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夏搬出装孩子衣服的小箱子,倒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块眼色相差无几的穿破的衣服出来。拿出剪刀,挖了一块。
在甜甜刮破的衣服上比了比,然后将周边多余的布料塞进去,慢慢等着下针。
刘东山看这补衣服的法子倒也希奇,又看李半夏笨手笨脚的在那缝针线,二话不说就接了过来。
“你想缝成什么样的?”刘东山问。
李半夏早就等着他这句话了,“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也不显得突兀,我看还是缝个大口袋,绣个桃心状,可爱。对了,手要是冷了,还可以捂手呢。”冬天的围兜都喜欢在外面缝个大口袋,因为手冷了,可以直接伸进口袋里,捂捂。
刘东山怔了一下,尔后好笑地点点头,照着她的话做了。
刘东山的针线活做得不错,按着李半夏的要求,很快就做好了。做好了之后,李半夏把在手里细细瞧了瞧。
这个口袋做得十分精致,小小的外套,肚子处绣了个可爱的桃心。黄~色的口袋,黄~色的小外套,相得益彰,却又多了一份俏皮和灵动。
李半夏看着,觉得还是不满意,少了点什么。于是在她的大力要求下,从柜子里找来一块灰色的穿旧的袄子,剪成两个小耳朵,让刘东山安在衣服刚绣好的口袋旁——
刘东山起初还以为李半夏这是瞎搞,就为了好玩。可后来,当她抖着小衣服给自己看的时候,也由衷赞叹这媳妇儿想法还真不赖!
064 我不是兽医啊~
“甜甜,你看~~喜不喜欢?”
李半夏献宝似的将小衣服展开给刘银翘看,刘银翘刚起来,眼睛还是眯着的,还没睡醒呢。
刘银翘看也不看,就拿起木梳梳头。一大早的就魔音入耳,她有起床气,最好别惹她。
李半夏不怕死地又贴了上去,捉着衣服口袋上的“两只耳朵”一个劲的问她:“甜甜,你快看,好看吗?是不是很可爱~~”
刘银翘往这边看了一眼,忽然抽了口冷气道:“这都是什么?!”
李半夏眨眨眼,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不喜欢?
“这是你补的?”刘银翘整一个给吓到了,这都是什么呀!花花绿绿的,又是黄颜色的,又是灰的,好好的肚子上多了一个大桃心。就桃心也罢了,偏偏还多了两个不伦不类的耳朵。
刘银翘满脸黑线,直瞪着李半夏,这种事也就她做得出来~~
李半夏眼见情况不妙,也不想在孩子面前高大一下子了,当前去了罪责啥的才是要紧。于是将一切都推到了刘东山头上,反正这小丫头最听她爹的,要是晓得这些都是他爹的杰作断不会说什么。
“嗯这个嘛,我哪有这个本事?是你爹,你爹他厉害,一盏茶的时间就绣好了。他累了一天了,可是呢听说他小女的衣服破了后,二话不说就要给你补衣裳,还变着法的让你穿起来漂漂亮亮的,是不是特棒?”
李半夏就纳闷了,这么可爱的衣服甜甜怎么就不喜欢呢?
刘银翘暗暗翻了个白眼,衣服捣鼓成这样,打死她她也不相信这是爹想出来的。她这套说法,也就骗骗小孩儿。
刘银翘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没停,利索地给自己扎了两个小辫。李半夏见状,把衣裳放在一旁,对刘银翘道:“甜甜,今儿想不想换个发型?好看的,可爱的,漂亮的,拉风的……”
刘银翘后跳一步,紧张地捂着自己头上的小辫,“你又想干什么?”
