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寻花一世芳华- 第58部分

126　正面冲突

“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他笑了，之后，他便看着白羽鸣，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你才是真正可以改变世界的人，你愿意和我一起，改变人世么？”

她摇头，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和那么强劲的霸气，她只要做个淡淡然又无忧愁的人已经满足。

“你个比猪还笨的脑子，世间只要有活着的东西，就会有不尽的矛盾和烦恼，只有世间一片混沌，只你一个，你才能真正的淡然无忧愁。”他眉头微蹙，但很快便又舒展开来“不过，我并不是在跟你商量，我给你的，是命令。”

女子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生生将她扯到她那一边，手狠狠的给了她一掌，硬是将什么东西打到她身上，背上像被烈火狂烧般发烫，只是中心那一点，正迅速散发开来，带着不尽的热源，快速在她身上各处奔走。

她满身是汗，却又阻止不得，体内像是渐渐被打通了，全身瞬间通畅不已，但突然，原本通畅的滚烫气流猛然停下，不但停滞不前，还似乎正试图将方才发散出去的热源全部收回，只因为堵在前方的，是一股浑浊阴冷的寒气。

“你真是狠心，你明知道她现在也不过只是个半吊子，还这般害她，若她这一下扛不住，死了，那你再快也还要再等上十几年，要知道，十几年时间，已经够我将这里毁坏了上亿万次，渣子都不剩。”他惬惬的笑，若是现在有茶，他当真还有闲情能品上一品。

女子双唇紧闭，眼睛直直盯着她，现在的情形也只有她自己顶住了。

白羽鸣十分痛苦，身上是冰火两重天。哪一方都不示弱，哪一方都要斗个输赢明白，它们斗得起劲，却不管不顾她的身子能不能承受，这般新伤加上旧伤轮着来糟蹋，很快，她支撑不住。

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第一眼便是望向天上，方才的一片血红好像褪淡了些，参杂着些许纯白。把那红晕染得清淡又纯净些。

她挣扎坐起，身上的伤依旧没好，方才那两股力量冲突时。将先前所有的伤势重新带了出来，这一下，她就是没死，也要花上好长的复原时间。

“你没事吧。”身侧，几个人影突然闪现。不消看一眼她也知道，那几个气息浑厚了得的人，就是世间最厉害的几位大佬。

而开口的，却是月无影。

她转身过去，她看到许多人，千秋、月无影、天辰、栗繁、风无极。甚至还有玉儿。他们齐身站着，眼神各异的看着她。

她不好奇这种场合为什么玉儿也在，她只好奇。这种时候，风无极怎么能让玉儿站在他的身侧。

原本他们一直猜测她就是神母后人，但现在却不是了，他们也该失望了吧。她讪笑“千秋，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

我关心的。依旧只有你。

“不是失望，这个结果。我料想到的。”千秋淡淡的，站在人群中，跟其他人一样，只是看着。

她艰难起身，依靠手中刀子才能完全站起，但她握住刀子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是立即抓紧手中武器，戒备对她，为什么说是几乎，因为那群人中，只有月无影，是没有动作的。

看着月无影，不用他开口，她也能读懂他此刻的眼神，满满都是担忧。反而千秋，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看了一眼月无影，再看一眼千秋，如此来回几次，她突然笑出声来，也就是太过突然，没能找准火候，她那一笑过于放肆，才是两声，便狠狠咳出一大口血。

不知是不是那一口血咳得过于壮观，引得体内的血液开始动荡叫嚣，她控制不住，三两下再是咳出来更多的血。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天辰开口，说的是一句肯定。

“咳咳咳咳。”她没命咳嗽，无力回答。

“我只想知道，我夫君究竟在哪里？”

“咳咳！咳咳咳咳！”到现在，她连喘上一口气都是奢望。

月无影两步上前，像是要来扶她，但却被天辰拦下，月无影一把打下天辰的阻拦，很快，月无影倒是和天辰先打了起来。

这时，千秋上前，伸手扶住她，月无影见此，停下了和天辰打斗的动作，反而是定定看着，便又退到一边。

天辰闷哼一声“真是个胡搅蛮缠的家伙。”

她看着千秋，千秋还是和平时一样，飘逸的白衣，淡然无争，但她呢，身上已经沾满血迹，不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都是那般的污秽，这样残败的她，甚至已经不配站在他身侧。

千秋伸手拉她，手指轻按她的脉搏，只是一下，便松开了手“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了。”

她低头，她该说，我早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你不知道么。

“白羽鸣，我夫君究竟在哪里？”栗繁两步上前，咄咄逼人，看那身形，肚子已经有些显现，但还好不是太明显，所以栗繁现在的动作也并不显得太过呆笨。

她顿了顿，道“死了。”

听此，栗繁紧咬双唇，紧皱的眉头一僵，差点就要跌倒在地。一旁的玉儿看见了，上前来撑住栗繁。

这一下，大家谁也没动，仿佛是在等一个时机，是打，是杀，只看谁先动作。

“我看这下已经很明显了，是我们自己想错了，其实，她不但不是神母后人，反倒是魔君特地找出的接替人才是。”天辰双手环胸，看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冷酷。

