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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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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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灵姑、南绮见前面,纪异与人争执,裘元才起身赶去,便看出与纪异争执的是邪教中人。正要赶过去,忽见下面苇林外面坐石临水梳洗的妖妇与同党比了比手势,跟着便朝上面掐诀念咒,行使妖法。知那两人必是妖妇徒党,无什能为,裘、纪二人俱有防身法宝和飞剑,无足为虑,主要的仍是下面妖妇。但是这类江湖的邪法门道甚多,也颇厉害,又不知底细,事前没有防备,若吃她冷不防骤然暗算,也要吃亏。侧顾前面树下,二妖党正向裘、纪二人大声喝骂,似乎要下手神气。恐裘、纪二人轻敌疏忽,骤为所乘,南绮先发制人,遥用禁法将二妖党先行定住,再与灵姑隐了身形一同飞下,相机行事。
  南绮阅世未久,犹有童心,见妖妇披发赤足,好些做作,以为区区邪教未技,不值一击,初意还想取笑。哪知妖妇乃排教中能手,所约帮手又是她的师父,更是该教中有数人物。又以日前对头是个有名强敌,并有两个极厉害的外教能手相助,处处都加小心,只在湖堤隐僻无人之处闹鬼,以备木排过时突起发难,乘机可以报仇,稍见不妙,立即遁走。妖妇埋伏以前,乃师又曾叮嘱:仇人虽是个中老手,只要下手缜密神速,报仇仍是有望。最可虑的是那日驾着小舟突然隐现、雷击妖妇母子的那两个少年。所以布置得十分周密,惟恐仇人老练,戒备太严,一击不中,特把埋伏分作上中下三起:令一有力徒党在堤上柳树窟内主持法坛神火;另一徒党在堤岸上设下香炉和应用法物;妖妇伏在芦林外面水滨盘石之上,却把总坛设在芦苇深处,再在四外行法设禁,使外人一踏禁圈,立可警觉到。到时先由堤上二徒发动,分了敌人心神,乘着双方斗法之际,由妖妇及其师父同时猛下毒手。这样一层套一层的埋伏,敌人便有了戒备,也必难于应付,设计甚是阴毒。先前二妖党和裘、纪二人争论,妖妇师徒只当是过路村童,没有在意。及至法物香盘被人踢散飞落堤下,听出二妖党正要下手,忽然没了声息,便知上面来了敌人。
  妖妇师徒所用,多半俱是寻常之物,加上一些符咒,如无法术施为,便不生效。当时觉着形势不妙,正要飞上,又猛觉出所设禁制有了反应,极似来了敌人,但又不见人影,知道来者不善。妖妇警觉更早,已然发动了妖火,便不再离开,一面观察来敌,一面催动埋伏。
  灵姑、南绮正在隐身前行,相隔妖妇还有二丈,猛觉身上一紧,立即头晕眼花,眼前现出许多恶鬼影子。灵姑早得郑颠仙传授,这类左道小术如何能伤。南绮以前所习本就近于旁门,更是博学多闻,长于应付。不过二女起初都是轻敌太甚,以为身形已隐,区区小丑不足为虑,没有放在心上。及至触动埋伏,知道一时疏忽,没有仔细观察,误入禁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忙运玄功,先把心神一定。南绮跟着施展禁法反制,立即复了原状。妖妇也已警觉,欲把预设埋伏一齐发动,不料被南绮制住,妖法无功,全无动静,也不见来人影迹。自知光景不妙,一时情急,忙拿起手中铁梳,反手朝头上梳了一下,再往外一甩,便有大片碧绿火星朝灵姑、南绮飞来。二女见状,知被识破。心想:“这类幺魔小丑,反正难逃己手,何值隐蔽形迹?”不约而同,双双现出身形。南绮首先将手指一指,一声轻雷震过,绿火全灭。灵姑便要出手,南绮摇手止住,戟指妖妇喝道:“你便是那王寡妇么?闻你依仗一点左道未技,纵容狗崽横行湘江,近又约了党羽来此兴妖作怪。今日与我姊妹相遇,报应临头,飞剑杀你易如弹指。但我姊妹二人虽遇见过不少有本领的妖邪,似你这样江湖妖巫尚是初遇。你既敢大白日里带了党羽来此闹鬼,想必总有一些鬼画符,你可尽量施展出来与我们看看,省你们伏诛以后嫌死得委屈。”
