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之手也是跟着震动,虎口一撕,生生的撕出了一层皮肉,鲜血跟着淋漓。
虽然,这股力道打在枪杆上,走虎口而及臂膀,但却并没有因此卸去。跟着,这股力道望着陈诺胸腹打去,直将陈诺胸腹震得一阵动荡,几欲碎裂。陈诺胸腹内一阵翻腾,身子顿下,一口鲜血跟着喷出。而砸出这一锤的雷公,他在遽然的变故面前也是惊住了。先是震惊于一锤下去对方居然用枪杆硬扛下了,后是因为张晟突然不见,还惊讶于到底是谁上来了。只他,当时也根本没有时间再去细瞧来人,突然嘴上一声不好,跟着整个身子往后一荡,砸了出去。
他一锤不能砸开陈诺的防御,却因为陈诺及时将受到的力道巧妙的弹开,反而加诸在了他的身上,使得他吃了个暗亏。这样一来,力气回弹,雷公反应不及,受到对方的反击,身子跟着倒飞而去,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身子本来粗壮,突然砸出,砰然落在地上,内脏受到伤害,一口鲜血也是跟着喷出。
陈诺落地,雷公也是落地。陈诺吐血,雷公也是跟着吐血。
两败俱伤!
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陈哥哥……”
祝融青衣看到陈诺吐血,差点就要哭了。只她还未近身,陈诺已是手上一挥,对她说道:“我没事,你去替我照看张晟兄。”他耳朵里嗡鸣不止,嘴巴里吐着血丝,看到手中长枪受此一击居然没有一点折弯的痕迹,不由一声苦笑。想来,这貔貅一枪,还真是够硬实的,大概不是普通钢铁所铸,若然是普通钢铁,只怕此刻在他手中的长枪纵然不断也已经折弯了。
他口里没事,但其实胸腹间鼓荡不止,不是一丁点的难受。想来,若非他强忍住,只怕他第二口热血就要跟着洒下。好在,刚才一击他是硬抗了下来,对方也因为受了他的反弹之力,大概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个坐倒在地的张晟,此时抬起头来,看到陈诺半跪在地口吐鲜血,恍然是明白怎么一回事情了。想来,若不是陈诺及时出手,只怕他刚才也早已经将命丢在雷公锤下了。可陈诺救他,同样是身受重伤,这让张晟愧疚不已,感动莫名。再次看向陈诺,他一咬牙,就要爬起身来,劝陈诺回来,但被祝融青衣给拦下。
既然陈诺说没事,祝融青衣就算再怎么关心,她也不能随便冲上去。
陈诺,在短暂的平复了内心的激荡后,手撑着长枪,从着地上站了起来。他咧开了嘴巴,一眼扫向雷公。雷公此时在旁人的搀扶下,也已经缓缓站起。他们眼睛一相对,陈诺仍是保持那副表情,雷公却是愣住了。与陈诺上次见面还在去年,当时他们不过是匆匆一面,后来他因为随孙轻回了黑山,他们之间便再也没有见过面,早该淡忘了。然而,他一眼见过,就再也没有忘记。大概,他记住的是另外一个人,那个曾以一把宝剑打败他的那个小将军。
“是~~你!”
雷公眼睛一眯,也终于是瞧清了陈诺的面貌,同时认了出来。
陈诺点头一笑:“不错!雷帅,是我!”
雷公一点头,突然眼睛向他身后一扫,问道:“怎么,当日同你一起的那个小将军没有一起来吗?”陈诺听他这么一问,也恍然记起他口中的小将军是谁了。他只是一笑,摇头道:“你找赵雪,可是想要找她比试?不过看来要让雷帅你失望了,她没有来。”
雷公听来,还真是失望的一摇头,突然想到一事,随即问道:“陈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刚才为什么要替张晟那厮挡下本帅一击?你是不要命了吗?罢了,这我也不跟你计较了,谁叫你是孙轻兄弟的恩人呢!这样吧,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咱们再边吃边聊,细细详谈。至于现在嘛,我看陈将军你伤得不轻,不如暂且退下吧。”
陈诺呵然一笑:“好啊,不过雷帅你好像也是受伤不轻,不如跟我一起下去吧。”
“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你……”
雷公被陈诺一声反问给问得微微一愣,随即哈然一笑:“我是明白了,陈将军你一直不出来,一出来就跟本帅死磕,原来这是准备要阻碍本帅的好事啊。如此说来,陈将军你是准备要与我黑山上下作对了?”
