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值钱的东西都给老子交出来!快!别让大爷们费事儿。”
说书人头上出现了一行字:我还一个大钱都没有呢,没找你们要钱就不错了。
这时,汝冬扬再次换了身孩子的衣衫出现在台上,领头的痞子立刻捂胸倒地。
台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灯光又明暗了一下,台上多了一张桌子,那个说书人又上台了,走到桌前,拿起小木头使劲一拍,“在座的众位,今天我伺候大家一段新书,叫做少年英侠。”
接着,说书人自己把桌子搬下去了,那匹假马从后台上场了,不过背上骑着一个人,那人身着汝冬扬第一次穿的小孩衣裳,较为滑稽,假装把马勒住,下马之后手背在脑袋上一抹。
“哎呀,这汗脚宝马总算是被我驯服了,出了这老些汗。”
打背供:汗脚宝马?不是汗血宝马?
台上的戏子指着那匹马又道:“跑呀!有种儿接着跑呀!哼哼,还是让我驯服了吧?我告诉你,以后少跟我使你那暴脾气。以后什么事儿都得听我的,知道了吗?来,先给我揉揉肩。”
说着,驯马的戏子坐在一块石头上,那匹假马真给他揉起肩来。
打背供:真听话呀!
台下那个笑呀。
“你这汗脚的味儿咋那大呢?”驯马戏子抱怨到,“得了,你给我揉腿吧。”
马又照做了。
打背供:会的还挺多。
《善终》(九)()
这时,另一个戏子也上台了,穿的是汝冬扬第二次的小孩衣服,见到驯马戏子当即一抱拳,“哥哥。”
“兄弟,原来是你。”驯马戏子站起还礼。
“哥哥,今日一见,小弟有桩大富贵相赠。”“哦?兄弟请讲。”“哥哥请看。”
他们都是拿腔作势的,之后第二个上场的戏子把一个卷轴给打开了。
“哥哥,这是我从一座古碑上参悟出来的,这里面记载着当年黄老邪宝藏的所在地。”
“哦?这可真是大大的富贵呀,嘎嘎嘎”驯马戏子大声假笑了起来。
打背供:整个一鸭子。
参碑戏子看着驯马戏子也躲出去好几步。
驯马戏子立刻一收笑,“别怕,我就这么笑。我说兄弟呀,那咱们还等什么?快去吧。”
“好。”参碑戏子一转身就要和驯马戏子一起走,但立刻又把身子转过来了,“去不了。”
“怎么呢?”“那黄老邪是什么人?他在埋宝藏的地方设了机关,只要咱们兄弟一进去,立刻就乱箭齐发。咱们要想去,除了需要你的汗脚宝马,还得要防护的器具。”“那都需要什么器具?”“我已经让咱们的另一个兄弟去弄了。”
这时,一个穿着汝冬扬第三次上场衣衫的戏子上台了,“两位兄长!”
“哟,兄弟。”驯马戏子和参碑戏子一同叫到。
“兄弟,东西弄来了吗?”参碑戏子问到。
“究竟弄来的是什么防护器具?”驯马戏子问到。
“哥哥可知道当初聚贤庄的尤氏兄弟?我把他们的盾牌弄来了。”
“欸?不对呀?当初不是让萧峰给毁了吗?”驯马戏子道。
“当初尤氏兄弟舍不得用真的,萧峰毁的是假的。”弄盾戏子道。
打背供:那当初哥俩怎么还自杀呀?
“太好了,兄弟快拿出来给哥哥们吧。嘎嘎嘎”
只见,弄盾戏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两面鸡蛋大小的圆盾给了驯马戏子和参碑戏子。
打背供:难怪那哥俩当初不用!