  南绮性情柔善,话虽如此,因并未见她害人恶迹,江湖上恃符咒小术的左道同类斗法乃常有的事,妖妇如肯服输求饶,也不致便送性命,无奈恶盈数尽。那芦草丛中藏伏的妖师和另两徒党多是多年极恶横行,从未遇到过敌手,一旦输口,盛名立坠,以后江湖上便不能再混;又恃防备周密,留有退路,逃遁迅速:所以明知劲敌当前,仍欲冒险一拼。说时那隐伏芦苇中的两个同党首先厉声大骂,挺身发难。而妖妇又见两番行法无功,慌了手脚,只顾想施全力相拼,没想到求免一层。经此一来,全都上了死路。南绮话未说完,便瞥见二妖党手和口乱动,妖妇一手回抓长发,一手指诀乱画,也是手忙脚乱。成心想看这类邪教有何伎俩,方笑骂道:“你们不要慌,我静等着看你们闹鬼呢,不然你们早就没命了。”
  话未说完,二妖党已破口大骂,各把手一扬,立有十余柄烟雾环绕,火焰熊熊的妖叉迎面飞来。南绮正待破它,灵姑性较刚烈,见二妖党俱是生相凶恶,气势凶狠;内中有一个更是可恶,自从现身,便用一双鬼眼注定自己,一面施那邪法,一面作出许多丑恶表情,出语更是污秽不堪:心中有气,怒喝一声:“该死的妖孽!”扬手放出飞刀,一道寒光飞上前去,那些妖叉便被撞上,宛如残雪投火,全数消灭。刀光连停也未停,依然疾如电射,朝那妖党飞去,只听一声惨叫,横尸就地。
  另一妖党邪法较高,人也机警,一见寒光如虹,由敌人手上飞起,知道遇到剑仙,不等飞叉消灭,先就往妖妇身侧飞去。妖妇更是乖觉,灵姑飞刀未发,已放出大团烟雾将身护住。等飞刀杀完了人赶过去,另一妖党也纵身与妖妇合在一起。南绮也生了气,见刀光围在妖烟之外,忙嘱灵姑:“先勿太急,只将他们困住,看他们闹什花样?”同时索性把妖妇原设的埋伏破去,加上禁制。南绮初意妖妇只是寻常的妖邪,如由上空飞遁,绝无飞剑神速,弹指便可了帐。所以只在四周略加禁制,以防逃遁,上下均未留意。
  又因来时便见二妖党藏身芦苇中,以为人数只此。没想到芦苇深处还有一个为首妖巫在内,少时不是纪异来得恰巧,几被逃脱,又生枝节了。
  妖妇原以敌人厉害,先想施展极恶毒的指影分尸邪法。继见形势吃紧,心胆内怯,只得先使妖法护身。妖党一到,见刀光被另一敌人挡住,未怎进逼,觉着危机瞬息,忙与妖党合力一同施为。
  灵姑在颠仙门下本就学了好些法术,平日遇见同门同道又极虚心请教,所习诸法虽颇寻常,用来对付妖妇自能胜任。南绮更是从小便以法术为戏,又得父母及姊姊钟爱,所学尤多。妖妇虽说法力相差甚远,但是这类旁门下乘妖法也颇有它的威力,无论是何派别,俱有一两样最阴毒的杀手,遇上时事前如有戒备自是无妨,如若一时不知,或是轻敌疏忽,骤为所乘,也难保不被暗算。何况芦中隐伏的女妖巫又是昔年名震江南的一个能手。南绮这一大意,妖巫刁狡诡诈已极,自知不是来人对手,眼看爱徒灭亡在即,自己也难保不身败名裂。心想:“本来隐遁多年,不合误受爱徒所激,二次出山,就算侥幸逃脱,也把数十年的威名丧失净尽。”始而又悔又急。嗣见外面形势逾糟,又由悔生恨,犯了昔年凶性。情急怨毒之下,便想把那杀手施展出来与敌一挤。又觉敌人剑光厉害,法力甚高,形迹如不显露,爱徒虽然不免,自己或者能保一命。一旦出手,立被敌人看破,胜了还好,一旦不得手,定与同归于尽。妖巫念头一转,忽又胆怯怕死。好在事前因听爱徒说日前湖上斗法情景,早有戒心,此次是以元神出来行法,原身尚在人家入定,逃遁较易,尚是不幸之幸。于是想下阴谋毒计,先发号令,密使妖妇和那男徒发动,自己在暗中出敌不意,猛下毒手,若一击不中,立即乘隙遁走。
