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反常,是为了什么?
只为了看她一眼,看她成为他新娘的样子?
南宫安安思绪万千之际,迎亲队伍便已经从进入了最为热闹的街道,周遭和楼阁之上,处处可见来看热闹的人,毕竟是公主大婚,而且还是这般郎才女貌,想来一睹风采的人自然不少。
高翔意气风发的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身后的队伍延绵了两条街道,可见其壮观。
就在八抬大轿刚刚走到一个路口时,忽而,大风刮起,小贩的摊位都被吹的七散八落,人群们爆发各种惊呼,原本平静的人群们立马沸腾了起来,各种吵闹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的状态更是让人闹心。
谁都没发现,混乱之中,接亲队伍中的八抬大轿就这么迅速的被路口突然出现的一个花轿给替换了,而原本的花轿,却已经被手脚快速的人从另一条路迅速撤退。
南宫安安原本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路上有些颠簸,但是却发现外面的环境似乎越发的安静,南宫安安这才觉得不对劲,掀了盖头探头出来:“怎么回事?”
却在此时轿子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地带,南宫安安大惊失色,难不成是绑票?她心里怕极了,浑身都虚软了起来,却在此时,一个垂暮老人缓缓的进入了她的眼帘。
一步一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她的花轿走来。
南宫安安平静了许久的心,突然就急速的跳了起来,分明是个陌生的男人,她却不知为何,那平静无波的眸子,总让她这么熟悉,这么······想念。
那个“老人”走近了花轿,伸手将她接了出来,声音有些沙哑,似乎已经红了眼眶:“安安。”
只是这么一声,南宫安安瞬间眼睛就红了,这个声音,她想念了这么多年的声音,想念了这么多年的男人,怎么会,怎么会。
“阿瑾”南宫安安一把扑入了他的怀里,硕大的泪珠子就这么滚了下来,三年的分离,在这一刻,她见到他的这一刻,再也克制不住任何的感情,只想紧紧的抱着他,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的存在,她真的想不顾一切,就这么永远的抱着他。
俞瑾伸手将她紧紧的嵌在自己的怀里,沙哑的声音却难掩激动:“安安,安安,安安。”
三年来,他无数次的想要这样亲热的喊她,可他却只能静静的等在一旁,看着她喜,看着她悲,他只能在梦里这样喊她,可如今真真实实的抱着她,喊着她的名字,却生怕像是在做梦一般,俞瑾只能紧紧的抱着她,确定自己怀里的她不是虚幻的,他太怕了,怕转瞬就失去她。
南宫安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道:“阿瑾,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可看清了他的脸之后,她却愣了:“你,你,我好像认得你,你是,你是······”
南宫安安想不起来了,但是她确定这个脸在皇陵里见过。
“是砍柴的柴叔。”
南宫安安瞪大了眼睛:“你一直在皇陵”
难怪,难怪一直没有他的音信,他三年来都这么默默的守在自己的身边吗?
南宫安安染上了哭腔:“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三年,三年你都顶着这样的身份吗?你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能用一个哑巴柴夫的身份经历三年?”
俞瑾紧紧的抱住了安安:“我不委屈,三年来,能时时刻刻的看到你,我不委屈。”
安安哭闹着捶打俞瑾:“怎么能不委屈?从前十年的质子你都不曾低下的头,你那么骄傲,那么光芒万丈,怎么能,怎么能·······”
俞瑾禁锢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安安,这里不能多呆了,我们必须马上走,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
安安愣了愣:“走?可······”
南宫安安忽而想起来高翔今天的反常,心里突然就恍然大悟了:“今天的事情是你跟高翔串通一气的?”
俞瑾认真的道:“安安,你愿意跟我走吗?”可眼里的希翼,却丝毫不能掩藏,三年来的等待,他每日都如同炼狱,如今,他只想带着她一起,远走这个地方,他多怕,怕她摇头说不。
:
693。第693章 番外 赌三年()
或许三年前,安安还能决绝的昧着良心说不,可如今,三年的失去,已经让她吃够了苦头,没有他的人生,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人生,她早就知道,这辈子再看到他一面,必然不能再狠下心来了。
南宫安安埋进了俞瑾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阿瑾,阿瑾,我想你,真的好想你,三年来,我活着像行尸走肉一般,我找不到活下来的意义,我以为我能撑得住,可是,可是我还是那么爱你啊,爱到了骨子里了,痛到了骨子里,你这样出现在我眼前,这辈子,我如何还能再离得开你?”
