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我这个粗人都看得出芸儿姑娘对你情深意重,你不喜欢他也就罢了, 还把她当货物一样出售 ,简直下贱,像你这样的王八羔子我第一个看不顺眼。”
“好,骂得好!〃郑东霆和祖悲秋听到这里分外感到解气,齐声道。这两个牧天候的徒弟受了这个师傅太多的欺骗和折磨,做梦都想要这样痛痛快快地怒骂他一顿。
“大伯,天底下可能只有你有这个胆气当着面痛骂他。”彭七说 。
“那可不”彭求醉用力一拍自己的胸膛,“二十年从无败绩,你当开玩笑的,老子就算到了阎王殿上也是横着走,牧天侯听到这里再好脾气也忍不住,当时也怒得拍案而起,厉声道:‘姓彭的。我敬你敬你天下第一侠的名声,处处让你三分。谁知你蹬鼻子上脸,屡次折辱我。今日我就在这里和你一胜负。‘我对牧天候说:‘老子今天没空理你。后天早上,咱们就在梧桐岭一较高下。’牧天候当时就火了,说:你当面折辱我,还要我忍一天两夜再和你动手,到时候还没打己经气死了。我知道你怕和我打起来误了和柯偃月决战的时辰,这样,我们对掌一决高下。’哼,对掌……牧天候的小无相功岂是易于。我擅长的是刀法。内功不是强项,较量之下说不定真打不过他。
虽然说对掌不至于决生死。但是如果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明日战柯偃月三刀之内就能取我性命。”
彭求醉长长地叹了口气:“一个牧天候一个柯偃月。仿佛天底下能够和我一较高下的高手都在一天之内聚集到了我鼻尖底下。我闯荡江湖二十年来从来没遇到这么凶险的局势,当时心里一虚,竟然有了一丝畏惧。那牧天候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犹豫,顿时长笑:“我当彭求醉真的是英雄虎胆,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我顿时火了,将袖子一撸,就要和他对掌。牧天候见状一摆手,道:“你虽然屡次辱我,但罪不至死。明日你就要和柯偃月决战,今日和你对掌,就是要你的命。好吧,我们各让一步,就掷骰子,比大小。”
“掷骰子江湖上打过滚的朋友都精通得很,讲究投掷手法的精准,内力运用的巧妙,还要赌对方的心理,乃是斗智斗力的功夫。总的来说,谁的胆识够大,内力够好,心思够巧,谁都能赢。我一想,好啊,这比对章可强太多了。于是点头答应,谁知那牧天候又道,“掷骰子不痛不痒,如何让我解气,不如我们赌一赌彩头。”我一想也对,掷骰子一翻两瞪眼。谁输谁赢都毫无意义,如果我今天能够赢了这一局,让牧天候好好受一点教训,也算是为天下被他欺负过的武林同道出口恶气。于是我就点头同意,牧天候微微一笑,说:“我若是赢了,我便要那彭门五虎断门刀的刀谱给我,我若是输了,芸儿就归你。”
彭大叔,难道你就这样答应了?萧重威惊讶地问道:“这明显是一个骗局啊。”
“你当我不知道?”彭求醉瞪眼怒道,“可是牧天候一提到芸儿姑娘,我心里就是一荡啊。奶奶的,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她风姿卓绝的样子,我忍不住想,如果有这样一个天仙似的人儿常伴左右,那可是挺美的。不过我再一想,我彭求醉粗还一个,既不懂得怜香惜玉,又不懂得吟诗作对,哄女人的玩意儿是一窍不通,芸儿姑娘早就心有所属,和我在一起与和郑北飞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倒不如我借此机会成全了她,那她以后想到我的时候能念起我彭求醉的好。于是我就对他说:“不用把芸儿姑娘给我。他一听,居然楞了一下,似乎想不到我要他做的是这个沉吟了半响才缓缓点头说:“好,我牧天候对天发誓,如果我输了此局,芸儿便是我的结发妻子。不过这一局,我要赌大。”
