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话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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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人话梦-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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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小心也不似童仆的模样,好像立刻成熟了几岁,与那黑脸男人相对而坐。

    黑脸男人给小心倒了一杯酒,小心一口喝干,道:“他真的是个男人?”

    黑脸男人点点头,“只不过是他小岛四郎忍术中的‘女术’高明罢了。”

    “确实高明。”小心也点了点头,“他的笛子吹得也不错。”

    “那是忍者的‘吹矢’,在笛子中藏有暗器。就在刚才围着咱们转圈子的时候,杀我有三次机会,杀你有两次机会。这还只是凭我这点儿有限的能力洞察到的。”他的口气中多少呈现出一些后怕的意味。

    “你认为你的话他都听进去了吗?而且认可了?”小心问到。

    “八九应该是了,只要他不去找叛天星,我的目的就算达到了。”黑脸男人颇有信心地道。

    “你认为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呢?”小心更疑问地道。

    “现在自然是错,不过我相信,慢慢的,他们会知道我的用心的,我是为大家好。”黑脸男人一正容颜说到。

    “你是怎么让‘镇八方’广当去找那小木屋的?”小心问他。

    这时,黑脸男人喝了一杯酒,“利用他的侠心和好奇心。我驼了后背,低着头从山上走下来,经过他的身旁时粗着嗓子说:‘东厂的人来我们山上的林子干什么?还一头扎到那老没人住的小木屋里去?怕是没好事吧?’”

    一声笑后,“普通人怎么会认识东厂的人呢?”小心挑刺到。

    “蛤蟆不也是普通人吗?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就为什么会知道。”黑脸男人面色不改地道。

    “而且这已经不重要了。”黑脸男人道,“他们已经知道有人要对他们不利,根本就无暇来管是该谢我还是该怀疑我,不过你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我还是尽量不要再在天外族人面前出现的好。”

    “你这么做难道一丁点儿私心都没有吗?”小心提出这个问题时,像是又大了几岁。

    “我还没那么伟大,只是在保证自己利益的同时保全一下大家的利益。”男人平色言到。

    “那你觉不觉得有些个对不起”

    “别说了。”黑脸男人制止了小心,“更对不起的,是他。”

    小心听罢再没说过话,眼神一垂,就在这一垂中,终于复原了真实的年龄。

《起因》(一)() 
虽然六扇门分配的事情是办徐徐和沙沙的案子,但鱼爱媛听到了一条重要消息也不得不来兰州一趟。

    据六扇门的秘使报,象征丰大剑客威严的,由“挽韵寻欢”乐言周亲手为丰大剑客制作的“清音风铃”出现在兰州郊外的一个小村子里一户姓须的人家的屋檐下。

    须家娶妻童氏,就是“情侠”大人平生最爱之人,童婵。童婵的丈夫是鱼爱媛父亲的同窗,丰大剑客多少与叛天星的丢失可能有些关系,所以无论是因公因私,鱼捕头都要来一趟。可又无论是因公因私她也不太担心,深知父亲同窗的品格纯良,丰大剑客更是有口皆碑,这次来无非是探个究竟而已。

    在鱼爱媛进入兰州城后,首先就碰上了两个熟人,一个只有一面之缘,另一个则是香火之情。

    一个她在蒋大老板的易盏酒楼中见过,先一步进入另一间雅座的童仆,走进了一家字号是“小趣居”的店铺。

    “小趣居”,孩子们的天堂,那里面全是玩具,应有尽有,无论是你想得到的,还是想不到的。

    平民化的有风车、风筝、泥偶、布偶、戏偶、木偶,还有孩子们扮家家酒的小锅、小碗、小碟、小勺、小筷子

    贵族化的有带机括可以走动的玉马和金牛、漂洋过海来自国外的八音盒、上满弦可以蹦蹦跳跳的蟾蜍

    谁说玩具是孩子们的专属?“小趣居”里为自己和别的同龄人挑选玩具的大人比给孩子挑选和孩子自己来的还要多,所以这家店的生意自然好得不是一轻半点,伙计们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呦,老辛回来了。”天生娃娃脸的老板笑着冲那个“童仆”道,“来,这是上次的报酬。”说着,他递过来一叠银票。

