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没有。又是藏在母亲妙一夫人所给宝囊之内,决不会有变故。见状大是奇异,才知谢、陈三仙女所说是真。李洪觉着西极长老把宝交他手,决无予敌之理,如何以小人之心度人:
心中有气。一面重又施为,一面照小寒山二女隐语示意,把在小寒山参见忍大师传小金刚不坏身法暗中运用,以为防范。等到第三次行法催动,依然不见真水喷出。李洪不禁怒道:“我这人最重信义,尽管神君是父执师长,但我事前未想及此。西极长老既将此宝和真水交我,自然日后原物奉还,此时就是试出内有真水,也无转奉他人之意,如何当我卖友小人看待?此盂藏在我囊内,任他多大神通,也不会暗中把真水收去,我会不觉,必是在西极山上行法遥制无疑。既然如此,我偏要逼它出来,看看它到底还有什么变化?”
说罢,便即施展仙法,想将盂中禁制破去。左手托钵,右手掐诀,朝外一扬。跟着大中二指掐紧一挥,立有一团佛火神光投向盂口以内。眼看那盂似往四外膨胀,李洪还待施为,猛然叭的一声巨震,那紫金钵盂立即炸成粉碎。乌金紫三色光华宛如暴雨,横飞四射,附近山石挨着一点,立即爆散,成为菌粉,势子猛恶已极。同时盂中凸起一股黑金色的烟光,宛如正月里的花炮,当中簇拥着一个与西极教门人同样装束的元神,破空直上。那碎盂所化的三色精光,本向四外发射,朝里大半环仿佛有什隔阻,挡了一挡,立即收回。连同外半环发出的光华,一齐掉转,向上一照,晃眼与空中烟光人影会合为一,往西极岭一面飞去,端的比闪电还快得多,瞬息已渺。只闻天空密云影里隐隐风雷之声,由近而远。说时迟,那时快,众中除陈、谢三仙外,谁也没料到此宝化去时如此神速猛烈,变起仓猝,一瞥即逝,竟不容人下手阻隔,便连盂内玄阴真水一齐飞走。
李洪因得小寒山二女警告,虽在暗中戒备,也没想到如此厉害。那三色光雨威力尤大,如非事前运用佛法防身,骤不及防,非受重伤不可。一想到西极教行为这等恶毒,此宝如果一有变故,立即化去,或是隔远觉有何兆,立即收回,照例如此,也还情有可原。适才分明见有一个成形体的元神隐藏在内,可见约交借宝之时,先存小人之心。而这时明知自己只是在此试法,并无恶意,就说不应以佛力控制发出真水,恐为敌人取用,也可暗中明言,至多化去,自己和他相交在前,也不肯强行禁阻,何以还要下此毒手?
由不得心中有气,大喝一声:“往哪里去?”左肩起处,断玉钩立似蛟龙剪尾,电驰而上,追将上去。同时五火使者等宫众也是骤出不意,又惊又怒,呆得一呆,也各将法宝纷纷放起,合力追赶。下面数十道光华刚刚相继破空直上。空中烟光人影已早逃走。转身之间,连那风雷之声,也从上空云影中隐隐逝去。众人追赶不上,只得忿忿而止。
陈文巩笑道:“如何?此次如非李道友炼就佛家不坏身法,而诸位道友立处又经谢家姊妹无相神光掩护,恐不免于受伤呢。我先前只知此宝灵异,却不知竟有如此威力。
且看右侧面那些木石,便知道它的厉害了。”众人随手指处一看,适才光雨散出之处,左近有一小石峰和二株大有三五抱的大树,已经消灭无踪,直似齐地面被人铲去。左侧四五里外,却有大片灰红色影子随风旋舞,宛如雨雪,飘飘下落。细一辨认,原来那两株相连数亩大的参天古木,已被那三色精光炸成粉末,震出老远,正在随风下落。山石较坚且重,震得更远,下沉也快,料已落向海中。尾芒所及,威力已是如此,怎不相顾骇然。
五火使者等才知陈文现所说俱是实言。敌人法宝如此神异,未免心惊。对于众人自更礼重,重又请往台上落座款待,并请指示机宜。陈文现道:“休看西极二宝厉害,到时自会有人制它,何必多虑呢?”五火使者说道:“并非我等胆小怕事,只因家师不在宫中,自知法力浅薄,恐有差池。我等安危无关,那灵焰火源乃本宫命脉,关系非小,尚望陈仙子和诸位道友指示玄机,悍能勉力应付,实为感幸。”陈文玑道:“这有何妨?