“你们都会内功,应该知道咱们江湖人比点子小容易,内功一运,别管多少个骰子,一口气爆他个稀巴烂,算是个零点。但是比点子大变化就多了。我就知道一招气功手法,可以将所有的骰子拦腰斩成两段,如果是两个骰子,可以变成四段,上下加起来一共能有十四点,几乎算是稳操胜券。当时我就同意了,让牧天候先掷。”
“牧天候从怀中拿出两个骰子,用一枚骰蛊一盖,抖手一旋,骰蛊裹着两枚骰子发了疯似的打旋,仿佛旗花火箭一样冲到了半空。接着这骰蛊在他强猛的内力催压下吃不住劲儿,凭空爆成了漫天蝴蝶一般的碎片。这些碎片在他的内力操控之下百鸟朝凤一样在两枚骰子的边缘飞旋。等到这两枚骰子落到桌上,我发现两枚骰子十二面全部被碎片的锋缘削下,在我面前排成了整整齐齐的两排。一共是……是……”
“四十二点。”祖悲秋接口道。
“对,我呆呆地看着桌面上这两排点数,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没有办法,只能老老实实将彭门五虎断门刀刀谱甩在了桌上。这个时候芸儿姑娘正好换完衣服,整装而出。牧天侯随手将五虎断门刀刀谱揣入怀中;笑着对我说:‘好叫彭兄知晓,芸儿姑娘本来就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但是还要感谢彭兄对她对的美意。’
说着把芸儿姑娘叫到我面前,要她敬我三杯酒。饮罢,她朝我万福行礼,就和牧天侯走出了门。我看着她 飘然远去的身影,心中满是苦涩,最后饮得酩酊大醉。”
“彭大叔,不对啊,你既然知道牧天侯给你布下的是天仙局,你为什么还要和芸儿姑娘对饮三杯酒?”萧重威茫然问道。
“小毛孩懂个屁。”彭求醉不屑地说。
“彭大侠是喜欢上芸儿姑娘了。你别说,我见过那个南宫芸,当真是美若天仙。”郑东霆嘿嘿笑着说道。
“你见过芸儿姑娘?”彭求醉微微一惊,立刻问道,“她现在可好?”
“她被我师傅始乱终弃,怀着孩子嫁给了关思羽,后来私通太行,如今正被各大门派追杀。”郑东霆叹息一声说道。
“哼,牧天侯果然靠不住,该死的。”彭求醉狠狠一击门框,发出砰然一声巨响。
“彭大叔,那你最后和柯偃月的比武怎样了?”祖悲秋突然想起,连忙问道。
“还能怎样?”彭求醉用力摇了摇头,“我顶着宿醉和他动手,在第二十招上已经给他超尘绝俗的刀式完全压倒,咬牙撑过第四十招后终于被他打飞了所以的单刀,一刀斩在脖颈子上。”
“啊?”屋中四人齐声惊呼。
“吓一跳吧。他在攻出这致命一刀的时候竟然仍有时间翻腕用刀背打在我要害上。我问他为什么要留下我的性命,他说他打遍天下所向无敌,如今高手寂寞,无人供他试刀,要我滚回青州彭门重练刀法,他日再和他决一胜负。一天之内,我被江湖败类戏弄,被一个江湖后辈折辱,失去了武林不败的威名,泄露了彭家不传之秘的绝学,从一个万众敬仰的英雄变成了不值一文的行尸走肉。我哪里还有脸面在江湖上行走,只能隐姓埋名退隐江湖。我最后收到风媒的消息,说是芸儿姑娘曾经在关中出没,于是我隐居到了长安,想要找到芸儿姑娘问一问当年布下这个天仙局,她是有心还是无心。”说道这里,彭求醉双眼一暗。
“那。。。。。。关于太行。。。。。。你能不能出马和柯偃月决一死战?”郑东霆为难地问道。
我和柯偃月当年不能算真正较量过。谁强谁弱都不好说。不过,这二十年来,我喝酒喝得太多,吃饭吃得太多,练功练得太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彭求醉头摇得仿佛拨浪鼓一样。
那。。。。。。大伯;你不想去观众解围了?〃彭七大惊道
傻瓜;没这个本事解什么围;到时候还不是大家抱在一起死?〃彭求醉怒道
但。。。。。。。 但是关中那么多人都在等着我们;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死吧;就算是拼命也该拼一下。〃萧重威争辩道
毛头小子的见识;光凭一腔热血能办成什么事?当年我彭求醉也是一腔热血;到最后还不是一事无成;落得又老又胖又穷;缩在京城的茅草屋中等死。〃彭求醉愤然道。
