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截下他之后事先跟我打声招呼呢,也免得我白白担心不是?当然了,雪儿你这么做大哥哥我其实也不怪你的,雪儿你也不必自责。好了,到现在了,雪儿你是不是可以将徐荣带上来让我见见?”
赵雪听来,却是将眼睛瞧着陈诺,道了声:“雪儿将徐大人截下没有来得及通知大哥哥你一声,确实是雪儿疏忽了。不过,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听雪儿一句,我们现在就走,不要再管其他事情了,可不可以?”
陈诺看她神色凝重,不由微微一愣,当即说道:“雪儿这是哪里话,不说高顺他们至今没有消息,便是我那‘父母’也是一点音信也没有,在此情况下,如何能说走就走?对了,听之前蔡文姬说,我那‘父母’便是她与徐荣一道护送过来的,如今徐荣就在营外,却是可以问问他……”陈诺这边话还没有说完,立即被赵雪打断:“不可以!”
“嗯?为什么?”
陈诺吃惊的看向赵雪,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忽然想起她之前说过让他莫要太过伤心,便是心下一沉,难道,她话里的意思是跟他的便宜‘父母’有关?陈诺一想到这里,手心里一紧,捺眉去看赵雪,却见赵雪嘴唇上一哆嗦,突然贝齿咬上,犹豫了片刻,终于是抬起头来看着陈诺,小心的与陈诺说道:“大哥哥,其实……其实伯父伯母他们……”赵雪因为陈诺的关系,早已经认他的‘父母’为伯父伯母了,也叫顺了口。
陈诺看着赵雪怯生生的眼神,以及她眼睛里欲要抖动的泪花,不由心下一紧,眼睛遽然一张,猛然双手抓住她一对臂膀:“雪妹妹,我‘父母’他们怎么了?”
“这……”
话到嘴边,赵雪痛苦的犹豫着,一时也说不出口。说实在的,她真不忍心见陈诺会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心。便是赵雪不说,其实她犹豫的动作,闪躲的眼神,陈诺也已经一下子感触了出来:“你……雪妹妹,可是我‘父母’……已经……已经……”他不敢将心中的直觉说出来,纵然是他与他‘父母’之间仍是陌生着的,但到底是血浓于水,不论如何也不能见他们有事。更何况,也许是原来身体主人的灵魂在有意无意的影响着他他因为此事跟着起了莫名的伤感,又咕咕的闹起了头痛。
赵雪看着陈诺痛苦的神情,一下子慌乱了起来,赶紧是反抓住陈诺的臂膀,连连说道:“大哥哥,人死不能复生复生,你……你……啊,大哥哥!”在赵雪口中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后,陈诺脑袋又是跟着一阵紧张的头痛。头痛起时他恍惚间如被恶鬼俯身。而这只恶鬼,仿佛是孙猴子从五行山下蹦了出来,正肆无忌惮的在他脑海里游走着,而且还时不时的威胁似的向着他龇牙咧嘴,样子可怕至极。陈诺浑身一抖,心里惊悚:“是!是他!”如果说当晚落马时只感觉出一阵裂瓜似的痛感他甚至不及细细去看那个突然‘造反’出来的灵魂,然而此时,这只恶鬼的猛然窜出,却是让陈诺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他,再也不敢怀疑于吉的话了,赶紧是找席地而坐,按照于吉临走前交给他的功法,吞吐的修炼起来。一旦陈诺沉寂状态,便是忘了的痛感,就算是那个肆意乱窜出来的恶鬼,也仿佛不见了。其实,哪里是不见,不过是被陈诺刻意忽略了罢了。而只要他忽略了疼感,忽略了恶鬼的存在,则精神意念集中,自然也就无法让内里灵魂寻找到破绽,自然也就无法趁机对他反噬。陈诺突然入定似的盘坐下去,头额上一阵汗珠接着一阵汗珠的哗哗滴下,面部表情更是痛苦中带着安详,这让旁边赵雪看来,自是焦急不过。
“大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这样,千万别吓我!”
