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叶又觉得头开始昏昏涨涨了,不用问也看到荷官将原本属于纪东岩的筹码拨到了对方的赌桌上,在她心中一直视为赌神的纪东岩,竟然也输了!
“纪东岩,趁着没输得底儿干净赶紧撤吧。”年柏彦倚在赌桌旁,语气平淡地说了句。
新一局已经开始。
趁着荷官发牌时,纪东岩闻言抬眼看向年柏彦,眼神幽深复杂,良久后道,“这话要是别人说的,我还真领情了,你?有这么好心吗?”话毕,伸手敲了敲桌子,提醒荷官,“继续发牌。”
荷官照做。
素叶敛睫,似乎揣摩出两人话里话外的汹涌暗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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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结局是,纪东岩也输了个底儿干净,要不是有素叶拉着,他还会往里加钱要扳回残局不可。三人坐在年柏彦的车子里,末了,纪东岩摇头,“大辱,奇耻大辱!”
“是啊,梭哈高手难得阴沟翻船。”年柏彦淡淡笑着。
“你得意什么?还不是跟我一样输光了钱?”纪东岩冲着他冷哼道。
年柏彦挑眉,“我压根就没指望着自己能赢。”
纪东岩烦躁地一挥手,“不行,越想越不服气,我得回去扳回一局。”
素叶见状一把扯住他,“可别,我怕你再把游艇都搭进去。”
“顺便再搭上我的这辆车。”年柏彦说话不客气。
纪东岩抓了下头发,闷头闷脑了一小会儿后道,“年柏彦,我以为你至少能争点气。”
“我没打算请客吃饭。”年柏彦语气平静。
纪东岩瞪了年柏彦一眼,目光从素叶脸上扫过时突然一亮,素叶何其聪明,见他眼神陡然变亮就预感到准没好事,还未等他开口便马上道,“哎呀,我有点渴了,下车买水去哈。”
身未动,纪东岩便像是抓小鸡似的抓住她,疼得她尖叫,坐在驾驶位的年柏彦转过身劝阻,“你轻点揪她。”
“小叶叶……”纪东岩摇身一变犹若狼外婆的温柔口吻了,盯着她像是盯着小红帽似的惊喜,“貌似你赢钱了是吧?我隐约看见你去兑现了。”
素叶不详的预感终于灵验了,她一把拍开他的手,瞪圆了双眼,“你们两个是大鳄,我充其量就是个虾米,欺负谁呢?”
☆、突生的内疚
纪东岩笑得不怀好意,街灯透过车窗溅在他脸上时,一口小白牙也如皎月般熠熠生辉,“我们两个就算是大鳄,充其量也不过是输到口袋空空的大鳄,而你这只赢了钱的小虾米不会是想赖账吧?说好谁赢谁请客的。”
“你们故意的吧?”
“天地良心,我们可都是真金白银甩出去的,输得心口都疼。”纪东岩一脸受伤。
素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年柏彦,紧跟着哀叹,“行吧行吧,开车,请你们吃小吃。”
“小吃?”纪东岩不可思议,“我这一晚上饿着肚子就等着这顿呢,你想用小吃打发我?不可能,山珍海味少不了。”
“我总共来来回回才赢了不到两万块钱,你想吃山珍海味?缺德不缺德啊?”素叶的嗓音又尖细了。
“不到两万?”纪东岩迟疑地看了她一眼,转头看向年柏彦,“她始终跟着你的,你知情。”
年柏彦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清楚。”
纪东岩狠狠咬牙,“狼狈为歼是吧?行,我自己找!”话毕,趁着大家不备便直接扯过素叶的包,开始拼命翻腾。素叶急了上前来抢,他却护着不让,结果,里面花花绿绿的钞票全都被翻了出来,顿时,素叶的脸色尴尬。
“小虾米,你赢的钱可不少啊。”纪东岩手拿成摞钞票故意鄙夷,“还不到两万块?骗鬼呢。”1cgO8。
素叶气得揪过自己的包,又抢了自己的钞票回来,一脸怨怼地盯着眼前的两个男人,“你们一个歼商一个强盗,还有没有天理了?”
