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呮啐啐啐”,随着这个傢伙点,几位“星君”收了架势,但之后的说话是按念白的腔调来的。
“我说各位,该到冬天咱们‘下五天’这几重天的了,到底在大典礼上咱们演什么呀?”“目星”道。
“听说,古韵轩的孙老掌柜的给年统和蔺浇指点了一出大戏,足可以在台上压轴儿了呀。”“鼻星”道。
“好啊,不过咱们得好好把把关才是呀。”“口星”道。
“对,让他们来个‘过五官斩六将’。”“耳星”刚说完,其余几位“星君”一起“嗯”了一声,“啊,口误口误,只‘过五官’,没有‘斩六将’。”
“星君”们一起“欸”了一声,而后还是按照龙套的身段下场了。
打鼓佬打冲头,大锣铙钹相间,“哐才哐才哐才”
先上场的居然是海天镖局的“痛快”屈霆。
自从屈霆知道自己误会了“云羊”安菁,后来想方设法见到了安菁就一个劲地道歉示好,可她就是爱答不理的。
最后还是冷悟情冷总镖头给想了个辙,让屈霆找安菁去问当初孝义门和蚀骨门一场大战之前的一段掌故,改成戏本子在大庆典上做为压场大戏,而且让他参演。
屈霆先有四句白口,边念边使身段,
“孝义建门几十年,不敢自命有不凡。一片丹心匡正义,何惧邪狂来进犯。”
“锵。”
他接着念白,“昨日蚀骨门门长危险给我孝义门下战书,约定三日后一决生死之战。蚀骨门危害江湖武林,我孝义上下早有铲除之意,那蚀骨之武功不足为惧,就只是他们的毒功唉,防不胜防呀”
锣鼓傢伙点又起,蔺浇和年统上场了。
“师父。”“师父。”
他们分左右站在了屈霆的两旁。
“啊,你们来了。”“师父,今日为何愁眉不展呀?”
“是呀师父,又为何事发愁呀?”年统跟着道。
“你们自己看吧。”屈霆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应该就是那危险下的战书了。
年统和蔺浇来到前面,头对头凑在一起,脑袋一抬一低地看了个仔细。
“也好,咱们跟蚀骨门这笔账也该做个了断了。”“师父,我们这就去告诉师兄弟们好好地准备一番。”
“且慢。”屈霆拦住了要走的他们,“如何准备呀?想那蚀骨门下皆是会用毒功之人,既然他们敢下战书,也一定是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唉,到时候咱们孝义门下可就要吃大亏了”
“嗒仓。”
“师父,我有办法。”蔺浇道。
“你有办法?快些于为师父道来。”“我知道蚀骨门的毒全都来自雪人谷。那雪人谷的雪人老大其实并非助纣为虐,也非是与蚀骨门同流合污,我想只是一时被危险蒙蔽。我们要是能在这三日里见到雪人老大晓以成破厉害,断了蚀骨门的毒源,我们孝义门定能大获全胜。”
“师父,就让我去吧。”“师父,我陪师兄一同前往。”
屈霆一听立刻一皱眉,身段使得好似心中颇为担忧。
“师父。”年统和蔺浇一同叫到。
“徒儿们,非是为师父不让你们去,可那雪人谷真可比枪林箭雨呀。”
锣鼓点“嗒嗒嗒”一响,年统唱上了,“劝师父,不必把心担,替师分忧理在先。不管火海与刀山,为天地正呀气,肝脑涂地也心甘”
他一唱完,台底下的叫好声就有上来的了。
“你们当真是去意已决?”
