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乘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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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乘风录-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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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认,我想不会吧。。。”郑东霆艰难的说:“就算她认错人,难道我。。。配不上她吗?”

“师兄!这种事情没有弄清楚就乱认,可是会害了她的终身幸福的!”祖悲秋下的冷汗直冒,小声说。

“我知道!”郑东霆懊恼的用力一捶床板,“但是,你知道,这可是青颜,她说她爱上我,想要嫁给我,我。。。我怎么可能拒绝?我。。。我是真心喜欢她!”

“但她怎么可能容忍你计划中的其他十一个老婆?”祖悲秋问道。

“蠢货,有了她谁还有功夫去惦记其他女人。你到现在还不懂,我整天嚷嚷着十二个老婆是因为从来没有过一个心上人,要知道咱们是牧天候的徒弟,名声在外,谁会想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了一个,当然紧紧抓住!”郑东霆怒道。

祖悲秋抹了抹郑东霆喷到他脸上的唾沫,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就像我和秋彤一样,只要能够有机会和她在一起,我也不会放弃的。”

“就是。”郑东霆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但是你毕竟骗了她,师兄,这样好吗?”祖悲秋沉默半晌,突然又闷道。

“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证明的谎言,不是吗?”郑东霆双手盘到脑后重新躺回床上,“也许我就是那个救她的少年。。。。。。”

就在这对是兄弟促膝谈心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在病房门前一闪,转眼消失不见。

长安城关中剑派的客房中,洛秋彤和连青颜各怀心事地收拾着行装。在关中耽搁了这些时日,一切大事都已经办完,她们也到了要启程的时刻。连青颜一边叠着衣衫,一边哼着小曲,时不时地露出一丝微笑,仿佛一位沉浸在美梦中的小女孩。看着她的样子,洛秋彤心中不禁一阵由衷的羡慕。

“你都和他说了?”洛秋彤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衫放到床上,一边在桌面上摊开笔墨纸张,一边轻声问道。

“嗯。都说了,该说的都说了。”连青颜说到这里,俏脸一阵微热,螓首一低,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想听的,也都听到了。。。。。。”

“他要娶你?”洛秋彤猛地转过头来,惊喜地问道。

“嗯。”此刻连青颜的声音已经若有若无。虽然她久着男装,一向落落大方,但是谈到儿女情长,仍然娇羞一如平凡少女。

“太好了!恭喜你,至少我们有了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洛秋彤双手扶住连青颜的手臂,轻轻一摇以示祝贺,接着转回身继续奋笔疾书。

连青颜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桌上的书信,问道:“你在写什么?”

洛秋彤苦笑一声,一仰下巴,示意她尽管来看。连青颜定睛一看,不禁大惊失色:“洛师姐,你又要跑?”

洛秋彤长叹一声,将笔撂下,双手扶住额头:“都怪我当初在关中和悲秋生离死别的时候,被他的真情感动,结果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说了什么?”连青颜惊问道。

“我说。。。。。。无论他到哪里,我都心甘情愿和他走。”洛秋彤无奈道,“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带我回益州,从此退出江湖,远离是非。我想。。。。。。这一次关中血战真的把他吓坏了。”洛秋彤笑着说。

“难怪他,一辈子养尊处优,遇上这么血腥的场面的确受不了。”连青颜耸了耸肩膀。

“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被困在益州,就算再一次对不起他,我也不愿意重蹈覆辙,我已经决定连夜出走!”洛秋彤咬了咬下嘴唇,将信纸上最后“就此别过,莫在找我”几个字写完。

“秋彤,这样对祖公子太不公平……”连青颜还待再劝,门口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连青颜起身开门,却看到一直以来对她很冷漠的关中掌门梅清涟。

“连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梅清涟的脸上露出一丝故作怜悯的神色,淡淡地说。

“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连青颜只得满怀戒备地说。

两个人信步来到客房的庭院之中,院中的一株海棠树边停下脚步。

“郑东霆骗了你。”梅清涟突然单刀直入地说道。

“啊?”连青颜莫名其妙地问道。

“他骗了你,十年前他在并州酗酒,饮得酩酊大醉,对于当时发生的一切已经全无记忆。其实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救过你的并州侠客。”梅清涟头也不回地说。

