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河帮的危局可解。
黄大鹏闻听此言,心知这是唯一能够挽救大河帮困局的方法,因此便携无常扇方智和大量的珍稀物件,前来拜访绣阁。
045:吕三娘绣阁争真传(中)()
赵嬷嬷一身流彩暗花云锦长裙,上有银丝为线绣成的海棠不失端庄,站立在厅外屋檐下摆弄竹笼中的几只云雀,侧目瞧见门外的护卫手持拜帖走了上前,接过丫鬟兰玉递来的丝绢擦拭了一下双手,将拜帖接了过来。
“黄大鹏,居然还有脸来我绣阁。”赵嬷嬷面露不屑之色,翻开了拜帖瞧见了这拜帖内的礼品倒也算贵重,于是吩咐道:“将他迎到此处。”
护卫领命后,双手抱拳行礼后退下了。
“欺了我绣阁的银针绣女,哪是区区一些礼品就能抹去的!”赵嬷嬷面带一丝杀机,略一思索接着吩咐道:“兰玉,去告知三娘,黄大鹏此刻上门拜访,是杀是剐由她一言而决。”
赵嬷嬷的贴身丫鬟兰玉领命退下了。
黄大鹏和方智在护卫的引领下,不多时便游廊穿山来到了绣阁内的正厅内外。
黄大鹏远远瞧见赵嬷嬷端坐在大厅内的太师椅上,手持蟠龙为首的拐杖神色颇为不善,心中一惊之下却堆起了满脸爽朗的笑容,远远便抱拳行礼道:“赵姐姐多日不见风采依旧,黄大鹏这厢给姐姐施礼了!”
“黄帮主,老身这把年纪了,总算没被你气死,也算万幸!”赵嬷嬷冷笑连连说道。
黄大鹏突兀的伸出右掌,在自家的面颊上不轻不重的括了一下,满脸笑容不该的说道:“弟弟昔日吃多了酒水,鬼迷心窍犯下了打错,要打要骂弟弟绝无怨言。”
赵嬷嬷眼见这统御数千大河帮的帮主,当面掌括自己的脸面,心中的怨气略有消散,却恨意不减的冷声说道:“女儿家的清白,又岂是一个耳光可以化解的。”
“姐姐,我对吕三娘的情意可是天地可鉴,当日之事只是一时糊涂,还望姐姐能够为弟弟美言几句。”黄大鹏眼见这一个耳光化解了赵嬷嬷的怒气,于是颇为真诚的抱拳施礼谄媚道。
“今时不同往日啊!”赵嬷嬷故作为难的说道:“如今三娘即将前往总坛夺真传弟子之位,若是三娘不肯善罢甘休,你大河帮虽有数千弟子,恐怕也保不住你黄大鹏的性命。”
黄大鹏闻言顿时面色黯淡了下来,长叹一口气哀声说道:“若是婉儿要我的性命,我黄大鹏必引颈受戮,又怎劳烦绣阁的高人动手。”
赵嬷嬷哀其不争,怒声训斥道:“你既然对三娘有这番情意,何至于如此下作的手段。”
“啪!”
黄大鹏伸出右掌重重的括了自己一个耳光,悔恨难当的说道:“黄某虽已铸成大错,但却愿意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将婉儿娶回大河帮。”
“黄帮主!”
吕三娘身形未到,话音已到,走进了绣阁正厅内先是朝赵嬷嬷侧身施礼,这才接着道:“黄帮主当日亲眼目睹我吕三娘已然有了婚约,今日又来绣阁纠缠,莫不是欺我吕三娘手中银针不利!”
吕三娘右掌柔荑翻转,霎时数十枚银针针耳凭空立在掌面寸许,银针密密麻麻却又不曾相邻,怫然作色喝道。
“婉儿,我黄大鹏对你可是真心一片,可昭日月啊!”黄大鹏悲苦不已,眼眶中隐隐有虎泪湿润。
“砰!”
赵嬷嬷一顿手中的蟠龙拐杖,蕴含内力的蟠龙拐杖将地面上的青石击碎,怒喝道:“放肆,既然三娘已有婚约,今日若敢有半点纠缠,老身便让你血溅五步!”