年统和蔺浇一同向屈霆点了点头。
“那好,为师父也不阻拦你们了。一路之上一定要多加小心,互相照应。”
“师父放心。”他们俩一同答应到,而后使着身段下场了。
再上场的时候,年统和蔺浇在傢伙点中一起上,台上居然下起雪来了,那“雪”是天外族的手笔,大型撒“雪”的机括则是全喜智的手艺。
这回是蔺浇唱上了。
“大雪漫天”唱完这一句傢伙点变得紧凑,“哪阻,兄弟同心意志坚。哪怕雪花变刀片,遍撒热血不回还。雪人谷就要在眼前,誓于雪人来相见。不使得,雪人罢手助危险,堂堂男儿何颜面”
锣鼓傢伙点一停,二人又念上白了。
“师弟,前面谷内冰天雪地,定是雪人老大的雪人谷了。”“师兄,先让我去探一探虚实吧。”“不,师弟,师兄我久在江湖走动,要论阅历么比你要丰富得很呀。还是我去吧。”“师兄,之后咱们与蚀骨门的大战,你多有用武之地。你我现在不知道谷内的情形,多有凶险,就怕有个万一”
《善终》(六十九)()
“嘟仓。”
“所以,还是让师弟我去吧。”“师弟,你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来?你我兄弟,今日要一同前来一同回去!”“对,你我兄弟定要同进同退。”“师弟,还是让为师兄去吧。你在不远处等我,万一有什么不好,我立刻喊你来帮我。”“那好,师兄一定要多加小心呀。稍有什么不好,一定要立刻喊我。”“师弟你放心吧。”
打鼓佬打响了小钹冲头,蔺浇就下场了。
接着,年统踩着傢伙点继续在台上前进,没走多久,一个武丑上场了。
有认识的看出来了,武丑是孙炎黄扮的。
“站住!”武丑冲着年统走了过来,“鬼鬼祟祟的,干什么的?”
“啊,这位大哥,某家是一过路人,因为雪大迷失了方向,还想借问大哥一声,给某家指点一二。”“什么什么?哼哼,说得倒头头是道的,你就是一个路人呀?那白眉赤眼地往雪人谷这边儿走个什么劲儿呀?”“刚才某家不是说了?迷失了方向,才糊里糊涂地走到了这里。怎么?这里是雪人谷吗?”“是呀,听没听说过呀?”“嘿嘿,某家惭愧,这雪人谷之名么,孤陋寡闻了不知大哥可是这雪人谷的人么?”“我倒想是了,省得我来回跑腿儿了,我是我们蚀骨门掌门派来拦着奸细进谷的。我看你就像!”
“仓。”
“欸,大哥说哪里话来,某家哪里像是个奸细呀?”“哼哼,我就没听说过哪个奸细说自己是奸细的,少说废话,跟本大爷到掌门那里说话。走!”
说着,武丑过来就要抓年统。
“欸,这位大哥不要耍笑了,某家确实并非普通门户,家里也算是殷实。要是大哥你能给我指上一条明路,某家定会重礼相谢。”
一听有“重礼相谢”,武丑立刻就满脸堆笑,“哟,原来是富户家的少爷呀?怎么不早说呀?我这个人就爱巴结有钱的人了。这大冬天的,快暖暖手吧,嘿嘿嘿”
武丑边笑着边往前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手炉来交给年统。
年统当然要敷衍一下,道了声谢接过手炉,可立刻就“呀”了一声。
“手炉怎会扎手?”“不光是扎手?你已然中了我们蚀骨门的毒了。”“呀!”“嘿嘿,你也甭害怕,看见你身后那条路了吗?回去以后立刻把钱给本大爷送过来,连指路的钱带解药的钱,钱数儿让大爷我满意了,自然保你性命。快走吧。”
说着,傢伙点又起,武丑先下场了,年统无奈之下只得也下场去了。
接着,年统再上场的时候,鼓佬打的点先是一种带着痛苦之味的缓慢,而后胡琴一响,他就唱上了。
“蚀骨毒果不同”
“好”从台下喊上来的。
“浑身气血翻腾奔涌”
之后的傢伙点就变快了。
“不敢,说真言给师弟听。天大的难处,我一人担承。趁着黎明前活擒那贼丁,逼出解药是正经。无有解药难使武功,恐会坏大事累门众”