此事神君早有成竹,西极三老新败之余,不操必胜之算,决不再冒失行事。何况真水尚须祭炼。适才一举,必疑李道友倒戈相向,转为贵岛助力,又知这里持有枯竹老人灵符,岂肯造次?到是适才一战,火精、灵蛇俱受重创,贵同门也不免有负伤的,心中自然不无介介。日后令师回宫,尚望诸位把前后因果以及我和谢家姊妹此行经过一一详陈,善为说辞,免得芥蒂不能全消,致令敌人生心,就无事了。还有苍虚老人本在山中静修,不问外事,日后应劫,虽是定数难移,终由神君飞书请援而起。神君患难至交,必不坐视,到时必要往援,保不定又生出别的枝节。齐真人早见及此,另有给神君的亲笔信一封,今交道友收存,务俟神君回山后再行交奉,不可落在别人手内。”说罢,将信取出。
五火使者中为首一人便即接过。
陈文玑道:“我尚须回山复命,诸位道友想也各有去处,就此分手吧。”随起作别。
初凤、慧珠、朱苹坚邀众人前往青门岛一游,众人急欲往玄龟殿探望灵姑、王娴等众人,陈嫣灵药已得,也急于和桑、冷二人觅地修养,俱都推谢,期以异日。只小寒山二女久在峨眉闻说紫云三女之名,心有夙契,和初凤等青门三仙一见倾心,甚是投机,又见众人都不肯去,觉得情面难却,左右无事,便即允诺,不再坚辞,三仙大喜。临分手时,小寒山二女笑问:“洪弟何在?莫非也随着诸位道友同去玄龟殿?”李洪答说:“我自有我的去处,去玄龟殿作计?”二女道:“你终不免惹事,我也懒得管。你早晚回山受责,才知厉害呢,由你去吧!”李洪微笑不言,转向众人,道了声:“再见。”双足一顿,一片金光闪处,转眼无踪,众人好生称赞。小寒山二女笑道:“却也亏他,我们也各走吧。”当下众人分别告辞,各纵遁光飞起。小寒山二女自随青门三仙往青门岛去讫。
石、陈诸人便往玄龟殿飞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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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回 再访仙灵 小往玄龟殿 重寻正果 同登度厄舟
话说这时海面上烟霞尽消,天空无云,晴波浩荡,清风阵阵,与昨日双方战斗时乌烟瘴气之景大不相同。众人为了谈话方便,仍把个人遁光联合一起,向前飞驶。途中互询此次何往,石玉珠道:“我本还有事,急于回山,只因灵妹五丁神斧尚在我手,她初出行道,法力尚差,此宝关系她的安危,实少不得,必须送往。我到玄龟殿交还此宝,便回武当,参见家师去了。”南绮笑道:“展、王二位道友一向隐居仙岛,此行本属巧遇,决不会再和我们同往中土行道。石姊姊必须回山,陈、冷、桑三位道友必须另觅仙山修炼,只剩我们三人在一起了。难得萍水相逢,便成莫逆,才共完了患难,忽然之间风流云散,从此天涯海角,不知何时可得再见,以后难免想念。陈、冷、桑三位道友尚无一定处所,更连寻访都难。还是请石姊姊出个主意,约个时间、地点,能够聚首才好。”
石玉珠笑道:“南妹情长,喜聚恶散。我们患难相交,各有前缘,也非容易,自然能得常聚为快。不过陈道友劫后修炼元神,正是要紧关头,难于分身。冷、桑二位也有寻求正果之意,又和陈道友在一起。此去舍劫故居,另觅仙山,必以白云封洞,暂时不与外人交往。我们无事,再不能阻他三位清修。展、王二位,轻易足迹不履中土,此次又与赤臂真人连登结下仇怨,必须时常戒备。只我一人常在各地云游,南妹等又当着修外功之际,容易相遇。我想再见之事,暂时实难说定。明年青城教祖朱真人灭了竹山教妖人以后,门下弟子每年都有三四个月留山修炼。算起来,还须等将来南妹等青城诸道友留山炼法之时,大家前往青城相见,比较好些。如今因陈、冷、桑三位道友要闭门修炼,无法晤对。等到在青城见上一次,以后便有一定居处,常晤不难了。”
