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不会放过叶渊那个混蛋!
叶渊至于怎么混蛋了丁司承没跟素叶说,素叶知道这种事当事人不吐口旁观者怎么问都白扯,所以也就罢了。
她想的是,也许林要要真的移情别恋了,所以丁司承才会那么痛恨叶渊。
与纪东岩见面已是两周后了。
两人约了一同吃晚饭。
纪东岩见到她第一面就是问,她玩得开心吗?
素叶才发现,原来年柏彦对内和对外是两种借口,对外宣称时他只说她在外地散心,而对舅舅和舅妈就说的严重些。
她是不是还要感谢他的手下留情?至少不会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有病的”。
她对纪东岩说,很好。
可纪东岩笑得很勉强,他说,小叶,其实你一点都不好,虽然我不知道年柏彦对你究竟做了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你一点都不快乐。
素叶知道他能猜到的原因是缘于他在杭州时,亲眼目睹了年柏彦差点掐死她的那一幕,所以,不管她怎么说,在纪东岩眼里早就把年柏彦定罪了。
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想。
“我真的很好,年柏彦他没有为难我。”素叶用“为难”二字来形容她和年柏彦之间的关系,吃着甜品,可嘴巴里始终是苦的。
纪东岩始终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
素叶轻轻笑了,看着窗外,说,瞧,树都发芽了,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俩相亲的情景吗?
纪东岩当然记得,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本人时就惊为天人,只是没想到她会一脚把他给踹下去。
“小叶。”纪东岩轻轻叹气,伸手情不自禁攥紧了她的手,“你应该跟我的,因为我觉得我比年柏彦更珍惜你的笑容。”
素叶摇头,很多事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错误,但可惜的是,很多事不可能重新来过。就算重新来过,她要的也不会是纪东岩。
她抽回手,对他轻说抱歉。
而这时手机响了。
素叶不知怎的就一个激灵,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讯息。
年柏彦发来的。
讯息简明扼要,却明显的是他淡然命令的口吻:今晚十点我回京,必须早我之前到家。
素叶才知道这段时间年柏彦是出差了。
心口莫名地慌了一下,不知怎的,就怕了。
纪东岩见她神情不对劲,二话没说夺过手机,素叶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然看到了手机上的讯息,脸色立刻难看了下来。
将手机冲着她一扬,目光不悦,“你口中的很好就是这样?年柏彦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你的?小叶,他把你当成什么了?”
当成什么?当成情妇了。
彻彻底底的情妇。
至少,在还没撕破脸皮之前,年柏彦不会用这种态度命令于她。
这种口吻,就是传说中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口吻吧。
素叶没说话,伸手要来拿手机。
纪东岩却手劲一使,再次攥紧了她的手,义正言辞,“小叶,离开他吧。”
素叶也使了劲,连手带手机一同抽了回来,淡淡说了句,“离开,也是需要时间的……”
“那好,我等你。”纪东岩皱紧了眉头。
“不。”素叶绝决摇头,目光连同语气一样干脆,“东岩,请你原谅我,我的想法始终没变,就算没有年柏彦,我也不会爱上你,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朋友,但我无法把你看做恋人。”
“素叶,你知不知道自己挺残忍的?”
“如果我违心答应你更残忍。”素叶向来对纪东岩拒绝地干脆,只源于他是她最重视的朋友,朋友之间,有些话势必是要说明白的,否则只会误会不断。
她不想让纪东岩误会,这是对他最大的负责。
纪东岩攥了攥拳头,神情严肃,“你知道吗,当我追到杭州看到他差点把你掐死时我就决定,我不会放过年柏彦,如果他对你好,我心甘情愿了,但他对你不好,所以,我不会对他手下留情,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人。”
素叶叹气,何必呢?
“真的不用为了我。”她摇头,“我不值得你们任何一个人大动干戈。”
纪东岩却讳莫如深。
席间,纪东岩的手机也响了。
素叶见他看了一眼手机,眉头皱得更紧,然后挂断。
可没说两句话时,手机又响了。
素叶故作低头喝水,给他倒出功夫接电话。
他接了。
素叶隐约听着手机那端是个女人,但具体的就听不清了。
就听见纪东岩等对方说完后不耐烦地回了句,“乔伊,你有完没完?”
乔伊?