台口的武丑这时也踩着锣鼓点上场了,可没有看见年统,而后俩眼在台下一个劲地踅摸。
年统这时慢慢走到武丑的身后,趁其不备,一下就给拿住了。
“哎哟哟你轻点儿轻点儿嘿。”“我来问你,你要给我的解药在哪里?”“解药?我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就没有解药,你要是想要解药,就得到雪人谷里找他们要去。”“啊”
年统听罢一惊,也就放开了那武丑,而后一副思索的样子,双手心上下来回地搓。
武丑这时偷偷地转到了年统的背后,而后抡拳便打。
但被上场的蔺浇踢了一腿,一下就趴在台上了,而后立刻连滚带爬地下场了。
“师弟,不是让你在那里等我回来么?”“师兄不必再瞒我了,自从你回去,脸上的气色就不好,我想你定是有了难处而不对师弟讲,也只好悄悄跟你前来看个究竟。”“也罢,师兄事先不该夸口。唉,还是中了那贼丁的奸计。”“师兄就不要再自责了,天光已然放亮,咱们现在就到谷里去见那雪人老大,连同给你要解药。”“师弟,劝雪人老大罢手为主,为师兄的解药么”“师兄,雪人老大咱们要劝,你的解药,师弟我也一定给你要来。”“师弟!为师兄拖累你了呀”“师兄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来,咱们快去吧。”
年统点了点头,而后二人又在锣鼓傢伙点中“奔”向雪人谷。
没走多远,就有人未上场之先喊了一声,“来者何人?”
接着,“眉星”登场了。
年统立刻抱拳一礼,“我等乃孝义门下,想面见雪人谷之主,把事情禀明雪人老大,不要帮助蚀骨门为虎作伥。”
“哟,口气不小呀?就你们也想见雪人老大,而且两手空空连个见面礼都没带着。”“啊,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没有带礼物,待事情一了,必定带厚礼再前来拜谢。”“那你们现在又想凭的什么进我们雪人谷?我看你们要是没那本事就趁早回去吧,别到时后悔来不及。”
这时蔺浇说话了,“我们凭的就是一腔的热血和一身的功夫。”
年统还没来得及阻拦一下师弟的年青气盛,那“眉星”就道:“好呀,想你这种黄口愣头青我见的多了,还不是最后倒霉。我在这雪人谷的第一道关,就为了保护下一道关,你们就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吧。”
接着,“眉星”双手一抖,手里多了一样梨园行里的道具,一条锦绳两头连着两个锦瓢,型似美人的两道娥翠金黛,打的锣鼓点是配合舞蹈动作的圆场,只见“眉星”优美地舞动起手里的两个锦瓢,动作煞是好看。
蔺浇没工夫看“眉星”的舞蹈,直接就想闯过去,但是人家双手抓住锦绳的中间,双瓢大舞了起来,把台上的雪一瓢一瓢地兜了过去,直若飞弹一般向蔺浇打去。
《善终》(七十)()
台下叫好的又有了。
蔺浇一上来就被打得“焦头烂额”,几次想冲过去都被逼了回来。
年统立刻冲到师弟的前面,把衣服从后背兜起,护住师弟,自己背对着“眉星”就过去了。
雪弹“啪啪”地打在年统的后背上,但却不能阻止他们师兄弟的前进,等靠近了,两人突然就硬冲了过去,每人各抓住一个锦瓢,脚底下在雪上一出溜就滑过了这一关。
“承让承让。”“你们就算过了我这关也未必过得了下一关。想见雪人谷之主,哼哼,等着吃苦头去吧。”
“眉星”用优美的身姿踩着锣鼓点下场了。
他们二人继续闯关,台上面的撒雪机括撒出了更大的雪势。
“你们过了前面的一关么?”声音来自台上,却不见说话的戏子出来。
