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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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第3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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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但要想脱身,仍是难如登天。妖鬼党徒又多,耳目四布,漫说难于放我,即便拼犯奇险,乘鬼老不在,暗将法台上七煞神灯破去,将我放出,救援不到,仍是无用,逃不多远,必被擒回,反倒弄巧成拙,同归于尽。没奈何,偷偷赶往红菱噔,向银发叟求救,方端等三位兄弟奉命送来灵丹、法宝,才得将命保住,未受炼魂之惨。可是鬼老对她和甄表兄却起了疑心,几次试探,并命妖徒窥伺。尚幸月娇姊姊事前防到,彼此应变机警,装得甚像。鬼老虽被瞒过,但是出入门户已变,罗网侦伺越发严密,休说是我,连月娇姊姊也不能擅越雷池一步了。本料昨晚子时前后救兵必到,但久无音信。自从前晚起,尽添了三个鬼女在囚牢内,一半看守,一半蛊惑,小玉不时还来卖弄妖淫。
  “天明前,月娇姊姊忽然抽空偷偷进来,塞了一张纸条,说鬼老已回,正和外来敌人在鬼穴中斗法。命一得力鬼徒贾霸,来此主持地穴中妖法埋伏。并说通往前洞鬼宫的甬路,已被妖法隔断,如若敌人厉害,情势不妙,便要发动地震,命鬼徒到了紧急之时,接到前洞鬼老号令,速将法台上所有妖幡、镇物。法器一齐收拾,和月娇、小玉率领众鬼女妖姬和甄表兄,乘仇敌只注意前洞,不知后洞虚实,急速遁走,逃往离此四百里的卧眉冈妖党那里潜伏,等鬼老师徒去那里会合,再作报仇之计。却将我一人闭在地穴以内等死。事情已是万分危急,而鬼徒贾霸法力颇高,想冒险设法除去此人,就便解去甄表兄元神禁制。事如成功,自能引我二人出险;否则必为妖徒所害,吉凶难料。令我暗中准备,运用法宝防身,以防万一救援未到,地震先发,可以往外硬冲,或者能够幸免。
  待不多时,忽听吹竹号令,小玉和三鬼女匆匆跑去,剩我一人禁闭在地穴牢内,心疑大难将临。
  “一会,月娇姊姊同甄表兄赶来,言说鬼徒刚被说动,忽奉鬼老传来密令,说后洞外面还困有一个敌人,乃前洞仇敌一党。因来时一先一后,两地隔绝,尚还不知就里。
  此女持有两件法宝,大是神奇,现虽被困阵内,伤她却难。乘此无事,可将地穴法台与小玉、月娇二人代主,可即出洞,隐身暗算。恰值小玉未在,妖徒受了愚弄,交代由月娇一人主持,并将所有机密一齐吐露。妖徒一走,月娇立就原设妖法,先把小玉等一千妖姬鬼女元神加以禁制。然后发动邪法,除留下两个新自民间摄来的良家好女子外,全数用鬼火烧化。然后破去妖法赶来,又将囚牢禁法一层层全数破去。我三人合力,连冲过好几道关口,刚逃到此,闻得外面雷声,二位姊姊已破法而入了。”
  上官红因月娇身在妖鬼门下多年,习染已深,适才杀戮同党又那么手辣心毒,如放出去,是否将来不犯旧习,改行归善,实拿不定,方自寻思如何处置。月娇本来昂立一旁,神情甚做,及见二女神态和善,似无恶意,裘元、甄济又在旁极力代为劝说求情,不禁也起了求生之念,渐渐把头低下,面现希冀容色。上官红一想,此女为了一念情痴,竟不惜身犯奇险,出死人生,救还两人。尤其是只求情人得活,自身竟不惜一死,处境也煞可怜。便喝问道:“照你以前的行为,自然不能免却诛戮。但是今日之事,你不为无功。本心放你逃生,只恐你在妖鬼门下多年,所习皆是妖法,放将出去,日后仍不免兴妖作怪。你如真心悔改,可自将所炼形体弃去,遁出生魂,以便投生转世,免我突然下手,连你魂魄击散;就能勉强凝聚,也须受尽苦处,魂气还不坚凝。你意如何?”
