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意愕然,老掌柜已经发现了她,而且似乎料定她一定会来,所以等了很久。
她犹豫再三,悄然从后院退走。
没过多久,客栈正门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接着就是被推开来,有位少女站在门外,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眉间带着远方的风雨。
客栈很旧,但是却很干净,非常干净,没有蛛网,没有灰尘,没有纸屑。
地面很干净,像是被用水洗过很多遍一样,宁如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沾染着泥土雨水的靴子,站在门外。
“进来吧,一直让客人站在外面哪里是待客之道。”老掌柜说道。
宁如意抬起头,白天老掌柜伏在账台看不见面容,直到现在才看清楚,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就像是邻家的老爷爷,带着满目的慈爱。
宁如意犹豫再三,鞋底落在干净的地面,留下一串泥水。
她没来由得有些愧疚,是对染脏地面的。
“喜欢喝酒吗?”老掌柜毫不在意,拿起酒壶问道。
宁如意点点头,看着多出的那张椅子和酒杯,有些疑惑。
老掌柜倒酒,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本来以为会是两个机灵的小家伙来呢,没想到看着脑子灵光的那个没来,看着不怎么灵光的那个倒是来了。”
宁如意俏脸涨红,隐隐有些怒意,却又是敢怒而不敢言。
“生气了?”老掌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去把后门打开,估计那小家伙也安静不了多久,真不知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想的,正门不走偏爱走后门,奇了怪哉。”
······
······
“晨曦,我告诉你,我带你来这里的事情,你千万不能跟他人说。”沉雨对着一位翩翩公子千叮咛万嘱咐。
此刻叶晨曦女扮男装,还在嘴唇上贴了两缕小胡子,手里捏着一把纸扇,倒也像是一个风流潇洒的公子哥。
叶晨曦好奇地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灯火艳抹,心不在焉地应付道:“我知道了,我肯定····”
忽然间,那道不耐烦地声音戛然而止。
叶晨曦微张着小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胸膛微微起伏。
沉雨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心里登地一沉,只见那间半掩的房门里灯火通明,有舞女在翩然起舞。
一位温润的书生郎正在饮酒,身旁还有一位很熟悉的青年男子,有许多的女子行来走去,如花间蝶舞一般。
“我觉得,可能有些误会,你看你不也来这里了吗。”良久,沉雨才说出一句让自己都不信的话来。
恰在此时,正在起舞的舞女忽然脚下一个不稳,跌落向那位气质如玉的书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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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雨终究会散()
这是一个算不得华贵的房间,但是此刻却是歌舞升平,便在这时,琴声忽然变得大了起来,随夜风飘落的重重雨丝也像是被这琴声扰乱。
她静静地看着屋内,沉默地站着,不知道为什么,这颗七窍玲珑心难以保持平静,胸膛微微起伏。
房间里,程孜右手拎着酒壶,左手搭在膝盖上和着琴声轻轻敲打,看着何安在规矩的样子,笑道:“何兄,既然来此寻酒作乐,你又何必这样一本正经的,偶尔也要放浪形骸一次啊。”
他说话时,身边的舞姬倚在怀里,拿捏起斟一杯酒,玉手捧着酒杯递到他的嘴边,一脸的笑意遮挡不住。
何安在身边的舞姬神情倒是有些幽怨,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书生模样的小子坐的规矩,从始至终别说手指头碰一下,就是自己稍微靠近一点,这家伙都会往旁边悄悄移上几分,拉开一段距离,搞得现在是何安在坐在桌角,她坐在正中央了。
“程兄,我实在是对这种场合应付不来。”何安在举起酒杯,脂粉香气灌得他头晕脑胀,强忍着不适说道。
程孜轻笑摇头,看着何安在身旁面色难看的那位舞姬,他忽然邪魅一笑,说不出的潇洒,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委屈,捻起案上碟中的一粒花生米弹了出去。
悄无声息,那粒花生击打在舞姬的肩头上,力道不大,只是有些巧力,舞姬也是这种场合里惯见风月的人物,见多识广,怎么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便要斜斜地摔倒进何安在怀里。
何安在原本想要扶着,忽然之间,他感觉到不远处的地方似乎有谁在盯着自己,那道视线并不凌冽,却让他内心深处生出强烈的求生欲,于是下一刻,他完全是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速度极快地举起双手,向后退开一小段距离。
舞姬发出一声惊呼,整个身子摔在还算厚实的垫子上,她坐直身,然后嗔怒地看了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一眼,在看到少年滑稽的样子之后,也是忍不住轻笑。
何安在的样子很窘迫,先是满堂俱静,接着便是哄然大笑起来。
“何兄,当真是位正人君子。”程孜边笑边鼓掌,连眼角都笑出来泪花子了。
叶晨曦站在门外,她看到了何安在高举着双手向后撤开的动作,笑逐颜开,也跟着笑出声来。
“你看那家伙,跟个呆子一样。”叶晨曦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道。
沉雨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生气了?”
