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奸捉双,请问诸位,那位奸夫何在?”
周佑祥朝周锦铎使了记眼色,周锦铎微微摇了摇头。
“我家娘子不过一时贪玩,偷了不知谁家的男装出来游玩,你们这又是何苦呢?一件男装便能说明我家娘子偷人,那这万松书院内的学子不就是互相偷吗?”周君玦低头温柔地笑了,留给许慕莼一记安心的笑容。
许慕莼被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徐徐地落在原位。她不安地拉了拉身上叶律乾的衣裳,为何还是不见他的踪迹?
学子们面面相觑,相似的院服是万松书院的标志,只是到了周君玦口中却全然变味,却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周君玦,你竟藐视书院,此乃斯文之地……”
“斯文之地?此处要是没有我盛鸿轩的背后支持,你以为所谓的斯文还能一直延续下去吗?”周君玦环顾四周,万松书院之所以能在临安城一夜之间家喻户晓,除了沈啸言渊博的学识之外,还有他在背后的鼎力支持。所谓的斯文都是要用银子一层层叠加起来的,而他却为自己叠加了事端,成为今日被他人利用的场所。
周锦铎倏地面色发白,身后的学子已是一片寂静。
周君玦皱起眉头嫌恶地看了一眼许慕莼身上的男装,解开身上的罩袍往她身上一裹。“娘子,以后不许贪玩,要穿男装回府拿我的玩。听到没?”他的声音不大,却处处透着宠溺,温柔如水,已不似先前的僵硬冷漠。
“如今这书院已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明日我便跟霁尘兄说说,散了书院,把这片地给娘子养养鸡养养鸭,也好过养这一群没有用的书生。娘子,你说好不好?”他眼中的温柔能把人腻死,再抬眼时,却又是截然不同的冷漠。
是夜,周君玦一回到府中便吩咐下人把周佑祥和周锦铎的包袱扔在周府的后门口,关门谢客。
“相公,这样不好吧?”许慕莼已被周君玦伺候着换上一身明黄色的衣衫。
周君玦还是拧着眉上下打量,“是不太好,该先洗洗,浑身都是怪味儿。”
“怪?”许慕莼闻言嗅了嗅,“莫非是之前那家酒肆的水?”
“你是说有人泼了你一身的水?”
许慕莼点了点头,不放心地抬起衣袖继续闻了又闻,突感味道奇特,不觉涌起一阵反胃,轻轻干呕。
周君玦忙轻捋她的后背,“是不是着凉了?”
“呕……”
干呕变成了真吐,顷刻间许慕莼已是排山倒海,将胃口所剩无几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吓得周君玦忙吩咐管家去请程书澈过府。
♀♂
被扫地出门的周锦铎万分不甘心地抱着包袱走进福瑞轩茶坊,带着一身的腐朽气息。“潘老板,你说过此计可行,可是关键时刻,你的主子上哪去了?”
潘建安捋了捋下颌的胡须,一手端起茶碗置于唇间轻轻抿了一小口,“那是你办事不力,居然连我家主子的主意都敢打。”
“我们不是说好的,要给周君玦一点颜色看看。他刚娶进门的小娇妻正是他的软肋,平时寸步不离,今日要不是她私自外出,我寻了个机会泼她一身水,哪会有此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周锦铎自以为聪明地炫耀,“可是你家主子却是个怕事的……”
语还未说完,他的下颌已被人掳住,无法继续言语。
潘建安一看来人,便恭敬地立起身,“主子。”
“你还敢自吹自擂,没我的命令你竟然私自行动,如今我连栖身之所都没了,你有本事再建一个万松书院吗?”声音中的暴戾如狂风骤雨般袭向周锦铎,下颌传来的疼痛让他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第一更…你们不会在新年就霸王我吧…
昨天大扫除,晚上听交响乐。回家晚了。
今天洗了一大堆的衣服,边洗边看日剧。
唔,玉木宏转型了,新的造型很有沧桑男人味呀…
自从交响情人梦之后,我一直很萌他…
可惜,今天看的日剧《与恶魔契约的女人》是BE。
讨厌讨厌,人家很喜欢菅野美穗。
为毛到她死了,才和玉木宏有吻戏…
掀桌……
60
、第六十章 …
周锦铎脸色蓦地煞白,“耶律公子,我……我……”当初主动与潘建安交好,还以为有共同的目标可以打击周君玦,没想到他的背后竟是强大的契丹人后台。
“你如何?”来人鄙夷地松开手,反手扇潘建安一记耳光,“是你同意他做这件事情的?”