素叶顿了下喝水的动作,这个名字……
大脑拼命搜索着这个听着耳熟的名字,最后定格在年柏彦身上,还有娇滴滴挽着年柏彦的那个女人身上。
对面,纪东岩干脆关了机,见素叶目光发愣,忍不住问想什么呢。
她想了想问,“乔伊是……”
“文森的千金,文森,你也见过吧,BRIGHT的持有人。”
素叶心口一疼。
原来她猜想得没错,那个叫乔伊的姑娘真是豪门之后,她是文森的女儿,而现在文森又跟精石有合作关系,所以,年柏彦和她……
“她也在北京?”素叶忍不住问了句。
纪东岩淡淡“嗯”了声,看样子不愿意多谈她。
可这一声“嗯”令素叶有点透不过气来。
因为年柏彦在北京,所以她才来北京的吧。
“你认识乔伊?”纪东岩知道素叶,对陌生的人向来不感兴趣,一旦追问,必然是有原因的。
素叶想了想,摇头说不认识,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而已。
她不想将岛上的那段经历讲给纪东岩听,一来她无力再去回忆,二来她觉得纪东岩如果知道得更多会更加麻烦。
现在这个阶段,素叶更情愿去做只鸵鸟,将头深深藏在沙子下面,然后任何人都别来关心她,任何人都别为她产生分歧和争执。
她恨不得自己就是空气,无声无息的,谁都找不到她。
纪东岩没再追问,沉默地看了她良久后,拿起筷子为她夹了菜放在她面前,轻声道,“别顾着吃甜食,多吃点主食,你看上去又瘦了很多。”
素叶鼻腔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晚饭吃到了快九点。
素叶没开车。
出了餐厅后,纪东岩要送她回家,并且跟她说,他就要在她家等着年柏彦回来,他要跟年柏彦好好谈谈。
吓得素叶连连摇头。
纪东岩强行将她塞进了车子里,素叶急了,跟他说道,“纪东岩,你能不能不要插手我和年柏彦之间的事?”
这句话低吼出来后她便后悔了。
他也是关心她而已,她怎么不识好歹了?
而纪东岩也沉默了,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侧脸的影子有点隐忍,又有些落寞。
良久后他才压低了嗓音道,”小叶,我只是心疼你。”
素叶的心跟着揪痛了一下,她低头,双手交叉在一起,“对不起东岩,刚刚我不应该用那种口气跟你说话。”
正是因为知道他不会生气,所以她才肆无忌惮了吗?
素叶啊素叶,不要把别人对你关心当成是理所应当。
纪东岩侧过脸看着她,半晌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了她攥紧的手,紧紧握住,看着她的眼神怜惜心疼,“你认为你真的可以处理好你和他的关系?”
素叶轻轻点头。
他便松手了。
看了她许久后才说,“好,我送你回去。”
素叶再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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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边,星空满天。
素凯和叶澜吃过晚饭后就慢慢地游着车河。
后来叶澜看到了一大片的喷泉,跟素凯说,要不就先停下来吧。
素凯停了车,叶澜先下了,径直走到喷泉旁,仰头看着水光在夜空中四溅的影子。
水光中,她影绰娇美。
素凯走上前,伸手从身后轻轻将她搂住。
就这样,两人都没说话。
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叶澜看着五光十色的水光,轻声道,“素凯,你不觉得自从你回来后咱俩的话就变少了吗?”
这句话其实叶澜一直很想问。
素凯回来有几天了。
她始终记得素凯来找她的情景。
那一天她整整逛了一天的街,满脑子想的都是素凯的安危,她不知道素凯什么时候能回北京,也不知道他的工作什么时候能够结束。
曾经她打过电话给景龙,问他素凯的情况,景龙说素凯已经顺利完成任务,马上就能回北京了。
她每一天都在期待着素凯的回来,可距离景龙说他已完成任务那天起到素凯真正回来时,已经过去了近乎大半个月。
☆、最怕戏假情真
叶澜不知道他在完成任务后还要做什么,就算再难的工作,也不需要交接近半个月吧。
就这样,她在半忧半喜中等待,度日如年。
直到,素凯找到了她的住所。
自从他们一家从老宅搬出来后,除了节假日叶澜会回家外,上班时间全都住在精石安排的员工宿舍,所谓的宿舍只是个叫法,实则是个高档封闭式小区,条件十分优渥。
她刚拐到小区附近,就看到素凯倚靠着车门,站在小区外等她。
不同于在云南装扮得痞里痞气的素凯,站在她小区门口的素凯看上去与在云南时判若两人,他穿得很简单,却也干净极了。
经典深蓝色直筒牛仔裤配一件浅色的格子衬衫,春夜的风尚属还凉,他又在外面套了件浅驼色的短款夹克,精气十足的短发,鼻梁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他有轻微的近视,平时都戴隐形眼镜,像今天这么直接将眼镜戴出来还是少见的。
但是,就这样一个他,清清爽爽地出现在她面前,那完美的俊脸微扬,看上去犹若邻家哥哥似的亲切平和,让叶澜想到了小说中经常提及的初恋学长,一切的唯美和不真实。
叶澜手中的购物袋掉了一地。
声响惊动了素凯,他转头,这才看见叶澜回来了。
见他冲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叶澜觉得像是海面之上起了龙卷风,呼地一下将她的心卷起旋转,期待已久的重逢所带来的喜悦无法言语,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身体每一处细胞都在跳跃欢腾。
他越来越近。
近到可以看到他唇畔的笑容。
直到,他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叶澜张了张嘴巴,半晌后才轻轻呵出了句,“回来了。”