“说话的不知是哪位兄台,我们要见雪人老大,让他不要上危险的当。”年统念完了白也在台上找寻,可就是不见说话之人的踪影。
“呔,哪里来的匹夫?有本事你出来讲话。”蔺浇的话音刚落,后背就挨了一下带长索的棒槌。
当然,也是唱戏用的那种。
“哎呀!”“师弟!”“哼,偷袭于我,好个奸险的小人。”
“哈哈哈非是我偷袭于你,是你自己看不清我的身影。劝你们两个还是速速回去的好,以免进得雪人谷却出不得雪人谷。”
年统看着周围的飞落大雪,锣鼓那一响,又唱上了。
“大雪飞下如重幕,对手身影看不出。”而后他对着师弟唱道:“谨慎提防要心有数,快想办法不能输”
年统唱完之后陡然灵机一动,在师弟耳边低语了几句。
蔺浇边听边笑着点头,而后俩人背对背在台中心转了起来。
锣鼓点始终未停。
蓦地,那条飞棒槌又出来了,年统一见正飞奔自己的胸前,立刻上前用双手抓住。
这个时候,蔺浇一转身形到了师兄的面前,冲进大雪里,而后就听“呀”的一声。
“目星”就被逼出来了,原来他穿了一件雪色的衣服,在大雪重幕中确实看不甚清楚。
“这位大哥,承让了。”年统向“目星”道。
“哼,去闯你们的下一关吧。”“目星”也下场去了。
他们接着往前走。
“再走下去,你们可就要真出不了这雪人谷了。”台上还是闻其声而未见其人。
“不知说话的是何方高人?”年统求问到。
“这里是雪人谷里最容易迷路的地方,要是走错方向,你们就只有打转转了。”
“烦请高人指一条明路,我们师兄弟感激不尽。”年统又道。
“闻着梅花的香气走吧。”
“多谢指点呀”之后,年统仔细闻着身前左右的梅花香味,但好似怎么也闻不到,弦师那里一响,他又唱上了。
“刚出险关又难关,前进方向,寻不见。唯有,梅花香味淡,举步维艰靠鼻端”
“师兄,我闻到这里有一些梅花的香气。”蔺浇道。
年统立刻来到蔺浇所指的方向,待了一会儿,“我,怎么没有闻到呀?”
“师兄,我的鼻子比你的要灵一些,就看咱们敢不敢拼一回了。”
年统看着蔺浇倒退了几步,“师弟,要是只关乎咱们兄弟二人,师兄拼也就拼了。可事关重大,就怕”
“师兄,那就让师弟自己去吧。如果师弟不能回来,还请师兄速速赶回去帮助师父和师兄弟们。”说着,蔺浇就要转身走,但立刻就让年统在后面给叫住了。
“师弟且慢。”“师兄还有什么话要嘱咐的么?”“你我兄弟同去吧。”“师兄,总要有人回去报个信吧。”“师弟,报信何用啊?到时候咱们不能回去,师父他就该知道你我凶多吉少了。”“师兄!”“不必再说了,咱们同去吧。完不成大事,为师兄又有何颜面回去见师父呀。”“好,你我兄弟共同进退。走哇”
响起的锣鼓点有艰难的意味,衬托着他们在漫天飞雪中艰苦地前进,不多久,最后终于找到了一棵梅花树。
“师兄。”“师弟。”
“我们终于找对路了。”二人一同说到。
“恭喜你们又过了一关,赶快再往前去吧。”还是先前那不见人只闻声。
“多谢指点。师弟,咱们快走吧。”“走,师兄。”
又在台上没走多久,上面的撒雪机括已然停了,他们走着走着,蓦然见到一张雪白的方桌,接着,“口星”登场了。
“你可是这道关的”“不错,你说对了。你是不是中毒了?”“正是,未进谷口之先,中了一个蚀骨门贼丁的毒手。”“我有解药,你们过来。”
“太好了,师兄,你有救了。”蔺浇高兴地道。
“你们快过来,我这桌上有两块糕点,有一块是真正的雪玉糕,能解你中的毒。”
说到这里,蔺浇的面上更是喜悦,双手握住年统的双手,可立刻又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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