赵雪蹲下身来,眼看叫不醒陈诺,也是急得差点跳了起来。只陈诺在经过一阵运习功法后,慢慢将‘恶鬼’的影子给淡化了下去,痛感也是跟着减轻了,情况也稍微好了些。他耳边听到赵雪的疾呼,眼睛虽然仍是闭着,手上做着功法,嘴上却是开口:“雪妹妹,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现在知道了,你将那徐荣拦下来,不让他来见我,大概是怕他说不好,怕我伤心。没关系的,雪妹妹,我能承受。既然你不愿意他直言直语告诉我,那么你来告诉我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母’他们,他们怎么会有事?”
这件事情说来的确不适合徐荣这个外人来说,更何况,说起这件事情多少跟徐荣有点关系,要是徐荣直接来说了,只怕陈诺听后悲伤之余不免要迁怒到他。而赵雪,与徐荣一路而来,也颇得徐荣照顾,自然是忍见徐荣自己来送死,故而她才将徐荣留下来,她来将这件事情亲口告诉他。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得从当晚说起。当晚上,匈奴冲营时,其实徐荣就已经醒了过来。他面对着突然出现的糟糕场面,心里也是骇然至极。他当时还想着此是张白骑的营盘,当去问问张白骑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他还能能出帐,倒是立即被帐外混乱的匈奴骑兵给撵的团团转。当时情况下,徐荣一来没有联系到张白骑,二来身边也没有几个可用之兵,自然只能是设法逃出营去。
只徐荣混乱之中,倒是遇到了自己先前带来的散兵,也就跟他们回合了。只是看到这些人,也让他本来还有的昏昏沉沉的脑袋,也立即想起还有一路同来的蔡文姬等人,如何不见了他们的踪迹?仗着身边有几个兵,加上匈奴乱兵还没有杀到附近,徐荣也立即带着人马回营帐找了回去。蔡文姬没有找到,倒是陈诺的‘父母’先被他给找到了。徐荣从他们口里这才知道,原本蔡文姬是领兵出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临走时还让人托他照顾陈诺‘父母’。对于陈诺‘父母’,便是蔡文姬不托付,其实徐荣也绝不会轻易放任不管的。不说陈诺的地位他将来有依赖得上的可能,便是凭着良心说,他与赵雪一路而来还算说得上话,对于赵雪这小姑娘如此辛苦的护送陈诺‘父母’,他也是觉得实在的不易,又怎能忍见他们出事?也正是有鉴于此,徐荣是二话不说,当即将队伍重新组织了,将陈诺一对年老‘父母’保护在中间,带着他二人,一路从着匈奴堆里杀了出去。
说来也是幸运,当徐荣等往回杀时,那些匈奴骑兵因为急着去追击张白骑等人,却是留了一片空营给徐荣等人,徐荣等人这才没有遇到多大的阻碍,方才从着贼人阵中冲杀了出去。转眼到了白天,徐荣等人奋战了一夜,身边所剩的不过十几人了,且大多带着伤,徐荣也是心里焦急,一时不知道该往回走还是往西走。
往回走,有可能再次遇到匈奴乱兵,而往西,则与陈诺等就此错过,却是不便。徐荣思考再三,也只能往后走。只他这边还没有动身,倒是先行遭遇了一伙匈奴流寇,对着他们兜头就是一阵猛打。他身边的那些士卒本来已是负伤之身,加上人数太少,被匈奴一阵冲击,也即死伤了一大片。而混乱中陈诺的那对年老‘父母’,也是来不及逃跑,早已经被匈奴的铁蹄先后践踏在地,死于马下。徐荣当此之时也是自顾不暇,救护也来不及了,只能是带着三三两两的士卒望着山上跑去,这才躲过了匈奴骑兵的追杀。
如果说徐荣先前准备往回走是因为想要将陈诺‘父母’送回,现在却因为陈诺‘父母’的死,已经无颜再见陈诺了,也只能是往西去了。也就是路上,他听说了弘农有吕布的驻军,便道去他那里再说。然而,他还没有走到一半,却疯传吕布诛杀李肃的事情,徐荣吓得心下一寒,便知道不能再去了。想来,这次办事不利,正使李肃都被吕布给杀了,他这个副使要是过去,那还不是去送死?