“呛啷啷”
门外护卫绣阁大厅弟子各自长剑出鞘,面带杀机的望着厅内的黄大鹏和方智二人,只待一声令下便要上前斩下二人的首级。
绣阁大厅内剑拔弩张,气氛凝结到了极点。
方智见状手中的折扇也停止了摇曳,额头细汗瞬息之间溢出,心中暗暗叫苦不已。
黄大鹏仰天悲声长啸,虎泪自眼眶中淌落,哽咽说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
“告辞!”黄大鹏深情的望了吕三娘一眼,仿佛这一眼便能将其身影篆刻在心中,随即拂袖而去。
方智见状紧随黄大鹏离去。
望着黄大鹏离去之时的悲苦,赵嬷嬷心中的怨气尽数消散,反而心中对黄大鹏升起了丝丝怜悯。
赵嬷嬷挥手让门外的弟子退下。
赵嬷嬷望着吕三娘阴冷的面颊,不由的长声叹息问道:“婉儿何时与人定下的婚约,嬷嬷确实不知,否则定然将这黄大鹏拒之门外。”
吕三娘合掌将手中的银针尽数收起,施施然不带一丝烟火之气,闻言后清泪顺着面颊淌落,哽咽的说道:“婉儿与年前遵从父母之命定下了婚约,因夫君家中遭了变故,如今尚且不知去向,故未曾通禀嬷嬷,还望嬷嬷赎罪。”
“可曾遣外门弟子前去搜寻?”赵嬷嬷声音转柔,怜爱之心大起问道。
吕三娘垂泪不已,低着头泣不成声的说道:“搜寻了数月,依然无半点消息。”
“苦命的孩子。”赵嬷嬷暗自叹息,而后瞧着吕三娘凄婉的神色,深知此事已经成了她的心结,于是从袖中取出一块古铜色的令牌,递到了吕三娘的手中道:“传我的令,吩咐外门弟子全力搜寻!”
“多谢赵嬷嬷!”吕三娘盈盈拜倒,恭敬的说道。
吕三娘虽仗着自家银针绣女的身份,可以派遣和调动外门的弟子,但是终究是在外门弟子日常行走之时顺带留意包文正的踪迹,怎及得上赵嬷嬷手中的令牌可号令外门弟子,此牌在手大名府八百余外门弟子当以搜寻包文正的踪迹为第一。
赵嬷嬷弯身扶起了吕三娘的身躯,劝慰道:“只要你那夫君还在大名府,必能将其带来与你相见,如今当下婉儿还需好生修炼,不可因此而分心。”
“若能名列真传弟子,绣阁各处分阁乃是其他五大门派皆能为你寻获夫君的消息。”赵嬷嬷叮嘱道。
吕三娘乖巧应下后,又与赵嬷嬷闲话片刻,便见天色已晚,告辞离去。
且说黄大鹏率领无常扇方智自绣阁中离转,来到了门外携带大河帮门下弟子,骑着骏马离去。
黄大鹏此时心中恼恨不已,既恼怒中绣阁的吕三娘翻脸无情,不记得去年也曾与划这一叶扁舟曾在这泗水中随波逐流又恨自家身后并无门派的依仗,此刻只能任由这天波盟仗势欺人而束手无策。
适才脸上这一记耳光,此刻仍是火辣辣的生疼,连带瞧着这无常扇方智也越发的面目可憎。
方智侧眼瞧见帮主黄大鹏面色不善,心知此行欲借绣阁之力抗衡松阳剑派已然作罢,但是如果大河帮一旦被天波盟剿灭,自家虽能保住性命,但是日后的荣华富贵便是再无可能,于是眼珠子一转,恶从心中起。
“帮主,其实还有一股势力可以依附,便是剿灭天波盟,这松阳剑派也得忍气吞声。”方智策马追赶几步,低声通禀道。
黄大鹏闻言一愣,心道便是唯一可能依附的绣阁都铩羽而归,当今唯一能与松阳剑派抗衡的只有其他五家门派,可是大河帮与其都并无交往。
等等,魔教!