其实，说是仙还是神，只要有人触及了他们的地带，他们还不是照样除之而后快。

天辰和栗繁像是约好了一般，突然向她发起攻势，她接不下，便被狠狠的打退了好几丈远。

手上，还有千秋的温度，她甚至觉着自己手上还残留着千秋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她的千秋，方才就在自己身侧，别人攻来之际，他迟疑了。

空中，她的血没有顺势落下，反而是高高的飞起，快速旋转，直到变成一面血镜。

“红莲。。。”她轻唤。

这面镜子让她想到了红莲带着的水镜，不过他的是水做成，而她的是血做成的罢了。

血镜从天而降，直落在她面前，她看到血镜中，她丑恶的脸，她的眼睛一边是深黑，一边是血红色，血红色那边的样貌看上去阴邪无比，而深黑色那边的样貌却透出平和，明明是两种不同的状态，却偏偏拼在同一张脸上。

“为什么。。。”她没想到，自己的脸会变成这样。这样的骇人，这样的惊悚。

她陷进自己的思绪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那边，众人也是一惊，原本还和平常一般无异的脸面，只在血镜下降时分，快速变化，不消一刻，白羽鸣已经变成了这种怪异模样。

天辰别有深意的看了千秋一眼，看来，他们好像也不是全然都猜错了。

月无影脚下像灌了铅，他向来是不相信天辰说的，她是神母的后人，其实他心中有数，与其说她是神母后人，倒不如说她是魔君接替人更贴切些。但他也只是有所察觉，并做不得实，今日见了，他心中拔凉，原来，他却当真猜想对了。

“你还在等什么，你没看见么，眼前这些人，是来杀你的。”耳边传来魔君的声音。

“你别错下去了，放下邪念，你会获得重生。”另一边，是神母的声音。

全是废话，什么邪念，什么重生，若不是你们两个那么无趣，偏偏同时进了我身上，我会变成今天这样吗。她在心中呐喊，越到后面，越是小声，是啊，说这些其实一点用处也没有，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是么。

“你不要再执迷了，放下自己，不要被邪念控制，你听见了么？”千秋留在一边，脸上稍稍有些波动，她不知道他脸上的变化究竟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她现在身不由已。

突然，西边又是血红一片，犹如奔腾涌来了波浪，冲破了她最后一点意志。

手起，刀落。

她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她只知道，眼前这几个人要阻止她，既然是对手，杀了便是。

众人不知她现在已经这般狠绝厉害，连着几人的力量，竟是还不能将她制伏。

栗繁不像旁人一样，下手总留半分情面，对于心中有恨之人，下手自然了无牵挂，招招狠辣要命，力道十足。

她被栗繁激起了血性，反而越打越兴奋。

“白羽鸣，快停下！”千秋大喊一声。

她略微迟疑，她好像听到，千秋叫她，白羽鸣。

只是那一瞬的迟疑，身上已经被栗繁发力打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她身上已经没有多余的血气外流，这一下，打出去的只能是她身上的内脏。

“白羽鸣！”月无影大喊。原先还是且打且看的他见白羽鸣身上已经残破不已，他忍不住心里一阵生疼，他在犹豫，这样的她，叫他如何下手。

“收起你那些无谓的情感，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你是谁！”栗繁咬牙，方才那一下是重创了她，自己的身子却也折损不少。

PS：

他们打起来了，这次是白羽鸣和千秋第一次打架，也是最后一次。

这次打完，尘埃落定。

127　这是终结

谁说她不知道他们是谁，她勾唇一笑，他们，不就是一群活得不耐烦的人么。

最后，她猛然发力，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众人打到在地，她笑，当初神母都不能拿自己怎么样了，何况是这几个小鬼，这几个小鬼简直就是找死。

众人不可置信的倒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她，原来，他们还是低估了她。

突然，她一阵头疼，神情痛苦的蹲在地上。

众人很快起身，栗繁手聚术力，对着她的头顶猛然砸下去。

“等等！”月无影飞身上前，来不及捏诀挡下，只能以身阻挡。栗繁下手每次都是最恨的，这下，连他也是嘴角流血。

“月。。。无影？”她虚弱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脑袋像是炸开了一样，忍无可忍的疼。见月无影挡在自己身前，倒在自己身上，她眼角不禁饱含泪水。

月无影，如果这一世我死了，下一世，我一定去找你。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却忘记了，她的心方才已经被栗繁打出几丈外，她哪里还有心。但这时的誓言，却叫在场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看向千秋，唯独千秋，看着月无影。

他做不到的，月无影却总能轻易做到。她会这般，着实不怪。

她挣扎起身，身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杀气，她走到玉儿面前，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下咒？”

众人不解，但才一瞬，她再次失去自我，反而是两眼血红，全然为魔。

风无极神情哀伤，看着自己的妻子。

反观玉儿，确实眼底闪现笑意。

没错。这整件事情都是她玉儿做的，她不是策划者，却将事情发挥到最大。

当初，她玉儿想尽办法，终于寻到一个可用之法，好不容易将白羽鸣骗来，用蛊术把她止住，并剥下她背上的红莲，练成是一枚尾戒，带进她的尾指中。只要她将尾戒摘掉，魔性就会全面爆发，且无人能敌。这就算完成了当年父亲临终时的遗愿，找到魔君后人，迎接魔君的降临。