刘银翘扫了桌子上被她整得面目全非的小衣裳。心里就直哆嗦。这可是她的脑袋,经不起她那么折腾。
李半夏看着她吓的这小样,也动起了玩笑的心思。朝刘银翘勾勾手。用很温柔的声音说道:“别怕,来嘛~~来嘛~~保证很好看~~”李半夏转眼化身成人口贩子,诱哄着小白兔快过来。
刘银翘经不住吓,一下子跳到床上去了,李半夏拿着一把木梳不断逼近。惹得刘银翘一阵大叫。
李半夏看差不多也该去上班了,笑着出去了,姑且就放过这小丫头了。
李半夏出去后,刘银翘才敢从床上下来。
走到桌子旁,展开李半夏送来的那件小衣裳,盯着它看了许久。与那大口袋大眼瞪小眼。伸出手指,拨了拨那两只灰色的耳朵。嘿嘿!还会动,大眼睛骨碌一转。嘴角咧开一个笑来——
李半夏吃完早饭就到药庐去了,药庐一早就来了几个人,坐在外面等着。
看了一圈,还有熟人呢,坐在中间的可不就是昨儿她给看病的那个。叫什么七子来着。
七子前些日子患了风寒,病倒不严重。开服药,好好调养,很快便能康复。
“小李大夫,你可来了,我总算是等着你了~~”七子看到李半夏进来,忙走了过来。神色间,不掩焦急。
“七子兄弟,你昨儿不是才来麽,怎么今着又来了,是不是你的病……?”
“没有没有,小李大夫,我的病已经好多了,没啥事了。多谢小李大夫回春妙手,我才能这么快好起来。”七子说完话并未离去,而是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七子兄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别说七子自己,就是李半夏,看他这个样子也着急了。
“小李大夫,那我……就跟你直说了。”七子擦擦汗,一早饭没吃,就跑过来了。一头的汗,还没吹干呢。
“嗯。”
“小李大夫,能麻烦你跟我回去一趟,我家……生了病。”说到中间一个字的时候,七子的声音低得只有自己听得见了,听在李半夏耳里,还以为是他家某个人病得很严重。
李半夏连忙去拿药箱,救人如救火,哪有什么行不行的。
“七子兄弟,我刚才没听清,你家谁生了病?现在情形如何,这种情况持续有多久了,我们边走边说~~”
七子刚要走,听到李半夏的话后忽然顿住。几经为难,想着就算是很难开口,还是得把真实情形告诉给小李大夫。
“小李大夫,我也不敢瞒你,生了病的不是家里的人,而是我家的那一头牛——”
“什么?!”这下子可把李半夏惊了不小,“七子兄弟,赶不成你不是让我去给人看病,而是给牛看病啊?”
七子更加手足无措了,“小李大夫,我这也是没法子。家里的牛病了快要死了,这两天村里许多人家的牛都死了,我怕只怕……”
李半夏当然明白他的难处,只是,“我不是兽医啊~~”她会给人看病,也会给小狗包包伤腿,可这不代表她能帮牛看病。像是给母猪接生、老牛看病之类的活,她真的无能为力。
或许说从来就没有试过,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
“小李大夫,麻烦你了,跟我去看一看,我家的牛都快不行了~~人家都说你医术好,法子多,你去看看兴许有法子也说不定。”七子这也是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半夏看他急成这个样子,也不忍再说拒绝他的话,便问:“赵郎中呢?他行医比我有经验,经历过的疑难杂症也比我多,或许他有什么好法子……”
“小李大夫,赵郎中说他拿牛没法子。”
李半夏刚想说,她拿牛也没法子。只听七子又道:“赵郎中今着上午还要去外诊,没时间到我家去,小李大夫,也就指望你了~~我拜托你了,小李大夫,你救救我家的牛,再下去真的就只有看着它死了~~”
七子一个大男人,差点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她了。李半夏要是再不点头,都觉得自己残忍了。
李半夏忙拦住要给她磕头的七子,“七子兄弟,你别这样,我答应你,我这就跟你走一趟。不过我得把话说在前面,免得让你空欢喜一场。牛我是真没治过,也没什么把握,要是不能救你家的牛,你……”
“小李大夫你放心,我七子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你能救我家的牛便罢,不能救我们一家也感激你!”