驯马戏子和参碑戏子看着弄盾戏子,弄盾戏子也一看他们,“两位哥哥用好的,我随便来一个就行了。”
说着,弄盾戏子从后腰掏出一个烧饼大小的圆盾。
驯马戏子和参碑戏子的头上都写着:你的比我们的大。
“两位哥哥,既然万事俱备,咱们还耽搁什么。”说罢,弄盾戏子当先走了。
驯马戏子和参碑戏子互相看了一眼。
“那走吧,有啥事儿到那儿再说呗。”“那好吧。喂,汗脚,走了。”
俩人和一匹假马一起下场了。
接着,从后台传来一通射箭的声音、箭簇射在盾牌上的声音,还有马嘶和人呼。
三个戏子又上台了,台下一通大笑。
虽然行动挺从容的,但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扎满了箭,比刺猬还刺猬。
打背供:软猬甲?
“哎呀,这盾牌就是好使呀,你看这身上啊,也没射中多少。”“没中多少就撅下来呗,插着不嫌累赘呀。”“还是别耽误工夫儿了。欸?马呢?”
驯马戏子往身后看了看,“啊,就甭等它了,可能上茅房了。咱们快干正事儿吧。”
打背供:还会自己上茅房?这里有茅房吗?早射死了吧?
“对,咱们干正事儿吧,赶快找。欸,这是什么?”
打背供:破锅盖。
“这又是什么?”
打背供:半拉马掌。
“这个呢?”
打背供:调羹脑袋。
“这又是”
打背供:塞子。
“我说这儿有正经玩意儿吗?别是咱们到了黄老邪留下的放破烂儿的地方吧?”
“欸!注意!这个是什么?”参碑戏子这时似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哟!啥玩意儿?”“不会又是破烂儿吧?”
这时,参碑戏子把地上一个小东西给捡起来了,“嗨!这个小东西就是黄老邪。”
“啊?都抽儿抽儿成这样儿了?”“不是,黄老邪的门牙。”“哦找到门牙了。”
参碑戏子仔细看了看,“咝怎么上面还有字呢?”
“啥字呀?”“六万。”“麻将牌呀!”
“哎呀!黄老邪的麻将牌!以后发迹了!嘎嘎嘎”仨人笑起来都这般动静。
打背供:仨鸭子。
在笑声中,三个戏子往后台走去,边走还边说。
“正好家里的麻将缺张六万。”“我们家缺三万。”“是呀,要不就给你了。”
打背供:数年后。
那个说书人再上台的时候装扮年长了一些,身上的行头也光鲜了一些。
“唉,靠着为这三个少年编的书,我可说是衣食无忧了。今日故地重游,我要好好访一访那三个少年如今有什么成就。”
说着,说书人边走边踅摸,这时看见一位老人立刻上前施礼。
“借问这位老哥。您可是常住此地的?”“当然是了,打我太爷那辈儿就在这个地方了。”“那太好了,我想跟老哥你打听打听。咱们这里近年来可有三位少年成名的人物?”“什么?少年成名哎呀,别说少年成名,就是老年成名也没听说过。”“那不对呀。几年前不是曾经有一位拦住惊马的少年吗?”“哦?你说那个小傻子呀?”“啊?傻子呀?”“就那傻小子,别说是惊马了,就是雷劈到脑门儿都懒得动弹。”“当年不还有一位少年小侠吗?有几个痞子想劫我,还是他出来行的侠仗的义,那个痞子头儿当时就给吓晕过去了。”“哦你说那年大痞子死的事儿呀?嗨,那小子当时本来就有心疾,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别再长年酗酒了,可大痞子就是不听。也是你走运,那天正好儿是心疾要了那小子命的时候。你说的少年小侠就是一个过路的孩子,四处乱闯,偏偏就那么巧插在你们俩中间儿了。听说那孩子回去以后就病了,没多久也玩儿完了。”“那我再问问老哥,这里有没有出了一个鉴定古物的行家?”“古物行家?”“是呀,这块儿地方不是立着一座古碑吗?”“古碑?你说我太爷刻着玩儿的那块儿长方石头呀?”“那当初是不是经常有个孩子在那东西前面”“啊我想起来了,那个孩子是出息了。你找他呀?我带你去。”
《善终》(十)()
说着,台上的这个老戏子带着说书人转了一圈,假装到地方了,用手往斜上方一指,“这儿就是,他就在里面呢,老有出息了。”
说书人抬头往上看,假意念一块招牌,“赛铁口”。
汝冬扬这时眼睛向上翻着从后台出来了,好像是在送客,“您回去吧,别忘了照我说的话做呀!可一定得信我!告诉您我打小儿就双失目,天生算卦的料。”
打背供:全是误会呀!