自然，给白羽鸣带上尾戒其实是魔君的意思，魔君说。要给她最后一点时间。

就在刚才那一瞬，她手上的尾戒被她自己下意识的拔除，这下，是开始了。

白羽鸣丢掉身上最后一点良性，幻身成魔，众人合力控制。也是难以抵御。

那一战打了整整两天，众人伤势惨重，而白羽鸣。身上空空洞洞，却越打越精神。

终于，天辰死了，风无极死了，玉儿死了。就连最不愿与她为敌的月无影，也死了。

她只记得。月无影死前神色平常，好像那并不关他什么事，他只是笑了笑，说“你要记住，你曾经说过，下一世，你要来找我。。。”

她嗤笑一声，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说的话，他竟也信。

周围，剩下的只有千秋一个，但千秋此时已经血染白衣，不复飘逸。

她狠狠的掐着千秋的脖子，笑道“只剩你一个了。”

“你当真下一世，要去寻他？”千秋面色逐渐透红，气息渐渐不稳，不是不知道，她其实也有罩门，而她的罩门，就在腰上，这一点怕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么近的距离，他只要伸手，便可将她制伏，把她灭掉，但他没有，到最后，他却只关心那么一个问题。

她歪着脑袋，难得认真看一次眼前的人，她不解，死到临头的人，却还关心这些问题？

“等你死了，就会知道。”她手指狠重，一下，便了结了自己这一世爱过的人。

千秋，如果你不恨我，且记得来找我，因为我还欠你一句歉意。

几位大佬就这么通通死在自己手上，她大笑两声，眼角流下血泪。

重重拭去那总不停断的泪，她不解，这是为何？

风起云落，她乘云而去，每到一处，皆是大开杀戒，最后，她不耐烦了，便径直飞到九重天上，将手中的刀子狠狠砍下，四周倾塌，九重天瞬时倒下，一时间，世间再也没有天地分明，剩下的，只是她最喜爱的混沌之境，一片混沌，一片静匿。

看着整片大地生灵涂炭，已然找不到一丝活物，她盘坐在地上，呆呆的发愣。

远远的那头，魔君显出身影，他大笑不已，蹲在她身旁“你做得很好，你看，这世间只剩你一人，这下，你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淡然过日了，怎么样，等你哪天烦闷了，学着那人也造几个人出来便是，反正，今后，这里也只是你一个人的世界了。”

“那你呢？”她抬头看他，他明明看起来那么开心，但眼角却还是默默的流下了一滴眼泪。

她知道，其实那滴眼泪只是神母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在他心里是，在她心里同样也是。

突然，她恢复了意志，看着依然破败的世间，再看看一样破败的自己，她叹息，自己这么容易就被玉儿利用，其实全是因为她心中对世人、对千秋一直有怨，，才叫玉儿有机会下手，才将魔君引了来。若她能放下所有怨恨，或许事情就不至于如此。

“你这是后悔？”魔君不可思议道。

“是。”她没有不后悔的理由。

“要知道，如果不是我只剩一丝元神，这件事情我定不会假手于你，既然我选择了你，就是看重你身上日益强盛的黑气，你大概不知道，其实你和魔有缘，不然为何但凡接近了你的魔，都不会远离。”

他恨铁不成钢，当初，他只靠着一丝灭世的意志残缺存留，如今已成他所愿，他已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力量，支撑他继续存留，也就是说，不久，他也会像世间众人一样。化作尘埃，永流于世。但如今白羽鸣这般不济，莫不是害他白白辛苦，却所托非人？

“白羽鸣。”耳边，是神母的声音。

她左顾右盼，却找不到神母的身影。

“不必找了，我就在你体内，应该说，我就是你。”神母声音柔和，清爽。像一阵轻风。吹开了些她满心思的郁结。

“若你愿意，你还是能改变什么的。”神母道。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她不是你。你能创世，她却不能，一个亲手灭世的人，没有资格创世。”魔君冷酷说道。

她皱眉，每次都是这样。他们两个明明就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却总是这般水火不容。

她狠狠的甩了甩自己的脑袋，直到眼冒金星，发丝散乱。她用手轻轻理了理自己散乱的发丝，再拉扯着破破烂烂的衣服遮挡着自己空洞的身躯。

这下，她明白了。其实所谓的魔君和神母，确实存在她身，但却从来不曾出现。不过只是残存在她记忆里的一条细丝。

一切，不过只是她自己的幻觉。

她闭眼一笑，消散自己，还原世界。

若这世间只剩我一人，却还有什么意思。。。

多年后。

各界繁荣。各族昌盛。

栗繁带着和花半夜的孩子在雪姬山上陪伴这花间越和雪宇。

这一年，雪姬山依旧大雪。栗繁拢了拢孩子身上的小棉袄，笑道“看你，又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