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攫梦惊缠”的功夫其实就是攫取人在噩梦中或过去的经历中完整或残缺的那些甩不掉忘不了的苦痛记忆,让对手自己的心把自己给折磨到落败。
但是,这对于杜媺而言,却又再次激发了“贵妃醉酒”的意境雪花在飘落,梅花在枝头,华清池旁留下了太多的愁。
阴残使一般使用这种功夫的时候,所见入彀对手的面容多是痴痴傻傻、悲悲切切、战战兢兢,可这回所见却是一种带有异样浓情的醉意。
杨贵妃在剑门关留下的思念和马嵬坡的为爱而逝,在杜媺而言,那种心酸的感觉较之强烈得不能再强烈了。
阴残使从来没想到受“攫梦惊缠”施用的人居然还能找到一种人生的醉意,且融入武功,极似自然无意地就把攻击的招式送了过来。
那些动作难道真是武功的招式吗?还是两位天外族的长老把为她量身订造的功夫编排得太好太合适了?
这个时候,杜媺的双手往头发里一抓,虽并没有抓出什么,但一手做金钗状,一手做玉簪状,似乎放在眼前要细细观看,但却立刻“抛却”,直“抛却”到阴残使的眼前。
阴残使认为自己“引梦”的方向应该是出错了,遂改用“一梦华胥”这种平和的招式先缓一缓。
但是似对杜媺的功效不大,一套霓裳羽衣曲在醉醉地酒意里舞着,好不悲切,好不忧伤,好像直欲舞至癫狂也难停,甚至几番轮回之后,还要为人起舞。
阴残使知道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开始就不该使这种功夫,对手的苦痛是刻骨铭心的,自己一引她就入得很深,要是时候长了,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谁是谁非,谁错谁对,只想梦里与你再
人生如梦,亦醒亦中。
这个时候,杜媺好似看到了自己明月下的倒影,倒影却在把自己那些痛苦的经历演艺了一遍,她手中的酒杯举起对月,心中的寒冷渐渐由黑夜的天空转变成黑暗中的月光。
现在的她好像醉在了谁的怀里,且还想问问这个谁到底何时再会爱恋。
爱恨在这一瞬间好似转换了,又好似心中立刻就生成了一种绝望的寒意。
爱恨又在这一瞬间化为茫茫,这个梦回到了
阴残使用了“蕉鹿之梦”这种引得痛苦的真实化为虚幻的招式之后还特意加了一招“春梦无痕”。
“贵妃醉酒”的意境此刻几乎被完全破坏,就连无意境的招式杜媺也使不出来了,而她却是满心的欣喜。
“陛下,再来一杯吧。”她是用青衣念白的语调说的,虽是那么说,但那却是杜媺给阴残使施了一礼。
“姑娘,过去的经历无论是苦是喜都是人生的财富,但愿你永远都不要再使这种每次都要反复痛苦的功夫了。”阴残使道。
此时再观周围,无论是“鲛牙”水兵还是天外族的人,这周围一圈的人都不怎么打斗了,又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还在战场上呢,遂又开始了厮杀和搏斗。
天外族的人兵分两路,吸血族是其中一路,亨瑞船长带的是原来地耗帮的人。
亨瑞船长一路冲到这里,偏巧和冷悟情碰上了。
冷悟情本来看他这副样子,不想跟其动手,就往旁边一让。
但亨瑞船长可不容许别的人对他有一丝一毫的轻视,抡手里的西洋大刀就砍了过去。
冷悟情“欸”了一声,感觉这一刀砍得挺有门道的,身子一侧让了过去。
亨瑞船长从冷悟情身前经过时,胳膊上的铁钩又照着敌手勾了过去。
冷悟情笑了,一手抓亨瑞船长的铁钩,一脚照对方的腿蹬了过去,但还未踢到,却见半截木头假腿戳了过来,把自己蹬出去的腿给截住了,同时亨瑞船长的西洋大刀从里向外翻了出去。
冷悟情往后一退,心忖:此人搏击的招数应该是在中国学的,但总的来讲,走的路子却不完全是,还有他积累的作战经验也不少。嘿嘿,今天我算是走眼了。
亨瑞船长两三下里也知道了对手非同小可,须加着谨慎才行,想罢,手里的西洋大刀直捅了过去。
冷悟情一手抓住了刀背,抬腿贴着刀面往里踢,但并没有真下什么力气,就为看看对手到底是什么样的脚色。
亨瑞船长的钩子立刻去钩冷悟情的脚踝,同时身子一侧,用木腿踹对手的肋骨,把西洋大刀算是夺了回来。
这个时候,俩人分开了。
亨瑞船长还摆出一副随时应战的架势。
但冷悟情却自然地站在那里,问道:“你懂中国话吗?”