“你偷听我们的谈话?”连青颜震惊地问道。

“这你不用管,我只想告诉你,你轻许终身的人不是一个老实人。”

“梅清涟!”连青颜听她侮辱到郑东霆顿时一腔怒火,“我知道你我之间有误会。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想来破坏我和东霆之间的感情。并州少年之事,妖刀姬放歌早已开口证实,当时你也在场,郑东霆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并没有撒谎!”

“你竟然还不明白?”梅清涟转过头来,满脸怒其不争的表情,“他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无法确定的时候,就已经开口承认。无论他是与不是,都欺骗了你。”

“就算他骗我,也许是因为他喜欢我,这也不算什么!”连青颜虽然感到一阵心虚,但是为了不在梅清涟面前示弱,仍然抗声道。

“他当然喜欢你。”梅清涟冷冷一笑,“像郑东霆这样的人,女人怎么会嫌多。他要娶十二房妻妾,现在也是时候娶上一房充门面。不过,连青颜,像你这样的性格,恐怕在他的身边做不了正房。”

梅清涟的话仿佛蛇蝎一般在咬在连青颜的心头,令她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猜猜现在郑东霆在干什么?”梅清涟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也许他正在向狐朋狗友炫耀自己的战绩,天上月侠连青颜到手!”

“嘿嘿,不瞒大侠,我这点志愿目前也只是随口说说。不过十二房妻妾是个男人都想要。你想想,十二房妻妾,一个月换一房,你也别说在一起呆长了会腻,一年里咱们只见一个月,这不是天天就如新婚一般甜蜜。若能真的梦想成真,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别的指望了。

“男子汉大丈夫,风华正茂之时本当三妻四妾,逍遥风流,莫要辜负青春年少。虚耗大好年华寻找一个捉不到的影子,岂非浪费。

“你知道的,是男人就喜欢的那种。就像三国时期蜀国猛将张飞的妻子那一类的。不错啊,人够随和,随遇而安。这样的姑娘做老婆,我随时再娶十一二个妾室她都不会管我。”

郑东霆和他促膝谈心的话语不由自主地在她心头浮现。

“你不过是他的一个战利品。”梅清涟将头凑到连青颜的耳边低声道。

连青颜气得浑身颤抖,用力将梅清涟从自己身边推开,猛地转过身,飞一样地冲回房中。看着她负气而去的背影,梅清涟长长地吸可一口气,神色惨然地靠在身边的海棠树干上。

厢房之内,洛秋彤已经收拾好行装,将包裹背在身上。连青颜宛若一阵风一般冲进屋子,抓起洛秋彤放在桌上的毛笔,在她留下的信签上添了一个“们”,接着一把拎起自己的包裹,扶住洛秋彤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一起走!”

心随碧草念天山

直径三拃长,大如饭锅的羊肉夹馅油胡饼七扭八歪地叠成一座摇摆欲坠的小山,摆在郑东霆的桌前。他伸出手去,随手撕下半张饼,蘸了蘸手边香气浓郁的牛腩炙汤料,张开大嘴,甩开獠牙一顿乱嚼,三下五除二,转眼将这半斗面做成的大饼吞入腹中。虽然胡饼中夹了上好的红炙羊羔肉,但是他仍然感到淡而无味,不由得站起身来,朝着桌中间那道清炖紫鹿肉望去。这十斤紫鹿肉从日升炖到日落,此刻香气四溢,令人馋虫大动。郑东霆此刻更不客气,只见他赤手伸入了装着紫鹿肉的海碗,也不管汤热肉炙,五指一抓,生生捞出一把足有半斤的鹿肉,抹到嘴上,一阵啃咬,瞬间吃了个精光。吃完了鹿肉他仍然感到不过瘾,伸出自己已经油光闪烁、肉腥四射的大手,抓向旁边的银丝鲫鱼脍。鲫鱼鳘讲究刀具砧板,第二讲究老到的刀功。鲫鱼刺多,利用专业的烹具,配合精微绝妙的刀法,挑去鱼刺,留下细腻如雪片的肉丝,再精烹细作,如此制成的鱼脍,乃是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市井小民都极爱的桌上珍品,得来着实不易。而此刻的郑东霆似乎对这些浑不在意,只见他仿佛一只饿了大半年的猢狲,毛手毛脚地抓入鱼脍之中,捞起一把云卷雪翻的鱼丝,高高举到空中,对准自己的大嘴,缓缓垂下,任凭那些切得薄若蟑翼的鱼丝在手中烂成片片碎渣,滴滴落入他的口中。