没有飞奔上前的拥抱,也没有别后重逢的喜极而泣,内心所有的惊涛骇浪在他站定这一刻只化作了三个字,叶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又或许,是他怎么了。
就这样,素凯搂住了她。
然后问她,晚上有没有吃饭。
她轻轻摇头。
素凯便弯身把她散落在地上的购物袋一一拾起,牵过她的手将她拉上了车,带着她一同吃晚餐。
就这样,她和他又恢复了以往的约会频率。
在他不忙的时候便会到公司接她下班,又或者是她下班早了去单位找他,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素凯主动过来。
他们像是最平常不过的恋人,牵手、约会、吃饭、看电影,然后素凯送她回家。
可不知怎的,叶澜就觉得不一样了。
她和素凯之间像是多了些什么,又像是少了些什么。
后来她才明白,他们之间多了沉默,少了以往的亲昵无间。
以前她总是肆无忌惮地腻着他,恨不得天天黏在他身上,可现在她和素凯之间像是有了一道隐形墙,虽说还和以前一样谈笑着,但总像是在尽量规避着什么似的。
叶澜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思来想去,才慢慢的感觉,也许,只是因为她亲眼目睹了素凯成为了另一个身份,跟另一个女人上演恩爱的戏码。
她知道这是素凯的工作在所难免,但只怕是,戏假情真。
素凯搂着她,听着她这句话,飘散在风中时如同零落的花瓣 ,轻飘过耳,留下浅浅的刺痛。
他扳过她的身子,却发现她的双眼已染上忧伤,不由得心疼,轻叹,“别胡思乱想。”
叶澜主动搂住了他,轻喃,“我总觉得,你的人虽然回来了,但心一直没回来。”
她情愿是胡思乱想,这样,她可以呵斥自己一切都是女性的多疑在作怪。
素凯无奈低语,“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里,从来都没有走过。”
叶澜听了这话后,忍不住将他抱紧。
只有这样,她似乎才能感觉到他是在她身边的。
素凯明显感觉到她的恐惧,心就扯痛了一下。
不同于纱卡,他能明显感觉到叶澜的担忧和疑虑。
而纱卡,在他怀中时是深深的依恋。
哪怕是在最后的一刻。
十七号。
这一天是警方收网的日子,也是他最后一次执行卧底任务的结束日子。
素凯觉得那一天跟以往收网没什么不同。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纱卡会如此用情至深。
说实话,当纱卡跟他说她觉得自己不配去爱琴海时,他的心的确有些恻隐,有那么一瞬的冲动他想带着她去看看爱琴海,来告诉她,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但这句话没说出口。
特警闯入的时候发生了火拼。
那一幕是素凯经过无数次的。
他作为卧底身份,表面协助老大逃跑,实则要随时控制他的去向,从而防止有漏网之鱼的可能。
可就在关键的时刻,纱卡拼了命地冲着他喊,阿峰,快逃!
在枪林弹雨间,素凯匆忙回头,只是瞥见了纱卡那张为他焦急的脸,她没有担心杀,也没有担心毒,唯独的希望他能逃脱出去。
因为部署周密,在场的人逃走的可能性为零,虽说对方持有重型武器,但架不住前来支援的特警人数众多。
一切都顺风顺水。
杀、毒和魅统统被擒,买家也被警方逮捕,并当场截获大量交易现金和冰毒。
素凯没能逃出去,一并被带了回去。
事实上他也没打算要逃。
可纱卡不知道,看着他被拷上手铐的瞬间哭了,哭得很伤心。
素凯没看她,被警方带上了另一辆警车。
宋局在那辆警车上。
开车后,他打开了素凯的手铐,扔给了他一支烟。
素凯点了烟,双眼紧紧盯着前方的囚车,面色严肃。
宋局笑着跟他说,他的任务已完成了。
这是作为一个卧底最喜欢听到的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素凯的心情略微地沉重。
在完成任务后,素凯进行了工作上的交接,又跟北京那边取的了联系,北京同意了他调任的申请,只等着他从云南回来后再做工作安排。
素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能想到的是,从此以后不需要再担惊受怕,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叶澜求婚了。
可就在他打算离开云南的时候,景龙找到了他。
景龙因为表现突出,这次会跟他一起调回北京,所以看见景龙走进来,素凯以为他只是来叙叙旧,又或者是问他有关北京的事宜,毕竟这是景龙第一次去北京。
怎知,景龙跟他说,纱卡的毒瘾犯了,想从她嘴巴里撬出信息来比较困难,她对警方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她要见阿峰。
在这次的围剿行动中,杀受了伤被抓,毒在枪战中逃跑时从高空坠下当场身亡,毫发无损的就是纱卡,警方只能从杀和纱卡口中获知堕天使的消息。
素凯亲眼看见了纱卡毒瘾发作时的样子,像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据景龙说,相关医生为纱卡做过检查,她的毒龄至少有五六年了,想戒毒得需要很长时间。
虽说他不爱这个女人,但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难受。
他走了进去。
纱卡看见他喜极而泣,冲上前紧紧地搂住了他,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给她带了些剂量少的毒品,像她这种毒龄的人要想戒毒就得循序渐进,否则会要了她的命。
纱卡迫不及待地吸了,虽说还是浑身不自在,但多少能让情绪缓和下来一些。
她哭着,始终攥着他的手不放,对他嘘寒问暖。
素凯看着她,轻声劝说她跟警方合作,可以转为污点证人,这样还有出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