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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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青城十九侠- 第2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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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龙也似上下纵横,凌空飞舞。
  洞侧梅林当初正在含苞吐英之际,大雪骤降,一齐冻结,如今雪化以后,色相全呈,万蕊千葩,一时竞放,香闻十里,顿成奇景。张鸿率领众人重建碧城庄,共事春耕,每日农作归来,便往梅林赏花饮酒。春来杂花乱开,满山锦绣,好乌争鸣,幽鹿往来,端的美景无边,又恢复了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不久范氏兄弟带了十几名山民扛着礼物,前来拜望,闻得吕氏父女一死一仙,好生悲恸。住了几日,张鸿和范氏兄弟谈得甚是投机。范大郎知道双侠齐名,吕伟已死,本有拜师之意。又见玉灵崖洞天福地,自家受寨主罗银忌恨,日虑后患,本有迁居之想。
  因知众人避地隐居,与俗人来往尚且不愿,怎肯容留外人,难于启齿。谁知张鸿与吕伟想头不同,觉着深山隐居,人少势孤,不特难御外侮,操作艰难,也不热闹。既有这无穷无尽的宝藏地利,只要是同志,便应同享。自己只想终老山间,不比吕氏父女志切仙业,别有用心,所以觉得人来越多越好。见范大郎语多钦羡,弟兄俩俱都爽直;又知与寨主不和,早晚必起争端。竟欲劝他移家同隐,只恐他家世为商,因业在彼,安土不肯重迁,也是不便开口。
  直到要走前两天,范大郎弟兄托两小弟兄代为求说,要拜张鸿为师。张鸿说:“我和吕大哥所学内外家功夫,俱甚艰难,不是一日半日所能学到。你家在远方,不能常在此地,口授归学,一有错误,反而不美,仅挂个名,有什么用处?遇见我们仇人,反招杀身之祸。当初吕大哥收你勉强,便是为此。你天性资力都还不错,能随我长在此地,不误你家生意么?”范氏弟兄听出口风,一吐心事,居然不谋而合,双方俱甚心喜。张鸿只不令对外泄露。于是决定拜师之后,立时归告老父,移家人山。好在所来山寨,俱是范家忠心奴仆,也都爱玉灵崖物产丰美,听说主人移居,各自发誓,归即携众随主同隐。
  第三日,范氏兄弟告辞回去,暗告老父、家人,将田产换了山中必需之物。手下山奴除这次同来之外,大多给了财货遣散。连同料理常年各种生理,也费了一年多的光阴,才得准备停当。假说回籍,仍率原人往玉灵崖进发。罗银巴不得他家搬走,也消了怨恨,行时又送了许多厚礼。
  到时恰巧灵姑生擒毛霸,回山复仇,刚去不几天,并未遇上,范氏弟兄好生惋惜。
  张鸿将小洞匀出一个与范家居住。随来诸男女山奴安置在碧城庄上,建了许多庄舍。玉灵崖平添了许多人口,这类山奴都善劳作,当年便开辟了好些土地,端的食用无着,享受不穷,安乐已极。
  当年长臂族酋长鹿加,又率手下徒众前来朝贡。张鸿知道这类族人凶狠反复,便告知吕氏父女业已仙去,数后年炼成仙法,仍要回转。款待了三日,便都辞去。
  由此众人都过了安乐岁月,只张、王两小兄弟苦忆灵姑不置。尤其是王渊心心念念,片刻不忘,屡次想背了父母,偷偷寻往大熊岭去。无奈所行途向,陈太真只告知灵姑一人,别人不知。灵姑早防他要找去,从未泄露。王渊又恐去后父母忧急,每日只是闷闷不乐。这都暂时不提。