“哎……哎呀!”一声突兀的惊叫突然在门口响起,仿佛郑东霆抓起的不是银丝鲫鱼脍,而是某人身上的一块肉。

郑东霆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他随手一甩,将手中已经是一团浆糊的鲫鱼脍丢回盘中,抓起身边的酒壶,仰头痛饮了三大口,伸袖抹了抹嘴,道:“哼,别像死了亲娘似的,凭咱们师兄弟身上的银两,这鲫鱼脍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来人正是郑东霆唯一的师弟祖悲秋。只见他满脸可惜地看了看狼藉不堪的酒桌,下意识地将双手拢入袖中,微微摇了摇头。

“你来有事吗?不会是专门来我喝酒的吧?”郑东霆歪歪斜斜地靠在太师椅背上,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懒洋洋的伸入半敞的衣领中挠着胸膛。

“师兄,我……我仔细想过了。我想得很清楚,也很明白。我觉得,我应该去找她问清楚。我……我决定去一趟天山。”祖悲秋说到这里,圆圆的脸蛋上露出一丝坚毅决绝的神色。郑东霆浑身微微一震,身子不由自主地做得笔直,两只手成八字状扶住桌案,一双环眼死死瞪住祖悲秋,神色突然一肃。

“师兄……”祖悲秋感到此刻郑东霆的神色极不寻常,身子不由自主地缩了缩,犹豫道,“你觉得如何?”

“呃——”郑东霆张开大嘴,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儿,重新躺回太师椅上,恢复了原来懒散的样子。

“师兄?”看到郑东霆对自己的决定没有一点反应,祖悲秋不禁急了起来,又问了一声。

“师弟,这一次你下决定的速度……咕”郑东霆举起酒壶,对嘴又灌了一口酒,“……挺快啊。”

“噢?”祖悲秋的圆脸上露出一丝振奋的神色。

“只用了一年的时间。”郑东霆将空空如也的酒壶丢到地上,沉声道。

“咳……”祖悲秋的脸上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缓缓低下头,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知不觉……原来已经一年了。”

“我真搞不懂你,想去找她你早点说嘛!一年都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早把她忘了,现在又来旧事重提,你不是脑子进水了吧?”郑东霆拧紧眉毛厉声问。

“我……我想不明白秋彤为什么要走,我以为她会回来找我,我想等她,而且天山又……那么远……”祖悲秋支吾着说。

“难怪人家叫你祖海龟啊。”郑东霆狠狠地看着他,用力摇头道:“要去你自己去,我祝你好运。”

“啊?师兄……你,你不和我去?不,不行啊,我一个人不行!”祖悲秋连忙惊叫道,“你难道不想去找连大侠,我是说连姑娘……”

“别和我提她!”郑东霆眼中红光一闪,抬手猛的一拍酒桌,炸雷一般暴喝道。

“哎哟……”祖悲秋被他突如其来的暴喝声吓得三魂出窍,脚底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倒地上。看着祖悲秋狼狈不堪的样子,郑东霆长长舒了口气,重新躺回椅中,将桌上的羊肉胡饼一把抓到手中,用力地撕扯下硕大的一块,放到口中狠狠嚼着,仿佛在嚼着自己一腔的愤懑的怨恨。