“少主,属下以为这计可行。”潘建安诚惶诚恐地俯□,不知道为何主子变得如此暴躁。
“可行?我警告过你,不可以动许慕莼一根头发,你们谁听进去了?”
周锦铎瘫在椅子上不敢作声。
“少主,她是一个绝佳的棋子,可以给周君玦致命的一击,如此一来,我们便能从中获得为皇宫进俸茶叶的主办权。”潘建安大胆谏言。
“哼,你以为你行吗?斗个茶都能斗输整条御街的铺子,你有何资本与盛鸿轩抗衡?”
潘建安沉默以对,望着主子的背影微微颤抖。
“你们都给我老实呆着,再出半点差子,就等着见阎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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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周府内灯火通明,举家上下一派喜乐融融。
“有了?”老太太咧着嘴笑开了怀,“真的有了?”
“回老太太,方才程大夫来瞧过,是真的。”方嫂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有了好,有了好啊,快扶我去瞧瞧。”
这厢,柳荆楚已经眼含激动的泪水行至周君玦和许慕莼居住的院落,毫不迟疑地推开虚掩的门,“玦儿,莼儿,这是真的吗?”
许慕莼羞赧地一笑,“娘……”
“娘,是真的。”周君玦一直紧紧握着许慕莼的手,目光温柔而坚定。
“可是老天有眼,在我有生之年终于能看到周家有后。”柳荆楚双手合手,朝天祈祷。
“娘,我们还年轻,生十个八个不是问题,你以后可得亲自教导他们。”
“相公,你胡说什么。”
“我说实话,这是娘最喜欢的事情了。以前她总往我房里带小妾,如今我要往她房里带孩子,让她累得喘不过气来。”周君玦至今仍耿耿于怀。
许慕莼一听这话,微微蹙起眉,“相公,你是说,娘往你房里带小妾,你会累得喘不过气来?”
“才不呢。”周君玦这才发现话中的垢病,“除了娘子你,谁会让我喘不过气来呀。”
“哼,信你才有鬼。”许慕莼不以为然地扭头告状,“娘,你看他,没个正经。”
柳荆楚乐见其成,冷眼旁观他夫妻二人耍花枪,微微抿着嘴笑,“玦儿,三年抱俩没问题吧?”
“娘……”这是什么娘亲!许慕莼很头疼,看着他母子二人眼中焕发的光芒,又感觉些许欣慰。
孩子,是周府的希望,是他们一直以来最为关注的大事。而随着孩子的到来,也会有很多事情需要防范,虽然周佑祥爷孙被赶了出去,但还是不可以掉以轻心。他们被赶出去之后,变成躲在暗处,让人防不胜防,要是在府中或许会更好一些,毕竟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严密的监视之中。
周君玦见许慕莼微微蹙起眉,面露担忧之色,握紧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几分,“娘子,其他的事情你不必担心,只需要等着当我儿子的娘亲便成。”
“你如何知道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许慕莼突然想起后院那个大大的池塘,“你不会把她溺死吧?”
周君玦哑然失笑,“娘子,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伤害自己孩子的人吗?”