“感激倒是不用,只求你们到时莫要怪与我。要不然你们要我陪你家的牛,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你~~”李半夏扬起嘴角,温温地笑了笑。
七子听她这么一说,抑郁了一早上的心情难得展开了一点笑颜。好歹现在也不是一点指望都没有,小李大夫去了,多少也能有点希望不是?
李半夏向赵郎中还有川乌打了招呼,提起药箱转身跟着七子大步往他家里赶。
七子家还是在邻村,离这儿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一趟路走下来,人就开始累了。李半夏跟着她爷爷一起,爬过不少山,体力还不错。但即便是如此,也开始有些喘气了。
到了七子家里,呆在牛棚的七嫂听到男人在外面喊忙迎了出来。
“是小李大夫来了,有劳你还跑这一趟,麻烦你了~~”
“七嫂客气了。”李半夏朝她拱拱手,还别说,这在古代没多久,礼数到是会了不少。
李半夏不喜欢做古代欠身行礼那一套,觉得还是拱拱手或作揖之类的来得简单。这么一来,倒有些男郎中的风范。
“小李大夫,别在外面站着了,还是进屋去坐吧。赶了一路,肯定也累了,孩子他娘,还不快给小李大夫倒茶——”
“诶!七子兄弟,坐还是免了,先去你家牛棚看看你家的牛吧——”先别说有办法没办法,但治病这事刻不容缓,他们在里面坐一会儿喝会儿茶可能就延误了诊治的时间,到时候可就为时晚矣。
七子比李半夏更着急,只是想着小李大夫到家里来了,又答应来帮忙,总不能怠慢了人家。这下子听她说要先去看牛,心下也是一喜。带着李半夏就赶去牛棚,临走的时候嘱咐女人把小李大夫的茶泡着冷了,等她看好了牛再过来喝。
七嫂何尝不懂这些礼数,只是这两天为了牛的事慌了神,六神无主的做啥都没心思。要不是男人在旁边提醒,她可能连茶都忘了倒直接跟着去看他们家的牛了……
从七子家右侧的小门进去,一股牛粪味传来,牛棚到了。
牛棚虽然有些潮湿,但收拾得也还算干净。牛粪也定时清理,总算没有太让人作呕。
庄稼人都习惯了这些,倒不觉得有什么。刘家也养了牛,每天清早刘家两兄弟俩总要把一个去给牛割草,有时候还要带他出去放放。一开始或许还有点不习惯,住得久了,也就没什么了。
出了侧门之后,李半夏一摆裙衫,提步向牛棚走去——
065 耕牛死亡之谜
李半夏和七子还有七嫂来到了牛栏,一进去,就看到一条牛趴在牛栏里。
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两只前腿不停地在地上磨蹭,因为疼痛四肢已经支撑不起庞大的身躯,倒在地上痉挛着。
那条平时赶蚊子和苍蝇的尾巴,此时无力地拖在地上,任凭蚊虫叮咬,没有还手的余地。
它的耳朵,肚子,屁股上到处都有蚊虫,还有一种很毒的黄苍蝇,趴在它身上不停地咬。而这只老牛,除了徒劳的抽搐外,什么都没得做。
忍受着疾病和蚊虫的双重折磨,巨大的牛眼似乎弥漫着忧伤和痛苦。
七子和七嫂见了,眼睛都红了。这条老牛陪着他们许多牛了,七子六岁那年,家里的老牛过了这只小牛。老牛死了,小牛就一直养到现在。
十多年的感情,哪是说能割舍就能割舍的?眼看着老牛病得就快要死了,就觉得是死了一个老朋友一般伤痛。
更何况这人家哪能没牛啊,往年再忙再累,好歹有这一只老牛。再重再累的活两人一牛也能做得下来,可要是老牛去了,这家里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如何去过——
李半夏也叹了口气,提步走了进去,用手扇了扇,赶走牛身上的蚊蝇。