    “老辛”冲老板一点头,接过报酬又一点头,一语未发转身离去。

    “老辛”刚一走出门口,换进来的是一个腰里挎刀别烟袋,背着长条包袱的灰衣男子,他一进来,店中的男女老少都免不了多看几眼。

    因为他的容颜既有男人英俊的极限,又有女人美丽的极端,一张简直不可思议的面孔就长在他的脸上,飘逸的秀发过颈,用一条虽然雪白却不如他的肤色白得自然的二指宽皮条子束在额前。

    只见他径直走到柜台前,对“小趣居”的老板说道:“我要玩一场游戏。”

    老板听完心领神会的一笑,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这时,跟老板不熟的人才发现,他竟然是个不似别者那么臃肿的侏儒,之所以能在柜台后露出半截身子,是因为踩着一对传自东瀛的玩具。

    那东西叫“竹马”,样子就是两根竹竿旁边有两块竹片,玩的时候脚踩在竹片上。

    不过,他踩得确实比较高,足可见平衡技艺超人一等,但和中国的高跷不一样,竹马比高跷要长,孩子们玩的时候,可以用手抓住竹竿的最上面。

    老板扶着竹马以它当双腿,把那男子让进了后院僻静的地方,居然是一个木头大人偶给上的茶。

    “我不能一次付清游戏的账。分着给可以吗?你可以算利息。”那男子商量着道。

    “你是独刃门掌门的独子,‘孤豺’郎自伴。我没认错吧?”老板问到。

    那男子并没有讶异,点了点头。

    “在下乃兰州‘天怜五子’中的残矬子,贱名全喜智,有个小小的绰号,‘胎里坏’。”“全老板。”“您客气。久闻独刃门的刀法独步海内。”“全老板莫非想指教一下。”“指教不敢谈。这样吧,我也是使刀的,你我切磋一下,若是郎兄获胜,这场游戏的钱我请了,如何?”“还请全老板不吝赐教。”

    说罢,两人相互让进当院。

    全喜智的兵器叫做“旋刀”,中间尺许长的位置是刀杆,前面的一尺是把前面抹斜,刀尖在刀刃上的刀,后面与前面的样式相同,只是刀刃冲的方向相反。

    全喜智舍竹马提兵器站在郎自伴的对面,看见了他手中刚够三尺刀身仅一寸宽,与自己刀头相仿的单刀。

    曾有人认为郎自伴名为使刀,其实与东瀛武士无异,一样以刀代剑用,枉称独刃门下,因为刀应该走刚猛的路子,剑才走轻灵的路子,那么轻的刀根本无法发挥刀的长处。

    今天,全喜智就要验证一下这个传言。

    先下手为强,旋刀扫向郎自伴的软肋。郎自伴用刀一拨挡。全喜智就势借力以敌手兵器为中心,旋刀仍往他肋骨转去,力道仍猛。郎自伴单刀抵着旋刀往外去。旋刀忙以刀杆为轴一转,后面的刀刃就反了过来,同样以单刀为轴要划郎自伴的另一侧肋条

    就这样,全喜智总喜欢用敌手的刀当轴借力使力,可也只是开头得手,几招过后,旋刀怎么也贴不上单刀,此刻双手将旋刀举过头,在头顶飞转如圆盘,圆盘向下一斜,扫郎自伴的下盘。

    郎自伴快速退后三步,眼中露出了只有饿狼看见食物时才有的光芒,随后一刀向那刀影刀光聚成的圆盘劈了过去,只听“玎当玎当”几声响。

    全喜智开始觉得手里的旋刀好像撞上了什么巨大的物体一般,那种压过来的气势绝不可小视,而后就是手里的兵器

    郎自伴的刀尖点到了离全喜智鼻尖一寸近的地方,他也只是袖口上有道不红的口子。

    “敢落单的豺狼果然厉害,不愧是独忍门的传人。”全喜智看着郎自伴缓缓放下的单刀说到,“戏本子带了吗?”