  且说灵姑别了张、王诸人起身,初上路时,因不愿人送,贾勇加劲,一口气滑行了二百来里,还不觉得怎样。及至驶完一程,见前行山势益发险恶,到处雪山矗列,冰峰绵亘,冷雾沉沉,悲风萧萧,白雪皑皑,弥望无际。除了脚底雪滑子在雪上滑过,发出一片沙沙之声外,便见不到丝毫人兽足迹。只灵奴出没暗云之中,不时发出一两声低鸣,越显得景物荒寒,枯寂已极。以一孤女子,处在这等境地,不禁勾动悲怀,流泪伤心,脚步也慢了下来。
  灵奴原是在前面飞行引路,回顾主人落后,当是力疲,便飞下来慰问,又要歇息一会再走。灵姑道:“我只是想起爹爹难受,人并不累。你说我路上要走三天才到大熊岭,似这样到处冰山雪海,今晚在哪里睡呢?”灵奴答说:“山北山南,气候不同。再走百十里,冰雪逐渐减少,过山不远,降到底处,便人了柳暗花明境界。此时尚在高山之中行走,所以雪大天冷。不过按照主人脚程,今晚决赶不过山去。现时又降雾,不似初上路时晴朗,沿途冰雪崎岖,险处甚多,夜行如用宝珠照路,容易惹事。反正明日才能过山,莫如走到前面,只要寻到可以落脚之处便歇下来,明日再走。”
  灵姑急于见师,问明就里,还不肯信。等到赶下去,果然浓雾弥漫,咫尺莫辨。虽然陈太真说过途程方向,终是未走过的生地,仍凭灵奴飞空引导,又看不见鸟影,只随鸣声前进,怎能急行?灵奴又说天已不早,雾降越重,更难找到歇宿之所。过去一段,似有恶人隐迹,那粒宝珠万万取出不得。灵姑自恃玉匣飞刀,未遇敌手,心想:“灵奴不过见山势险恶,怕有妖邪藏伏,揣想之词。”因而并未放在心上。说道:“我连日不曾好睡,跑了大半天,也有一点饥饿,不是不愿吃点东西歇息,无奈到处冰雪,风雾又大。横竖找不到歇处,还不如赶一程便近一程呢。”灵奴道:“主人只要肯歇,地方却有。日前我见郑仙师,闻说主人要从这条路走,回时昏经留神,见有两处崖洞,不但可以容身,连形势都好像一样。两崖在一条岭上,今天雾重,飞得比那天低,看不很清,大约离此不远就有一个。还有一个在岭尽头处,再走百十里,便越过山去。按说今晚住下,明早过山,岂不是好?但那洞里好像住得有人,善恶难分。最好就在前面早早歇下,明早起身,不去惹他,免得生事。”
  灵姑问灵奴怎知那洞中住得有人。灵奴答说:“日前飞过时,曾见洞内有炊烟冒出,人并未见。匆匆飞过,也未停留查看。”灵姑暗想:“拜师之后,将来还要出门历练,积修外功,见人就怕,如何能行?仙师命我由此通行,料无险难发生。那地方既离过山路近,此时天还未晏,正好赶到再歇。明日过山,第三日早到大熊岭,也表虔敬,免得多延时候。深山炊烟,许是在山洞中避寒过冬的山民和居士一流,怎便断定一有人居,便是妖邪?自己长路孤行,正苦寂寞,遇上个人谈谈,讨点汤水吃也好。假如对方真非善良,看他野处穴居,烟火不断,至多和向笃一般,无甚大不了得。好便罢,如见不好,就势为世除害,用飞刀将他杀死,去见恩师,也算立下一件外功。怎么都比到头一处崖洞先歇为上。”便对灵奴说了。
  灵奴又劝道:“这想头不是不好呀。再说仙师既令前往,必有安排,决不致中途有险。不过今早行时,主人面带凶煞之气,不似佳兆。明日行时,还想引了主人绕路避开,如何反寻上去?”灵姑说:“面带煞气,正为诛邪除害。数由前定,绕避何益?”执意不听。灵奴想引她绕行一会,仍到头一个崖洞,偏巧那个崖洞就在前途里许远近,人在下走,正是必经之路,一晃到达。灵奴一路叫着,在灵姑头上飞翔,目光为浓雾所阻,还未看出,灵姑在下面,已先发现。
  原来灵姑这时正沿着一条极长的连岭行驶,岭势险峻,高不可登,至!处冰封雪积,见不到一点山石地皮。独这一处危崖之上,离地二三十丈,山石如房檐也似,突出两亩方圆,将下面崖洞盖住。那近地面的山石,又凸起两丈高下一片,上下相应,犹如巨吻箕张,成了一个极大的崖洞。里面石壁隙问的小松薛萝之类依然青枝绿叶,小花娇艳,娟娟摇曳于寒风之中。山行得此,真是绝好藏身之处。灵姑由雾影中看出,便喊灵奴下视,所说是否这里。灵奴不便再提,只得应了。
  灵姑取出宝珠人内一照看,果然藏风避寒,可供宿歇。寻块原有山石坐定,取出山粮吃了。灵奴又劝灵姑住下。灵姑因前途不是没有宿处,内中并且住得有人,相隔也只百十里,一个多时辰便可滑到。此时雾气虽重,有飞刀和天蜈珠均可照看,也不妨事。