许慕莼侧头一想,这个男人虽然平日里总是坏坏地捉弄她,但也仅限于对她一人,那种坏会让你象百爪挠心一般恨得牙痒痒的,却又甘心被他俘虏。象他这般的男子是不会舍得伤害自己的骨肉吧。
“那我问你,后院的池塘有何用处?”那一处池塘是许慕莼入府之后最大的疑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日清早,周君玦小心翼翼地扶着许慕莼行至后院的池塘边。因为怕养的鸡跌进池塘内,早前柳荆楚已让人把池塘的四周筑起高高的围栏,如今仍是木栅栏四周围绕。
“娘子,小心点。”
“相公,我这才一个月的身孕,往后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呢。”许慕莼被他小心谨慎的模样逗笑了,甜蜜又鄙视地啐他,矫情得一塌糊涂。
“我这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嘛。”周君玦说得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好不容易迎来第一个孩子,总是担心这没做,那没兼顾,忐忑不已。
“好吧,原谅你是第一次。”
“娘子你说我该做什么?”
“你把我当一个普通人,而不是孕妇。我这还没有大腹便便呢,你就象我已经要临盆的样子,让我很有压力。”
“听娘子的。”
“现在,先说这个池塘。”许慕莼假装板起脸,指着池塘质问道。
周君玦还是忍不住扶住她的后腰,生怕她磕着拌着,“回娘子的话,这个池塘关系周家的兴衰存亡,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要守住这里。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或是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记住,这是周家东山再起的希望所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占了去。”
“就这个池塘?”许慕莼狐疑地踮起脚尖望向长满青苔的池水。“这里难不成藏着宝藏?”
周君玦神秘地一笑,俯在她耳边轻声耳语。
许慕莼晶莹的眸子倏地点亮,“真的?”那表情十足看到金山银山似的,熠熠生辉。
“这是周家最后的希望。现在,我把它交到你手上。”周君玦郑重其事抱住她,“如果有一天,我先你而去,这些将足够你和孩子一世衣食无忧。”
许慕莼在他怀中扬起头,在他的身后是成片的垂柳,有一两枝随风轻摆斜斜倚在他的肩膀上,衬着他的丰神俊朗,愈发的出挑。“相公,不许你先走,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谁也不会先离开。”
“可是我比你老。”周君玦伸手掸掉落在她发间的柳絮,指背轻抚她渐渐丰腴的脸颊。“总有一天,我会比你先离开。”言语中透着淡淡的无奈,生老病死乃是人生不变的定律,他们之间又隔着漫长的十年。
当他在峨嵋山学习制茶时,她不过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当他叱咤临安十里商铺,她尚不知世事。时间是可怕的距离,有一天当他垂垂老矣,而她还有大把的岁月可以恣意生活。
“唔,”许慕莼若有所思,片刻才开口道:“那你便在天上等着我,我会帮你安顿好这个家之后,再与你团聚。”
周君玦释怀地将她抱在怀中,这就是他的小木头,绝不会许她做不到的承诺,她不会给你一个空欢喜的誓言,而后用长久的岁月去验证这一誓言的真实。她只会告诉你她做得到的,她能给予你的最大的可能,并尽力去做好这一切。生生死死的承诺不过是戏文里哄人的把戏,能有几人生死相随,无怨无悔。
“相公,你为何不挖个更大的池塘?”许慕莼埋首在他的胸膛中猛然抬起头来,纠结的眉眼看似困惑不已。
周君玦立刻苦着脸,挑起眉,一副憋到内伤的无奈表情,“娘子,那也得有那么多的砖吧。”
“哦……原来你没有了。”难掩的失望之色爬上许慕莼生动的俏脸,“你再去多赚点吧,我想要一个大一点的池塘,可以养鸡什么的,好不好?”她揪着周君玦的衣袖,左右摇晃。
“娘子……”有妻如此,你能如何?在铺满金砖的后院养鸡,这该是何种壮观的画面,实在是不敢想象。
“不好吗?”许慕莼紧蹙着眉,噘起小嘴,满脸的期待。
“好,怎么会不好,娘子喜欢就好。”周君玦拂了拂落在她周身的柳絮,“你可听好了,以后不许离我半步。”
“上茅厕怎么办?”
周君玦咬牙切齿地掐了掐她的脸颊,“娘子,你怎么尽想这些?”
