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就要再次冲开。典韦好不容易将她寻到,哪里再愿失去她?看看他这一松手,就有一把利刃从祝融青衣身后杀来,当下一个心急,立时一声咆哮。奈何他手中刀要去应付旁边贼人,不及回救,只得在混乱中直接将她卷入怀里,转过背来,替祝融青衣硬受了这一刀。
祝融青衣突然被典韦裹在怀里,脸上顿时一红,只要责备,忽然被典韦背后溅起的一蓬血给惊住,赶紧叫道:“韦哥,你受伤了,是你替我挡了这一刀?”典韦哪里有功夫跟她谈论这些,也根本不把背部的伤当做一回事,当下抓着她的软腰,回身往外冲杀。现在已是生死关头,典韦可完全没有顾那么多,只是祝融青衣突然想到赵雪还在围中,便赶紧要典韦舍弃她,去救赵雪。典韦当然立即将赵雪已经出围的事情跟她说了,祝融青衣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她眼看着典韦是独身入围的,不见一个帮手,便是奇怪。从典韦口里,她这才知道,众人帮助他重新杀入贼营,已经在辕门边力战而死,一个都不剩,就只典韦一人杀了进来。祝融青衣听到这里,也知贼情之险恶,当下有心要责备他既然贼势浩大,你当自去,何必回来?典韦哪里有功夫跟她解释这么多,只是力战不歇,努力扑杀贼人。
祝融青衣到此,责备之心自然是没有了,转而代替的是更多的感动。典韦救她,居然连自身都不顾,这叫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一想到典韦这么做,她心里便是有愧。以前,她小孩心性,不知男女之事,对典韦常开玩笑,以至被典韦误会,闹得典韦对她也是起了心思。当她忽然发现这点,她便有意躲着典韦,加上其时她与陈诺相处久了,又随他去了一趟关中,一路行来,恍然发现自己对陈诺有了意思,一心更是对着陈诺。回来后,她怕典韦陷得太深,故而刻意远离他。而典韦,虽然苦恼,却并没有埋怨她的意思,只道自己不配她,故而再也没有刻意去打扰她,他们两个好像就这么相安无事了。可如今,典韦救她,杀入贼营,自身且不顾,这份情义,却是让祝融青衣也深自愧疚。
她一想到这里,愧疚大于感动,看看自己像个小鸡仔似的躲在典韦的怀里,反是怒了,立马推开典韦,兀自力战贼人。典韦也不知她有这个心思,但看她仍是有些气力,且手上功夫也不错,故而并没有再拉她回来,反提醒她与他联手对敌。如今陷入重围的也只有他两人了,他两人若不齐心,要想杀出去那是难上加难了,祝融青衣没有二话,与典韦一左一右,望着贼人阵中突突而去。
还别说,他两个虽然都是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要对付眼前这些贼寇兀自不惧。更何况,他们两此时联手御敌,那是威力更增了。这样砰砰砰的一顿乱杀,也完全豁将了出去,不想他们这一拼命,也立即起到了效果,那些混乱中的贼人本来就各自不安,此时又惧于贼人的战力,纷纷让将出道儿,被典韦两个觑着机会,从辕门这边杀将了出去。
只是,他们两先前一阵冲杀时,因为中军失火,贼心不稳,捡了一个空子,而如今却因为贼人火被扑灭,又有贼将来安抚众贼,倒是让贼人定下心来,重新扑杀了上来,且凶险万分。他两个虽然是出了辕门,但辕门外贼兵实在太多,典韦二人要想顺利走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先前系在辕门外的马匹多数被乱兵惊散,如今也只不过留了一匹马在那里。
一匹马,两个人如何骑乘?典韦毫不犹豫,将马让给了祝融青衣祝融青衣先走,他来断后。只是典韦没有马匹断后,且面对的是无穷的贼人,祝融青衣自然不能放心,不想欠下他,还想要典韦与她一道。典韦没有跟她啰嗦,学了先前对付赵雪的一招,以刀刺她马臀,将其马惊走,于是祝融青衣想要与她一道却是不能够了。