彭大叔;那个芸儿姑娘现在也在关中;难道你不想再见他一面?〃祖悲秋小心翼翼的问道
听到祖悲秋的话;彭求醉的眉毛一跳;一双晦暗无神的眼睛突然射出刺目的精光。〃芸儿真的在关中?〃他沙哑着嗓子问道
千真万确!〃郑东霆和祖悲秋同声道
你们不是说她正在躲避各大门派的追杀吗?〃 彭求醉皱眉问道
她被困在正气厅中;被各大门派包围。〃祖悲秋忙道
如果。。。。如果彭大叔愿意出面破敌;也许七派八家能够网开一面;看在你的面上免去芸儿姑娘的罪责。〃郑东霆眼珠子一转说道
放屁;我岂是居功自傲之人。“彭求醉冷笑着说道,随即咳嗽了一声,”哼,不过,我要带谁走,天下倒也没人能够拦住我。
正是!这就叫做;嘿嘿;再续前缘。〃郑东霆嬉皮笑脸的说;〃彭大叔机会难得啊
“够了再说下去你干脆去当媒婆吧。”彭求醉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炕上,“咱们明天出发,你们想办法给我打上十几斤好酒。我彭求醉无酒不欢,没有酒喝,杀鸡都没力气。”
“是”四人喜笑颜开 。
第六十二章行侠仗义痴儿梦
郑东霆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色渐露鱼肚白。祖悲秋、彭七、萧重威还在呼呼大睡。昨晚自从彭求醉决定带酒上路,四个人就顶着宵禁从长安城各大酒楼偷出几十坛美酒,一个个累得半死。
郑东霆缓缓直起身,轻轻伸了个懒腰,朝屋子周围仔细打量了一下,突然浑身一激灵,屋子里的酒坛一般已经空空如也,更有大半已被打开。沁人心脾的酒香在茅屋中飘荡,熏得他头重脚轻。“彭大侠”郑东霆心念一动,连忙站起身,从屋中走出来,四处寻找,却找不到彭求醉的身影。
“难道他偷跑掉了?〃郑东霆焦急地在茅屋周围转了一圈。黎明前的夜幕沉静如死,连夏虫的鸣响都似乎被断绝。郑东霆只感到心中空空荡荡得难受,仿佛三魂七魄散碎成空。他心急如焚,脑子里一片乱麻,不知道是叫屋子里的人和他一起寻找,还是自己先死出去找找,他怕把所有人都叫起来之后,彭求醉临阵脱逃这件事就变成了铁一般的事实,再也无法改变。这么多年来他曾经无数次憧憬过的行侠仗义的风光,如今还能剩下多少。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酒香突然冲进郑东霆的鼻间。他用力一咽气,发现香味是沿着面前开明坊的菜田传来的。他连忙纵身钻入菜田,沿着酒香飘来的方向发足狂奔,一直奔出数里才在开明坊一处坊墙前发现了正依着两坛美酒痛饮的彭求醉。
“彭大叔,不要再喝了!”郑东霆冲上前从彭求醉手中夺过酒坛。彭求醉挑了挑眉毛,打了个长长的酒嗝,又抓起一坛酒,大口狂饮。
“彭大叔!你今天还要的柯偃月决战,这样酗酒如何能迎战?”郑东霆单膝跪在彭求醉,一把拦住他的双手,大声道。
“柯偃月?”彭求醉因为饮酒过度而显得半红半青的肥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神色,“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决战?”
“就是昨天啊!”郑东霆瞠目道。
“我……我和他无冤无仇,他不来惹我就已经烧高香了,我干啥还要去惹他?”彭求醉醉醉醺醺地说。
“彭大叔,你怎么忘了我们和你说过太行山正在围困关中刑堂的事啊?”郑东霆急道。
“嗯?你们说过吗?你谁啊”彭求醉颤巍巍地直起身。
郑东霆真觉得有些不妥,心胆俱寒地说:“我是郑东霆啊,你连我都忘了?”
彭求醉瞪圆了眼睛:“谁说我忘了,我知道你!郑东霆!你是柯偃月的徒弟。”
“牧天候的徒弟……”
“没错……”彭求醉双手奋力地揉着额角,一张肥脸涨得通红,似乎要用尽全力将自己七零八落的记忆凝聚到一起,“你说……我要去和柯偃月决斗……是为了……解救关中刑堂?”
