的,只要你展现你的本事,对有本事治理国家富国强兵的人,皇上不会视而不见的,毕竟这对他的江山社稷有好处,有好处的事情谁不会去做呢?”
杜文浩连连点头:“那你的意思是……”
“不要灰心,要抓住机会展现自己的才华,重新获得皇上的器重。我说的才华不仅仅是你医术上的。医术再好,只能治病患,而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病患毕竟是少数,从某种意义上说,对整个国家无关痛痒,而治国才是正途,对于国家而言,对于广大百姓来说,一个盖世神医绝对比不上一个身居要职的好官!”
“是啊,医国胜于医人,是这个道理。可是,你看我这样,是个能医国的人吗?”
“谁也不是生下来就是治理国家的高才,我朝太祖皇帝立下以仁治天下以来,朝代圣君,无不以仁治天下。而你本是个仁医,为人正直又厚道善良,又有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宠信,只要努力,要当个身居要职的好官,并不是件难事!若有那一天,妾以为,将是百姓的福。”
宋太祖赵匡胤以仁治天下,在夺取后周政权后,对后周的皇室以及旧臣,并没有展开血腥的杀戮,对其他政权的兼并,基本上是采取政治诱降为主,军事打击为辅,宋朝仁治一个突出表现,就是不杀士大夫及风闻言事者。言论比较自由,苏轼的乌台诗案,最终也只是被贬官而已。大臣们也敢在殿上和皇帝公然争议,包黑子大声讲话唾了宋仁宗一脸唾沫星子,宋仁宗也只是笑笑。
杜文浩叹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我不适合在官场混。”
“我也没鼓励你走仕途,但是,很多事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现在我们要考虑的,不是走不走仕途的问题,也不是怎么走的问题,而是如何趋利避害,躲过这场灾难的问题。我们总有预感,朝廷那些好大喜功之人肯定已经瞄着你了,因为你救过白衣社首领的命,白衣社对你感恩戴德,这件事朝野皆知,肯定怀疑你说不定暗中就与他们有瓜葛,如果不用行动表明态度,朝廷只怕要拿你问罪。必须抢在前头立功,表明咱们与白衣社势不两立。所以只要有这种可能的,就不应该放弃。”
杜文浩想了想,点头道:“是,你说的没错,我明天找叶钊的老婆问问去,她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事不宜迟,明天只怕就来不及了!”
“那你的意思是……”
“现在,马上去!”
“现在?”杜文浩惊诧道:“又回去吗?”
“不,这种事公然去,团练使不会让你见的,或者在一旁捣乱,咱们只能暗地里去,我送你进去!”
“好!”
杜文浩让李浦把车停在路边等,自己和林青黛又穿大街过小巷来到叶府后院墙外。
林青黛先飞身上房查看情况,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才下来,抓住杜文浩的腰,先把他扔上去,然后自己再上去,带着他下了房,避开打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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