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娘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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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娘囍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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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央依然有微弱的求救声传来,可是不管她们怎么张望,都没有看到落水的人到底在哪里。

“我怎么听着好像是水近清的声音?”

“我也觉得是大姐的声音,她怎么会掉到水里了?她到底在哪啊,我怎么看不到?”毕竟是姐妹,水近香听那声音越来越微弱,又怎么都找不到人在哪里,不由得十分焦急。

“我哥会救她的!你放心吧,她是个祸害,祸害都活得长!”阳成和不甚在意地安慰道。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呼救的声音没有了,阳成选也在河中失了踪影,阳成和不由得也焦躁起来。

“哥哥!”

“选哥哥!”

“大姐!”

……

两个女孩儿惊慌失措地在河边奔来跑去,大声地朝水中呼喊,却始终不得回应,不由得生出一阵阵恐惧来。

“近香,怎么办?我哥哥怎么不见了?你说河里面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啊!”阳成和死死抓着近香的衣袖,满脑子都是哥哥被水鬼拖走的情形,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不会的不会的,选哥哥功夫那么好,一定会没事的。”水近香轻拍着阳成和的胳膊,极力地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一双眼睛却始终在河面上焦急不安地来回搜寻。她其实比阳成选更害怕,可是她不敢说出口,怕说出来会让她们更害怕。

“要是我也会游泳就好了!呜呜,要是我也会游泳就好了!”阳成和哭着蹲下身去,趴在河边一声接一声地喊哥哥,声音都喊哑了。

水近香何尝不是这样想,要是她会水就好了,她就可以下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可是她一点都不会,只能等在这里干着急。看着阳成和发疯一样地喊叫,她慌忙拉住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也掉下去了,一边不住地四处张望,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

这个时候她多希望能有个会水的人出现,帮帮忙看看她的选哥哥怎么样了。可是河这边都是荒地,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人,河对岸的那几个农民也不在了,没有人应着她的祈盼出现。

就在两个女孩儿都快绝望的时候,‘哗啦’一声,河中央阳成选破水而出,手里拖着一个人,披头散发看不真切。

阳成和止了哭声,站起身来跳着脚不住地挥手,“哥哥!哥哥!”

水近香远远看着阳成选把那人放上木船,然后跟着翻身上去,这才欢喜地笑出声来:“和姐姐,选哥哥没事,他没事!”

两个女孩儿从失去的恐惧中缓过来,开心得手舞足蹈,就等着阳成选把船划过来,她们好问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谁知道阳成选只是无力地朝她们挥了挥手,就划着船往对岸去了,由着阳成和不停地叫“哥哥!”

水近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拉着阳成和不住挥舞的手道:“不要喊了,那人落水那么久,选哥哥当然要先送她去看医大夫,我们先在这边等一等。和姐姐,你说那到底是不是我大姐啊?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吧?”毕竟她落水的时间实在不算短,阳成和心里也没有底。等一说完又看到近香眉头皱得死紧,满脸的担忧,忙道:“肯定没事的!近香,她那么欺负你,你还很担心她?”

近香点点头,就地坐下,忧心忡忡地说道:“虽然总是吵架打架,可是我们还是亲姐妹啊,再说我们这两年也不常打闹了。和姐姐,我就这么一个亲姐姐,我怎么会不担心她呢?”

“那我呢?”阳成和佯作不开心道。

水近香看着她淡淡一笑,“和姐姐是比亲姐姐更亲的姐姐。”

“这还差不多!你不要这么担心,不会有事的,你不是说那个算命先生说她一生平顺吗?既然是一生平顺,又怎么会有事呢?”

“嗯。”水近香依然很担心,可是担心也没用,她现在就指望选哥哥能快点回来接她们,然后告诉她水近清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她们等啊等啊,一直等到天都快黑了还是没有人来。天色已经暗得不大看得清东西了,远处的野狗不停地叫唤,水里面也时常冷不丁地发出几声异响,两个人抱在一起,吓得直哆嗦。

“怎么办?”

“选哥哥怎么还没来接我们?”

“阿爹阿母都没有发现我们还没有回家吗?”

“要是有火把就好了。”

“是啊,什么都看不见,好害怕,啊——”

阳成选突然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水近香也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有东西从我脚上跳过去,冰凉的!”

“现在呢?”

“好像走了。”

“和姐姐别怕,应该是青蛙。”

“我还是好害怕,我哥哥怎么还不来!”

……

水近香跟阳成和抱在一起,望眼欲穿地等着有人来接她们,终于黑暗中响起一片哗啦啦的水声。

“近香你听到没?是不是有人来了?”

“我听到了,一定是来接我们了!”

两个女孩儿几乎喜极而泣,尖起耳朵听着那水声越来越近,水上的一团火光也越来越清楚。

“阿和,香香,你们在哪里?”

当阳成选的声音传入她们耳朵的时候,她们才真正放松下来。阳成和这会儿不害怕了,就开始气恼阳成选把她们丢在这里这么久,不肯应他,还是近香大声应道:

“选哥哥,我们在这里!”