  吃完少息,仍然执意要走。灵奴见灵姑还要用飞刀、宝珠照路前行,便觉可虑,再三劝阻。灵姑只是不从,灵奴无法,只得劝说:“天蜈珠红光上冲霄汉,越当阴晦浓雾之际,越显光亮。如无藏珠小皮囊,便放身旁,也掩不住那珠光宝气。这类千年精怪炼成的内丹,无论哪一派中人见了都不肯放过,最易生事。比较起来,用飞刀照路,较为稳妥。
  一则此刀乃仙师镇山之宝,有无穷妙用,差一点的妖人望而远避,决不敢近前侵犯;二则遇变可以防身,外人也无法夺取。”灵姑应了,便将宝珠放人皮囊,贴身藏好。将飞刀出匣,放出一道银虹,仍由灵奴飞空引路,向前驶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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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回  碧焰吐寒辉 大雪空山惊女鬼  银虹诛丑魅 神雷动地起灵婴
 
  话说灵姑、灵奴行约时许,灵奴算计将到,又飞将下来对灵姑说:“再行十余里,便到地头。为免生变,主人可将飞刀暂时收起,我飞往前面崖洞一探,看出洞主善恶和法力高下,再来回报,好打主意,以防不测。好在我独飞甚快,一会即回,无甚耽延。”
  灵姑见它一路苦口劝说,便问:“这么重的雾,你是怎么去法?”灵奴答说:“雾中也能见物,只难看远。可是对方除非是各正派中有道真仙练就的慧眼,能够透视云雾;如是道行稍差的旁门左道,更看不远了。有雾反可借以掩身窥探,定无妨害。主人如不放心,稍久不回,再沿岭脚赶去,也来得及。那崖洞对面有一孤峰,中间路径极狭,容易辨认,踪迹越隐越好。尤其飞刀不可离身,遇敌也不可放出太远。”灵姑不愿过拂它的忠心,便即允了。
  灵奴去有顿饭光景未回,灵姑本就勉强,自觉时候不少,渐渐惊疑。心想:“灵奴飞行迅速,怎去了这么久,不见回转?莫非洞中真有妖人将它陷住?”心里一急,便顺山脚冒雾追去。冰雪崎岖,雾中难行,走没多远,几乎失足跌向雪窟中去。重把飞刀放出,照路前行,走了一程,也未遇着灵奴。心在焦急,灵奴忽然飞来。飞刀虽然灵异,能凭灵姑心意指挥,不致误伤,但那刀光,银虹电耀,冷气森森,灵奴不过一只通灵鹦鹉,毕竟气候有限,怎能挨近,便在空中低声急叫:“主人快收飞刀,不要再走,我好下来。”灵姑听见声音,大为安慰,忙把飞刀止住,将灵奴唤下。还未及发问,灵奴已先急叫说:“那崖洞内果有一人,是个女的,此时正在洞里捣鬼害人。我去窥探,竟为识破,差点没被捉住。那厮不似好相与,如今相隔只里许路。主人不用飞刀,无法防身,也看不见走路,这里又别无宿处。宁肯回适才崖洞住下,明日绕走过山最好;再不乘着大雾,避开正路,翻过山去。如果遇上,一个敌不住,就不得了。”
  灵姑好容易冒雾颠顿赶到当地,回宿前洞,自然不愿;山势峭峻,满布冰雪,攀升翻越,更是艰难。此外偏又无路可走。又听妖尼正在害人,不由激动侠肠。心想:“事有定数,我既为父回生,诚心向道,管什么祸福艰难?仙师命我由此前往,断无叫我送死之理。”灵姑想到这里,胆气顿壮。便对灵奴道:“你不要害怕,仙师命我由此路走,便是为了除她,你只领我前去好了。”灵奴明知妖女难惹,后患无穷,无奈苦劝不止。
  只得再三嘱咐灵姑:“妖女来头甚大,害的也是山中专一劫食生人的野民。不妨由我先去相见,代主人求宿,她知主人是郑仙师弟子,未必敢有侵害。若肯好好借住一夜,各留情分,两不相犯,再好没有;真和主人作对,也只可用飞刀将对方制伏,不要杀害,免得结下冤仇,主人异日下山行道,多生阻碍。”
  灵姑:“想心异日积修外功,便为除去此辈。邪正自来不可并立,只愁此时无力除她,管什么结怨树敌?”便问灵奴:“你先说她要捉你,此番自行投到,岂不危险?”