  这里南绮丝毫也未警觉,只把妖妇妖法一一破去。灵姑因当地就在湖边,虽然僻静,不比深山旷野,附近还有两家居民,时候一久,难免惊人耳目。再要被君山上面的妖人发现,更易多事。虽觉南绮娃儿脾气可笑,但也不便拦阻。嗣见妖妇连施了三次妖法,南绮还不下手,忍不住说道:“裘师弟还在下面,也不知另外有无妖邪党羽藏伏,还是早了的好,和这类狗男女相持作什?”南绮笑答:“灵姊不知这类妖人底细,我素不肯妄杀生命,人言难以为据。我刚看出这妖妇不应留她,上面纵有余党,也无什伎俩,且待片刻,容她尽量施为,再行诛戮不晚。”灵姑才知南绮心慈,是想逼迫妖妇施展妖法,来辨别为恶深浅,以决去留。照着幼随老父在江湖上的经历见闻,似妖妇这等行径的妖教,平日害人必不在少,死有余辜。方觉此举多余,妖巫邪法已在暗中发动。
  二女本立在那浅滩上,正相互应答之际,忽见妖妇在剑光围困之下状类疯狂,手舞足蹈了一阵,猛地目闪凶光,手持那把铁梳,将披散了的一头乱发分出一大络,衔向口中,恶狠狠白牙一错,咬下一些断发。跟着咬破舌尖,立有一片血光夹着一蓬黑针飞将出来。二女因这类妖法虽毒,只能伤害常人,何况又有剑光阻隔,岂非徒劳?南绮笑喝:
  “无知妖孽!你这些鬼蜮伎俩全无用处,只是班门弄斧。我不耐与你纠缠,就要下手了。”
  语声才住,灵姑猛觉日光照处,地上似有一个黑影,情知有异。回头一看,原来身后不远,不知怎地会现出一圈极淡的血光,正对着自己虚悬空降。就这回顾一瞬之间,光中忽由淡而浓,现出两个少女影子。灵姑刚看出是自己和南绮影子,南绮也已警觉,回身瞥见,知是用邪法暗算,当时还不知是芦中妖巫借着男女二妖徒行法掩护,用毒手暗算。匆匆不暇多说,首先手掐灵诀,朝那红光一扬。紧接着回手取出一块玉璧,往前一照,立有一片白光挡在身后。随口喝道:“灵姊,速防敌人遁走。此是妖道中指影分身之法,虽未必能将我们怎佯,但如骤出不意,也颇讨厌。狗男女如此阴毒,可杀而不可留。”灵姑听到头两句时,便忙回转身去,把刀光、剑光一紧,威力立即大增。
  妖妇和那妖党见妖师魔法又被敌人识破,自知凶多吉少,一面奋力抵御,一面暗向妖师求救不迭。南绮将身护住,不令血光将人影吸去。说完了这话,随手发出一团烈火,将妖法破去。芦中妖巫见自己下手如此阴毒神速,仍被敌人识破。力竭计穷之下,心疑敌人既有如此高的法力,自己的踪迹又露,四面又加了禁制,少时决无幸免。妄欲声东击西:假意助两妖徒穿地遁走,乘着敌人分神之际,由上空飞走。事虽犯险,一则原身尚在人家,不得不顾;二则又以为元神飞遁神速,只一飞过堤岸,恢复本体,便可脱险。
  当地人民已畏己如神,决代隐秘。哪知弄巧成拙,裘元飞落之后,跟着纪异飞下,妖巫恰与对面,骤不及避,剑光一绕,就此送终。
  灵姑、南绮见妖妇和那同党被困之处,一阵黑风疾转,身子立即往下沉去,知是魔教中地遁法。南绮暗笑:“这等比障眼法强不许多的微未小术,也敢当人卖弄。”先使禁法将它止住。然后正指剑光增加威力,往下压去,猛瞥见芦苇深处箭也似飞起一溜黑烟,当中裹着一个矮胖老妖妇的影子,直往对岸射去。南绮忽然想起:“先前妖妇已被困在剑光之内,怎会在自己身后现出一团血光,用那妖教中极阴毒的指影分尸之法暗箭伤人?原来芦苇中还藏有这个老妖妇,并还以元神飞遁,可知妖法较高,乃妖党中为首之人。已然疏忽于先,如何容她逃走?好在下面男女二妖已被禁住,不怕逃脱。”南绮刚要动手,纪异已将妖巫元神斩断,裘元的两道剑光也跟着飞将下去。三人合力,连行法带飞剑一阵乱绞,晃眼便已消灭,残烟四散。
