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婚姻- 第6部分

子轩走出阳台，见梅若冰正站在学生公寓楼下，问道：“有什么事吗？”

梅若冰的语气很差，“你下来再说。”

子轩只好下楼去，楼梯不是很长，但他走了很久。

梅若冰一见到他就像见了仇人一样怒着走来，子轩几乎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梅若冰：“张子轩，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子轩不知如何回答，看了看四周，正好瞅见诗良拿着一大包零食向宿舍走来，诗良也看见了他，摇头笑了笑，还向子轩伸出了大拇指。

这大拇指刚竖起来没多久便被梅若冰给瞪了回去，诗良感觉情况不太妙，大布跑上了楼梯。

子轩觉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怎么了？”

梅若冰：“这星期我看见方涵了。”

“真的？”子轩叫了起来，但一想两人都是临溪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说道：“然后呢？”

梅若冰道：“你还装，小涵怀孕了。”

子轩最怕这两个字，他先是又看了看四周看有没有人在注意他，然后装得镇定自若，说：“那有什么大不了的？”

梅若冰接着问了一句他更怕听到的话，“孩子的爸爸是不是你？”

子轩表情一变，他现在就算想承认也没办法张开口了。

然后他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方涵没有告诉你吗？”

梅若冰眼神里有些落寞：“我不敢问。”

子轩冷笑道：“所以你来问我是不是？”

梅若冰，“除了你我还能问谁？”

子轩道：“没有错，是我。”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感觉好多，倒是这次轮到梅若冰震惊了。

子轩用很认真的语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述了一遍，梅若冰的表情很复杂，有愤怒，悲哀，同情，关切还有祝福。

子轩说完后又说：“该说我都说了，你喜欢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梅若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子轩：“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

梅若冰低头想了许久，然后豁然开朗，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她拍了拍子轩的肩膀说：“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子轩终于领悟到，有些事还是早说地的。

他和梅若冰有说有笑，他问梅若冰方涵回家都干了什么，梅若冰笑而不语。



四十七

这个黄昏同学们特别激动，因为晚上月考的成绩就要出来了。

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成绩，如果只听见老师说“有进步”和三个字那也是好的。

成绩单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搞不好的话可以藏着，搞好的话还可以换一些零用钱。

每当这个时候，成绩不稳定的同学就会显得心神不宁，在心里默默把各方神圣给拜了一遍，管他是上帝还是如来，能灵则行。

梁家福便是这群人中的一个，今天他既紧张又开心，他开心他又可以听到了一个秘密，他现在敢和任何一个人打赌，子轩无论如何也考不了年段第二。

子轩来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已经坐满了一半以上的人了。梁家福向他招手，他从梁家福身边走过去，在梅若冰旁边坐了下来。

子轩问了一个很不端正的问题，“晚上应该没作业吧！”

梅若冰笑道：“是没有，怎么！你有节目吗？”

子轩摇头。

梅若冰又说：“你还记不记得一件事？”

子轩：“我需要记得的事情太多了，你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梅若冰：“就是上周月考的事情。”

子轩有所顿悟，“哦！我四科没考。”

梅若冰张大了嘴，“你不是只有两科没考吗？”

子轩强调了一遍：“四科，应该是四科。”

梅若冰摇摇头：“你想怎么办？”

子轩：“看着办。”

梅若冰：“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你说你要考年段第二？”

子轩：“好像有这回事。”

梅若冰：“什么好像，明明有。”

子轩还没有回答，只听后面传来“对啊对啊！”子轩看去，梁家福正忿忿不平地看着自己。

子轩说：“老师还没公布成绩吧！”

梅若冰替梁家福补道：“你还想考年段第二？”

梁家福见美女为自己说话，略有所动，道：“好啊，你想多活几分钟的话我成全你。”

子轩不回答了，看了看桌面，又看了看抽屉，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充斥着的教科书，他有些头痛，拿出方涵的手机玩起了游戏来。

梅若冰：“你不是从不玩游戏的吗？”

子轩：“现在会玩了。”

梅若冰：“为什么？”

子轩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一直盯着屏幕，直到游戏过了第一关他才看了梅若冰一眼，然后继续玩。

男人玩游戏的时候通常很少理睬女人，女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受冷落了。

梅若冰没好气地说：“玩游戏有什么用？”

子轩反道：“读书又有什么用？”

梅若冰想了一会儿：“对每个人都有用，比如你可以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毕业后找一份好的工作，然后给方涵更多幸福。”

子轩：“要是她改嫁了呢？我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梅若冰：“你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梅若冰把声音放小了一点，又说：“相信我，方涵绝不可能那样做的。”

子轩越听越乱，越听注意力越不集中，好不容易打到了第三关却死了，他气得差点想摔手机。

梅若冰恍然大悟：“你们小两口是不是吵架了？”