  月娇慨然答道:“婢子自知沉沦邪教,陷溺已深,早晚大劫临头,必伏天诛。为此日受妖人驱使,甘服贱役,纵欲荒淫,取快一时。无端孽缘遇合,一念情痴,不愿意中人好好世家子弟,异日与妖鬼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于是苦口劝勉,百计为他解脱,甘于犯险泄机,背师叛教,致有今日之事,视此行为,罪孽愈重,无论何方均不容诛。仙姑法外施恩,使残魂得免消灭,得以转世投生,心虽感激万分,无如婢子生性妒忌,又极固执。以前奉了妖师之命,蛊惑的人虽多,但只是被迫荒淫,无动于衷。自从孽缘遇合,便与甄郎成了一体,纠结不开,不许他人染指。便是今日杀死许多同伴姊妹,一半固为急救甄郎兄弟脱身,一半也为这些姊妹多与甄郎有染之故。现我二人情深似海,如照初心,只合携手同归,无论深山修炼,或是同返人间,从此长相厮守,地老天荒,万劫不离,才称心意;否则情愿身膺显戮,形神俱灭,无闻无见,也所甘心。如照仙姑所说,甄郎性情无定,婢子炼形…散,不能与之同返人间,结为夫妇。纵令犹念前情,不忘故剑,他父母只此独子,必强令娶妻生子。婢子残魂得脱,为了甄郎,必不肯去投生,定要如影附形,暗中随往。眼看自己九死一生救出来的心爱丈夫,与别的女于同室欢乐,休说法力已去,难与人争,就照本心,也不愿他为我绝嗣,终身鳏居。但是妒念难消,泉台悲苦,长夜如年,情何以堪?转不如请仙姑行法毁灭,余气消亡,知识全无,反倒干净。既无可生之道,宁甘玉碎,不为瓦全。仙姑进来时,婢子在此静待杀戮,不敢逃死,便是为此。”
  说时甄济跪在地下,抱着月娇双膝哭喊:“姊姊,你只管前去投生,我回家后,决不负你恩情,一定等你转世长大,再作夫妻。难得仙姑开恩放你,何苦要把自己毁掉呢?
  再不,我也愿死,陪你同往转世,你总放心了吧?”月娇只是冷笑不答。
  上官红见她慷慨陈词,不禁心动。暗忖:“此女如此多情至性,虽然陷身邪教,造孽已多,自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只要真心洗心革面,自己拼担一点责任,成就两人这段情缘,也未始不可。”念头一转,故意把面色一沉,怒喝道:“你此时深入情网,不能自拔,自然生死均置度外。但你习于魔教,陷溺已深,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如放你,不久必要故态复萌,兴妖为恶。我不能姑息养奸,为世贻患。既然你不知好歹,那我只好行诛,到时残魂能否凝聚,就须看你的孽报深浅如何了。”说时暗察月娇,头又昂然抬起,并无惧色,心中好生赞叹。仍想试她一试,手指处,一片红光飞将出去,待向月娇当头罩下。
  甄济本来炼有一身妖法,先见双方僵持不下,上官红忽然变脸,吓得心胆皆裂,一见红光飞起,慌不迭由地上跃起,周身黑烟笼罩,大声疾喊:“仙姑饶命,弟子情愿代死!元弟快帮我求一求。真要不行,便请仙姑将我和月娇姊姊一同杀死,放走生魂,同去投生。”月娇见敌人发作,自知无幸,本是昂首待毙。因知甄济素来惜命胆小,适才情愿和自己同死的话,不过一时为己至情所感,非出本心。本身又受妖鬼胁迫,恶行未著,情有可原,又以裘元情面,对方也决不会下手杀他,即非假话,决难实现。见他猛然飞起争死,朝对面红光迎去,事出意外,大吃一惊。月娇情急之下,也慌不迭飞纵上前,哭喊:“你家尚有父母,所生只你一人,死不得呀!”随说,随也往前争抢。甄济投身魔教虽然日浅,但是资质颇佳,鬼老宠爱,尽心传授,虽没月娇所习的多,功力却也差不许多,又当忘命拼死之际,月娇急切之间竟拉他不下。男女两人扭结在一起,互相哭喊,争抢不休。