“师兄……你,你别见怪,但是你打死我我也要说一句。”祖悲秋看到郑东霆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连忙抓紧时机道,“当初连姑娘和你宛如蜜里调油,我亲眼看到她在你头上留下的唇印。谁知道第二天她就和秋彤一起留书出走,连天山派的朋友们都不明就里。难道你就不想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哼!有什么可查?女人白天一个样,晚上一个样,我们见得还少吗?”郑东霆抓起桌上一只空空如也的菜碟,一把甩在墙上,砸得粉碎,“老子有钱的时候是郑大王,没钱的时候是郑王八。”

祖悲秋被他吓得双手抱着脑袋,跪伏在桌面之下,但还是执拗地接口道:“师兄,我个人觉得连姑娘并非是青楼勾栏内的女子一般庸俗下作,她之所以出走一定是有无法说出的苦衷,和。。。。。。秋彤一样。”

“哼,难道我不希望她有一个能让我接受的理由?这一年来我思前想后,为她找的理由还少吗?前一刻还柔情蜜意,投怀送抱,以身相许,后一刻却一纸别书不知去向,一走就是一年。龙凤中文网 手打人家说一夕春梦了无痕,她倒她,连春梦都给我省了。亲我一口,玩弄完我的感情拍拍屁股就走。“郑东霆说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两只手不停撕扯着手中的胡饼,仿佛把它当成了连青颜。

”师兄,我说一句,你可别生气。。。。。。”祖悲秋从桌子下面冒出一个头,小心翼翼地说,“你是不是怕和连姑娘见了面,发现她真的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而变了心,自己无法承受?”

听到祖悲秋的话,郑东霆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一层层寒栗起遍全身,周身肌肤犹如被万把钢针攒刺一般的疼痛。连青颜红晕初生的俏脸仿佛腊月的朝阳在他的眼前如梦如幻地一闪,接着就陷入了重重雾霭之中,化为虚影。

“我就知道,你心底深处从来没有变过,你仍然是当初并州醉酒狂歌的游侠少年。”

“我问你,如果我想嫁你,你娶不娶我?”

正是那轻柔婉转的声音,还有那深情无限的话语,把郑东霆送入了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天堂,让他竟然能够憧憬和武林第一侠女比翼双飞,并辔江湖的神仙生活。然而,当她把这些美梦赐给他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在眼前打得粉碎!

“就此别过,莫再找我们!”她甚至连一封完整的别书都不肯写,只是凑在洛秋彤的别书之后添一个“们”字。那么的随意,那么的冷淡,仿佛离开的不是她曾经海誓山盟许下诺言的情郎,而是一块粘在身上挥之不去的牛皮糖。

一年来,每当午夜梦回之时,郑东霆突然惊醒,都会胆战心惊地把这一切当做自己的一场迷梦,而不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

“难道她真的是嫌弃我江湖捕头的低贱地位,鄙视我一身武功无法施展的困顿,还是我以前落魄之时做过什么令她无法容忍的事?”每当此时,郑东霆都不禁这样问自己,一次又一次,直到自己被自卑、愤懑和绝望的黑潮彻底淹没才筋疲力尽地放弃了思考。

这些日子,他不敢去找连青颜,就是害怕自己会再经历一次同样的绝望。他宁可这一切随着时光一点点被淡忘,也不愿去追寻当年的真相。那种锥心刺骨的疼痛,一次已经足够。

如今祖悲秋一口道破了郑东霆深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就仿佛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插下一把钢刀,疼得他浑身痉挛。早已经决定去忘记的一连串和连青颜的点点滴滴,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环眼圆睁,面容扭曲,一步步走向祖悲秋,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师兄……师兄,你别激动,我只是有感而发,其实,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你别激动!”祖悲秋吓得双手乱摇,结结巴巴地说道。

郑东霆来到他的面前,一把将他推到一边,仿佛一阵风一样冲出大门,冲到了夜色迷蒙的洛阳街道上。

祖悲秋怕他出事,连忙追出门外,却看到他一把撕开自己的衣襟,露出一身雄健的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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