他这边,看看贼人扑近了,自然是反身断住贼人,与贼人拼死战杀。典韦也是混战良久,长刀杀卷了,又拔戟而出,一对铁戟在他手里,还别说威力剧增,轰杀贼子十数人,贼子渐渐胆寒,而典韦则趁机边战边走。只他虽然没有马匹代脚,好在他步战惯了,脚下一旦跑将起来,比起普通马匹也不遑多让。他这边脚下生风,跑得快,那些追上来的贼兵虽然多,但因为跟不上典韦步子,渐渐的甩下一批。
就这样,典韦跑出了许多路来,那些贼人能追上典韦的也自不多了,但仍是有百数来人,他们一边追击,一边放箭,可怜典韦跑到最后,也自渐渐虚脱,反应也没有先前那么敏捷,先后吃了贼人两支箭。典韦当然并没有气馁,反是怒将起来,一手连连将这两支暗箭给折了,回身兀自对着贼人大骂不休,将手中折断的箭杆当做飞镖打出。虽然只是箭杆,但以典韦大力甩出,兀自射杀两人。
典韦这里看看跑得渐渐不给力,知道再这样下去,自个儿今儿是要将性命丢在这里了。如期就这么在逃跑之中力竭而死,倒不如临死了拼杀两个,赚点血本钱。只是他刚刚有了这个想法,突然前面马嘶之声传来,从乱丛中奔去一人一骑。典韦心里惊骇,这才发现是祝融青衣回转来了。祝融青衣被典韦刺马而走,兀自控制不住,一路跑了出去,等到她堪堪勒住马,已在数里之外。对于典韦的莽撞她心里责备的同时,却是更多的感动,想想典韦救她兀自在挡贼,自然不愿他有事,当下也就折转回来,堪堪与他相遇。
祝融青衣二话不说,叫典韦上马来,典韦还有心不肯,但被祝融青衣一声呵斥,便不得不上马了。这时,贼人眼看追近了,祝融青衣赶紧是扯着马,带着典韦往前狂奔而去。典韦看看身后呵斥之声更甚,火把凌乱,心里也是焦急如焚,还想着自个一人被贼人追上也就追上了,如今再搭上一个祝融青衣,叫他心里何忍?他鼻子一哼,就要逞能跳下马背来,祝融青衣似早就猜到他这臭脾气了,当下鼻子一哼,对典韦呵斥一声,叫他哪里也别去,抓紧她身子,她则猛一扯马,往旁边密林里一钻,就钻将了进去。
第一三章:情人原是妹妹()
就在典韦准备回身一战时,不想已去的祝融青衣回转过来,且喝叫他上马。只是贼兵逼近,典韦也不想连累到祝融青衣,就想纵身跳下,被祝融青衣觑破,连忙扯马,望着密林而去。
本来密林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这时候进去是十分的危险,只是迫于无奈,这才驾马而入。一旦密林里,一面要逃避身后的追兵,一面要往前不断的逃命,并没有顾及到脚下马,不想这时马在半途居然撅了蹄子,将着祝融青衣二人堪堪掀下马来。好在祝融青衣见机得快,连忙提醒典韦。但饶是如此,两个人仓促遇险,都是跌得狼狈不堪,如轱辘一般转着,往旁边跌去。
典韦本来身自负了重伤,这时候又被一跌,差点疼晕过去。祝融青衣则要好得多,她本身伤势教典韦轻些,此时一跌下马背,虽短暂晕厥,但很快醒来。她爬起来远远的看到身后火把照来,只怕贼兵追上,顾不得疼痛,连忙过去瞧视典韦的伤势。典韦虽然疼的厉害,几欲晕厥过去,要不是因为还有一个祝融青衣,只怕早就支撑不了。他此时也是豁出了性命,勉强爬起身来,拼了最后一股子力气,拽着祝融青衣就走。
当此之时,他两个都身自负了不同程度的伤,生命攸关,那些小节自然是不再拘泥,互相撑托着,往着密林更深处转去。只是,密林黝黑,他两个又是没头没脑的逃着命,哪里看得清脚下的路,跑出了一段弯路,不想脚下也跟马撅了蹄子,突然一滑,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往下坠落。只是马撅的蹄子是在极小的坑洼之处,尚可不必担心摔倒,而他俩个这一‘撅蹄’,直觉被抛了下去。