子轩：“没有。”

他想解释，但他知道像梅若冰这么聪明的女人他越解释越容易引起怀疑，他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这两个字了。

梅若冰笑道：“是不是你喜欢上别人了？”

子轩突然一拍桌子，“没有。”

梅若冰又笑道：“是不是她喜欢什么东西你不给她买？”

子轩转过来大声道：“没有。”

梅若冰笑得更开心了。“你干嘛你们激动？”

子轩在心里对自己说，“微笑，微笑。”但他脸上却笑得比哭还难看，他还是说：“没有！”

梅若冰还想接着问，不巧班主任进来了，全班同学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敬候佳音。”

班主任说：“这次我们班从整体上来说考得不错，进入年段前五十的有四个。”

大家掌声，这都是做给班主任看的，他们最想听的一定是那四位同学是谁。

班主任说：“这四位同学，一个是班长韩君君年段第五，一个是学习委员年段第三，梅若冰年段十五。”

同学们都挺自豪，尤其是女同学们叫得最尖。其实男同学的声音也小不到哪里去，这三个进了年段前五十的女同学除了学习委员以外韩君君和梅若冰都是大美女。

班主任又说：“可惜这次全班三十多位男同学却只有一位进了年段前五十，你们要好好反思。”

这个真是个不错的男同学，总算没有使全班男生陷入窘境。同学们都看得出来，老师先前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为的是在下文衬托出他的重要性。

梅若冰等人一齐看向了子轩，子轩在班主任眼皮底下也不敢玩手机，他看的是一本翻开的语文书，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没有真的看下去。

班主任说：“这个人就是语文课代表，李君飞同学。”

掌声大起，同学们这才注意到班上还有一个不仅帅气而且也很低调的同学，这人是李君飞。

李君飞也没有假谦虚，更没有任何的紧张感，而是向班主任点了点头。

子轩无所谓，梅若冰失望至极。

后排的桌上还坐着一个正在阴笑的梁家福。

班主任又说：“这次老师想批评一个人。”

大家都知道这人是谁，除了子轩还能有谁？

班主任说：“张子轩同学只考了语数英三科，拉了班级的后腿，他考了年段倒数第二。”

梅若冰无比震惊，对他的背影笑道：“你没失约。”

梁家福和胖子瘦子也不敢找子轩拿“秘密”了，子轩确实兑现了他“年段第二”的承诺。

气氛挺紧张，若不是李君飞等人都进了年段前五十，今晚子轩恐怕就要成为班主任的出气筒了。

班主任道：“张子轩同学，你要是看不起这所学校你可以不用来。”

有些男生向子轩投去了愤怒的目光。

班主任又道：“这是公办的国家级重点高中，你看不起这一场考试，是不是也不重视现代教育？”

气氛更加紧张了，大家都在私底下议论起子轩来。

班主任道：“这次全年段只有一个同学作文写满分，这个同学就是张子轩。”

全班轰动。

他们不知道老师是在批评他还是在讽刺他，不知道子轩是抄了作文还是讽刺了近代社会，都为子轩捏了一把汗。

班主任问：“其它题目你为什么没有做？”

子轩淡淡的说：“没时间。”

班主任又说：“这次英语作文全年段就一个人写得还可以，他用了托福雅思上的词汇，大学所教的语法，这人也是张子轩。”

全班再次震惊，子轩果然有惊世之才。

班主任问：“英语考试的另外两张试卷你为什么没交？”

子轩：“丢了。”

班主任又说：“这次数学考卷的压轴题全年段就两个人答对，一个是你。”

子轩不以为然。

全班同学近乎癫狂，张子轩的能力实在是难以想象，他完全可以不参加这场考试。

班主任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你明明可以考年段第一，为什么不好好答卷？”

为什么？这也是许多人想问子轩的问题。

子轩没有回答，这种情况下他的任何回答都会被班主任当成是借口。

班主任叹道：“现在全年段的老师都认识你了，你明天下午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班主任说完夹着成绩单走了。

班主任前脚刚走，子轩立刻被同学们包围了起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得子轩不知所措，子轩狠狠的一拍桌子，但这次没有一个同学肯走。

那些问题无非是“你作文怎么写得那么好？”

子轩说了老师常说的一句话：“积累。”

“你数学的压轴题是怎么做出来的？”

子轩：“多玩一玩益智游戏。”

“你怎么会写托福雅思的词汇？”

子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有的同学甚至拿笔把子轩说的话记了下来。

子轩感觉不妙，他说：“我上个厕所。”

这一去又没有回来。

他猜得没有错，晚自习一结束后立刻从各班跑来了十几个男女说要找张子轩，但子轩已经走了。

子轩坐在食堂的那个角落里。

偶然有别班的同学从他身边走过，他们都在议论着同一个人：“张子轩。”



