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有办法查那是最好不过了,我想,咱们团结一致,连起手来,不怕对付不了那个人,不过,一切都要隐秘的进行,千万不能打草惊蛇。”锦书一听大嫂能查出云娘的来历,又增添了几分信心,直觉告诉她,云娘的来历是揭开所有问题的关键,说不定,这就是那层阻隔了真相的面纱。然而心中还有一丝惶恐,有些害怕这个真相背后掩藏的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如果,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又该怎么……
方晴烟备受鼓舞,看来今天来这一趟是来对了。说办就办,她得赶紧吩咐下去,越快揭开这个谜团越好,杜若一死,她又陷入百口莫辩的窘境,急于脱身啊!方晴烟起身告辞,临出门想起,她似乎还欠锦书一个道歉,为那几张“女训”的事,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反正这事无人知晓,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吧!
锦书看她欲言又止,关心道:”***是又想起了什么?”
方晴烟讪笑:“没……没有,我先告辞了,宣仪那里有了消息,请尽快告知。”
“嗯!会的。”锦书点头。
大嫂走后,锦书一人陷入沉思,把事情的原委,始末在脑海中仔细的过了一遍又一遍,寻找疑点和合理的解释。真希望自己有福尔摩斯的智慧,那样的话,破解谜团就手到擒来。又在庆幸自己以前受的那些委屈和苦楚,原来,不受待见也是有好处的,能远离真正的危险,没有人会把心思放到一个完全无害,丝毫不起作用的人身上呢?可是,“玉灵湖”边的小石子又如何解释呢?“茗翠阁”一直都没有消息,这又是一个疑团,一个心结。
“二奶奶呢?”纪宣仪进院子就问。
绿衣道:“在屋子里呢!”
“锦书……锦书……”纪宣仪一路唤道。
锦书忙起身迎了出去,叫的这样急,语声中掩不住焦虑之情,这让锦书的神经陡然绷紧。
“宣仪……”
纪宣仪随手把门关上,拉了锦书的手,一直走到卧房。紧蹙的双眉显示了他的焦灼和愤怒,他深喘一息,道:“锦书,真被你猜对了,那药果然有问题,我真想不到,万万都不敢想,这个人居然这样恶毒,这样大胆,是我小看了他……”
“宣仪,你慢点说,先喝口水。”锦书倒了杯茶水,让他平缓一下情绪。
纪赏仪端了茶杯就往桌上一顿,茶水四溅。他现在是出离的愤怒,怒不可遏了。
锦书忽的一跳,赏仪这么生气,怕是气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吧!他在自责……
“我真是个笨蛋,大笨蛋,都已经在怀疑母亲身边有人在图谋不轨,居然还那么放心……我真真是天底下最傻最笨最无能的人了。”纪赏仪恨不能甩自己几个耳光,从孙大夫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开始,他就一直陷在这种愤怒中,恨那个凶手,更恨自己,简直是无法原谅,这药里,原来被人掺了一种吃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痴傻的药,难怪,母亲的病一直好不了。方子没有问题,煎的药里有问题……真是天杀的。
“宣仪,别这样,大家都想不到的,不是吗?”锦书想要宽慰他,自己却陷在了巨大的震动中,云娘,真是你吗?你已经到了不折手段,不惜暴露自己的份上了吗?
“我是该死的没想到,我该死,这药一直是由云娘经手,我嘱咐过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想,云娘是能信得过的人……”纪宣仪懊恼地捧着头,手指插入发中,紧抓着自己的头发。
“越是信得过的人,越是能给你出其不意,却是致命的一击,大嫂昨日就领教了。”锦书怔然道。
纪宣仪蓦然抬头:“难道,真是的会是她?”
锦书静静地望着宣仪:“大搜已经去查她的底细了,宣仪,等着吧!也许,答案很快就能揭晓了。”
纪宣仪眸光一敛,迸出一道寒光,凛冽如锋利的刀刃,切齿道:“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轻饶了他。”
“那是一定的,现在大嫂也参与进来了,我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能就咱们两商议着办,宣仪,你等会儿找大哥一起商量商量,我看大嫂和大哥在闹别扭,你去说比较好,小叔那里,就先不要烦他了,他自己都焦头烂额的,你们也别在府里淡,府里到底人多嘴杂,谁知道这些事,是一个人做的还是有同伙呢?”锦书定定道。
纪宣仪的情绪稍稍安定些,刚才他只顾着愤怒了,都没有好好的想过下一步要怎么走,确实,现在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了,也不是凭一己之力就能理顺全盘的,而父亲那里,还是暂时不要说的好,昨天,父亲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打击的仿佛苍老了许多,经不住更多的打击了。
“好,我知道了……锦书,真没想到会这样,这个家,以前不都好好的吗?突然间就变了……”纪宣仪还是忍不住沮丧,心情糟糕透了。
锦书轻轻抱住他,让他靠在她怀里,柔声安慰道:“宣仪,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是啊!找出真凶,让一切是非恩怨都了解,让这个家,能和乐融融,不再有阴谋、诡计、勾心斗角,希望吧!然而心里隐隐地又觉得这样的画面好遥远,遥不可及似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蛇要出洞了(一)
***晚,天黑的特别早,满天的乌云。偶尔闪电划过***的天空,厚薄不一的云层像一张青面獠牙的脸,狰狞可怖,空气沉闷的不行,逼的人喘气都觉得困难,直冒汗,都盼望着,期待着那场暴雨赶紧降临,哪怕这场暴雨会让地面泛滥成灾,该来的总是要来,天意如此,谁能躲的过?