俞瑾将安安紧紧的收到了怀里,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这一刻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就觉得什么都满足了。
“主子,赶紧走吧,不然来不及了。”一个侍卫抱拳道。
“嗯。”俞瑾赶忙拉着南宫安安便走:“我们先离开祁连国,高翔只能给我们争取到一天的时间。”
南宫安安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已经被俞瑾给拉着上了快马,一抽马鞭,疾驰而去。
而此时,平南侯府依然是喜气洋洋一片,所有人都不知道,新娘子早已掉包,就连高翔,也是同宾客们喝酒喝的红光满面。
夜色降临,高翔作为新郎官儿,自然被灌了不少酒,侯夫人想着让他少喝点儿早些回去陪公主,他却仿若未闻,只是依然和宾客们你来我往。
侯夫人看着都无奈:“这孩子,今儿是怎么了?按着从前的性子,那是巴不得回去回去呢,这会儿倒是不着急了。”
“侯夫人就省省心吧,世子爷不过是高兴,就让他多乐呵乐呵吧,您瞧世子爷多痛快啊。”小丫鬟讨喜的道。
侯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到底由着他了。
直到宾客们尽数散去,高翔这才晃悠着身子往喜房去,挑了新娘子的盖头,果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安安,高翔心里苦涩一笑,随即暴躁的摔掉了盖头,大声骂了起来:“你是谁?竟然敢冒充公主殿下,是不要命了吗?”
那女子惊慌的跪下:“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啊”
高翔厉声道:“放肆胆大包天,公主去哪儿了?说公主呢?”
喜房里的吵闹声穿了出来,一众人都涌了进去,全数大惊失色,这新娘子竟然换了人了
侯爷跟侯夫人更是气的半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翔抱拳道:“爹娘我看着分明就是陛下成心想要戏耍我们高家才弄了个假公主来侮辱我”
侯爷当即就踢翻了桌子:“欺人太甚我侯府竟然也是这般玩弄的吗?我必须进宫找陛下讨个说法”
高翔气恼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愧疚,这出戏既然已经开唱了,就得一直唱下去,他必须做到恶人先告状,将南宫安安消失的事情跟他们侯府脱离关系。
南宫谦对南宫安安,还有利用的成分在,自然是希望她能够做诱饵的,如今她消失了,南宫谦就算是傻子恐怕也能想得到是谁带走了她,婚礼是唯一的机会,高翔想要跟俞瑾里应外合的送走安安,只能在婚礼期间动手脚。
因为新娘到了侯府,有一整天的时间会被安置在新房里,不得见人,给了她顺理成章的失踪机会。
可人失踪了是一回事,南宫谦问罪又是一回事,无论如何不能让家里人受到牵连,此时必须先下手为强,将这一状告上去,撇清关系先。
南宫谦得知了此事,也是勃然大怒,他不是没怀疑是高翔帮着南宫安安的,但是毕竟这新娘子是自己亲手交给高翔的,如今说要怀疑高翔,恐怕天下人也不信服,南宫谦顿时气的呕血,恨恨的一拍桌子:“派人封锁城门,仔细搜务必将人给我抓回来”
可是现在,南宫安安已经和俞瑾早早的出了城门,祁连国这么大,南宫谦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京城封锁搜人,但是现在显然已经没用了。
两人一路疾驰,已经到了京城外的郊区,那里早有马车等着了,俞瑾扶着安安下了马:“现在不用这么赶了,咱们出了京城便已经比较安全了,还是做马车吧,我怕你身子扛不住。”
安安点了点头,随着俞瑾一起上了马车。
“阿瑾,我们去哪儿?”安安直到现在还有些后怕,南宫谦此时想必是知道了一切,他一定会勃然大怒,他不允许别人挑战他的尊严。
“去大乾朝,祁连国到底不安心,你皇兄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这次一去,恐怕再也不能回来了,安安,你后悔吗?”
安安红着眼眶摇了摇头:“不,这里我至亲至爱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四皇兄也不过一心想要利用我,阿瑾,我只有你了,没有你在身边,我才会后悔。”
俞瑾松了口气,笑了:“安安,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每时每刻我都不敢相信,我真的能够拥有你了。”
南宫安安小手轻抚上他的面容,满心的心疼:“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是庄神医给我的人皮面具,只要用药水卸下来便好了,没事儿的,”俞瑾道。
“可你怎么······”
“三年前你说,你不愿意再看到我一眼,”俞瑾垂下了头:“我不想让你难过,可我却想守在你的身边,所以,找庄神医借用了这个人皮面具,其实没什么,对于我来说,皮相如何不重要。”
南宫安安心里一涩,哪里像他说的这般轻巧?三年来他就这么默默的守在自己的身边,她却浑然不觉,南宫安安忽而想起从前似乎发现过他,那时她和高翔······
南宫安安垂下了眸子,他心里该多难受呢?
俞瑾却像是知道安安在想些什么似的,握紧了她的手道:“安安,从前都是你守着我,我还你短短三年,不算什么。”
安安吸了吸鼻子:“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俞瑾叹了口气道:“三年前,高翔就知道我的存在了,他跟我说,赌三年,三年你若是还忘不掉我,便送你到我身边。”
:
694。第694章 番外 吴灏黎()
安安诧异的看着他:“那他······”
“大婚前,他来找我,说他输了,让我好好爱护你,”俞瑾沉声道。
安安想起临走前高翔跟自己说的话,他的愿望很小,三年,足够了,他只希望她快乐。
南宫安安瞬间哭了起来,窝进了俞瑾的怀里:“阿瑾,这辈子我对不起太多人了。”
俞瑾轻轻拍着她的背:“安安,那些对不起,都让我来承担,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我不想再看到你不幸福的样子了,你知道吗?”