四十八

诗良和纪岚从远处走来。

纪岚，方涵同父异母的妹妹，很出色的一个女生。

子轩一看到她，立刻拿出手机拨家里的号码。

“喂！”

“是子轩啊！”

“方涵回家了吗？”

“还没有。”

子轩心里一沉，挂上电话，这就叫乐极生悲吧！

他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喂！”

“子轩啊，又怎么了？”

“小涵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

子轩又挂上电话，现在别说看书，就连吃东西他都没心情了。

他看到了一支很漂亮的手，还有拿在那支手上很昂贵的手机。

他抬起头，是诗良和纪岚。

诗良此刻有极大的自豪感，他对子轩说：“这位是年段第一。”

他明知道两人认识，却又向纪岚介绍说：“这位是高一三班的张子轩。”

现在有谁不知都高一三班的张子轩？

子轩看着纪岚。

诗良说：“子轩啊，纪岚很崇拜你哦！”

子轩说：“纪岚，你过来，我看看你。”

纪岚在子轩对面坐了下来，子轩一直盯着她。

子轩已经连续三个星期没有见到方涵了，映像里方涵的画面变得有些模糊。

现在纪岚看起来就像方涵一样，一样好看，一样温柔。

不，她没有方涵那种清澈透明的眼神，那种眼神他见过的，天底下就方涵一个人有。

那种眼神明里泛芒，谁见了都喜欢她。

子轩就怕别人喜欢她。

纪岚：“你在想什么？”

子轩才发现刚才一直盯着人家不放，立刻把目光转移到诗良身上。

子轩问：“你爸爸最近怎样？”

纪岚一愣，子轩非但眼睛看得她很没礼貌，连嘴巴说出来的话也是无礼至极。

诗良没有想得太深，笑道：“我岳父最近很好。”

诗良一说出这话立刻被揍了一拳。

子轩希望现在也有人能揍他一拳，“那个人最好长得像纪岚。”

四十九

（今晚居然有了凉意。

方涵，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我们认识不到两个月，但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我真的很喜欢你，但你为什么不会来？

你知道吗？你有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妹妹。

我好想立刻退学，在小区做一个小小的工人，每天看着你。

我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

我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

可以为你付出所有的所有。

好想和你一起看夜空，可是一直没有。

我们只分开了三个星期，我却痛苦得无泪可流。

想你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可是越想我越痛苦。

我想见你，你还好吗？）

五十

子轩打完了所有的字，然后再把它删掉。

他当然不知道，这条信息该发往哪里去。

有些想念，越想念，越痛苦。

此人痛苦不已。

手机上浮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

“你是谁？”

“我是方涵的同学。”

“我也是。”

“方涵呢？”

“你找她做什么？”

“我想问一下今天我在街上遇到她她为什么不理我？”

“她不理你关你什么事？”

“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这里？”

“这个问题我好像没有必要回答。”

“你叫方涵听电话。”

子轩挂上了电话，这种电话他终于遇到了一个。

他发现没有方涵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他的心情糟透了。

他把水龙头微微打开，水一滴一滴地滴在脸盆里。

他看了这个脸盆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后，水终于盛满。

他将全部的水倒掉，用这种挥霍来慰藉自己的心情。

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五十一

子轩走进教室，感觉今天比平常凉了一点。

他困极了，幸好老师还没来，他打算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这一睡就是五十多分钟，第一节课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浑浑噩噩中老师好像说了很多话。

第二节是数学课。

老师一上课就问：“哪位是张子轩同学？”

没有人回答。

老师又问：“哪位是张子轩同学？”

孙香香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同桌，于是老师就看到了正在睡觉的张子轩。

一阵起哄，一阵笑声。

孙香香推了推他，他没反应，他睡得实在太沉。

老师眉头微皱。

孙香香一看不妙，立刻抓起子轩的头发，生生地将他从美梦中揪了回来。

子轩的头悬在空中，眼睛却还是闭着的。

孙香香突然狠下心，把手一松，子轩的头重重的摔了下去。

孙香香再把他揪起来，这次他总算醒了。

哪个男人被女人这般折磨，再困也是会醒的。

子轩一看到老师立刻站了起来，在看了看四周，他确定老师是在问他问题。

黑板上有一道题目，最后一题是选择题，子轩说：“选B。”

又一阵笑声。

子轩抓了抓头。说：“就是选B。”

再有笑。

同学们这才明白，原来前几次子轩都是这样避过老师的，他真高明。

但子轩这次却高明过头了，老师笑道：“我没有问你问题。”

还是有人笑个不停。

子轩恼羞成怒，转过托对孙香香怒道：“她没问我问题那你叫我干嘛？”

惊！惊的是敢情子轩睡觉时还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