台下的掌声热烈,笑得更烈。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儿?呀。”小铃铛道。
“那叫‘海水不可斗量’。”窦旎纨道,“不过这种误会确实太稀奇了,想的和实际的差得也太多了。”
“要我说多也多不到哪儿去,说书人掌故里的他们仨也够不着调的。”鱼爱媛道。
“甭管怎么说,看着确实挺逗的。”冷悟情道,“刚才看那说书人最后的表情,一想起来我就觉得可乐。”
“我觉得最可乐的还是那匹汗脚宝马。谁有这么一匹马可享福了,不但能驰骋千里,还能伺候你。”田佩雨道。
“可那就得天天闻汗脚味儿了。”后施容道。
“倒也是,还是找兽医先把它那脚臭的毛病给治治吧。”田佩雨笑着道。
“我说两位,今天来我们这儿别光在台下坐着呀。是不是给我们大伙儿来上一曲呀?想听的鼓掌!”窦旎纨一说完这话带头鼓掌,立刻得到全场的响应。
后施容一看田佩雨,“咱们来上一曲?”
“来就来呗,大伙儿那么欢迎,扫大家的兴多不好意思呀。”
遂,后施容和田佩雨上台了,台下的掌声更是响彻全场。
曲乐起。
台上立刻一亮,不仅仅是因为灯的缘故。
唱词是南宋陆游的雷。
“君不见,冬月雷,深藏九地底,寂默如韩灰。纷纷槁叶木尽脱,蠢蠢蛰户虫争坯。坚冰积雪一朝尽,风摇天边斗柄回。雷声却擘九地出,殷殷似挟春俱来。鱼龙振鳍熟睡醒,桃李一笑韶颜开。候耕老农喜欲舞,掀泥百草知谁催。惟嗟有人不解事,深屋揜耳藏婴孩。吾闻阴阳有常数,非动时静皆为菑。无人为报阿香道,时来何至劳卿推。”
原文是“惟嗟妇女不解事”,但后施容绝对不会那么唱。
后施容在台上的风范和做派直如闪电般耀眼,声音颇有女汉子的那种浑厚,可说是让人感觉到大草原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浑听天籁。
“电光天行,闪亮了心情。春雷轰鸣,把大地叫醒。大风阔步,让万物伴舞。大雨倾盆,抖擞着精神。”
田佩雨在一边载歌载舞,把自己的台风植入其间,似说似唱着,有点像梨园行里的数板。
两下里用“非情组合”的心诀一配合是别开生面,另有一种让人心驰神往的意味,再加上乐曲的动听,简直令全场的人都心潮澎湃,如同在享受台上的“电闪雷鸣”。
最后全场的掌声同样如雷鸣。
今天真没白来呀!
