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外面林中突然“玎玎当当”的有兵器碰撞的声音,但屋子里的商议却丝毫没受搅扰,一是因为那声音并不足以压过商议的声音,二来外面的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司寇理硕尤其放心。
鱼爱媛是第一个到的,看见了满地的碎纸片,碎纸片上还有颜色,似乎是一幅画被撕扯烂了。
凤舞紧随其后,一搭眼间认出了正在打斗的其中一人,那正是她和老三、老四追常廿思主婢三人时,被他们依次越过头顶的那个铜钱脸色的人。
他手使一对兵器是两枚黄光耀眼的大金钱,舞得正急。
和他厮打在一处的是个潇洒倜傥的轻身中年文士,若不是手中大判官笔使得玄妙,几人能看出这是个练家子,就连他的手拿兵器的姿势都跟秉秃笔一般,所使的笔法叫“捉秀笔法”,要想丹青传神就得会捕捉其灵秀,武功亦如此,然后进而攻之。
可他要想捕捉对方“八八六十四路硬财神”的灵秀是何其的艰难?难道美与金钱就那么的不相容吗?
凤舞看了媛媛一眼,“那个是‘枫叶公子’费标吧?”
“是他。”“那个呢?”“‘摇钱树’金散来。”“已故金老侠的儿子。”
鱼爱媛点点头。
“有交情?”“没什么深交,但也不生疏。”
鱼爱媛这话可不是敷衍,那是因为金散来与劳暾去的身份一样,都是六扇门的秘使。
司寇理硕是看中他们家与一些达官显贵巨贾富商都说的上话。
但他不要俸禄,只求他们家有什么案子六扇门能鼎力相助,他们家以林业起家,此地林场便是他的。
司寇总捕选地点选定这里,只在离约定此商议之初不到两个时辰派人告诉的他,他就得和二场主两个人马上毫无怨言地去腾出打扫出那间久无人去的林中仓库,那间小木屋不是给看林子的人居住的,那另有房子,就因它隐蔽,谁也不会提前想到那里,所以才如此的,可现在他忙完了活儿应该去休息才对,纵使他功夫高不用休息,也不该在屋中商议未果之时,和另一个人在林中大打出手,除非有什么大过结。
这时的鱼爱媛好像了解到什么了,她看见地上其中一片小碎纸上有两个头像,一个长得像蛤蟆,一个长得挺漂亮,而他们竟然在
那可能只是一会儿的景象,但费瞬恒能化“瞬”为“恒”,正如他的名字,在岁月的长河里留下一个标记。
鱼爱媛刚想去把他们劝解开,已有二个年纪不大拿着兵器的人冲进了他们之间。
说来也巧,正好是金、费各自发暗器之际。
在金散来得‘摇钱树’这个外号之后突发奇想,练就了发暗器的时候不用手,而是将铜钱巧置于领口中、袖口中、腰带中、裤口中,用的时候全身铜钱发出颇似摇钱树一般,伤人于始料不及中,主要使的是腰上的力道,名唤做“腰缠万贯”。
而费标枫叶形的枫叶镖成名要比他早,而且还淬上了不混入血液不发挥作用的“枫红毒液”,再加上独门“霏牝缥”的打法,似慢实快,似弱实强,火候纯熟,煞是厉害。
就在十枚制钱发出攻于一点,枫叶镖亦飞至的时候,那二人的暗器也已出手。
这边一半是内刃外背一半是内背外刃的残月环回旋着击落了枫叶镖,那边一把小钢环击散了制钱。
一个圆月钢圈套住了金散来的一臂,一带一拧,来在身后。金散来见来人好像是成心戏弄他,心中大怒,另一个大金钱后击,同时一个“金砖脚”,猛往后蹬。拿圈人见金散来真怒了,不敢再嬉戏,撤圈而退,躲过,再上,而后使得全是正经招数,虚空的圈中竟如实圆,但却是应用自如,照旧可以用钢圈去套对手,足见功力不浅,身形飘忽更是不俗。
不一会儿,金散来怒气稍减,似乎认出了拿钢圈的人,跳出圈外定睛一看。