陈诺嘿然一笑:“看雷帅你说的,我陈诺有何能耐敢与你黑山作对?罢了,我实话说了吧,刚才与你对战那人我想保下他,且替他说一句,对于‘黑山令’一事,他既然不肯接,我看你也没必要再为难他了。雷帅,你看这样如何,不如你卖我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虎头寨一马。啊呀,想来只要雷帅你能够放了他,我对雷帅你可说是感激不尽啊,就当是我陈诺欠下雷帅你这个人情,将来再找机会报答,雷帅你怎么看?”
“好个感激不尽!”
雷公听了陈诺的言辞,心里是狂怒不已,嘴上呼哈哈一笑:“要我放了虎头寨,那是万万不能!想来要是本帅放过了虎头寨,那其他寨子该怎么办,都要本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们都放了吗?”
陈诺听来,两眼一起,拍手笑道:“咦!雷帅这个办法好,我看可行!”
既然都已经得罪了,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想来他张燕非要插手关中,他既然不能以一人之力独抗,看来也只能是联合关中势力共同对抗张燕了。从先前各寨的主动中不难看出,他们其实都是很反感合并加入黑山的,而他呢,自然不愿意眼看着黑山插手关中。既然他和关中之间利益挂钩,那么他们之间一旦联手也是各取所需。且他此时挺身而出,还能起到收买关中人心的作用。想来,将关中绿林绑在他同一条战车上,还怕一个张燕不成?既然张燕不仁,那就不能怪他不义了。
而也正是因为陈诺此话一出,倒是立即起到了轰动的效应。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不敢反对黑山,那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牵头的敢带头说话,而既然有陈诺在前面替他们开火,自然乐得他们跟着他后面屁颠屁颠的响应。
“咦,陈诺何人?莫非就是那个在偃师一战诛杀西凉三将的那个陈诺?”
“呼!我怎么没有想到。是啦,是啦,他一定就是那个陈诺,不然也断然不敢跟黑山叫板。好拉,既然有陈将军为我们关中绿林出头,我们也就不必再惧怕他黑山张燕了!”
……
众人轰然闹传着,听在陈诺耳里,陈诺也并没有出声反对,但也不用急着承认。
而也正是因为陈诺一句‘我看可行’,差点就把那雷公给气炸了。他看着左右被他一句话怂恿而起的人群,他一时之间也是慌乱了起来。想来,如果不能及时将陈诺这只出头鸟给枪毙了,只怕这个局面就无法收拾了,那么他此行也必将功亏一篑。
雷公想到这里,鼻子一哼,说道:“既然好言相劝你不走,看来也只能是本帅亲自来请了!”
雷公说着,拎起两只铁锤,肉山一般向陈诺这边走来。
第百一七章:你可服了()
“王大头领,看你气色不怎么样啊,这又是谁惹了你了?”
就在前面陈诺与雷公相持不下时,王故带着一脸的不悦走了进来。屋内,坐着一个胖大将军,他就是牛辅的腹心爱将胡赤儿。就在先时,他被王故教人请上山来,用好酒好菜招呼着,另外还有两个美人儿伺候在侧。只胡赤儿酒肉饱了一半,与两个美人儿耍了一通,尚未尽兴,忽然看到王故进来,且还带着一脸的苦恼之色,也不知是怎么了。他还想要打趣两句,但见他神色不对,便一挥手左右都下去,只剩下他二人。
那胡赤儿始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至于让王故神色如此不悦,不免多问了两句。王故听来,知道是基本功夫做足了,方才一声轻叹,坐到旁边席上,抓起一壶酒就自斟自酌起来,问了半天才是摇了一下头,说道:“啊呀,胡将军不要说了,看来我与胡将军缘分到此,咱们这杯酒喝完就好聚好散吧。”
“什么缘分到此?什么好聚好散?什么乱七八糟的?本将军都不知道你说些什么!”