  上官红假喝道:“你两人罚罪不同,争有什用?”说罢,手掐灵诀往前一扬,一声轻雷震过后,便似有极大的神力将二人强行分开,各向两旁跌去,红光也便收回。月娇当局者迷,那么机智绝伦的灵鬼,竟不知对方乃峨眉派再传高弟,女神婴易静得意门人,已得乃师真传十之七八,法力甚高。如真有心杀她,十个月娇也早形神皆灭;甄济那样锐身代死,并无用处。以为红光未下,是对方不肯连甄济一同杀死,投鼠忌器。这一分开,红光必定罩上身来。惊遽百忙之中,震落一旁,还未立稳,谁知事有凑巧,落处正在妖徒身前,相隔才只尺许。
  妖徒阴骛险狠,凶狡非常,被擒之时,妖法原未尽破,只是身被禁住,不能飞起。
  本想暗算敌人,因见上官红法力高强,恐怕弄巧成拙,白白吃苦。又想献出门户,卖师求活,隐忍至今,未敢妄动。及听生望已绝,又恨月娇泄机,便打好死中求活,肆恶相拼的主意。进洞以后,又听说洞中鬼女妖姬俱为月娇杀死。这一来,奸谋诡计无法再售,知道自己贪色受愚,为人所卖,益发把满腔怨毒种在月娇一人身上。只因相隔数丈,中间还有两个强敌,只一妄动,立遭诛杀,形神俱灭,仇仍难报,只得权且强忍,待机而作。妖徒嗣听敌人恩宽月娇,释放生魂,令其投生。月娇天性奇妒,竟甘受戮,不愿生离。觉着这样能使月娇形神俱灭,比自己报仇还强。暗骂:“贼淫婢,我只当你叛师求荣,可得活命,谁知仍是难免一死,并还为了情孽牵缠,不能摆脱,结局和我一样,连个残魂余气都难保全。”正在快意,想辱骂她几句,忽见红光飞起,甄济、月娇相继争死,不由又迁怒到甄济身上。想道:“此人实是罪魁,今日之事,全由此人而起。可惜是裘元小狗的至亲,决不会处死。”方打算等月娇死后,乘隙下手,向他暗算,瞥见红光停空不落。又偷觑出灵姑、裘元张口欲语,上官红暗使眼色止住。旁观者清,立即省悟,敌人不过是故意相试,并无加害之心。照此形势,月娇连所炼真形均可保住,与甄济同往家中,去作恩爱夫妻,忿火妒焰突又中烧。妖徒正打不出主意,忽见月娇落向身前。这等时机,如何肯放,毒口一张,首先喷出一蓬暗绿色的火焰,将月娇全身笼罩。
  同时由后面运足全力,猛扑上前去,将月娇紧紧抱住,死也不放。
  月娇方知中了暗算,除与妖徒同归于尽,更无幸理。双目圆睁,厉声大喝:“这厮在鬼老门下穷凶极恶,无与伦比。二位仙姑不必顾全婢子残魂,请速施展法力,一并诛戮。否则这太阴炼魂妖火,专一克制生魂炼就的身形。他已拼死报复,决分不开,蝉子固是多受苦痛,他将婢子元神收去,合为一体,法力大长,许能乘隙遁走都不一定。”
  二女见他话未说完,已被阴火炼得花容惨变,周身乱抖,神情惨痛已极,不禁大怒。
  旁边甄济被震出去,身刚立稳,见妖徒贾霸猛下毒手,已将月娇夹背心抱住,周身俱是阴火包没。知道这类妖法最是毒辣,除了仇敌自行松手,万解不开,月娇必无幸免之理。
  连急带痛,不顾命往前纵去,也把自己阴火发出,朝妖徒身上烧去。妖徒已是决意拼命,见火烧来,竟咬牙切齿,拼忍痛苦,双手抱得更紧。甄济情急失智,无计可施,又要往二人身上扑去。月娇见状,惨声急喊:“你快不要近前,速请仙姑下手,将我与妖鬼一齐杀死为是。”语声未歇,甄济已吃裘元用剑光隔断,厉声大喝:“表哥,你不念姑父、姑母朝夕恩念么?”说时,灵姑也是恨极妖徒,要将飞刀放出。
  上官红仍想保全月娇,投鼠忌器,恐怕杀死,又恐忙中有误,妖徒还有别的化身代形诡计,万一元神借此遁走,想观察清了再行下手。一面止住灵姑;一面把当地封闭,四面设下禁网。仔细一看,月娇吃阴火一烧,衣服已毁,身渐成了影子,将与妖徒合并。
  惨呼求死之声越发哀厉,不忍入耳。知道二人形体俱是生魂炼成,二魂相合,似如水中着墨,皂白难分,凭自己法力决难解开。上官红想了想,只得仍照入洞前初计,为防妖徒警觉,先把手一指,一片红光射将过去,将月娇与妖徒全身围住,故意对月娇说道:
  “你既甘与妖徒同尽,此意我亦谓然,我也不再留你残魂,与他一齐消灭,成全你吧。”
  月娇还未答言,妖徒先厉声喝道:“贼贱婢,我已被你禁制,只剩这点法力,本只想将小淫妇元身化去,使这贱婢不得遂心,稍为报仇,泄我心中之恨。你有本领,只管放她残魂投生,二世再去受报,无须说什么诈语。我现虽为你所杀,你们这几个狗男女早晚落在我的师父手中,还不是和小淫妇做一路货?”