既然西去的路被吕布给把持了,已经无法再前行了,徐荣也只能是转而东向。当此之时,他左想右想,实在没有招了,看来除了投奔陈诺,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可能了。徐荣这么一阵计较着,怀着忐忑的心往回走去。不过,毕竟他也算得是有心,在见陈诺之前故意先去收了陈诺‘父母’的尸体,将之一并带来了。他这么一路紧赶慢赶,这才到了陈诺这边。本来,他一路上也已经想好了说辞,准备见了陈诺说的,只是他被传入营帐来,一句话还没有开口,倒是半路遇到了赵雪。而赵雪,因见是他,又简单的问了别后消息,听说是为送尸体而来,知道了陈诺‘父母’的身死,心下也是骇然。只她稍稍计较,知道此事冒然让徐荣出面只怕不妥,最好还得由她先出面跟陈诺说清,免得误会。赵雪有了这个心思,便将徐荣留下,她自个来见陈诺。
陈诺虽然是在运习功法之中,但对于赵雪话里的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听她将整个事情一说完,他这边也已经将体内的‘恶鬼’压制了下去,方才一睁眼,勉强笑道:“你便以为我是这么鲁莽之人,好歹不分么?不过雪儿你这么做确实稳妥些,毕竟要是徐荣来亲口告诉我这些,保不定我会杀了他。好了,雪妹妹,你现在就下去徐荣来见我,至于我‘父母’……你先行让人帮我将他们都收殓收殓吧,我等会再过去。”
赵雪听陈诺一说,也即起身。只是,她仍是放不下心来,不由盯着陈诺看了两眼:“大哥哥,你真的没事了吗?”
“嗯,我没事。”
陈诺向她一摆手她先下去了。而他,却不知为何,胸口只觉窒息,眼眶一红,没来由的堕下泪来。
第百五七章:张辽出走()
外界都在疯传李肃被吕布杀了的消息,就是因为这个消息,致使本来准备回到吕布身边的徐荣,因此吓破了胆,这才半道折回。关于李肃的死,其实都是误传,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情。
说起来,当日李肃与吕布见面时,因为无意间说漏了嘴,指桑骂槐的指斥到了吕布的痛痒之处,差点为吕布一气之下给杀了。不过,最终吕布还是忍住了,留下了李肃一条命。只是也不知是何人,将这件事情传了出去,以至以讹传讹,传差了,才有了李肃被吕布杀了的传闻传了出来。而这之后,李肃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帐篷里休息,晚上又被胡赤儿给请了去,美其名曰为其压惊。
李肃倒是很给胡赤儿的面子,没有推辞,便即入了胡赤儿大帐。李肃见到胡赤儿别的话没有说,倒是开口就提起了曹阳亭之事:“胡将军当日也忒不厚道了吧,如何将我一个醉酒之人就留在了那里,自己却跑了回来?将军这么做,实在是有欠考虑啊。”
昔日李肃从长安一路而来,止于曹阳亭。时牛辅因为不知朝廷来的本意,故而让胡赤儿单独来见李肃,两人聚饮于曹阳亭。胡赤儿有意要从李肃口里套听消息,不免要用些好话来下酒,而李肃在胡赤儿的糖衣炮弹之下渐渐失去警觉,不觉多喝了几盏,倒是醉了。等到李肃醒来时,不见胡赤儿,叫来部下,这才从部下口里知道胡赤儿早是连夜走了。这件事情李肃一直耿耿于怀,见到胡赤儿又即想了起来,不免要斥责几句。不过,他们之间谁心里也不糊涂,丢没丢下人是其次,最关键的却是李肃酒后将不该说的说了,而胡赤儿则把不该听的听了,是以李肃对胡赤儿甚是忌惮。
胡赤儿见到李肃一上来就翻旧账,倒是一点也不糊涂,哈哈一笑,说道:“昔日之事是某做的有些欠缺,现在想起来甚是后悔啊,否则何以今日会连夜设下酒宴款待将军,为的便是与将军你压惊、赔罪啊。将军大人,还请不要责罪则个,毕竟你我从此在吕温侯帐下效力,却是不要生了嫌隙才是。来,我敬将军一盏!”