起风了,屋檐下挂着的铃铛“玎玲玎玲”急响,树上枝桠乱舞,浓密的叶“唰唰”作响,花圃里,残红满地……外边已经空无一人,大家都早早的躲在了房里,任外边狂风肆虐。
然而,还是有人顶着大风出来了,躲在垂花门下。
门里的有人说:“来了?”
门外的人“嗯!”了一声。
门外的人抬头看天色,似呓语:“就要下雨了。”
“是啊!要下雨了……”门里的人叹息。
门外人:“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做?”
门内人:“还有别的办法吗?”
门外人犹豫了一下:“或者,让我来吧!”
“不……”门内的人很坚决:“他们还不会怀疑到你头上,你千万不可自投罗网,只要你还在,咱们的计划就可以继续下去。”
“可是,你知道,暴露的结果会怎样。”门外的人有些伤感。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不后悔,只是遗憾,不能亲眼见到纪家家破人亡。”门里的人也有不甘,随即又道:“你一定要实现我们的计划,不然,我真的很不甘。忍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
“嗯!我会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门里的人道:“有件事儿,你查查,那日端去的血燕里的麝香是谁下的,我还没来得及动手,有人赶先了。”
门外的人勾起一抹苦笑:“没想到,要毁纪家的不止咱们两。“我心里有点数,别忘了那日我和你说的,兴许就是她干的。”
“嗯!我记得……”
“好好利用她,是颗好棋子。”门里的人笑。
门外人:“……”
门里的人又道:“纪家三个媳妇,你要特别留神第二个,看来,以前是我们忽视她了。”
门外人:“有数,二房的水有点深。”
“也不用担心,她也是有弱点的,可惜,我没时间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门里的人道。
门外人沉吟道:“知道,可是不太好办。”
门里的人显然有些生气:“你可真是没用。”
门外人再次无语,不是没办法,而是……二奶奶这个人,有点让人下不去手,不过,这想法不能让里面的人知道。
门里的人叹息:“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如果功亏一篑……九泉之下,无颜相见啊……”
“我……会想办法的……”门外的人怔怔望着在风中飘卷的叶,是啊!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费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门里的人说了这一句,便离开了。
门外的人又等了等,里面不再有人说话,方才走进风里,雨点像豆子,掉落下来,先时是几颗,随即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天地间被一道水幕链接起来,像一张无边的网,让人无所遁形。那人,并没有因此就跑了起来,依然慢悠悠的走着,内心的惆怅需要这样的大雨来冲刷,也许,明天开始,就是一个人在努力了……
每逢这样的雨天,锦书的膝盖就会酸疼无比,应该是去年时,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日的后遗症。伸直,屈起,都无法让这样的酸疼消减,“二奶奶”是不是腿又疼了?”话儿从东厢房过来,见锦书不安的倚在美人榻上,双眉紧蹙。
锦书勉力一笑:“都成老毛病了。”
话儿在榻前蹲了下来,帮锦书揉腿,埋怨道:“上次罚跪留下的病根吧!夫人真是太狠心了,哪能这样把人往死里整的,也就二奶奶这样心善的,不记仇,还一心一意的照顾夫人,如果夫人能清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感到惭愧……”
锦书嗔了她一眼:“怎的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映雪了,没遮没拦,没大没小的,夫人的事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话儿道:“就事论事嘛!连二爷都说夫人过分了。”
“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提的。”锦书闲闲道,当时,心里也是恨的,可是恨有用吗?难道还成天琢磨着去报复夫人?没意思,这样自己也太累,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去想。至于以德报怨,平心而论,她还没有高尚到这种地步,与其说自觉自愿,还不如说,也是一种手段,是的,一种手段而已,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对别人三分好,不求别人还你七分情,不树敌就是收获了。
“是不想提的,可您的腿老是提起。”话儿垮着脸道。
锦书扑哧笑道:“是啊是啊!又要麻烦话儿帮我揉腿呢!”
话儿却是担心道:“不知道这毛病能不能治得好,要以后都这样子,岂不吃苦头?”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难受些而已,又不会要了人命,不用担心的。”锦书无所谓道。
跟上辈子的心脏病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话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清儿在做什么?”锦书转移话题问。
“在读书呢?清儿少爷可认真了,私塾里的先生对他赞不绝口。”说道清儿,话儿就高兴起来。
“是吗?下这么大的雨,他也能看的进书?”锦书喃喃道。
“是啊!真想不到清儿少爷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定力,将来一定大有可为。”话儿赞道。
那是,小孩子都是玩心重,没耐心,没长性,清儿倒是个例外,虽说也贪玩,玩起来那叫一个疯,但是一到学习的时间,就能专心致志,怎么引诱都不理你,连锦书都不得不佩服清儿的定力。
“哦!现在谁陪着清儿?”