  灵奴也知离了主人先去危险,但因为主心切,总想化除这场仇怨。答说:“适才往探,妖女不知来意,只当我是在雾中迷路,入洞避寒的鹦鹉。因见我长得好看,欲用妖法禁住,留着取乐。幸亏我见机,没等她发动,便即逃走。逃时惟恐引来与主人相遇,特意往去路飞鸣,由高空云层里叫着折转。她循声行法追去,没想到我会由高空退回,才得逃脱。可是妖法厉害,无异满空撤网。如非重雾,或是我飞得稍低,也遭毒手了。再去时先和她说,即便生心,也必先看明主人是何来历,才会下手,决无他虞。”
  灵姑因怜灵奴词意恳切,便允了先礼后兵,到时再作计较。但还是不放心灵奴前往。
  先已问知前途是循山而行,并无二路,相隔又近,无庸飞空引导。便令灵奴停在肩上,在银光围绕之下,一同进发,以防不测。途中灵奴说起妖女这一派旁门左道,前随旧主时遇见过两人,他们有祖师姓徐,厉害无比,妖女行径极似此派党羽。又吩咐了好些。
  灵姑都是随口应了,一句也没记在心里。
  行驶迅速,里许途程,晃眼即至。灵姑正走之间,灵奴低叫:“前面就是崖洞,妖女还在洞外,许是追我回来,必定看见我们了。主人快照我所说,上前答话借宿,务要小心。”灵姑定睛一看,离身不远有一崖洞,形势与前崖洞相仿,只是小些。洞口盘石之上,涌起一幢两丈来高的绿火。当中站定一个白衣女尼,背插拂尘,手持一个白环,赤着双足。望着自己来路,似有惊奇之容。年纪甚轻,乍看仿佛甚美,再被那四外绿光、白雪和那雄奇幽异的崖洞一陪衬,直和书上仙佛相似。渐渐行近一看,那女尼形态虽美,可是一张又瘦又白的脸,全无半点血色。绿光一映,碧森森的,简直不类生人,因灵奴未行近前,便在耳边再三低声央告,务照前议,不可轻举妄动;再看妖尼那样势派,劲敌当前,未免心中嘀咕:便把来时勇气稍挫,没敢贸然发动,脚步也缓了下来。
  女尼原是追赶鹦鹉刚回,忽然瞥见归途雾影中驶来一道银虹,认得是正教中最厉害的飞刀、飞剑。暗想:“自从隐避此山,踪迹极秘,从不见有正邪各派中人来往。对方飞行又低,循着山麓而来,分明早知自己潜藏在此,特地寻上门来。照这道银光的功夫,决非敌手。逃走虽还容易,但是自己摆脱许多羁绊,逃到此地,煞非容易。就此弃去,不特白费多年心血,大不甘愿;而且以前还只正派中人见了不容,如今连同道中人也都成了仇敌。不遇便罢,万一狭路相逢,更比遇见各正派中敌人还要厉害十倍,非到形神俱败,万劫难复的地步,不足消他们之恨。这次踪迹一败露,休想侥幸得脱。”妖尼当时惶急,知道敌已上门,入洞躲避,更不是事。不由把心一横,决计把所有道法施展出来,看能拼过与否,相机行事,真个不行,再打逃走主意。好在防身、逃命两途,都已骗到秘诀,除非被那以前本派大对头寻来,料无疏失。
  妖尼前为妖人诱骗,虽然为时不久,仗着美艳机智,几乎把所有妖术邪法全部学会。
  只是功候却差,不能透视云雾,远远只见银光飞来,并没看出光中人、鸟。及至主意打定,刚把护身绿火放出,准备人来再说,先不发难,猛觉银光只贴地飞行,还不如寻常飞剑行驶迅速,心又一动:“按说这类正派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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