这时,窦旎纨和小铃铛又上台了,两人一起和台底下鸣掌欢呼,大堤已经加固完毕,无惧大雨的前兆。
等声音稍平息了一下,窦旎纨便道:“好,现在大家观看的是由珲瑗珠宝行独家出资的‘野猫商量事’。珲瑗恒久远,一件永世传。我说小铃铛。”
“什么事儿?”“今儿晚上这段子你说是不是越来越好看了?”“那当然了,我们还得感谢我们天外族里的两位高超的艺人,把我们今天晚上的热情已经推到高潮。”“就别高潮了,你想让大堤决口呀?”“我是那意思吗?我是说我们的热情。我们大家的热情真高涨得都决口了那不是好事儿吗?”“可老高涨着是不是也挺累的?”“干吗呀?你想把大家的热情给淤积一下呀?”“行呀,你的嘴现在比我厉害了。我很欣慰呀。”“你‘狠心喂’我也撑不着。别拐弯儿抹角儿的了,到底咱们下面要演什么,快告诉大家吧。”“咱们下面的掌故是要揭露一个秘密,江湖武林中的一个大秘密。”“哦?是不是有什么武功秘籍练功心法藏在哪儿了?要不就是有什么奇珍异宝要显露行藏了?”“看来你很俗呀,劳先生的那几个套路你倒都挺熟的。”“怎么?窦姐姐要给我们大家来点儿不熟的?”“把不熟的给你你乐意吗?”“是不乐意,我怕闹肚子。咱这儿烤地瓜呢是吗?”“也行呀。”“什么也行呀?到底咱们下面演什么?”“咱们下面要揭露一个人的死因。‘无命狼’身死之谜?”“‘无命狼’?好像惧内挺出名的?这似乎有人揭秘了吧?”“那位揭秘的还不够彻底,我们要还原真相。”
他们俩的话虽然像是没说完,却下台去了,就好似说书的留了个扣子一般。
台口戳着的牌子上写:无命之狼。
台上这回上来的戏子很特别,浑身上下就像裹在一件毛冲外的狼皮大氅里,边走边捂着嘴直“哎哟”。
“哎哟,哎哟,哎哟,你个顶着红屁帘儿的小丫头片子,要不是老子已经跟姓郝的鹰爪儿孙大战过一场了,哪儿有你占我便宜的时候。你等着,等老子伤好了,我活嚼了你。我把你嚼碎了咽下去再拉出来!哎哟!”
这时,台上又有一个面无血色的戏子出现了,又不像是有什么病还没好,乐乐呵呵地向裹大氅的戏子走了过来,不过笑得实在太难听了,虽然形态是正常的,可笑声里却有不少阴损的意味。
“这位兄台是怎么了?看着挺眼熟的呀?”白面戏子道。
大氅戏子的头上:不是来寻仇的吧?不行!不能让他看出我是谁来!
“啊,这位兄弟是不是以前见过我呀?”“或许是见过,可就是想不起”
“你还记得几年前青青草原的扁嘴伦吗?”大氅戏子右胳膊的小臂横在胸前,左胳膊的肘立在右手指尖上,左手虚握,食指直竖指着自己的腮帮子,一副女相十足。
《善终》(十一)()
“什么什么?你就是那位青青草原的名角儿扁嘴伦?”“怎么?难道还怀疑什么吗?”“可你的嘴也不扁呀?”“我是怕扁扁嘴儿对不起戏迷,所以就给刨平了。”“哦找木匠修的嘴。”“啊不是,我就给弄平了,找‘回春迷’经大夫给弄的。是不是现在看着不像原来的我了?”“像不像我倒不知道,反正我也没见过不是。”“那就好。”“你说什么?”“啊,我是说,你既然没见过我,今天见到我了。这对你不是件好事吗?”“欸,那倒是。我可是慕名已久呀,今天总算让我见到活的了。”“什么?”“啊,我今天见到本人了,就绝不能错过了。来一段吧!台下的想听吗?咱们让名角儿给咱们亮亮嗓子怎么样?”
台下响应和起哄之声不绝。
扁嘴伦一见盛情难却,干笑着回应大伙。
“那好,今天我就伺候大伙儿一个小段儿。”“一个小段儿哪够呀?”“素身儿唱,又没扮相儿,一个小段儿就行了。”“我们就想听一听名角儿吃功夫的唱腔。”“吃功夫的唱腔?”“比如说那嘎调,先来一段儿断密涧的王伯当怎么样?王伯当唱的,‘王伯当错保了无义王’,你来这个‘王’字。”“王”“好,能再高点儿我们就更爱听了。你再来锁五龙里‘不由得豪杰笑开怀’的‘豪’字。”“豪”“这遍好多了,要是能再再高一点儿就更更好了。再来一段儿捉放曹里‘恨董卓专权乱朝纲’的‘纲’字。”“纲”“要是能再再再高点儿我们就更更更喜欢了。再来段儿好的,四郎探母里坐宫一折中最后杨延辉唱的‘叫小番’。一见公主盗令箭,不由得本宫喜心间,站立宫门。你来,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唱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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