南绮道:“好倒是好,只是日期太长,令人难耐。还有紫云宫那好地方和宫中请位先进师姊,都是令人难舍。只恨功力大浅,海宫仙府不易擅入,空自望洋兴叹,没法亲近罢了。”陈嫣笑道:“紫云三位道友也由修炼而来,何况峨眉、青城谊如一家,都是玄门正宗,上来根基先就扎得坚固。不比我们开基已舛,根骨缘福又差,累劫之余,始得悟彻玄机,仍要费上许多心力,也只地仙有望,难期天仙位业。两两相较,何可以道里计?只要努力前修,终有成就之日,何必妄自菲薄呢?”南绮笑道:“道友说得倒容易。休说根骨不如远甚,昔年听家父说,峨眉门下那十几位最负盛名的后辈,福缘遇合之奇,真是从来未有,我们怎能与他们比呢?”石玉珠道:“南妹此话诚然,目前各正派中后起人物,实比峨眉相差远甚。他们累生积修,才有今日。尤其那十几位杰出之士,哪怕别人与他们一样修炼,一样成就,论起法力、法宝,仍有相形见绌之感,如何能与相较?不过以南妹与裘道友的根骨,修到他们那等地步,并非无望罢了。”
裘元听众人一路说笑,忽想起未上青城时所交好友方氏弟兄和火仙猿司明、雷迅等人,分别已久,不知此时光景如何?竹山教斗法业已改期明年,反正随缘行道,并无一定去处。到了玄龟殿,见着灵姑以后,如仍愿一路,便约了她,和南绮同去寻访二方、司、雷诸人,谋一良晤,以践别时异日各人学道,如有成就,互相告慰,以便日后设法长聚,彼此扶助之言。裘元想到这里,脱口问道:“南妹,陈、冷、桑、石、展、王六位道友各有打算,少时到了玄龟殿,大家便须分手。我们和吕师妹俱无什事,往何处去呢?”南绮笑道:“你倒说得好。我们名为下山行道,积善修功,试问修积了些什么?
前在湖心洲消灭恶蛊,助大家出了点力,那还是摇旗呐喊,因人成事,此外更无微劳。
天下不平的事尽多,受苦受难人尤为不少。我们既要修积,还怕找不出事来做么?”
裘元道:“不是这等说法。因大家分手之后,我们三人没有一定去处。前在长春仙府和你所说,我未上青城拜师以前那几个患难至交,久未相见,彼此互无音信。除方二哥家居事母外,余人当已各有遇合,不知修为如何,心中甚是想念。还有我那表兄甄济,本非恶人,只为妖邪勾引,误入歧途,屡次为恶。上次我由长春仙府回转青城,中途与之相遇,他还与妖人合谋害我。他虽不仁,到底骨肉至亲,须看在姑母面上救他。久想和诸位师兄商量,禀明师父,诛戮妖师,哪怕学道无缘,好歹也送他回去,免得岁日一久,上膺天谴,难以挽救。恰好阿莽、胜男尚未参见师父,陈、冷、桑三位道友觅仙山修炼,旧居必定要封闭,他姊弟再住下去也不是个事。现在妖童已伏诛,玉花姊妹已然重兴彼教,无庸我们相助。竹山之约又已改期,莫如我们从玄龟殿出来后,随陈道友等前往含青阁,带了胜男姊弟,先去寻访二方、司、雷诸道友下落,并访查甄表兄与妖鬼踪迹,就便送胜男姊弟回山拜师。师父如在,便去禀告,与诸位师兄姊领了机宜,诛戮妖邪,不就有事做了么?”南绮正要答话,石玉珠道:“我早听家师说,鬼老师徒恶贯满盈,数限将终。若能将其除掉,倒是一件莫大功德,又可顺便送胜男姊弟回山,果然是一举两得。”南绮道:“我也知此举甚好,不过下山以来,并未积什功德,就此回山,师父纵不责怪,自己也觉汗颜,多少有点善功回去,也好看些。我想到哪里行道都是一样,前半就依元弟,先去含青阁,带了胜男姊弟往访二方、司、雷诸友下落,然后看机行事。好在那些地方都是离青城山不远,你这些朋友家住深山,安置胜男姊弟也有地方。