胡赤儿说着,亲自捧了一盏水酒向李肃敬来。李肃未动,胡赤儿先喝了。
李肃鼻子一哼,说道:“你这卖主求荣之辈,有何面目在温侯帐下久待,某才不屑与你为伍!知趣点,你还是早早滚远些,消失在某面前,否则某定不饶你!”
想来,李肃此来,身为正使,为的就是宣朝廷旨意,解散西凉人。然而,却因为他自己在酒席上一个不慎,把朝廷意思稍稍透露给了胡赤儿,这才酿成了后来的祸事。而李肃,到手的功劳不但因此泡汤,且还连累性命差点给弄丢。只他也不自省,倒是把责任全都推给了胡赤儿,对胡赤儿是恨恨不能平。再一想,若是今后还要跟胡赤儿这大仇人同处一帐,心里自不免要火起,便是干脆道明,想要胡赤儿知难而退。
胡赤儿请李肃来,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李肃目下毕竟是朝廷的红人,而他不过是李肃口中的‘卖主求荣’之辈,因为杀了牛辅这才投入吕布军中的,便是他自己也明白这种投效多少让他人不耻,是以心里很是不安。他这次设宴邀请李肃,便是想要借此机会化解他们以前的误会两家修好。然而,他本不是好脾气,眼看着热脸贴了冷,心下很是不爽,当即是鼻子一哼,冷声笑道:“李都尉,你这又是何必,如何非要把事情都做绝呢,话说出来可是要事先掂量掂量的,可不能全凭义气。我杀牛辅不假,可牛辅乃朝廷罪人,难道我便杀不得?再说了,就算我胡赤儿以前再混蛋,难道朝廷便不能给人将功赎罪的机会么?倒是李都尉,你那点好事情,可莫要放走了风声,被温侯听到……”
胡赤儿说完,对着他喋喋的怪笑着,斜眼看着他。
倒是李肃,他这次过来本是打算责问胡赤儿几句的,好出出胸口里的那口恶气胡赤儿自己知道错了。他既然有了这个心思,自然也就没耐性跟他再做理论。那前面几句话听来,他李肃鸟也不鸟,连连冷哼几声。不过,当听了胡赤儿后面那句,便是不由身体一震,喉咙里声音跟着一颤,问道:“你,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胡赤儿像是吃定了他,听他来问,反而是不徐不疾的连连冷笑三声,又即说道:“什么意思?难道李都尉大人你还要我来说清楚吗?想来当日李都尉跟我透露的可不止朝廷的事吧,好像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别的哦。怎么,李都尉你是想不起来了,想要我来提醒你两句吗?”
胡赤儿的话如重锤,望着李肃胸口猛然击下。
李肃脸色一变,心里也立即打起了鼓来。
当时虽然是醉酒不省人事,可醒来后,他李肃可是将醉酒后的话记的一清二楚,这才因为胡赤儿的走而愤怒不已。便是今日来,他也是有要试探他的意思,看胡赤儿能否记得这件事情,或者说借此证实证实自己当日醉酒后是不是真的说了那些糊涂话。眼下,胡赤儿将这话明显的都抖露了出来,李肃便是再镇定,也已经起了惊恐之状。
李肃胸口急喘,脸上神色连连作变,尚未反应过来,倒是胡赤儿眼见说中了李肃的心思,便是心有得意。胡赤儿看了李肃一眼,冷声笑道:“李都尉,记得当时你可亲口跟我说,说道那李儒之妻董氏是如何如何的细皮嫩肉,下处是如何如何的销人魂魄。哈哈,这件事情我可都没有忘记,想必李都尉你也不会忘记吧?只是说起来,既然那逆贼董卓已然伏诛,便连逆贼的女婿也给剁了,那是不是说,逆贼的女儿就更加不能放过了?而李都尉你,居然收留了董逆的女儿,不知是何意?是欲与朝廷作对呢,还是准备跟吕温侯作对?哈哈,李都尉你别冲动,想来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当初逆贼董卓的女婿可是吕布所杀,而他的女儿董氏偏偏为李都尉你给匿藏了起来。我不知道,李都尉你这么做,是留着准备自己享乐呢,还是准备将来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