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姓鱼,白鲢鱼的鱼。”“六扇门的鱼捕头?”
那女郎不答话,在屋中开始查寻起来,那仔细劲真像个干练的办案高手,就这样,让萧然境的疑心减了几分。
这时,女郎从一个抽匣中搜出了一张银票,“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的吧?”她稍微一侧脸,冲萧然境一扬银票道,可不等他回答,“听说你昨天做成了一桩玉胆生意。有没有给她看过?”女郎一面又再用精光有神而显大的眼睛寻觅着一面道。
“有的。”他边回答着边突然发现了那一锦囊玉胆还在自己腰畔挂着。
“能给我看看吗?”
“好的。”说着他就要进屋去。
“请不要进来,屋子里闲人的脚印已经够多的了。”女郎阻拦道。
“是。”说着,他将锦囊抛给了鱼捕头。
鱼捕头一颗一颗掏出玉胆摆在油灯前,然后似乎是在认真思索着什么。
萧然境在门外也凝视着玉胆,也想从中发现有什么端倪,可终是什么也没发现,当他把目光转向鱼捕头时,她突然将玉胆一把收回锦囊里。
“等我一下可以吗?”“好的,鱼捕头自便。”
遂,鱼捕头拿着玉胆和那张银票快速走出屋门,一出门立刻转进一条弄堂。
萧然境自忖可能是鱼捕头在玉胆上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许一会儿就会将那个女骗子带到自己面前,可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对那个卖火折子的小女孩一点也恨不起来。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也过去了他一直等到城门都该开了的时候,可鱼捕头和那个女骗子却是一个也没有回来,萧然境这才愈想愈不对劲,连忙也转进那条弄堂,一路多方打探,总算知道了,那女郎已经出城了
玉胆萧然境是在城外找到的,但不是一锦囊,锦囊被空空地扔在高高的荒草丛中,有一颗玉胆孤零零地呆在锦囊的旁边,而且只要走进草丛几步就能再找到一颗,遂,萧然境一路寻了下去,边走边收。
就当玉胆如数收齐的时候,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让萧然境的心一揪。
他急忙运起轻功,不发出让常人能发觉到的声响,寻声音来处而去。
“玉胆呢?你******藏到哪去了?”喝问中夹杂着打声和哭叫声,“什么人?出来!”
萧然境微微一惊,立刻走出草丛一看,那个卖火折子的小女孩亦或是昨夜黑屋中的“鱼捕头”,此时竟被五花大绑,还被一个麻绳拴住脖子,绳头紧握在一个望而生厌的胖男人的左手中,女孩子泪流满面痛苦不堪,看着挺惨的,比她当时在那严冬中受冰寒之苦还要让人心疼。
胖男人打量了一下萧然境,“你是那个姓萧的。”说罢,他一抬左脚,用脚尖一点女孩的后腰,绳头往怀里一拉,一丝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玉胆呢?赶快拿出来!”他逼迫到,一副随时不耐烦的样子。
“玉胆在这里,你不要再伤害她!”说罢,他随手扔了过去。
“还有你身上所有的钱。”
萧然境同样照办,看来他不想让女孩再受丁点的痛苦。
胖男人捡起地上的锦囊和荷包,贪婪而让人讨厌地一笑,一边揣入怀中一边说道:“你对这小妮子还挺有情谊的。”说完,他左胳膊从后面又勒住了女孩的脖子,“你想要这妞儿没事就不要动。”他挟持着女孩,边说边往一人多高的荒草丛中走去,他果要逃之夭夭,知道萧然境不会随随便便就出手,可胖男人的手开始不老实了,竟敢往女孩子的胸脯摸去。
女孩满面泪痕的脸微微一怒,一仰头,把他撞得鼻孔流血。
他一吃痛用手一捂脸。
萧然境立刻一个飞纵上前,一个嘴巴把他打翻在地,夺下他手中的绳头后却发觉绳子的另一端空空如也,四下一张望小女孩声影皆无,又一低头,还发现了落在地上的绳子,自己的玉胆和荷包不翼而飞。
萧然境一把抓住那胖男人的衣襟提了起来,“你是谁?”