“映雪啊!这死映雪,见清儿少爷和我比较亲近,嫉妒死了。这不,把我给赶出来,自己在那陪着。”话儿不忿道。
锦书笑道:“还好你们没打起来。”
“才不呢!她爱陪着清儿少爷就让她陪着呗,我倒是想二奶奶了,刚好,各取所需。”话儿不屑道。
锦书掩了嘴笑道:“看来话儿跟着清儿少爷也是有好处的。”
“什各好处?”话儿莫名问道。
“学问见长啊,都会说各取所需了……”锦书揶揄她。
话儿噌的红了脸,嗔道:“二奶奶也跟二爷学坏了,连丫头都要揶揄。”
呃!锦书语塞,这丫头,嘴巴厉害了啊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蛇要出洞了(二)
纪宣仪很迟才回来,是门房的小厮和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一起扶着他回来的。因为小山和映雪见面就吵架,而且宣仪也知道锦书对小山没有好感,所以,当小山说,他表舅在山东老家买了纪家铺面,开了个绸缎庄,想请他过去帮忙的时候,纪赏仪就欣然应允了,还给了他好些银子,毕竟小山也跟了他好几年。
“二奶奶……二爷回来了,好像喝醉了。”绿衣来禀报,锦书和话儿忙迎出去,看见宣仪双目微阖,整个人就跟只软脚虾似的,挂在别人身上,满身的酒气,锦书心道:他不是和大哥出去商议大事的吗?怎得喝醉了?不论如何,先将他扶进里屋再说。
谁知道,xuan仪进了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目光清澄,并无半点醉意。
“你……到底醉没醉啊?”锦书问他。
纪宣仪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说呢?”
“你装的呀……”
“走,进里屋再说,非治,你也进来吧!”纪宣仪招呼身边的少年。
锦书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年,看他虽然衣衫陈旧,但眉目清秀,透着一股书卷味。
那少年对锦书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锦书先走,他再紧跟其后。
“锦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治,你别看他年纪小,棋下的可厉害了,韩治,这位就是二奶奶,呆会儿,我让人先安排你休息,明日再让清儿来见你,他一定很高兴有你这么个老师的。”纪宣仪说道。
韩治谦逊道:“纪大人过奖了。”说着又朝锦书恭敬的行了一礼。
锦书心中疑惑,这韩治到底是什么人啊?
纪宣仪命话儿在西边的小跨院拾掇间屋子来,让韩治先住下,han治很有礼貌的告辞退下。
纪宣仪方才对锦书道:“这是我恩师御史台王大人的远亲,来京城投亲的,恰巧王大人不在京中,去西南公干,我就把他先带回来了。”
锦书听得一头雾水,问:“是王大人拜托你的?”
纪宣仪摇头又点头。
锦书更是不解。
“他手里有王大人的亲笔信,是邀他来京城读书的,他因路上有事耽搁了几日,就错过了和王大人见面的时间,再说,王大人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要来,就没做安排,反正这里面事情麻烦的很,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纪宣仪随意道。
“那他怎么就找上了你?”锦书道。
“哎…… 算了,我还是老实交代吧!是这样的,韩治的母亲原来是王大人的青梅竹马,但是两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结为连理,韩治的父亲早已过世,他母亲去年也染了重病,他母亲临死前写了封信,想拜托王大人栽培栽培韩治,王大人当然是愿意帮这个忙,可是……家有悍妻……”纪宣仪支吾着看锦书。
锦书嗤的一笑,算是听明白了,王大人是怕夫人吃醋,生气,就把弗治安排到学生家里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别怪我问东问西的,现在家里的情形你也清楚,一个陌生人要住进来,我总要了解一下的。”锦书帮他脱了那沾满酒气的外衣。
“那是,那是……”纪宣仪呵呵道。
“对了,你和大哥谈的怎么样了?”锦书转身去打开衣柜,给纪宣仪取干净的衣服。
纪宣仪跟在她身后道:“我和大哥的一致意思就是,要人赃并获,不然她若是耍赖,一口咬定这药不是她下的,就像三弟妹血燕那事一样,岂不又拿她没辙?到时候,最多只能是赶她走,她还可以咬咱们冤枉人,你说,这才真叫冤呢!”
“嗯!是要如此,人赃并获,叫她哑口无言。”锦书道,旋即又想起一个问题,担心道:“可是要怎么做呢?万一她发觉了不再下药了怎么办呢?岂不是没有机会?”
纪宣仪扬眉轻笑:“这个么?你就等着瞧吧!”
锦书笑看他:“呵……还故弄玄虚的,我就等着瞧,看你有什么能耐。”
“我的能耐,你最清楚了。”纪宣仪话里有话,人也贴了过来。
锦书推了他一把:“快走开啦!都是酒味,你真喝酒了?”
“没,没喝,我只是把酒洒衣衫上了,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么,不信,你闻闻,闻闻我嘴里有没有酒味……”他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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