亨瑞船长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吗?”
亨瑞船长犹豫了一下,“一位老人曾经指点过我。”
《攻崖》(四十九)()
“什么样的老人?”“这个跟你有关系吗?这个场合下,咱们不是应该拼杀才对吗?”“那你知道我们月尊教是谁创立的吗?”“不是说,一个叫‘老太公’的人吗?”“你知道吗?你非常会利用自己的优势,我看也只有老太公那样的天纵奇才才能把像洋兄你这样的人给教出来。”
亨瑞船长一听,快速回忆了一下当初的情景
当年,亨瑞船长独自从天外崖下来,想去游一游中国的大好河川,真希望至少能把这里所有美丽的江河湖泊游玩个遍。
那回,亨瑞船长乘船游玩一条大河,可谁成想那船家居然是水匪,手拿长大的凶器逼所有乘船的人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和值钱的东西,第一个被逼迫的人是一位老者。
亨瑞船长当然看不过,当时把掩饰用的装扮一去,就要找他们理论。
那些水匪们一看,登时一片嘲笑之声,说他一个不知道真假的洋毛子,没了半条腿还敢瞎充大侠,纯粹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了。
亨瑞船长立刻火冒三丈,大刀和钩子一通抡。
要说他自打到中原以来也没少跟崖上的武林高手们切磋请教,当时也可说是个练家子了,但在那些懂得配合的水匪们的围攻下却是堪堪不敌,最后都给逼到水里去了。
那帮水匪又是一通讥笑,有几个水匪跳下了水,还要继续羞辱和折磨他。
那个第一个被逼迫的老者立刻出言指点他该如何对付水匪,几句之后就让亨瑞船长把下水的几个水匪都给收拾了。
别的水匪一见之下,就想攻击那位老者,但老者只是把指点的话语说得简明了一些,就让亨瑞船长从水里一路打到船上,几下就把水匪们一网打尽了。
老者和亨瑞船长一齐把那帮子水匪送交官府之后,他对那位老者是千恩万谢,那位老者离别的时候还告之好多对于他与敌对战之时应该注意的要点,令其受益终身。
“洋兄,咱们自己人不打自己人怎么样?”“但是我又怎么知道,指点过我的那位老者是不是你们的老太公呢?”