在外面的时候,她已经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这个牛栏里虽然较为封闭,但仰赖七子和七嫂当持得不错,倒也是通风干燥。她在门口站了半天,气温也不是特别高,老牛的忍耐力是超强的,这点温度应该还不至于导致它中暑抑或是犯了其他的热病。
李半夏给老牛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体各处并无外伤。虽被蚊蝇叮了许多细碎的小伤口,但都没有感染。即使出现了破皮腐烂的地方,李半夏估量过了,并不会有大碍。
李半夏又注意到老牛嘴边的白沫,凑近一点看看,心里一时没底。单凭这些情况一时还不能作出诊断,也只有寄希望于从七子和七嫂那里了解到一点有用的情况了。
“七子兄弟,七嫂,你们家的牛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李半夏站起身来问。
“大概是昨天晚上,我放牛回来。就看到它在地上打颤。打颤完后,就跟疯了一样,满牛栏的跑。我问孩子他娘。他娘说这牛可能是没吃饱,就丢给它两把草。谁知草丢在地上半天,恁是没动,我捉着它的嘴让它蛮吃了一点,结果刚吃了两口就吐了。”
“孩子他娘又说。该不是天太热,把牛给热坏了。于是我就让她弄了盆水来,喂它喝下,这一下怎么把盆端着让它喝都没用,最后跟得急了,它用头把一盆水给弄撒了。我气不过。给了它两下,就回去睡觉了~~”
“可谁成想,今着一早起来。就看到咱家的牛倒在地上,嘴里吐着白沫沫,不停地嘶叫着~~我这才想起村里这两天接二连三的发生死牛的事情,我心想着不能再拖了,于是就让孩子他娘在家照看着牛。自己跑到药庐去找大夫来给我家牛看病……”
后面的事情李半夏都知道了,听七子的描述。他家的牛疑似中了毒。只是中的什么毒,还有如何解法,李半夏还是一头雾水。
医毒本是一家,李半夏也曾看过一些毒经,知道它们的解法。但在现实生活中得以实践的机会实在太少,一直没有什么涉猎。
若说毒蛇毒蜘蛛之流,她或许还知道一些。因为前世的时候曾看到过爷爷为中了这类毒的人解过毒。也曾听他说起过,这类毒并不是特别难解,最重要的是要把握救治的时间。
目前的问题是,根本无法确定这只牛是不是中毒。若它真的是中了毒,又是中了什么毒?
解决完这些问题,才能考虑解毒的事宜。
他们说的都很详细,但却不是李半夏想要知道的。或许,她自己都并未清楚自己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这个谜题处在一团迷雾之中,只有一层层地拨开迷雾,她才有可能找出村中耕牛死亡之谜——
她现在最需要的是提示和灵感,又或者她该回去翻翻前人有没有相关方面的记载,从中得到一点启发。
看着地上倒着的牛,还有未吃完的草,李半夏又问:“七嫂,你平时都是拿什么喂牛的?”
七嫂走上前去,一边顺着自家老牛的牛毛,替它赶去身上的蚊蝇,一边答道:“牛好喂养,吃草就行,就是耽误工夫。夏天的时候天气热,不能将牛长期关在牛栏,再加上它活重,需要带它出去放放。有时候是我去,有时候是孩子他爹,早晚都会带牛到屋后的清潭岭去放上半个时辰。让它吃吃草,喝喝水。”
“冬天的时候天太冷,牛不用经常带出去放,就割草给牛吃。一日三餐,每次丢上几把草,也就能填饱它的肚子了。”
七嫂听小李大夫问起,事无巨细,都和李半夏说了。
七子在一旁听着,也补充道:“家里要是得了收成,也会给牛吃顿好的。我家牛就特别喜欢玉米糊,每次孩子他娘煮玉米糊的时候,家里条件要是许可,我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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