    郎自伴从怀里掏出一个线装的纸本子和背上包袱里的一轴画一并递过。

    “你干什么不一开始就制住我?是给我这个老板面子吗?”全喜智一边伸手来接一边道,然后迅速而仔细地看了看本子,又展开了那幅画边看边问道:“她的声音呢?”

    “就是这个声音。”郎自伴的声音忽然变成了一个纯真的女孩子。

    全喜智也没有太惊讶,将画一递,“是费画师的手笔吧?”

    “就先寄存在这里吧。”郎自伴道。

    全喜智将画收起,回屋拿起笔在纸上记下了一串奇怪的符号,“幸好你会学她的声音。以前想玩游戏的人,往往是我去找个模仿声音的高手一遍一遍地试,试上十几遍也未必能像,现在省事多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做这场游戏?”“明天上午,不过我要先提醒你,这只是一场游戏,千万当不得真。”

    郎自伴点了点头,往前面大门口走去。

    全喜智自语道:“这么好听难学的声音,还得去找老辛。”

《起因》(二)() 
当郎自伴走出大门口时,从斜对面的大饭庄中走出一个背剑的人,脸上悲天悯人的惆怅感很重,与他自己此时心中的微微伤感颇为不同,但掩不住勃勃的英气。

    二人当街而遇,都被对方不俗的气度所震,郎自伴一抱拳,对方一顿首,互礼后也不用多言就各办自己的事去了。

    满面惆怅的这个人刚刚与六扇门的鱼捕头无意中碰上,鱼爱媛认出了他,彼此寒暄中谈到了师门,她认了个师弟。

    原来“干草剑”、“荒木剑”、“枯竹剑”、“破石剑”是鱼爱媛的四个老师,是“情侠”大人的四个师兄,而这个人是“情侠”大人的唯一传人,自然是鱼爱媛的师弟,之所以前番不相认,是因为“情侠”大人忙于事务,少与四位师兄往来,草木竹石四大名剑又是孤僻少言之人,故而没向爱大侠提过收徒的事,可爱大侠跟师兄们说过,遂就有了饭庄中那一番会晤。

    在交谈中,这个人跟师姐打听了一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他祖籍合肥,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做珠宝生意的,家族买卖的字号,“珲瑗”。

    那年隆冬时节,大雪初停的一个晚上,他刚做了一锦囊玉胆的生意,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满大街除了他没有一个是有钱人,有干着体力活的,有受东家差使奔走的,更有叫卖的小商贩还没有收摊的,反正都是在寒冷中讨生计的,本来就惆怅的他就更不好受了,开始琢磨把这袋玉胆出手后如何济贫一下,忽然一个买卖人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大叔,您买火折子吗?”“老爷爷,您就买一个火折子吧。”“小哥哥,买了吧。”

    这是一个很可怜的小女孩,她穿着比寻常穷人还要破烂的粗布单薄衣服,只比要饭的强一些,头上简单梳着小辫子,鞋袜破烂得几乎把两只天足大半个让在外面,可怜她央求了半天,没有一个人买她的火折子,大概是因为谁都有自己的事情吧。

    遂他不由自主地就跟上了这个小女孩,直到她蹲在一个死胡同的角落里打着了一个火折子。

    他的眼睛快湿润了,完全可以想像出她在那火折子的火光中看见了什么,炉火、佳食,还有所向往的美好事物,甚至是已故的亲人可以把自己带到一个没寒冷没饥饿没痛苦的地方去。

    他轻轻地走到她旁边,不忍把她从火光里美好的幻想中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世间中。