“小的小的叫幺勺下。”胖男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到。
萧然境一皱眉头,“你武功那么弱,是怎么感觉到我的踪迹的?”
“不是小的感觉到的,是那丫头感觉到的。”“那个女骗子?她是谁?”
“她叫窦旎纨,外号叫‘笑野猫’,是个江湖上有名的骗子。小的只是受她的指使,求萧大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此时的幺勺下,方才的嚣张已经荡然无存,这真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立刻,幺勺下被萧然境送进了监牢大狱,几乎与此同时,他还知道了自己的银票被换成了现银。
两个时辰后,他又知道了自己那一锦囊天下难得的玉胆被贱价销赃了。
三天后,有一个女人自称是朝中大臣的老婆,来到官府中说自己祖籍本地,离开家乡去给大臣家做使唤丫头,后来她得了宠做了大臣的侧室,最近大臣的正室死了,她就成了正室,遂衣锦回到家乡想做些善事,拿出了一大笔金银救济穷苦,就这样,那女人让清贫之家安度了一个寒冷的季节,欢度了一个高兴的除夕节。
再后来,萧然境花钱向衙役们弄清了那大臣“正室”的模样,他又悄悄核查了救济穷人的钱数,跟自己的银票和销玉胆赃的钱一对,偏差无几,可他还不放心,又暗地里去打听过这个大臣的家事,根本就没有一位夫人是合肥人氏。
在终于得到了证实以后,他毫不忧郁地奔山东济南而去,不是想报复,只想再见见那个把自己耍得团团转的女骗子,说不定,还想再被窦旎纨骗一回才叫过瘾呢,可令他失望的是一直找到南京也没窦旎纨的下落,他游走江湖找寻了几个月,刚才碰到六扇门里当捕头的师姐想好好打听打听,可是
“我曾经飞鸽到南京查问过,慎捕头说窦旎纨大部分从正道偷来骗来的钱都已退赃,别的罪行又苦于证据不足,所以只是关押了些时日就放了。然后她到哪里去了,我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萧然境失落得更惆怅了,跟掉了魂似的,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一个旧问题:她能去哪里呢?
《起因》(三)()
就在他快要想破头皮的时候,有两个故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右面的一个人右手持一柄短剑,就像长在手上一样,短剑完全代替了右手,他可以用剑尖“持”笔写字,用剑“端”碗吃饭喝水,洗澡时用剑“搓”身上的污垢,甚至还可以用剑“掏”耳朵、“剜”鼻孔,他叫“剑手”暨杜。
左面的一个人右手五指有好多年都没有分开过了,总是并拢着而且伸得笔直,因为他的右手已经很久除了当剑使之外不会当别的东西用了,这个人叫做杜及,江湖人送外号“手剑”。
原来先前萧然境、暨杜、杜及三个人都曾想拜在“情侠”大人门下,可“情侠”大人却只收了萧然境一个徒弟,其实无论功底资质,还是家世出身,萧然境当时都不是三个人当中最好的,可想而知,暨杜、杜及二人怎肯服气,为了赌这口气,由冷察冷老镖头举荐到旧时好友那里,遂他们双双改投在“败家万剑子”的门下学剑。
“败家万剑子”其人在世人眼中古怪之极,他继承了祖上所有的祖产,可二十岁时为了练剑,买了一万柄好剑,败尽全部家财,最近“败家万剑子”已经仙逝,那一万柄好剑也无一幸免,听说全都被他使坏了。
之后,暨、杜二人天天都在找萧然境,日日都在打听“情侠”大人唯一的传人,比萧然境找窦旎纨还要心切,最后果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今天他们俩总算和萧然境见着了。
“你的艺业学成了吗?”暨杜问萧然境。
“学成也罢,没学成也了,反正今天咱们得比比剑。”杜及抢话到。
萧然境不看他们,“你们两个的习性怎么还是老样子?家师对你们说的话你们没记住吗?争强好胜不是学剑人。”
杜及“哼”了一声,“学武不争强好胜,难道要甘居人下吗?你少啰嗦。比是不比?”