数丈的沟堑,一滚而下。本来是祝融青衣先下去的,最后因为典韦想要拉她,反跟她一起跌了下去。典韦此时身体所受的创伤极大,几次奋战,又拼命奔逃,所剩的力气本来就不多,是咬着牙一路坚挺下来的。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根本没有什么力气可言,直接被这一拽之力给拉下,两个人望着数丈深的沟堑,直接坠落。
一般的,到此是必死无疑的了,好在,他们所落之处下面都是一层层长年累积的枯枝败叶,跌将下去,摔的倒是并不重。不过,他们身子本来流血过多,此时又经过这么一阵跌撞,坠下去直接晕厥了过去。这之后,追兵虽然是找到了那匹负伤的马,奈何人都不见,而密林厚重,想要寻找哪里又这般容易,这些追兵找了一时,看看找不到,也就直接回去了。
这之后数个时辰,天色仍是黑漆漆一片,仅有的月牙也是被乌云所遮,树木沟堑所挡,仿佛时间未曾流淌过。祝融青衣猛然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跌下来时落在了典韦身上,而典韦以他宽厚肉实的肩背,将跌落下时的重力全都包揽了过去,这样一来,典韦比她又要受更重的一层的伤,一时哪里又醒转得过来?可怜祝融青衣拍打典韦许多时候,典韦才幽幽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看祝融青衣没事,方才嘴角噙笑,直接又晕了过去。
祝融青衣心里大急,见典韦无法醒转,只好暂时弃下他,向着两边寻找出路。然而,两边皆无出路,都被深深的沟堑给阻挠着,遂使得祝融青衣不得不气馁的回转过来。望着头顶高高在上的沟堑,她也是陷入了绝望之中。创伤,没有平复,有的还在流血;深夜,在剧烈的争斗后,人身体也渐渐恢复了常温,如今又被冷风吹着,寒气浸着,冷得直哆嗦。
这样不行,若是呆在这里,不说伤口的事了,单单是寒气,也能打败他们。祝融青衣虽然自问创伤不及典韦,但想要与寒流抵抗,只怕也非是易事。更何况,她看到脚下的典韦,本已是奄奄一息,若为寒气和外面的冷风吹着,只怕支撑不了多久。她想到先前寻找出路时曾见到旁边有一个石窟,虽没有进去看,但想来到那边躲避些许的冷风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祝融青衣于是将典韦的身体拖将着,一路拖到了石窟这里。别看她身子瘦弱,又经过先前一轮激烈的战斗,已经疲乏不堪,好在她平时习武,骨子里还是有些力气的,卯足了劲,还是将身体笨重的典韦给拖将了进去。只是她堪堪将典韦拖到石窟这边,却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汗水莹莹。歇了好一会,看看寒冷仍是浸骨,外面呆不得,已是犯愁了。回过头来,看看石窟后面还有洞穴,里面的气息稍稍比外面要暖和许多,她一咬牙,又将典韦拖将了进去。
里面是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祝融青衣也不敢深入,在转弯处也就将典韦放下。只她这一连串运动,早牵动了伤口,加上气力虚脱,几欲晕厥,只是想到还有一个典韦在,她就不敢轻易倒下。先前是典韦拼了命的救她出重围,将马让给她,他她生死都不惧,如今既然需要她的照顾,她哪里敢推托,是以她是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虽然洞里面的气流相对要比外面暖和,但今冬的气温本不寻常,冷得河水结冰,这里也不免苟免,在洞里待了一时,寒气如刀剜着人的肌骨,直叫人生痛。祝融青衣本来坐在典韦面前替典韦挡住风口,但到后来,她也深知若典韦长久的冻将下去,只怕要冻坏。想到典韦救她时奋不顾身的情形,她是心里一暖,甘愿的扑将到典韦身上,为典韦暖体温。