王故一进来就说些没着边际的话,也难怪胡赤儿有此疑惑。
王故拍着大腿,苦笑道:“莫非将军自始至终就在屋内,没有听到点别的什么消息么?”胡赤儿微微一愣,他一进来就被美酒美食美人环绕着,就算外面带来的士兵知道了些什么消息,那也不可能中途来打扰他。他听王故一说,捉急说道:“哎呀,王大头领,你也就别跟我卖关子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何至于让王大头领你说出这等丧气话来?”
王故一摇头,一叹气,说道:“罢了罢了!大概胡将军你还不知道,就在胡将军你上山的时候,山下来了一群甲兵,他们自称是绿林寨的人,说是前来天王寨为本将军‘观礼’的……”
胡赤儿一听,呼哈哈一笑:“‘观礼’?这不就成了吗,绿林寨好像也是弘农十八寨之一吧?他们来有什么不对的吗?”他说到这里,想到一事,突然一愣,“呃,甲兵?一个小小的寨子哪里来的甲兵?”
王故苦笑道:“关键就是在这里!我先前放他们上山时,原本想着纵然是甲兵,大概也误不了什么事情。可是谁曾想到,这群甲兵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群绿林寨人马,他们却是大有来头。”
“来头?什么来头?”
王故听胡赤儿这么一问,方才一声苦笑:“谁能知道,这群甲兵不过三百人,代表的却是黑山张燕。”
“黑山张燕?”
胡赤儿不会没有听说黑山张燕的名头,知道张燕部下人马很是不少,已俨然统御了整个黑山的各部,势力非常之雄壮。而就在先前时,他还曾在将军牛辅和贾诩的谈话中,听出他们对黑山的崛起隐隐有忧患之意。他此时听他提起黑山,不禁是身子微微一动,连忙问道:“河北黑山那边贼子来我弘农干甚?他们难道是张燕派来天王寨‘观礼’的不成?可我没有听说王大头领你之前提起过啊?”
王故说道:“若是简单的‘观礼’倒也没有什么,叵耐他们目的并此啊。”
胡赤儿眉头微微一起:“目的此?难道是想来天王寨寻事不成?想来他黑山势力虽然雄壮,那也是在河北一带,在我关中哪里有他耀武扬威的地儿!”
王故嘿然一笑:“只怕这话不能这么说,听说他们黑山目下分十部人马,每部最少的都有万把人,而多的则达到数万不等。如此说来,他们黑山人马已经不下十数二十万。更何况,如今屯扎在关外的张济三家已然覆灭,函谷关以东再无西凉势力,黑山若来则无阻碍可言,可长驱直入!胡将军你说,到时黑山一来,将以何挡之?”
“这……”
胡赤儿本没有什么头脑,一时间倒是被王故给问住了。
王故又是接着说道:“不瞒将军,这次黑山派出使者来我天王寨,‘观礼’只是在其次,他的目的不过是借助这个难得的机会来我天王寨传他黑山令。这黑山令虽然只是一面小小的令牌,但它代表的意义却是非凡。若是接下这块令牌,则代表其部从此划归黑山,听从黑山领导,且寨主成为他部下小帅……”
胡赤儿微微一愣,只觉一股寒意入侵。虽然他不懂什么计谋,但却深深懂得王故这句话里所代表的意义。想来,他西凉扶持王故上台,为的就是掌控天王寨,进而收拢关中绿林。如今大计未成,突然又被黑山横插这一杆子,其威胁的程度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等等!”