安安却只是哭着,仿佛要将这辈子的悲伤都哭出来,只是此时的她,却没有悲伤,因为有俞瑾在,整个世界都似乎明亮起来了,她只是发泄,只是想念,只是欣喜,只是满足。
长路漫漫,有了身边人的陪伴,就算是在遥远的路途也不觉得煎熬,因为如今在彼此的眼里,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的。
—————————————
他叫吴灏黎,从前是尊贵的地主少爷,父亲却因为宠爱的小妾,而薄情的将他们母子二人一起赶出家门。
吴灏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恨是什么。
或者说,他人生的认知从一开始,就是一颗仇恨的种子,他恨薄情的父亲,他恨阴狠狡猾的姨娘,他更恨那个占了他的宠爱的庶子
甚至恨软弱可欺的母亲。
那个姨娘进府第一年就给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几次三番的挑拨吴老爷和吴夫人的关系,而后吴夫人便被赶出家门。
吴灏黎七岁开始,便开始做各种活儿计,什么下贱的事儿没做过呢?
有次实在是太累,还淋了大雨,身体掏空了,还发高烧,吴夫人抱着他去吴府求吴老爷救救他,却被那个已经被抬为夫人的姨娘径直赶出去。
那种绝望和恨意,他从小就深入骨髓的体会到了。
第一眼见到慕娘,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很新奇,倒也没多大的兴趣,真正让他爱上她的,是她有着跟他一样的狠气。
他觉得他们就是一类人,可以将伤害自己的人不折手段的置之死地。
他十八岁的时候被接回吴府,因为吴老爷膝下唯一的儿子——那个抢占了他宠爱的庶子,死了,他需要一个儿子继承家业,延续香火。
众所周知的是,那个小少爷的死,是因为在赌坊跟人赌输了不认账,惹事儿了才被人打死了,可大家不知道的是,那个小少爷的死,其实就是他在背后挑拨操控的。
这一场事故,不过是他复仇计划的开始,那个姨娘扶正之后,为了防止自己的儿子失去继承权,强烈打击其他姨娘,那些姨娘们全都难以怀孕,就算怀孕,生下了儿子也会被整死。
所以吴府只有那个小少爷一个男丁,他死了,吴老爷年事已高,不能再有孩子,自然就会想到他了。
吴灏黎一步一步算计,将吴家彻底的整垮,当初吴老爷临死前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死不瞑目,吴灏黎这才感受到了这种淋漓尽致的痛快。
他展示出纨绔的一面,用败家子的名声败光了吴家所有的产业,用败家子的名声给没落的吴家留下一个最终的名声。
他懦弱的母亲,生平从来只会忍,对他的教育,也只有教他忍,可他却偏偏走上了另一条路,将一切的仇恨,都报复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处在黑暗中的人,一辈子都只能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挚爱的人呢?
就算是他的生母,他也藏着怨恨不是吗?
可那个女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闯入了他的世界,他习惯了算计,习惯了谋略,以为她迟早会走到他的身边,可结果却是那般的不堪。
看着俞泽与慕娘的爱情,他又何尝不羡慕呢?这辈子没有真真切切的体会过这种真情,父亲那里自然没有,母亲对他的真情却又不与他相谋,是否这辈子也能够有这般感情。
吴灏黎长叹一口气,闷头又灌了一杯酒。
“爷,少喝点儿吧,明儿还得早起赶路呢,这会儿再喝多了,一旦宿醉了,明儿赶路会难受的。”
吴灏黎懒散的往后一靠:“赶路?赶什么路?爷就是想在这儿多住几天,多舒坦啊。”
那随从只好道:“可过几天就是俞家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生辰了,爷不是每年都得亲自回去给两位小主子庆祝生日的吗?”
吴灏黎掀了掀眼皮,想起那两个机灵古怪的小孩儿,忍不住笑了,还真别说,这两个孩子虽然在天资和外貌上遗传他们爹多一些,这性子吧,还真是跟他们娘一个样儿,鬼灵精怪的很,尤其是小花,那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吴灏黎常年在外,其实也是不想跟慕娘太多接触,毕竟他也不是胸襟大到能够时时刻刻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旁人秀恩爱的。
但是也不能一点联系也没有,别说慕娘恐怕会多想,就是自己,其实也不能完全放下。
所以他便干脆在这两个孩子每年生辰之时特意回来一趟,美其名曰给干女儿干儿子庆生,其实也是为了顺便看看她。
吴灏黎干脆撂下了杯子,站起身来:“罢了,不喝了。”
那随从暗暗抹了把汗,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