  三人随同飞下一看,只见妖妇和男妖徒刚往地底逃遁,猛觉地坚如铁,不能再下,上面剑光又往下一压,自知无幸,不禁疾喊:“仙姑饶命!”同时施展妖法,奋力抵御。
  哪知这次南绮因见适才指影分尸妖法阴毒,看出这类邪教平日不知如何凶毒,改了初念,决计不再宽容,飞剑威力大增,远不似前。而且灵姑见南绮下手迟缓,本就不以为然,及见妖妇等地遁欲逃,芦中又有妖人飞起,既恐纵恶逃走,又防芦中还藏伏着有力妖党,多生枝节。见妖党已为剑光所伤,妖妇还在地穴中奋力挣扎,想起适才可恶,不禁怒起,竟将五丁神斧取出,分开剑光往上一指。只见一片带有五彩芒角的大半轮红光扫向穴中,黑烟立即分散,两声惨号过去,男女二妖人同时死于非命。
  南绮、纪异、裘元三人也都飞下。南绮说:“上面还有两具死尸,也是他们党羽,待我上去行法移运下来,与妖妇一起掩埋地底,消灭痕迹,以免贻累乡民吧。”灵姑道:
  “我带有销骨散,将他们化去不省事么?”南绮道:“我总觉得他们伎俩有限,害人无多,罪不如此之甚。埋得深些,使人无从发掘,再加一点禁制,也就稳妥了,好在也费不了多大的事。”灵姑道:“南姊未在江湖上走动,哪知他们的恶迹呢?我适见他们所用妖法俱极阴毒,照我判断,恐比以前随侍家父所见的邪恶之徒还凶得多。休说消灭他们死尸,便使他们形神俱灭,将魂魄一齐诛戮,连堕入畜生道中俱都无望,也不冤枉,何值为他们费事作什?”南绮见灵姑恨极这伙邪教中恶人,知她所说不是虚语。笑道:
  “灵姊既然如此疾恶,我省点事也好。”说罢,正要取出丹药先将下面男女三尸化去,忽听崖上有人低声急喊:“王三姑快来,大仙婆她老人家不好了。”
  纪异闻言,知是妖妇党羽,大喝一声,首先飞上堤去,裘元也跟踪飞上一看。那人是个半老乡农,跪在地上,面上满带惊疑之色。纪异方喝:“你可是妖妇党羽么?”裘元业已看出那人是个本分乡民,忙把纪异止住,含笑问道:“你且起来,有什事,无须害怕,和我们实说,保你无妨。”那乡民因在家中出了大乱子,仓皇奔来,又见树火新灭,地横三尸,越发害怕。因害怕王寡妇的威力,以为人必在湖滩底下,上下相隔又高,没有看清,以为来人均是妖党。战战兢兢刚把上面那句话说完,耳听一声呼叱,跟着电光连闪,飞上两人。心疑惹祸,吓得慌不迭跪倒在地,也没听出纪异问话,只急喊:
  “法官饶命!”嗣见裘元词色温和,又命起立,心才稍定,颤声答道:“法官,这不是我的事,与我老婆、媳妇也没相干,是太仙婆自己忽然升仙去了。”
  裘元见这乡民语无伦次,知他误以为自己是妖妇同党所致,笑道:“我们不是法官,你说的那王三寡妇和几个同党恶人,都被我们杀死了。有话起来说,我知你是善良百姓,只管放心好了。”那乡民闻言,半信半疑,站起来打量了二人两眼,战战兢兢说道:
  “法官老爷的话是真的么?”纪异喝道:“哪个骗你?这柳树底下两具死尸,便是他们的党羽。你是本地人,总该认得妖妇和两妖党。因怕连累你们乡民,连尸首都被我们用药消化了,只留下一滩黄水在湖边芦滩上,不信你自己看去。”说时,灵姑、南绮已事完飞上,弹了些药在两尸上,立起一片青烟,晃眼便已化尽。南绮又伸手一指,地皮便翻转了丈许方圆一片地,更不再有痕迹。乡民先听裘、纪二人之言,还在半信半疑。及至眼见如此灵迹,方始深信。惊喜交集,重又跪倒直喊:“神仙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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