萧然境再不答话,径直朝前走来。
暨、杜二人见他如此轻视自己,不由勃然大怒,手剑、剑手一起递出,使出他们老师在用坏第三千柄好剑的时候创出来的一招,****迎面到来的敌人,据说可任凭来敌使什么招数。
但没见萧然境如何拒敌,只是随随便便往二人当中的缝隙一侧身就走了过去,眼中流露出的光彩好像是已将生死升华。
暨、杜二人不弱的招式几乎对他不起什么作用。
“咱们轻敌了,发招太慢了。”暨杜解释到。
杜及刚想奔萧然境的后背再发一招,让暨杜一抓他胳膊且还冲他摇了摇头,示意这里太招眼了,杜及又看了萧然境一眼,冲暨杜点了点头,然后一起离去。
萧然境本就不喜欢太喧闹的地方,要不是为了找人,现在应该是在家中享受安静的时候,现在他已经来到了兰州城外,想找一户僻静的农家住下,突然番麦地里的声音让这个惆怅的人停下了脚步。
“求求你,别别这样”一个不像窦旎纨的声音,但也是一个女孩子哭着说话的声音,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似是嘴被堵上了。
“你要听话,要不然我就把你一口一口地吃掉。”一个男人调情般的声音,“这不怨我,谁让你长得细皮嫩肉怪馋人的。”
又是一声衣服从挣扎的身体上被撕破的声音。
“呦,你肉肉的味道真不错。”男人的声音也开始不清楚了,好像是嘴唇贴着什么滑滑的东西,“不行,你听话我也要把你一口一口地吃掉,我就喜欢嫩嫩的,十四岁的小丫头,我实在太饥渴了,明天我得再弄几个来。”
萧然境已经实在听不下去了,运起绝顶的轻功,男人的话音刚落,他已经在排布紧密的番麦秆中隐约寻到了,“姑娘莫怕,我来救你。”
可不等他过去,从出事的地方,一个男人如剑的一只手已经奔他发招而来,竟然是暨杜。
暨杜的老师“败家万剑子”在用坏第四千四百四十四柄好剑的时候,在广东浈水那里构想出了一套“浈浪沸”剑法,现在他所发的,就是这套剑法用坏第五千一百四十柄好剑时创出的其中一招,“力挽狂澜”。
“暨杜!你这个畜生,竟然做出这种事!”
萧然境一句话刚说完,杜及又从一排番麦秆后蹿出,手剑使出一招在用坏五千三百五十四把好剑时创出的招数,“推波助浪”,与“力挽狂澜”谐调着一并攻至。
萧然境虽来得及,却也不抽自己的伤心剑,双手一抓两边的番麦秆,看似是用左手番麦秆挡右面的招数,右手番麦秆抵左面的招式,但只是一松一崩,番麦秆便不寻平常力理而去,虽然两根番麦秆最后被砍了个稀烂,但却让那两个在无数演练和冥思苦想中生出的招数全然进攻无效。
可“败家万剑子”的两个徒弟并不甘心,手剑发出坏第五千四百四十柄好剑时的“惊涛骇浪”,剑手发出坏第五千五百四十柄好剑时的“暗潮汹涌”,两个招式配合着滚滚而来。
萧然境离手最近的番麦秆已废,由于这两招的凌厉,番麦秆虽然不缺,但根本无暇再去找,不抽剑实在太托大了,可没办法,“情侠”大人授徒时立下规矩,那就是“不得为自己出剑”。
于是乎,萧然境没有去抓番麦秆,反而抓住了手剑和剑手,阴阳劲一使,心法一生,利用上对方两人这两招全部的力量,只听“咚”“咚”两声响。
暨杜和杜及飞出了番麦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剑”杜及登时毙命。
“你要是肯松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萧然境仍旧不看,冲苟延残喘的暨杜道。
“暨哥!”这是刚才那个求饶女人的声音,她此时冲出了番麦地,身上的衣服,脸上的妆容,头上的发丝,居然全是整整齐齐的,而且她还抱起了暨杜上半截身子,哭得跟泪人似的。
萧然境虽然没有正眼看,但突然明白了一切,叹道:“你们这是何苦呢?”