年柏彦闻言后终于打破了沉默,大手一伸揉了揉她的脑袋,低笑,“我们是愿赌服输,你赢了的人,总要信守承诺才对。”
素叶听了恨得牙根都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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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是,纪东岩输得最惨,吃得却最多。
开普敦最奢华的餐厅,全球数一数二的厨师,一桌子丰盛美食,来自斯泰伦博斯顶级红酒,偌大个餐厅被包了场,前后十好几号侍应生统一服装随时候命,这番架势可并非普通人待遇。纪东岩吃得开心,素叶却吃得提心吊胆。
狠狠卸了个蟹腿,蟹肉填进素叶的嘴巴里被咬得咯吱咯吱的,她死盯着纪东岩大快朵颐的模样,这厮,哪是往两三万的架势去吃?怕是她赢得那点钱都兜不住了。
想到这儿,她又看向身边的年柏彦,希望他能有心灵感应哪怕是转头看她一眼,借以她也可以向他传达求助之意。然而年柏彦优雅悠闲,丝毫没关注她的意思,用餐虽未像纪东岩那般狼吞虎咽,却也吃得心安理得。
素叶忍无可忍,喝了口酒后将酒杯重重放在餐桌上,旁边的侍应生刚准备上前为她倒酒,她一伸手阻断了他的行为,因为他们一靠近,她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30%服务费的气息,他们鲜活透亮笑语相迎,她则吃得胆战心惊提心吊胆。
“你们两个实在太过分了,怎么能让一个女士这么破费呢?”
正埋首美食的纪东岩头未抬,只冲着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相信我,换做是我赢了钱,我会请你们全天宴,一顿晚餐已经考虑到你的感受了。”
“纪东岩,你是上辈子没吃饱就投胎了吗?怎么这么能吃?”素叶狠狠道。
纪东岩这才抬头,冲着她露出迷人的笑,“美酒、美食、美女,心,悦乎。”
“呵,还拽上古文了。”素叶挑眉。
年柏彦放下餐具,挑眼看了一下纪东岩,语气不疾不徐,“这么多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
“我的宗旨就是能吃则吃,能喝则喝。”纪东岩没理会年柏彦的话,悠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红酒,“人生得意须尽欢,年柏彦,你向来不知道这个道理。”
“随性,未必是生存之道。”年柏彦说着,拿起杯子正欲抵在唇边。东过在的意。
纪东岩却伸手压住了他的杯子,将了他一局,“那就遵循你的原则,最起码美酒是断了吧?”
年柏彦眉头微蹙,干脆放下酒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你还真自以为是了,我是怕你又像上次似的大半夜还得麻烦医院大夫,现在是在南非,我可不想陪你去医院。”纪东岩慵懒地摇着手中酒杯,见素叶一脸疑惑后笑道,“你不知道吗?我可是听说了他上次在内蒙喝得老毛病又犯了,还得麻烦人家许桐远程遥控了大夫来给他看病。”
素叶拿餐具的手倏然滞了下。
身边的年柏彦依旧风轻云淡,但抬眼看向纪东岩的目光染了少许严苛,“你的眼耳还真是四通发达。”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你的能力多少要取决于你的对手。跟你斗,我总要势均力敌才行吧。”纪东岩似笑非笑。
接下来两人再说了什么素叶就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年柏彦在内蒙犯病的事,回忆迅速定格在刚到鄂尔多斯那晚。
那晚,他的确喝了不少酒,为她挡了酒。
而那晚,他后来是真的出去了。
素叶的心口跟着缩痛,她清楚明白年柏彦的老毛病是什么,难怪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他。抬眼看向年柏彦的侧脸,有一瞬她很想拥着他搂着他。
她无法感受那晚他犯病时的痛楚,却能体会到他独自一人看病的寂寥,她开始深深自责,内疚如洪水般袭来,将她吞噬。
她也终于明白离职那天许桐突然提及内蒙的原因,当时她没问,现在想想倒是可笑了,她和年柏彦是早许桐一天到的鄂尔多斯,许桐怎么会对当晚的情况那么了解,定然是有因由的,如果当时她能多问一嘴,也许就会知道年柏彦其实那晚是去看了医生。
年柏彦转过头,对上她的一脸愧疚,浅笑,“别听纪东岩瞎说,没那么夸张。”
如此一来,素叶更加愧疚。
纪东岩在旁不冷不热说了句,“年柏彦,你真斗败了那天再去死也来得及,在此之前最好能好好活着。”