很快阳成选就把船靠在了她们面前,举起火把冲她们招呼道:“快上来!”

“哼!”阳成和闹脾气不肯上船。近香忙道:“快走吧和姐姐,你还想留在这里啊,这里乌漆摸黑的,还有青蛙和水鬼…。。”

“啊!”阳成和大叫一声,立刻就蹦上了船,心想近香说的对,才不要留在这鬼地方,跟哥哥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

近香跟着上了船,阳成选招呼她们坐稳了,把火把绑在船舷上,撑起竹篙往船对岸划去。周围好像突然寂静了下来,只剩他们行船的声音。

“这么晚才来,你们等急了吧?怕不怕?”阳成选一边撑篙,一边解释道,“我也是刚刚才脱身,阿爹和水二叔都不在家。”

“没关系的。”近香笑道。她还想问问他救起那人的情况,却被阳成和怒气冲冲地打断了,“近香,你不要跟她说话!我们要跟他划清界限!”

听了这话,阳成选哭笑不得,忙道:“都是哥哥的错,阿和不要生气了,哥哥也不是故意的。等回家了随你要怎么样,我都接受,好不好?”

“哼!”阳成和一撇嘴不理他。

“和姐姐先不要生气了,选哥哥这么晚来一定是有原因的,他平时多疼你啊。”近香拉着她的手软声安慰,然后抬头无不忧心地问道:“选哥哥,那人是不是我大姐?她……没事吧?”。。。

        第二十三章

夜色墨黑,只看得到船尾的波纹映着火光,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就再听不到其他声响了。

水近香许久得不到回应,又试探着叫了声:“选哥哥?”

阳成选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低头看了近香一眼,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疲惫和烦乱。不过天色太黑,近香只听到阳成选答道:

“是近清。我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不过在水里的时间太长,有些感染,可能要多在床上多躺一段时间。”

听了这话水近香的心才算完全放了下来,虽然折腾到这么乌漆抹黑的,幸好选哥哥跟大姐都没什么大碍。只是刚才阳成选的声音跟平常好像不大一样,总觉得特别的倦怠和苦恼,她借着火光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色,终究是光线不足,看不清楚。在水近香的印象中,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她的选哥哥都能想办法解决,从来都是很有把握的模样,他的声音也总是温柔笃定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心里担心,忙关切地问道:“选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在水底下那么久,有没有也让大夫瞧瞧?”

阳成选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觉得异常窝心,香香实在是个很贴心的女孩儿,他极力隐藏的疲倦她还是看出来了。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只勉强扯了个笑脸答道:“大夫帮我把过脉了,没什么事,就是忙了一下午,有些累了,休息一个晚上就好了。”

近香本来还想问问水近清为什么会掉到水里,听到阳成选说他有些累了,就把话吞回了肚子,想着回家问阿母也是一样的。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阳成选安静地撑着船,近香安静地托着腮,阳成和安静地瞪着她哥哥。不多时船就靠岸了,船还没停稳,阳成和就抢先跳上了岸,阳成选无奈地摇摇头,跟着跳下船去,伸手接过近香,把船系好,跟那个借给他们船的渔翁打了个招呼就赶着回家了。回家的路上,阳成和还在气恼不肯说话,阳成选身心俱疲不想说话,水近香琢磨着他们都累了所以也没说话,一直到家门口了,近香才道:“选哥哥快点回去把衣服换了吧,晚上天凉会着凉的,让婶婶熬点姜汤去去寒气。”

阳成选道:“嗯,我知道了。香香你快进屋,这么晚二婶婶该等急了。”

水近香答应着转头往院子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道:

“和姐姐你别生选哥哥的气了,选哥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接我们了!”

阳成兄妹一前一后地回了家,阳成大婶等在门口,一见他们就立刻迎了上来,一边上下打量一边着急上火地念道:“我看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就说去邻村王大屠那里买点肉,在那里遇到了你表姑就坐下来多说了会儿话,谁知道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阳成和伸手拉过她阿母道:“先让哥哥把衣服换了吧,等会儿该生病了!”

阳成大婶闻言摸了一把阳成选身上的衣服,果然十分潮,急急忙忙就把他往屋里推:“快去把衣换了,换了就赶紧出来,我去给你煮点姜汤。好好地怎么会弄成这样,唉!”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面的灶房走去。

阳成和跟着去了灶房,看阿母一脸的愁眉不展,以为她担心哥哥,忙道:“阿母,哥哥没什么事,你别操心了。哥哥身体那么好,就算是泡了水沾了湿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会儿给他喝碗姜汤,晚上再多盖床被子,明天保准就生龙活虎了!”

阳成大婶忙着往锅里倒水,嘴里叹道:“你哥哥是没什么事,可是会有事情找上他啊。”说着盖好锅盖,点着了火,一边往灶膛里面加柴,一边回头冲着阳成和道:“阿和你快告诉阿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水近清怎么就掉到河里了?你们怎么遇到她的?”