两个人,黑漆漆的夜里,身体以对,各自从自己身上散发出体温,互相暖和着对方。只是,典韦晕厥一直不醒,根本无法知道,而祝融青衣心里面虽然清楚着,脑袋却渐渐迷糊起来,以至没有多久,一闭眼就没有醒转过来。寒冷如梭,杀人于无形。想来,他两个这一晕厥,要不是赵雪出外查探,又巧遇赵云,二人又恰巧经过那里,被赵云从地上的一片树叶上发现蹊跷,他两个只怕就要这么一直睡将过去了。好在有赵雪将他们救了回来,抢回了他们这一命。
赵雪听祝融青衣将前后事情一说,方才知晓了经过,暗暗点了点头,看看祝融青衣,又看看室内卧着的典韦,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待祝融青衣开口。果然,祝融青衣说到这里,感激的话她已经说了,现在就剩心里的话了。她忽然低下头来,小心的看了赵雪一眼,说道:“雪姐姐,你也知道,这次若不是韦哥他,我早就死在了乱军之中了。而那晚,青衣我与他身体相触,已是把自己的后半辈子交给了他。所以,还请雪姐姐事后能为青衣做主……”
后面的话没有了,全都吞咽进了肚子。
赵雪伸出手来,用手轻轻抚拭着她的额头,以及她的刘海儿。片刻之后,她轻轻一点头,说道:“其实大哥哥他也是有这层意思,刚才还与我说叨来着,只是我不知青衣妹子你的想法,不好直接说与妹子知道。不过既然你也有此意,这件事情就包给我了。”祝融青衣听来,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来,问道:“雪姐姐你是说,陈哥哥他刚才来过吗?他也是这样说的吗?”
赵雪抿了抿嘴唇,向她一点头。
祝融青衣淡淡的一笑,突然抓住了赵雪的手,说道:“雪姐姐,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赵雪一愣,随即说道:“青衣,你说。”祝融青衣一咬牙,像是决定了什么,许久才道:“我在家中虽然有一个姐姐红衣,但一直没有哥哥照顾,小妹我也一直很想有个哥哥可以撒娇。呵,雪姐姐,我的意思是,能不能麻烦姐姐你,在陈哥哥面前说说,就让他认了我这个妹妹,你看好吗?”
赵雪一愣,心里想到的是陈诺以前跟她开的一句玩笑话,陈诺曾说,愿天下有情人都是妹妹。当时她没有在意,现在想来,不禁怅然。原来,这个‘妹妹’,是情人做不成眷侣,最后只能是双方无奈的各退一步,做成了‘妹妹’。赵雪此时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安慰祝融青衣的好,但她知道,她此时的心也一定是迷茫痛苦着的,不过,她既然能找到她心中所爱,毅然决然的割舍而去,也断然是有她的理由,她当然不好不同意。
只是祝融青衣眼看她许久不说话,便是向她开起玩笑,说道:“当然,我要陈侯给当我哥哥,实在是有点高攀,不知陈侯他愿不愿意了……”赵雪一把抓住祝融青衣的手掌,说道:“青衣妹妹何故要这么说,想来你将来可是南蛮王的妹妹,身份也自不简单,有什么高攀之说。只是,青衣妹妹你……没有后悔吗?”
“后悔?”
祝融青衣抬起头来,看向外面下午的阳光,眼睛也变得疏懒起来。
第一四章:曹操起兵()
陈诺因为文丑和典韦相继卧病在榻,先去看了文丑,从文丑这边出来,又想去看看典韦。只是,他还未进典韦卧室,已听到室内祝融青衣的声音,便即留下步子,在窗外望了一眼后,也即抽身而退。回来时,遇到了赵雪,与赵雪又闲聊了一会,也就径直回了府邸。
只他在府上也没有多呆,心里还想着徐州那边的近况不知如何了,不想就有从徐州开阳来的探马,向陈诺禀报了徐州最近的消息。
原来,高顺临危之际受陈诺之命,相助臧霸于开阳,等到将开阳保住了,本是要回来的,但又因为开阳城再起风波,陈诺不得不将他留下的同时,还将陈荣也调派了过去。有他二人相助于臧霸,想来开阳也不会出太大的纰漏,奈何不久之后,狡猾如陶谦,不但没有被阙宣激怒,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