“‘缥缈戏寒星’阳冰盘不愧是月尊教教主的圆使。佩服,佩服。”“岂敢,岂敢。金大场主的功夫才是让在下大开眼界呢。我恕个罪说,令尊‘钱豹子’金叠戈一身急公好义的功夫,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金散来听罢心头一懔,忖道:我们金家家传武功的确讲究急功昊意,乃我家不传之秘,旁人是很难领悟的。难道他竟从我与费标和他短短几招几式中就能知道?他说的应该就是急公好义吧?亦或是他长期探听过我们家?他再观阳冰盘的面色,一张略带玩笑的脸,根本看不出什么。
残使与费标那边结束得不比这边晚,也就三招两式,现在二人相对而立,费标正在用眼睛捕捉着对方的灵秀,可对面是一个噩梦中都难得一见的人物,其灵秀之处,费瞬恒就是捕上三天捉上三夜也未必能得窥一斑,遂就把目光转到了对面之人的兵器上,那是一把残月钢镰,在柄的末端铸有一个云头饰物。
“‘暗夜惊梦’阴红轮?”费标问到。
“不才,正是区区。人言‘有镖是枫叶,无镖亦枫叶’,今日一会可称闻名不如见面。敢问费画师,‘翔天大鹏’柳祥柳大侠的脚伤如今不知如何了?”
费标先是一愣,“家师前月与人比试技艺,不甚引发旧日误撞之伤,如今已无大碍,烦阴残使劳心。可此事对外无宣,不知阴残使是如何”
“无恙就好。”阴红轮插话到,“费画师如若有话要问请到一旁来。不如也请金大场主一起”
“众位。”金散来突然大声发话到,“刚才金某一时鲁莽,惊扰之处还请恕罪则个。少顷自当去请罪,失礼,失礼。”说完,他向已经赶来的东厂隶役、鱼爱媛、凤舞和跑来观阵的呼延纵等人深施一礼,礼毕转身就走。
一个白胖子迎了过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金散来摇头不语,径直走掉了。
其实那个白胖子老早就来了,他一出现凤舞就认出了是另一个马上之人。
当时一旁观阵的呼延纵过来在凤舞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回去继续观阵。
“那个白胖子是月尊教的一个‘星君’吧?”她问鱼爱媛到。
“是。‘下五天’中‘鼻星’那重一天的代管。”“代管?”“每一重天都有一个‘星君’和一个代管。在‘星君’另有要事的时候,代管就得尽‘星君’之责。欸,你怎么知道他是月尊教的人?”“我们老四说的,刚才看见金散来和他一起去迎接月尊教教主,向教主行礼时听他自己说的。”“教主也来了?一会儿我得去拜见。”
同时她心里暗忖道:顺便把满夫人的话和“小乌鸦”带给邵公公。
等圆残二使将金、费二人制止住,金散来不回头地走了之后,鱼爱媛此时笑着走到费标跟前,“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找揍来了?”
凤舞一旁一愕,自忖:费标是武林“五毒”中有名的大嫖客,媛媛怎么好像跟他很熟似的?今天的事也太多太热闹了吧。
鱼爱媛此时已经感觉到了,向费标笑嗔道:“你的老毛病就不能改改吗?弄得我一个大姑娘老是让人家误会。”
费瞬恒虽然先前并不知道鱼爱媛会在这里,但也没有太过惊讶,一边收起枫叶镖并告之有毒一边苦笑一声道:“我是一名画师,让我对美无动于衷,那还叫不叫我活啊?”
“可画师不是都有你这个癖好吧?我可听说有不少高僧画的画儿都很出名。”鱼爱媛笑道。
“人家已经修成正果了,我一个凡夫俗子怎敢跟人家比。”“那你也修啊?”“那也不能一蹴而就啊!这不,刚想做做好事,就遭人误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一次我看见‘折桂蟾’常廿思和‘聚宝盆’姬樱熟在一起”
“别说了。”鱼爱媛一摆手道,“非礼勿讲,非礼勿听,心照不宣也就完了。后来你就‘旧病复发’,一时技痒给画下来了?”