  上官红性情温厚,素来不轻动怒火,见妖徒如此好猾凶残,心中本已愤极,闻言知被识破,自己本是预防,料他也无什特别神奇伎俩,怒喝:“无知妖徒,本来我已不想保全此女,见你这等狂吠,且教你看个是非善恶。”说罢,将手一指,另有一线金光长约尺许,朝月娇头上飞去,往下一落,便又飞回。当时月娇一声惨叫,头上飞起一条黑影。妖徒口虽如此说法,心中仍想肆毒。一见月娇生魂脱体飞出,忙一松手,带走一蓬阴火,往上便抓,却不料上官红先见两人纠合一起,恐把月娇魂气击散,故此迟迟下手。
  生魂一出,便无顾忌,先前又曾上当,格外小心。一面用法宝破了月娇天灵,击破头上包围的阴火;一面暗中戒备,黑影一离头飞起,禁法也已发动,妖徒的手刚抬起一半,便被禁住,不能转动。同时红光往上一合,将妖徒紧紧包没。然后戟指怒喝道:“我向来不肯赶尽杀绝,本心是想扫平妖穴之后,只将你自炼元体消灭,放你残魂自去投生,适才也曾向你露过口风,你偏如此刁恶凶横。此时前洞有朱真人和各位师长在彼诛邪,用我们不着,反正无事,且教你受点惨报。”
  妖徒初意,仇敌忿激之下,必用极厉害的法术、法宝将他形神一齐消灭,长痛不如短痛,反正不免消亡,还可落得个痛快。暗中正将元气凝炼,舍大图小,以备神光雷火下击时,万一邀天之幸,得有一丝空隙,残魂余气仍可遁逃一些。及见红光虽将自己包没,并未发生妙用,与初对敌时不同,心已惊疑,恐对方多加楚毒,不令好死。再听上官红一说本心来意,更加后悔不及。无论多么凶恶的人,当那发横拼命之时,想到便做,哪怕刀山油锅在前,都是一往直前,全无顾忌。等到事情过去,恶气已消,眼看轮到自己头上,尽管表面强项凶恶,故意说些大话,当这生死存亡关头,也没有不动心的。再听到孽由自作,若不这样横行为恶,事情还可解免。自己害人,原为报仇泄忿,结果对头受害有限,甚或因之转祸为福,而自己所受恶报却要加上多少倍,不由得悔恨起来。
  悔心一生,壮气便馁,越发挺不住了。妖徒情知仇人恨极自己,所施毒刑一定难当,又想激怒敌人,以求速死,便在红光中秽口辱骂。
  上官红听出他外强中干,声音都战,冷笑道:“你想激怒我么?索性让你多狂吠些时,慢慢享受。”随把手一指,先前那一线银光便穿向红光中去。妖徒一见仇人用的是灵焰炼形之法,专一熔神消魄,恶毒非常。身被红光束紧,又不能动。知已弄巧成拙,连忙改口疾呼:“仙姑开恩,求赐速死。”口才一张,银光已往口内投进,跟着在七窍中穿梭也似出没循行,渐渐通行全身要穴。妖徒炼就真形,无异生人,身受禁制,一任楚毒。当时通身麻痒奇酸,痛彻心髓,不住战声哀号,神情惨厉已极。
  上官红也不去理他,转脸一看,月娇生魂已经飞出,甄济早扑上去一把抱住,放声大哭,愤不欲生。这时月娇法力全部消灭,比起常人生魂只稍坚定,也强不多少,除呜鸣痛哭外,已不能尽情说话。甄济抱在怀里,也似一团云烟,介于有无之间。月娇起初神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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