“萧公子,谢了。”这竟然是嘴角流血奄奄一息的暨杜冲萧然境含笑说的。
为什么?萧然境暗忖到,难道他很痛苦,难道剑长在手上他非常痛苦,难道说只有死才是他最好的解脱。
这时,那女人拿起了暨杜的剑手,“他从来没有用这条胳膊抱过我。”她说着,将那条胳膊环绕腰后,让这条胳膊紧紧地抱住自己,接着用剑尖对准小腹狠狠地刺了进去。
萧然境不是不想去救她,可是对他来说这确实是太突然了。
当他冲到她面前的时候,唯一能做的是去听一句话,“萧公子,谢了。”
离番麦地不远的地方多了两个坟头,是萧然境用手为那两男一女挖的坑起的坟,惆怅的泪点点而落,“我一定打听到你们的故乡在哪里。”萧然境在坟前坚定地道。
“萧公子‘惆怅魔’的绰号果然名副其实,竟为了要杀自己的人而洒泪。”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萧然境并没有回头,“姑娘找我有事吗?”他的眼泪也并没有停。
“萧公子万福,小女子姬樱熟。”“那常老板找我有事吗?”“有,是关于‘笑野猫’窦旎纨窦姑娘的事”
《起因》(四)()
这是一个寒意料峭的夜里,空气中到处都是冬天和晚上的声音,一个披棉毛大氅围银狐围脖不怕黑的小姑娘正在大雪好像刚停的天地里堆着雪人。
咦?现在的季节怎么会下雪呢?
她不是不怕冷,而且自从她出生身上就带了一种顽疾,非常难治愈,尤其怕冷,她父亲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是绝对不允许在雪夜里跑出家门的,可她现在的性格很像她父亲的小时侯,很反叛,家里人越不让做什么,自己越是偏要去做,还为堆雪人从家里拿出了几样东西。
现在,雪人的样子基本成了,还缺的是点缀,她用一个弯弯的红辣椒做嘴,胡萝卜做鼻子,两颗榛子仁做眼睛,捡了几片树叶做头发,一个木头小盆做帽子,等给雪人“打扮”完了,她看了看,又掏出一小截炭条给榛子仁上点了两个黑点,这才欣赏起自己的杰作来,愈看愈是欢喜,越看越是喜欢。
这时,来了一个少年,不是男人婆,因为他不是一个女人,却有着比女人还要让人心跳的美,但绝不是阴阳人,更不是娘娘腔,他是一个男人,绝对的男人,有时甚至像一匹豺狼。
此时,他看见了这个如西施般病态美的女孩,居然和他柔性美的一面很像。
“小女孩儿,你真美,你笑脸的绚烂赛过芬芳的花蕊。”少年没有用说,而是在唱,曲调似是来自大草原。
女孩打量了一下他,脸上露出讨厌的神色,没理他,继续看自己的雪人。
“小女孩儿,你真美,你比天界的仙境更让人心醉。”
这次女孩瞪了他一眼,已经开始不高兴了。
可少年人有点不识趣,“小女孩儿,你真美,我把我的心儿献给你,哪怕你当成狼心狗肺。”
当少年最后一句刚唱时,女孩转身就要走,少年就跟上了几步。这惹怒了女孩,回身双手用力推了他一把。少年被推得一个踉跄,向雪人撞去,但女孩的杰作并没有完全毁掉,他竟然嵌进了雪人,也是在这个时候,他的最后一个字也已经唱完。
女孩先是担心自己的雪人,“呀”的叫了一声,后来看他嵌进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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