    “先生买火折子吗?”她发现了萧然境,站了起来说到。

    可他没有听见,盯着她的双手双脚出了神,小女孩冻过的手脚太惹人怜爱了,不过,他的脑子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心里却是无比的沉重,感叹着一朵还没开放的小花竟被苍天如此地摧残,不禁怜惜地抓住了她的双手,要不是碍于身份,真想把她的手脚都抱在怀里好好暖一暖。

    小女孩并没有躲避,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还未懂人事,亦或是感觉到了对方的善意。

    他把她带到了一个暖洋洋的菜馆,叫齐了这家馆子最好的饭菜,遂小女孩就变成了奇饿无比的老虎。

    “我吃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这是小女孩跟他说的第二句话,但并没耽误她继续扮饿虎。

    他一抬头,出于世故地笑了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因为我的外号叫‘惆怅魔’。”“你是萧然境?”

    她似乎一惊,但还是不停筷。

    “对,是我。”“那你是做宝贝生意的?”“可以这么说。”“你腰里挂着好看的袋子。那里面就是宝贝喽?”

    萧然境把锦囊解了下来,取出一颗玉胆给她看。要知道,玉胆在生意场上是论分定价的,可要是不识货,那东西扔在大街上都不会捡。

    小女孩已经开始皱眉头了,吃饭的动作稍稍慢了些,“我听说宝贝全是用来跟死人一起埋的。”

    “那种宝贝叫冥器,可以显示死的人身份有多么高贵,可招来更多的却是盗墓的。”“盗墓的?”“就是把人家的坟墓刨开,把冥器偷走。有一个叫黄两的,把最好的一颗黑金钢石当冥器,最后让一个叫文小伟的给偷了。听说最近在山东济南让官家给查获了”

    萧然境突然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远了,换来的是让女孩开始警觉了起来,发觉她的神情好像在怀疑他是否是骗子、坏人,甚至是人贩子,而他无端停下了话语,就更让她害怕了,现在的她放下碗筷,抓起她装火折子的篮子就要跑。

    “等一下。”萧然境拦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小女孩颤抖着道。

    “我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后爹,病了,还爱发脾气。”如果萧然境再不让小女孩走,她就要哭了。

    萧然境已经推测出她的母亲可能不在了,否则怎会舍得在天寒地冷的夜晚还让她出来买什么火折子,应该是她一个人跟着后爹过日子,她后爹对她自然不好,一定是成天价逼她去赚钱养活他。

    “把这个拿着。”萧然境递给她一张银票道,“你后爹可能认得这个东西,你跟他说这是银票,可以拿到钱庄去换钱。”

    穷人毕竟是多的,一辈子花制钱没见过金银的人家有的是,给块元宝砸核桃用,就更别提银票了。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慌慌张张抓过银票就一溜烟地跑掉了

    直到过了老半天,萧然境还在怪自己跟一个小女孩说什么珠宝的事,她又不懂,看来把她吓坏了,可仔细一思量,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爱多愁善感,总是一副自心惆怅的样子,所以不爱与人对视,一直是用心去“看”人,记得当他提到“黄两”、“黑金钢石”时,小女孩好像稍微激动了一下,当时他并没在意,只道一个孩子没什么见识,少见多怪亦在情理之中,可他又一想,若是没听过没见过,又激动何来。

    想来想去,他就在城中利用自己的身份和财力,在转天深夜,得知了那卖火折子的小女孩的住处,他还知道了她是新近才到这里的,而且她只有一个人,只租了一间房。

    当他来到那间房外的时候,门是开着的,并且发觉有一个跟那女孩背影很像的女郎站在房中,房中的光线比较弱,只有一盏昏暗的小油灯,起的作用不大,不过即使是白天,只要不点灯,这间房里同样是黑咕隆咚的,大概是因为房租便宜才会有人租它。

    “是来找骗子的吗?你来晚了。”房中那背冲他的女郎道,嗓音在女人中算是够粗的。

    “姑娘是”“姓鱼,白鲢鱼的鱼。”“六扇门的鱼捕头?”

    那女郎不答话,在屋中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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