冷悟情一笑,“老太公教人技艺是不看资质的,因为老太公常说,没有笨徒弟,只有懒老师,所以老太公授人技能只注重人品,只要人品好,老太公就从不吝啬自己的本事。不知道洋兄你感谢那位老者之后,有没有听到那么一句话?”“什么话?”“不用谢,这是你应得的。”
亨瑞船长听罢立刻收刀,“但愿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动手了。”说完,他继续领头夺取着路径,束长老的指挥旗挥舞得清楚,不得延误。
“分水兽”汪晓抡着长链铁锚,已经把不少的“鲛牙”水兵给抡水里去了,正得意间,一个高高大大的白衣中年人过来了,一把就抄住了锚头。
汪晓开始不服气,使劲回夺,但终是拼了全力也白费,链子被拉得溜直,眼看着他被反拽得在一点一点地前移。
百里德王一把一把地往怀里捯着锚链,再过一会儿就想把汪晓给活捉了。
汪晓此刻脚下的浪里蹿都在往前动,最后索性放弃了自己的兵器,跳到了水里,就想遁水而逃。
百里德王因为看见他下手颇狠,就不想轻易饶了他,抡起铁锚照水里抛了下去,一下就勾住了他的脖领子。
汪晓因为深识水性,特别会在水下用力,遂使劲挣脱之下,眼看就要脱钩逃出。
百里德王在船上迈开大步子,想把他给溜得没劲了再“钓”上来。
“分水兽”被那么大折腾也是快吃不消了,自忖反正也不能脱钩了,那干脆就再紧一点,在水下面使劲转动身子,把兵器上的链子玩命往自己身上缠,这招叫做“漩涡子”,可是,链子虽然被缠得越来越紧,但汪晓并没有把百里德王给带下水去,而是自己向对方靠近。
等链子够短了,百里德王使劲往上一提,把汪晓真给“钓”了上来。
可汪晓身在半空中,身子还是在使“旋涡子”,借着百里德王拉着锚链的劲,用旋转着的身体照百里德王撞了过去。
百里德王脚下一错,让了过去。
接着,汪晓把脖领子上勾着的锚钩奋力照百里德王的脖颈甩了过去。
百里德王会“防护屏”的功夫,当然不惧,但也没必要硬碰硬,还是一抄把钩子给抓住了,而后使劲一抽。
汪晓便如陀螺般转了起来,虽说是早先常年在海上混生活,早就适应了颠颠荡荡的情形,而且还有“颠潮步”的功夫,可毕竟如此昏天黑地的情形还是挺少有的,让他此刻一头栽进了水里,不过到了水里倒让他清醒了不少,胃里的东西吐了几大口以后恢复了大半的神志,又暗地里潜伏在水下,要伺机夺回自己的兵器。
百里德王立刻再次发现了他,一钩子又奔水里的汪晓下去了。
汪晓这回抢着迎上了铁锚,又被带出了水面。
百里德王直接把汪晓给抡了起来,不会再等他自己缠过来,抡够了劲就撒手了。
汪晓在半空里仍然使出了“旋涡子”的功夫,用缠绕铁链的劲破除了向外抡出的劲,而后整个人掉水里了,虽然他已经把自己缠得像个蚕茧,但“分水兽”就是“分水兽”,又腆肚子又撅屁股的,反正靠着从头到脚接连那么扭动,就能在水里游起来。
潜出老远以后,因为水面的船只上都在打斗,汪晓也不敢以“蚕茧”之躯就那么随随便便地冒出水面,那纯粹是找倒霉,一个“鲛牙”水兵现在就能活捉他,遂就开始自行“破茧而出”
巾帼不让须眉,喊汗一路冲来毫不逊色于天外族里的男人们,找对手专找强硬的,本来想过去跟百里德王比试比试的,结果却与“魂斗罗”阴差阳错地交上手了。
二人也不费话,上来就动真格的,其实也是喊汗看他不像是光说不练的那种人,就更不必再啰嗦什么了。
《攻崖》(五十)()
喊汗先是一猫腰,探手抄起一把水花来,而后与自己的掌法一同“泼”了过去。
“魂斗罗”一歪头,避让过要进自己眼睛里的水,但敌手的“泼水掌法”因为对他来说比较新奇,遂就无法完全躲开,但他也不怕,一拳头照对手的掌心捣了过去。
战场就是战场,战士就是战士,“魂斗罗”并没有因为对手是个女人而手下留了多少情,除非是在前番与杜十娘那般的交手情形。
喊汗的掌法在天外崖上练得精进了不少,但是接了“魂斗罗”的一拳头后,也是一咬银牙。