“放心,我肯定死你后头。”年柏彦轻哼了声。
素叶看着他们两个,不经意想起纪东岩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当时她不解他们两个为什么要斗来斗去,纪东岩跟她说,当昔日友情不再了,他和他也只能通过最直接最赤。裸的进攻方式来证明彼此的存在。一时间感触颇多,虽说他们两人对过往的友谊同时选择三缄其口,但她亦能觉察出这两人存在过怎样深厚的友谊。
男人的情感不及女人那般缠绕,却深厚忠坚,尤其是面对友谊时,纵使断了,那抹影子也挥散不去,如此一来就只能用相互伤害相互争斗的方式来提醒着那段逝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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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入夜
叶澜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家,刚一进门就看到阮雪琴在摆茶艺,客厅里茶香四溢,倒是驱走了不少倦怠。她跟母亲打了个招呼,正准备上楼时,正在烫茶壶的阮雪琴淡淡命令了句,“站住。”
叶澜顿步,转头看着母亲。
“柳家公子看了吧,都好几天了,对他的印象如何?”阮雪琴的声音如茶香似的悠缓。
叶澜转了转眼珠子,“哦,没感觉,不合适。”
闻言这话,阮雪琴倒也没意外,依旧云淡风轻地摆弄着茶具。叶澜猫着腰仔细打量了母亲一番,见她面色平静没有动怒的迹象便放了心,“那个,没事的话我上楼了,工作了一天好累。”
话毕转身上楼。
“柳公子不合适还有王太太的儿子,王家的儿子不合适还会有张公子、李公子、刘公子。”阮雪琴慢悠悠道。
叶澜一愣,转头,“妈,您哪来的那么多家公子啊?您想说什么?”
阮雪琴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捡了茶,头却依旧不抬,“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柳公子不行,我会再给你安排其他的,唯独那个素凯,你想都别想。”
“妈!”叶澜没料到素凯这个名字会从母亲嘴里窜出来,吓了一跳。
“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跟素凯谈恋爱,总之,马上跟他断绝来往。”阮雪琴闻了下茶香,嗓音依旧轻慢。
叶澜“蹬蹬蹬”下了楼,来到母亲身边坐下,神情急切,“您调查我还是找人跟踪我了?”
阮雪琴将手中茶杯重重放在茶案上,抬眼看向她时神情转为不悦,室内的茶香似乎也散了味,掺和进了一丝薄凉。“还需要我去调查吗?柳家已经把你们当天见面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了,你可真厉害啊,跟素家的人偷偷摸摸谈恋爱不说还把人家柳公子弄到警局去了,对方打电话就来质问我,为什么有男朋友了还去相亲?你是我女儿,自己女儿的情况我这个当妈的还需要别人提醒才知道,不可笑吗?”
“素凯怎么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叶澜呼吸急促。
“他要是换个职业和姓氏,我也觉得他挺好。”
“他当警察怎么了?姓素怎么了?”
☆、怕一切都不存在
这话,令阮雪琴彻底停了手里的动作,伸手戳了下她的脑袋,“是我把你惯得没心没肺还是你跟学着没头没脑了?你不是不清楚现在叶素两家的矛盾,你姓叶,就要学着去避嫌。他们素家有多恨咱们叶家你不知道吗?就算你想跟人家好好的,他们素家也不能同意,到时候你怎么办?你个女孩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妈——”
“还有他的职业!”阮雪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他是做警察的,而且还是负责缉毒的,是危险中的危险职业,万一真出什么事你还想守活寡吗?”
“您别说了,总之我才不管什么叶家和素家的,我知道我喜欢他,我爱他,爱一个就要在一起不是吗?”叶澜急了。1cgO8。
“相爱容易相守难,注定了前面是个深渊为什么还要往下跳?”阮雪琴不为所动,“总之,你断得也得断,不断也得断!我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必须这么做,否则,你连我这个妈也别认了。”
“您这不是在逼我吗?”