黄大鹏和方智面面相窥,均是瞧出了对方的心思。
如今魔教死灰复燃刚剿灭了天王庄之后,又接连剿灭了其他几个小帮派,声势一时无两。
若是我黄大鹏举帮投往魔教,则如同千金买马骨,必然能获得魔教的支持,届时天波盟的危机将迎刃而解。
若是不投往魔教,至多不过旬月,大河帮数十年的苦心经营便要毁于一旦,便是连自家的性命也是不保。
“富贵险中求!”黄大鹏思索一番之后,知道这可能是大河帮最后的出路,若是不愿从此隐姓埋名归隐山林,便只有投向魔教这一条出路。
黄大鹏从怀中取出瓷瓶,反转倒出一粒色泽红润却有腥臭味的药丸,抛给了无常扇方智道:“吃下这颗药丸!”
“蛇鸠丸。”方智接过了这粒丹药后,面色大变。
“蛇鸠丸”乃是黄大鹏独家秘制的毒药,服用后每一月便需配以解药缓解毒性,若是得不到解药必死无疑,且死时痛苦万分,而后化作一滩黑水,不得全尸。
方智瞧着黄大鹏面上蕴含着一层杀机,心知此刻若是不服用这粒蛇鸠丸,恐怕将毙命于当场,而自家向来不已武功见长,逃想必是逃不掉的,于是心中一横,张口便将这粒蛇鸠丸吞进了腹中。
黄大鹏挥手停住了帮中弟子,随即跃下了马鞍,领着方智远远走开。
黄大鹏面上浮现一丝苦笑道:“方兄弟,非是老哥不讲道义,实在是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方智此刻性命系与黄大鹏之手,自然是不能表现出半点不满,于是抱拳说道:“兄弟分得清轻重,帮主雄才大略,此举更使得方智深信天波盟之危可解!”
黄大鹏从怀中掏出另一瓶解药,递给方智道:“这瓶内有三枚解药,方兄弟若是感觉不适即刻服用,蛇鸠丸的毒性可以暂时缓解。”
“帮主放心,请等候方某的佳信。”无常扇方智抱拳行礼后,转身跨上马鞍径直离去。
黄大鹏遥望着无常扇方智策马朝魔教总坛的方向疾驰而去,便催马率领大河帮帮中弟子回转。
翌日清晨,梅香手持画像和赵嬷嬷的令牌来到了外门管事处,自此大名府绣阁三百余外门弟子几乎倾巢而出,全力搜寻包文正的踪迹。
而吕三娘争夺绣阁真传弟子在即,赵嬷嬷早晚必定亲自前往银针绣阁,与吕三娘切磋喂招,得此增益之下,吕三娘的飞瀑针法趋于小成之境后,又隐隐朝着大成之境迈进。
046:吕三娘绣阁争真传(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南宫宇剿灭了七大寇后,便连夜奔赴文丰城,心中对包文正的卜算之术推崇到了极点,原本心中对长姐南宫琼自愿为丫鬟侍奉的举措,也开始接受,也与清晨赶到了文丰城中的姜家酒肆。
正是晨间吃食的事件,南宫宇停下了骏马,迈步走进了姜家酒肆,就瞧见长姐南宫琼正在厅中与一孩童说笑,不时的忍俊不已。
已经多日未曾见过长姐南宫琼的笑容了,今日南宫琼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抹胸蓝蝶外衣遮挡白皙肌肤。周旁蓝色条纹,细看却现暗暗蓝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慵懒之意毫不掩饰。
那嫣然一笑宛如冰雪解冻,犹如荷塘中的莲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姐姐!”南宫宇走上前来,唤了一声。
南宫琼这几日担忧弟弟南宫宇之极,原本文丰城距离大名府快马加鞭不过是四五日便能回转,如今却耽搁了两天依旧不见弟弟的踪迹,心中早已牵挂不已。
南宫琼抬头望了一眼厢房的方向,尚不见包文正下楼的身形,于是低声问道:“可有所获?”
南宫宇轻轻颔首,随即将手中的连鞘长剑轻抽出半截剑身,将长剑上铭刻的“碧落”二字递于长姐的眼前。
“碧落剑!”南宫琼掩嘴失声道。
南宫宇颔首低声道:“失传的三招剑法已然找回,如今我的功力已恢复,较之以往略有长进。”
“天佑我神剑山庄,路遇贵人。”南宫琼喜极而泣,清泪顺着面颊淌落。
沈果儿歪着脑袋看着二人谈话,只见不多时南宫姐姐便留下了眼泪,不由得紧握着小拳头冲了上前,伸开双臂将南宫琼护住,怒声道:“你欺负南宫姐姐,你是恶人!”