“正是!你终于记起来了?”郑东霆兴奋的问道。
“关中刑堂里有什么人要我救啊?”彭求醉喃喃地问道。
“七派八家五大帮啊!”
“没有彭门的人?”彭求醉双手继续开始摸索身边的酒坛盖。
“没有……”
“我和这些人根本不熟,瞎起什么劲儿?”彭求醉举起酒坛狂饮。
“彭大叔,你难道忘了,关中刑堂有你中意的芸儿姑娘,记得吗?你想要见她,不是吗?”郑东霆一边搓着手一边说道。
“芸儿?南宫芸?哈哈!”彭求醉一口酒没咽进肚,张口直接喷到了郑东霆的脸上,“南宫芸和牧天候不是一对吗?关我彭求醉什么事?”
“我师父已经死了!”郑东霆忙道。
“那他不是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柯偃月吗?柯偃月是太行山寨的王,兵强马壮,比谁不强,何时轮到我?我彭求醉算什么,江湖上一介行尸走肉,去逞什么能,发什么威?你这不是发疯了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彭求醉说到这里仿佛抽筋一样大笑起来。
“可是你是天下第一侠彭求醉,江湖上万家生佛,你不去谁去?”郑东霆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大声吼道。
“去他奶奶的天下第一侠,老子我不当大侠好多年了!”彭求醉狂笑道。
郑东霆双眼直冒金星,脑子一昏,猛然抓住彭求醉的胖头,一个头槌顶在他的鼻子上,顿时让他鼻血长流:“去你奶奶的彭求醉!老子们叫你大侠也好多年了,难道是白叫的,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小兔崽子,敢打我?”彭求醉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抡圆了醋钵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郑东霆的肩膀上。
郑东霆头一低,一头撞在彭求醉的胸腹上,双拳没头没脑地抡在他的身上:“什么叫瞎起劲儿济困扶危叫做瞎起劲儿?救死扶伤叫做发威?逞凶除恶叫做逞能?要不是老子我一身功夫使不出来,我他妈的还用来搭理你这个老不死的窝囊废!知道什么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吗?老畜生,说好了要去又变卦,拉出来的屎你不说吞回去!”
“你这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儿跟我讲大道理,老子吃的盐多过你吃的米、过的桥多过你走的路,你来教训我?我要是打得过柯偃月那个王八羔子,我难道不去吗?”两个人揪扯着滚倒在地,又踢又打。
“虽千万人吾往矣,明知必死,倾神相赴,这才是大侠,这些话你既然会说,为什么不会去做?打不过柯偃月又怎样?至少你敢打!天下至少有一个彭求醉敢去惹太行山!就算是死也该让他们知道有人不怕他们,有人敢和他们拼命!”郑东霆嘶声吼道。
“强奸逼赌我都见过,逼人行侠仗义老子生平第一次见,我他奶奶的服了你!”彭求醉一把将郑东霆推到对面的菜地里,大手一挥,嚷了一声,“不打了!”说着自己一屁股坐倒在墙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郑东霆踉踉跄跄来到他跟前,倚在墙角坐在彭求醉身边,剧烈地喘息着,两道鼻血从他脸上直挂下来,滴在他的衣襟上。彭求醉从腰畔解下一条灰白的汗巾,撕成两半,递了一半给他。郑东霆默不作声地接过汗巾,擦了擦鼻血。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墙角,静静地看着东方鱼肚白渐渐变成粉红色。再从粉红色变成一片橙红色,直道整个东方变得一片金碧辉煌。
“对不起,彭大叔,我不该逼你。”郑东霆终于低声道。
“傻话,闭嘴”彭求醉吐了一口牙血,抬起自己的胖头,望了望天边的霞光。沉吟了良久,忽然道:“我想不起来事情了。”
郑东霆眉梢一挑,询问地望向他。
“我老了……”彭求醉的话语中透出一股苦涩,“开始忘事了。我以前学艺的师兄弟,我的师伯师叔,我曾经认识的朋友,我教过的弟子,我都记不清了。我那一天跟你说我赢过多少次决斗?”
“八百四十一次”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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