我们回山与否,均是两可。”
诸人一路谈笑飞驰,次日一早,便飞到了玄龟殿。韦青青和展、王、冷、吕四人早得易周预示,已在殿前平台之上迎候。大家见礼,一同人内,先往参见易周、杨姑婆。
众人知二老夫妻与少阳神君至交,苍虚老人也是相识,并未谈起前事。只说路过,前来参谒,请其教训。二老夫妻也未询问由何处来,只对裘元一人奖勉有加,期许甚厚,余人也约略指点。临辞出时,杨姑婆又赐了裘元三个连成一副的玉连环,传了用法。笑道:
“难得你小小年纪,人门不久,便有如此功力,根器尤厚,好生努力,必可大成。不久恐有小凶险,此宝乃是我当年常用之物,名为三才环,专御阴煞之气。遇到妖气分割,只要把自己人聚在一起,取环如法施为,立有三道光华将人环绕,便可仗以防身,冲出险地。对方妖气任多厉害,也不致受伤了。”裘元大喜,连忙跪谢领教,随着众人一同拜辞出去。先后去往韦青青和林明淑、林芳淑三人所居亭楼之中,谈宴欢聚了一日。石玉珠还了灵姑神斧,急于回山,首先告辞,林、韦三主人挽留不住。只得送她上路,石玉珠独自回转武当不提。
众人本来多要起身,因主人再三苦留,情意殷殷,只得应允再留三日。南绮挂念姊姊,间知秦紫玲留她在紫云宫小住,欲待面上晦纹退去,或是应了灾劫再走。与紫玲同居,料无他虑,也就丢开。王娴、吕灵姑自经宁一子灵丹治愈,送了回来,静养了两天;韦青青又向二老讨了琼浆灵液与二人服用。众人到时,已经复原如初。
光阴易过,转眼又过三日。除了展舒、王娴因为主人苦劝,恐赤臂真人连登寻他报复,留着暂避之外,余人都辞别起身,一同前往陈、冷、桑三人旧居含青阁飞去。到后一看,胜男姊弟用功甚勤,自从走后,也无什事发生,众颇喜慰。把来意和二人说了,又同盘桓了数日。依了冷青虹,只用五行禁制将旧居一带封了便罢。陈嫣笑道:“照此次磨球岛之行看来,我们法力实是有限。这里景物多出人工,过于富丽,如是真正修道之士来居,送他也罢,但又不会看中。旁门中人只一发觉,必要心生窃据,多神奇的禁法也有破法。只要来一个法力较高的强人破法占去,便要多种不少孽因了。留下此阁,终是后患。现在狄家姊妹已随三位道友同返青城,我三人已下决心舍旧谋新,别找灵山虔修正果,要它无用,留此反倒惹人依恋。还是将它沉埋地底,改换林谷,使一班左道旁门无法看出,比较稳妥得多。”
议定之后,到了行前之日,先将宝库撤去,可以应用的法宝则一同带走。余如阁中的陈设,金珠珍贵物品,只要能在人间变钱而不过于炫人耳目、易起争杀之机的,也全取出来,找一洞穴埋藏,以便将来行善济人之用。好些价值连城,只能供富贵人家玩弄的奇珍异宝,另聚一起,同置阁中,一同埋藏。
次日早起,一同走出阁外。陈嫣笑对众人道:“今日说不得,只好用以前旁门未技了。”说罢,披发仗剑,踏罡步斗,施展禁法,先将那座金碧辉煌的神仙楼重重封闭。
跟着飞入湖心深处,撤那金水禁制。一会水光潋滟,急漩钊转中,陈嫣飞身而起,将手朝冷台虹一招。冷青虹会意,忙即上前,双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