阳成和听了她阿母的话只觉得奇怪,开口问道:“阿母你还不知道啊?这么大一下午了,我以为你都知道了呢!”

阳成大婶着急道:“我哪里去知道?我不是刚回来不多会儿吗?你快说啊!”

阳成和见阿母着急,忙把他们去划船然后听到呼救声,阳成选下水救人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她为什么会掉到河里我就不知道了,我还以为你知道呢。”顿了一下又道:“哥哥又没事,阿母你着什么急啊?难道水近清有事?不对啊,哥哥说她也没什么大事啊?”

阳成大婶连声叹气,“唉,近香她大娘刚刚才从我们家走,就跟你们前后脚。你阿爹明天才能回来,我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真是不知道招了哪方的瘟神!”

这话说得阳成和更加疑惑了,忙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她上我们家不是来道谢的吗?总不至于哥哥救了水近清还落下个了不是吧?”

“还真让你说对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非要你哥哥对水近清负责。你说你哥哥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好不容易回来了吧还摊上这么个破事,真是烦人!”

“负什么责?”阳成和一时没转过弯来,“又不是哥哥的错为什么要负责?”

“反正就是要你哥哥把水近清娶进门来,唉,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生出这么一摊事情来?”

阳成和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般,“凭什么啊!哥哥凭什么要娶她啊?哥哥救了她的命,她居然恩将仇报?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太可笑了!阿母,你没有答应吧?哥哥可是要娶近香的!”

“我哪里会答应?你阿母又不傻!”阳成大婶斜了阳成和一眼,继续往灶膛里添火。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他们一家都不是好人嘛,早知道就不让哥哥去救她了,真是的,居然反咬一口!”阳成和口中咕哝着,一回头看到阳成选换好衣服过来了,忙一本正经地嘱咐道:“哥,你可不准答应了他们!”

“还认我是你哥啊!”阳成选看着她揶揄道,随即又是一脸的烦闷,“这事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又没有做错。阿母,你也别烦心了,总之不答应就是!”。。。

        第二十四章

阳成大婶听锅里水开了,忙揭开锅盖盛了一碗姜汤放在灶台上,一边叹道:“是啊,哪能依着他们胡来呢?不过这终究是个麻烦事,唉!”

“我想不明白,这有什么麻烦的?又不是哥哥把她推进河里的,哥哥好心好意救了她,难道还做错了?哪里有这样的事啊!根本就是他们无理取闹嘛,依我看只要他们一提这事,就直接撵出去不就完了!”阳成和没想到哥哥辛辛苦苦救人,自己也在岸边担惊受怕等到这么晚才回家,居然换来这样的结果,简直是无耻!

阳成大婶摇头叹道:“哪里有那么简单?到时候他们四处胡说,少不得又要给你哥哥抹黑!”

阳成和扬头嗤道:“怕什么,哥哥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再说了,哥哥已经有了近香,阿母你难道还担心坏了哥哥的名声以后他娶不到媳妇儿?”

“你这丫头,知道什么!”阳成大婶端起姜汤递给阳成选让他赶紧喝下去,一边伸手轻轻点了下阳成和的脑袋,“你以为你哥哥的名声就只跟他一个人有关系啊,你还没许人呢!”

“阿母!”阳成和做惊讶状盯着她母亲,然后做了个鬼脸把脸挑在一旁,“我才不在乎呢!”

“你个没羞没臊的丫头!”阳成大婶看着她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突然意识到女儿都快十四岁了,改天该叫她阿爹多留意留意,看看谁家有合意的儿郎才好。这样想着,伸手去抚摸她的头,一边却对阳成选叹道:“这一家人就是祸害,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去烦你二婶婶呢,明天我得早点起床过去看看,唉!”

“要不我现在先过去看看吧?”

阳成大婶看了一眼儿子,笑道:“那也不用这么着急,你喝了姜汤赶紧歇着,等会儿叫你吃饭。你放心吧,有你二婶婶在,他们还能欺负了近香?”

阳成大婶料得一点没错。水近香前脚刚进屋,还没来得及跟水二婶说上话,水大娘后脚就到了她家,拉住水二婶就是一场鬼哭狼嚎一样的哭诉。

水二婶下午去了山那边的地里锄草,天快黑了才回来,却发现近香不在家,跑到阳成家一问,才知道她们还在河对岸,阳成选接她们去了。站在门口跟阳成大婶大概说了几句,估摸着孩子们快回来了,就赶回家在院子里等着,没想到近香刚到家,水大娘居然也来了。因为刚刚听阳成大婶说水近清落水了,看到水大娘这么着急地来找,就以为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忙,忙道:“大嫂……”

水二婶的话还没出口,水大娘就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把水二婶跟近香吓了一跳,近香忙道:“大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大姐出什么事了?”

水二婶也连忙安慰道:“大嫂你别着急,大夫不是说躺一段时间就好了吗?有什么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你先别哭啊!”

水大娘一边哭一边拉着水二婶不放手,半天才抽抽噎噎地说道:“老二家的,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近清她好歹也是你的侄女儿,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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