“那也得怪你呀。”
许慕莼有喜的消息不胫而走,前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这让许慕莼很恼火,据说有喜的前三个月最好是藏着掖着,因为孩子都是很小气的,不喜欢让人知道。如今全临安城都知道她有喜的事情,这孩子肯定会闹别扭。
果不其然,许慕莼害喜的症状十分严重,吃不下饭不说,一天下来吐个十来回如家常便饭一般,吓得周君玦铁青着脸监督程书澈为她开方子、诊脉。
可怜的庸医大人每回来周府都没有好脸色,总是冷冷的一张脸,只是旁边都会跟着小柔屁颠屁颠地扭着它日渐丰满的身躯,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程书澈,时而舔舔他脏脏的布鞋,嗅嗅他变得勤快之后常常清洗的气息。
“庸医大人,你常常沐浴更衣固然是件好事,只是可否麻烦您换一种薰香,呕……”许慕莼闻着他身上檀香的味道就想吐,庸医大人变得爱干净了,却是苦了她。
程书澈清爽的脸顿时黑了一半,放下方子头也不回地走掉。此后,他到周府看诊时,都会被周君玦上下盘查,置换一身许慕莼熟悉气息的衣裳方可进府。
这一年的清明格外的消停,周锦铎没有出现在家族祭祀的典礼上,周佑祥孤掌难鸣,默默地恪守属于族长的职责。只是他充满嫉妒与仇恨的双眸死死地盯着许慕莼还不曾隆起的肚皮,那一种潜藏于内心深处最迫切的渴望呼之欲出,却又不得不死死地压制住。
过了清明,春试也告一段落,许子期高中榜眼,为许家光耀门楣,同时也进入翰林院,宣告正式脱离许家,脱离曾经暗无天长的庶子生涯。
作者有话要说:唔。上班偷码字。
想多写一些。
结果接到我家太后娘娘的命令。
让我给她干点活。
于是,我只好华丽丽地卡在这里。
我在想,7号我能开现言新坑吗。
我才存了1章…
我的码字速度越来越接近乌龟了…
迫切需要鸡血…
61
、第六十一章 …
万松书院在周君玦一怒之下被关门大吉,许子期也没了栖身之所,金榜题名之后,曹瑞云立马换了一副嘴脸,笑得眼角的鱼尾纹都快能夹死蚊子,左一个子期,右一个大人,就差没用八抬大轿把子期接回府中。
许子期只是淡淡地一笑而过,抱着他的那一堆破旧的衣裳叩响周府的大门。
姐姐在这,娘也在这,家就在此。
周府上下大大小小都围观许慕莼转个不停,眼瞅着许慕莼听见弟弟高中那兴奋的劲儿,都生怕她有个闪失。如今子期一身荣耀,更是把她连日来因身怀有孕而导致的不适一扫而空,指挥下人为子期打扫屋子,置换新衣。
袁杏自然也是笑得合不拢嘴,只是那飞扬的神采中仍留有一分隐约的担忧与伤怀。
“娘子,我有一事不明。”周君玦见许慕莼兴致高涨,一扫连日来的颓废,深感欣慰,然而心中却有一事不明,一直搁在心里不曾言表。
“何事?”许慕莼掐着腰指挥自若,力求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周君玦蹙眉沉思,片刻之后将将开口:“当初你为何让叶律乾将子期接走?”
许慕莼侧过头斜睨了一眼,“为了专心苦读,求取功名。”
“今日高中,他本可觅一方府邸,为何回来?”
“因为娘在这。”许慕莼心里隐隐透着不安,神色慌张地低下头。
“据我说知,子期在考前一直是闭门苦读,叶律乾也甚少在书院内教习,更不曾与子期论学。”
“是吗?”
“娘子每次去的时候没有发现吗?”周君玦神色端肃,面带凝重之色。
“我……”许慕莼不敢承认也不能否认,送子期到书院的初衷是为了分开他和许慕闵,而非为了春试一事。如今周君玦质问起来,她倒不知道如何应对。
周君玦眼神黯淡下来,默默地退了出去,风华掩去。
他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意不起,他宁愿相信一切都是巧合。那日穿在她身上的男衫,至今都仍在他眼前似有若无地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