“而且我还知道这片林场是金大娃的”“金大娃?金散来的小名叫‘大娃’?”“对呀。你不知道啊?你不是天下名捕吗?”“现在我不是知道了么。后来你就把画儿送到这里找揍来了。”“我是想告诉金散来实情。另外看看他对姬樱熟到底怎么样?结果他一看画儿就急了,说我羞辱他,不但撕了我的画儿,还骂我一个色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一生气就跟他打起来了。”
鱼爱媛故意一皱眉问道:“你是想学我去察案呢?还是在效仿‘情侠’大人?”
“效仿不敢说,只是为‘情侠’大人的平生愿望尽一些力罢了。”
‘情侠’爱何欲的心愿就铭写在他的剑上,“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点儿你的事吧。我把弟红识告诉我,人家伯讲大老远跑到山东济南为你熬了锅补汤。正好儿我也要去泰山画日出,路上我碰上了伯讲。”“你碰上那个‘细腰’了。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他什么都没说,也毋庸他说什么,我也知道你是怎么对人家的。等一下,据我所知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脱外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腰细的?”
鱼爱媛此时才觉察到,脸一红,“你别胡思乱想,我们捕快的眼力本来就是不可小觑的。你乱七八糟地说这些话什么意思?是不是伯讲请你逛了几趟妓院,你就给他说媒来了?”
此言一出,费标的脸色立刻一变,言语也冷硬起来,“媛媛,‘情侠’大人跟你说的话是你后来告诉我的,这总没错吧?”
“可‘情侠’大人说的是他爱上了我,可没说我爱上了他。”“但是爱大侠要是觉得你们不合适,根本就不会告诉你这些。媛媛,‘情侠’大人是要你珍惜啊!我是个画师都不会以貌取人,你这个毛病怎么就不能改改呢?”
“好了。”鱼爱媛也开始动怒了,“好长时日不见,一见面就教训人家。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就走远些,我这里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费标好一会儿没说话,脸色阵青阵白的,“好,鱼大捕头,我走。”说着,他就像金散来一样走掉了。
小屋子中的商议照常,已经接近了尾声,冷戬、邵公公、史震此时正商讨不绝,姜教主沉默不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司寇理硕亦在自忖:姜不今,了不起,从外表看谁能知道这就是堂堂月尊教的一教之主。虽寡言少语,但可比那油腔滑调耍嘴皮之辈不知要强上多少万倍。以前我对这东厂的邵卞乌有过成见,又娶老婆又认干儿子的,可今日一识,果是过耳之事不可全信,真有干大事的才识,尤胜与我。
正思忖中,不经意间,司寇理硕敏锐的目光落到了一扇打开的窗户上。
仓库自然应该是封闭的,而且长时日没人进出,内中空气的糟糕可想而知,金散来他们到达木屋之时就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工夫,腾扫得快,可通风却来不及了,为了让参加此次商议的人感觉清新舒坦亮堂一点,自然是要开着窗户的,其实这次与会的人都不是什么挑剔的人,这确实算不了什么,屋子外面的人是不可能让暗器之类的东西打到屋里去的,就更别提是外人来窥探了。
可司寇理硕盯着窗口良久,却有种浓重的被人探看之感,可又看不见有谁在探头探脑,外面的东厂隶役们远哨、近哨、桩哨、流哨虽不少,但绝不是他们,可是
“大雁,大雕,把窗户关上,进屋掌灯。”窗外两隶役称“是”,迅速地照办了,此二人自冷戬进屋后就退到一丈开外,算是比较近的,原来邵公公看出了司寇总捕的疑虑。