虽然这一上来的较量,“魂斗罗”明显先胜了一招,但对方一个女人能有这样的劲力,也是够值得钦佩的,而且已经感觉出对方存着力气并没有尽全力,自己绝不能轻敌。
喊汗稍微揉了揉手掌,而后又发出一掌。
这回“魂斗罗”更是猛力打出一拳,但一碰上喊汗的手掌登时一惊,那种感觉就好像打进了瀑布里,就跟自己的拳头能打透对手的手掌一样,立刻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力量从拳头上一直传到肩膀,而后带着整个身子后退了半步,遂立刻脚下生根,全身的力都给了拳头,最终还是把喊汗给打退了。
喊汗脚下刚站稳,“魂斗罗”一腿踢来,她立刻又迎上一掌,因为对手的腿法太快,使她无法发挥自己掌法的优势,遂没有完全挡住这一腿,而且紧接着“魂斗罗”又是一腿奔她的双腿扫来,一时招架不住了,就直接跳到了银外河里。
“魂斗罗”不舍,也跳了下去,前番因为没打过杜媺,就觉得太不给教里争脸了,这回怎么也要活捉她一个。
喊汗一见“魂斗罗”追到了水里,心里反倒欣喜,一个猛子往水底潜去。
“魂斗罗”在后面紧追不放,快到跟前的时候又一拳打了过去,可因为是在水深处的原因,令其拳力打了几成几分的折扣。
喊汗在前面正游着,这时回头一看“魂斗罗”追过来了,把身子向前甩,调转过头,双掌奔“魂斗罗”的拳头又“泼”了过去。
“魂斗罗”当时就感觉到对手的掌力跟在水上面接过的掌力几乎是相同的,甚至可以说是更厉害,而且水下的水流也真如一盆泼来的水一样在攻击着自己,虽说力量不是很强,但怎么说也是不好受的。
好古怪的功夫,“魂斗罗”之前从来都没听说过,这次跟着教主来天外崖还真大开眼界了。
此刻,“魂斗罗”身子直立着倒退着游了几尺,右手攥拳翘起大拇指斜斜地往水面指了指,那意思好像是说有本事咱们再上去比试比试,而后不等她答应与否,自行往水上游去。
喊汗当然不会以己之短对彼之长,但也没想真把对手给“留”在水下,而后便朝着水上面其他正在战斗的族人们游了过去。
鱼爱媛现在的对手是一个身材如个冬瓜顶个大西瓜的天外族人,手里的武器是两条短铁棒。
此人正是哆啦欸梦,跟鱼爱媛一交手就先使了个“超微小电光棒”,使棒的速度超快,如晃眼电光一般,还能让对手有一种误认为自己的短铁棒太过短小的错觉,从而掉以轻心。
但是鱼爱媛可不管他的武器是大是小,一对鱼骨剑照着那一片电光之中就劈刺了过去。
哆啦欸梦一见人家根本不吃自己这糊弄的一套,接着又使出续招“轰雷棒”,借着刚才一通舞棒而蓄积了自然生成的一种力量,使出夸张到自认为可比轰雷的力道。
鱼爱媛用双剑一挑,卸去了这一招的力,而后就让西瓜脑袋冬瓜身子的对手往船板上骨碌。
哆啦欸梦使劲后甩身子,总算是站住了,一回身又劈出一招“梦游棒”,据他自己说能把敌手打到半昏半醒的地步,然后他再说上几句“咒语”,就能让人唯命是从。
鱼爱媛用双剑直刺他的双棒,连挡架带还击。
“无生物指挥棒”,哆啦欸梦曾经吹嘘自己的这种棒法能让没有生命的物品听从自己的号令。
但要论指挥力道方向的本事,他在鱼爱媛的面前就是自讨没趣了,没把人家的鱼骨剑给号令了,自己的一双短铁棒差点就脱手了。
哆啦欸梦此刻心道,得使点厉害的了,遂“近朱棒”就在冷不丁中使开了。
以一棒的一端撑住底下为轴,身子转动起来,另一棒则原地划圈。
近朱者赤,近“近朱棒”者红,血红。
鱼爱媛根本就没搭理他这招棒法,只是稍微远些看着他。
有件事哆啦欸梦可忘了,他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船上,不一会儿船板就让他给钻漏了,又过了一会儿,水就淹了脚面了。
可即便如此,他一见鱼爱媛过来了,仍不忘一棒打了出去。
鱼爱媛一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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