“我是你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妈!”
“呦呵,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两人的争执被刚进门的阮雪曼给打断了,走进来,一脸嘲讽地看着阮雪琴。
与此同时,一直在楼上补觉的叶渊也被争吵声吵醒了,抻着懒腰下了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睡眼惺忪,“二婶,你们两个别吵了,不就个素凯吗?哪有那么多的事,澜澜喜欢就随她去好了。”
“还是大哥好。”叶澜像是找到救星似的一下子钻叶渊怀里,搂住他的胳膊,小脸由阴转晴。
阮雪曼走上前,抬手拍了下叶渊的后背,疼得他龇牙咧嘴,“妈,您打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爱上素凯了。”
叶澜一听“噗嗤”乐了。
“臭小子,平时不见你个人影,一回家就胡说八道,回屋睡你的觉,少管闲事。”阮雪曼皱着眉头。
“叶澜是我妹,我这个做哥的总要为她打打气才行。”叶渊笑了,又看向叶澜,“快跟我说说,素凯那小子对你好吗?他有大哥这么风趣幽默吗?他——”
“叶渊,我看你还是劝劝你妹妹跟那个素凯断了。”阮雪琴没理会阮雪曼,看向叶渊叹了口气。
“断?干嘛要断?”叶渊不解,“二婶,你是没见过素凯吧?一表人才不说还年轻有为,是警局最有作为的警察,我可是听说他在云南的缉毒事迹,是个有担当的爷们,咱家澜澜跟着他吃不了亏。”
阮雪琴皱眉。
阮雪曼却在旁起哄架秧子,“姐姐,有句话叫做女大不中留,我看呐,澜澜说不准以后还真是嫁到素家了呢,就不知道她的未来婆婆好不好相处。”话毕又掩唇讥笑,“那个方小萍可是出了名的泼妇,光是骂街几个老爷们都不是她的对手,你们家澜澜呐,以后可有好日子过了。”
她的幸灾乐祸阮雪琴听得一清二楚,微微眯眼,“妹妹,三年河东三年河西,你们家小玉的事还没闹明白呢就先管好自己吧,素家,我可没打算让澜澜沾上一点,你最好求神拜佛保佑叶渊别跟素家再扯上关系,要不然你可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呦,怎么素家除了素叶外还有女儿吗?据我所知就素凯一个男丁吧。”阮雪曼笑得更甚,“要让我们叶渊跟素家有关系也不是不行,那也得是她方笑萍老来得女才行啊。”
阮雪琴攥了攥拳,看样子气得不轻,转头看向叶澜,“你最好乖乖听话,别让我再知道你跟那个素凯有联系。”
“妈,您不能这么不讲道理!”叶澜伤心了,冲着她喊了句转身跑上了楼。
阮雪琴见状变了脸色,也跟了上前。
待客厅恢复安静时,阮雪曼讥笑摇头,坐在了沙发上,“她也有今天?看见她刚刚的脸色没有?真是痛快。”
“妈,素凯那人挺好的,您可别跟着掺和。”经过这么一闹叶渊也彻底清醒了,懒洋洋倚靠着沙发,双脚搭在茶几上。
阮雪曼拍了下他的腿,“我可没工夫管她的事,小玉的事已经够让我焦头烂额了,现在你也不给我省心。”
“我怎么了?”叶渊探身拿了只苹果,一口下去,咬了大半下去。
“你是叶家长子,天天忙着在天上飞已经让我很糟心了,年龄又不小了,到现在连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都没有,你是想气死我吗?”
叶渊听她老生常谈头就大了,三两口吃完苹果后擦了擦手,“妈,您呐就别瞎操心了,我上去再补下觉,时差还没倒过来。”
“你给我站住,别一说这事儿就总想搪塞过去。”阮雪曼一把揪住他,“你不是不知道现在董事会对年柏彦已经不满了,趁着这个机会你应该回公司才对。”
“我回去干嘛呀?”
“你是叶家长子,精石的一切都属于你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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