见司寇理硕冲他一笑,邵卞乌还之一笑,道:“就这么定了,大内侍卫负责监视天外族。由海天镖局去找叛天星。六扇门办徐徐和沙沙的案子,要他们挑不起事端,好出师无名。我们东厂去察察他们与国外勾结的事。月尊教严阵以待,防止他们有什么阴谋。大家同心协力,保我****之平安。”
在座众人齐声回应,表示决心。
这木屋中的商议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但另一个商议却即将开始。
《商议》(七)()
司寇理硕的感觉非常准,那是在大半辈子与贼人斗智斗勇中练就的,自然与杞人重忧不可同日而语。
就在林中屋外远到目力达不到的地方,有人用几块怪石巧妙得做成掩饰,他趴在地上,正用一个单筒千里镜朝木屋窗户里窥视着,只见那东厂的邵卞乌或坐或站,神情激昂地说着话,至于说的是什么,要是别人可能只有干着急的份儿,可这个人不矣,因为他熟练掌握“读唇术”,在窗户关上之前已经把商议的内容弄懂了个大半。
可他没有为自己精湛的异种技艺而洋洋自得,反而是忧心忡忡,他收起了千里镜,余光一扫,慢慢转身又打量了一番,看准动静后忙站起身形往林外快奔而去,要一路奔出山外,必须尽快把得到的消息送回去。
转眼间,他就来到了隆、邵二人大战的那道山沟中,前面远处有五个人打得正烈,看情形应该是两拨儿人,一拨儿四个人,分别拿着是弓、锚、刀、枪,另一拨儿一个人,手中兵器是一口大鬼头刀。
本来是四个人围攻一个人,处于劣势的应是拿鬼头刀的,可此时此地的情景正相反,与其说是四个缠住一个,不如说是一个敌住四个,那个拿弓的被逼得连抽弓搭箭的机会也没有。
拿鬼头刀的人简直是在对付一个四首、四身、八臂、八手、八腿、八脚而且还拿着四件兵器的人,并不是说那四个人配合得如一人,而是跟此人比笨拙得如一人,要是四身、八臂、八手、八腿、八脚、四兵器只是一首还尚可,可惜却是四个脑袋,而且还都各怀心腹事,那就更没有什么胜算可言了。
鬼头刀,刀背、刀刃顺着弧度往上翘,刀背与刀刃连接的部分是凹弧型的,凹弧的上端与刀背拼出四棱一个尖,凹弧的下端与刀刃拼出一个锐利的刀尖,刀头比刀根大,分量是加重过的,非常适于砍杀,但要得心应手可不易。
可是这人此时不但用此刀敌住了四个敌人,而且亦在心中盘算着事情:大堡主让我来此找常大蛤蟆主持一场赌局,路上这四个小子竟然撞上门来,逼他们进到金散来的林场里我还借机探察了一番。大堡主已看中那片林场的地势险要,盼着早能收入囊中。今日真可称是一举三得,堡主会怎么嘉奖我呢?
“勾大哥,你我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伤了和气。”那个使青铜刀的为说句整话费了好大力气,边招招架架边道。
他的话打乱了此人的思潮,遂大大不快地道:“姓汝的,大堡主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允许你两次赊账雇兵。可后来倒好,你把我们诡道堡的兵撂下不管,你自己跑了。账你也甭还了,什么你也别说了,老老实实跟我回去见大堡主,听凭怹老人家的处治。”说罢,此人对青铜刀刀招加紧,但其余三人也没放松。
那个抡链子锚的,胳膊都快伸不直了,气喘吁吁地道:“兵兵是汝汝冬扬借的,凭凭什么我我们也不放过?”
此人一阵“嘿嘿”冷笑数声,道:“谁不知道你们‘弓、锚、刀、枪’四大盗是一个锅里混饭吃的。你就是要抱怨也别冲我抱怨,冲你搭伙的抱怨去。你认命吧。”说罢,此人一刀横斩汪晓的锚链子,一圈一带,给他弄了大马趴。
“汝冬扬,老子跟你认识就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别看汪晓刚才说话停停顿顿的,可骂人的时候倒挺利索,刚站起来,锚头却不知怎的,让此人用鬼头刀挂在了汝冬扬兵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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