南宫宇见这孩子冲天小辫虽是满脸的怯意,仍伸出双臂保护长姐,不由得心中也是欢喜,于是故意沉脸撇嘴,扮作恶狠狠的模样,瓮声瓮气的吓唬道:“我是山贼,要将你姐姐抢回山去。”
沈果儿嘴唇一撇,眼泪如珠线淌落下来,哇的一声放生大哭,挥舞着小拳头如幼虎一般扑打在了南宫宇的怀中。
南宫宇不敢躲避,生怕这孩子跌倒,伸出手臂侧开脑袋,任由小拳头捶打在自己的胸膛。
南宫琼破涕而笑,用衣袖擦拭去面颊的泪水,上前拉过沈果儿道:“果儿莫哭,这是你的哥哥,适才跟姐姐嬉闹而已。”
“恶人!”沈果儿任由南宫琼擦拭去泪水,仍抽泣着恐吓道:“我去告诉孙姐姐,孙姐姐武功可高了,一定能将你打的屁滚尿流。”
南宫宇本是见沈果儿可爱,于是便开个玩笑,不意这孩子突然啼哭,也是尴尬不已。
“你莫要告诉孙姐姐,我便给你买个糖人。”南宫宇见姜家酒肆外传来商贩的叫卖声,心知孩子自然是喜欢这些吃食,于是边开口道。
沈果儿瞧了瞧南宫宇,又瞧了瞧南宫琼,于是开口问道:“南宫姐姐,他也是你弟弟吗?”
南宫琼抿着嘴笑着颔首。
沈果儿歪着脑袋想了想,道:“那我要两个糖人。”
“好!成交!”南宫宇眼见沈果儿止住了抽泣,立刻开口应允道。
南宫宇伸手唤过了卖糖人的商贩近前来,待沈果儿挑选了两个糖人后,从怀中掏出两枚铜钱递给了商贩。
沈果儿左手拿着一个憨厚的和尚持棍举手张望,右手拿着一个栩栩如生的道人持剑而立,不时的添上一口,眼眶中的泪水仍在,却喜不自禁的咯咯笑着。
有脚步声从姜家酒肆的二楼楼梯上响起。
“相师哥哥!”沈果儿猛然抬头,瞧见包文正的身形,笑着呼唤道。
南宫宇和南宫琼闻言举目望去。
包文正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举步踏下楼梯之际,长袍随即摆动,那淡雅的神情和眉宇间的神采让南宫宇也为之动容。
虽说南宫宇面如冠玉,鼻似悬胆,剑眉星目已然是翩翩的美男子,如今功力已复可称得上是当今武林中的英俊潇洒的一流高手,但是南宫宇心中在包文正的面前着实没有一点自信。
孙薇薇浅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随意的戴上绘银挽带,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绰约的身姿娉婷配以粉色面纱更显如梦般难触,单手拦住包文正的臂弯漫步走了下来。
包文正笑吟吟的牵住了沈果儿的小手,朝着南宫宇颔首笑道:“斩了七大寇,看来你南宫家的剑法着实厉害。”
“先生神算,无所不知,南宫宇钦佩之极!”南宫宇虽惊不骇,对于包文正的卜算之术已然是顶礼膜拜,抱拳礼行恭声说道。
“命数便犹如蛛网一般,偶尔轻触倒是无伤大雅,若是轻易擅改他人的命数,只会将世间众人的命数变得扑朔迷离,更难卜算。”包文正淡淡的说完,一手牵着沈果儿,一手牵着孙薇薇与桌案前坐下。
如今姜家酒肆的姜掌柜每日的头等大事,便是伺候好包文正这一行人,商府的商虎和商豹已经在姜家酒肆立下了账头,一应的花费不论多少,月底皆有商府结算,若是侍候的好,还有赏钱。
今日瞧见包文正一行人中又增添了一位,自是大喜过望。
包文正挥手示意南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