胡赤儿打断他的话:“这黑山令什么的本将军不太清楚,但我想知道他黑山也在难为王大头领你吗?”
王故点头道:“是啊!他黑山贪图我天王寨弘农第一大寨的势力,自然是想要染指,岂会轻易放过我们?而胡将军你也知道,黑山有十数万的人马,我天王寨不过区区几万人,且还有不少病残之躯,如何与他黑山斗?本来我还想敷衍他两句,叵耐他死活不放过我天王寨,非要让我表态,而且威胁我,说我若是不答应就要铲平我天王寨。想来,我天王寨一没有人马,二没有粮草,三没有险阻以为凭恃,如何与他黑山为敌?哎,我这……”
胡赤儿听王故如此一说,心里跟着一紧:“那王大头领你意下如何?”
王故看了他一眼,摇头道:“还能怎么样?事到如今,我除了将这天王寨送与他黑山还能怎么办?哎,这些烦心事儿也就不要说了,不如我且陪胡将军你喝上两杯,等会我就送将军你下山。将军你下山后就代我转告牛将军,说我王故走到这一步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还请他原谅则个。”
胡赤儿鼻子一哼:“就这些?”
“啊,那还能怎么样?”
胡赤儿手掌一拍木案,嗤之以鼻:“王大头领,你莫非是糊涂了!他黑山又怎么样,别说他黑山势力能不能染指关中,便算是惹恼了他,他发兵过来,你一个天王寨不能对付他,难道再加上我家牛将军的数万西凉甲兵还对付不了他?”
“这……”
王故故意卖傻:“这个,牛将军能够派将军你来给小的撑腰小的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这要是再麻烦牛将军,只怕不妥吧?”胡赤儿听他一说,也根本没有多想,大手一挥,说道:“你啰嗦个什么,妥不妥自然有本将军去说,你只管做你的天王寨大头领就是了。”
王故两眼一起:“如此说来,胡将军你是力挺我天王寨,就算将来出问题,胡将军还有牛将军你们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了?”
胡赤儿眉头一起,拿起酒盏来,说道:“自然是这样!”
“那我这黑山令是接还是不接?”
“嗯?”
“哈哈,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这黑山令就不接了!”终于是得到了胡赤儿的承诺,王故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再也不用去顾及黑山了。他嘿然一笑,眼睛看着门外,还想着等会该怎么戏弄戏弄黑山一番。只他眼睛不经意的一扫,却看见门外有条黑影淡淡的投在上面。他记得他说事时已经将其他人都驱散走了,怎么门外会有人影?而且,看这条人影离的也不近,鬼鬼祟祟的分明是想偷听些什么。
王故一想到这里,当即是大喝一声:“是谁?”
……
……
雷公好事没成倒是被陈诺给横插一杆,非要管定他的事情,他当然不高兴。先还顾及他是孙轻的恩人,自然不好跟陈诺轻易翻脸。只是他眼看着陈诺也没有罢休的意思,又被他几句话引得群情亢奋,眼看对他不利,他是恼羞成怒。当此时,他还想着只要以武力先将陈诺给逼退了,他人自然也就翻不起浪花来。他二话不说,手持着一对大锤,脚踏着步子,哐呛哐呛的走了过来。
“将军!”
陈诺身后,祝融青衣和张晟等人皆都是惊呼出口,知道雷公手中一对铁锤的厉害,还想着替换下陈诺。陈诺却是不理他二人都下去,他这里自己来应付。对于雷公其人,陈诺自然不敢托大,知道他力气巨大,不是轻易对付的。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再说,他曾目视过雷公这厮落败在赵雪手里,知道这厮再厉害也是有破绽可寻。想来赵雪都不是他陈诺的对手,他对付一个雷公应该话下。
雷公手持双锤而来,口中猛然一声大喝,举锤就打。这次,雷公倒是抢占了先机,居然想以速度加防御来破陈诺。而陈诺,心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