叶晨曦刷的一下脸涨得通红,声音细若蚊蝇,“我本来就没有生气。”
沉雨也没有真的揭穿她,只是笑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
叶晨曦摇头道:“还是不了,我这副打扮太丑了。”
·······
·······
文水城的夜晚,小雨渐渐变急,充满了寒意,屋子里的人们裹着厚厚的被子表明,哪怕暖春将至,这里还是寒冷的冬天。
一家客栈,一张桌子,三张椅子,两杯清酒。
“这雨,下的是越来越大了。”老掌柜手里捏着酒杯,正门大敞,他的视线落在街道上。
宁如意饮酒不说话。
老掌柜抿一口酒,说道:“那个小家伙,看来是来不了了?”
宁如意再饮酒,不说话。
老掌柜皱了皱眉,把视线收回来,看着宁如意说道:“哎我说你这小家伙,怎么前辈说话你都不接话呢?”
“不知道说什么。”宁如意淡然说道。
这位摇光圣地的少女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委婉,所以哪怕是面对着一个恐怖的老怪物,她的话依旧呛人,惹得老掌柜脸色难堪至极,一连喝了三杯酒。
他想起了几百年前见过的那两个小家伙,也是这样偷偷摸摸地,也是一样的不讨人喜欢,只不过那位小女子倒是好一副伶牙俐齿,比眼前这个更不讨人喜。
所以他现在只希望那个看起来脑子还算灵光的小家伙,最好能让他喜欢一点。
门外的寒风灌了进来,黄豆般的烛火在风中左摇右摆,却始终没有被吹灭。
宁如意柳眉微挑,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老前辈,您活了这么久,觉得是在天上看星星最美,还是在这人间看星星最美?”
老掌柜笑了笑,说道:“猜到我是谁了?”
宁如意点点头,朝着老掌柜抱拳行礼,正色道:“晚辈宁如意拜见陈老前辈。”
这位有缘客栈的老掌柜,摆手叹道:“你说坐在天河上看星星,看不真切,只有来到这人间看星星呀,才能看的实实在在,你别说,还是在这地上看星星是最没的。”
数百年,所有人都认为那位曾经亲临此地的道家圣人早已经离开此地,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这位道家圣人选择留在这里,开了一家客栈,取名为‘有缘’。
“前辈,我不明白您在这里等什么?”宁如意对老掌柜问道。
老掌柜知道她想问什么,笑道:“我在等人,等有缘人。”
“什么缘?”宁如意不解,看着他问道。
老掌柜站起身走到门边,看着如线的雨帘,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望向天边平静地说道:“这场雨越下越大了,这世间也就越来越不安静了,九州有多少圣人隐世不出,就有多少狼子野心。”
这句话说得驴头不对马嘴,答非所问,但是却隐隐说出了在九州大陆表面的平静下,暗潮涌动,有些人蛰伏在暗处,准备在九州大陆奄奄一息的时候再跳出来,给以致命的一击。
宁如意看着杯中的酒,静静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宁如意才缓缓说道:“雨下的再大也有散去的时候,总会露出清明的天。”
“你说得对。”老掌柜负起双手,点点头道:“可是当一切风平浪静以后,路总会变得泥泞,就没那么好走,甚至这一场雨会要了几万人的命也说不定。”
老掌柜走回桌边,坐下说道:“你这小家伙倒是挺霉气的,赶在这个时间点破境,还偏偏是逆大道而行,要是往前推个几百年,往后推个几百年,说不定也就让你过去了,可你这时间点实在是太巧了,太巧了。”
老掌柜一连说了两遍太巧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对于等待许久的人境界坠落之事一点都不着急。
然而,宁如意很明显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星眸深处生出一丝恼意,紧接着那双眸子里渐渐生出一抹黯然与委屈。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老掌柜看出自己内心深处的心事,她闭上了眼睛,微微低下头。
“得了,你也别委屈。”老掌柜笑呵呵地说道,“一帆风顺不是什么好事,你看看那个小家伙,去年才开心窍,你说陆茗娴难道就没能力帮他强行破窍?是他不想而已,一块璞玉必须是要经过千雕万琢那才好。”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老掌柜说道:“你这一路修行下来,简直就是一个怪物,就说往生宗的先天剑心,够妖孽了吧,跟你一般大的时候也没准备破逍遥,所以你就知足吧,有了之前的底蕴,你修行起来也应该更快,要是我没猜错的话,是不是又到了渡海境了?”
宁如意愕然,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一路赶往文水城的路上,她的修行一刻都没有落下,一路高歌猛进,竟然一路飙升到了渡海一境。
“老前辈,你还没说在等什么‘有缘人’。”宁如意回过神问道。
老掌柜微笑不语,突然望向后门处,压低声音笑道:“又一个小老鼠来了。”
他说了一个又字,让宁如意俏脸微红,自然知道自己也被归为小老鼠之列了。
客栈后院,一道黑影跃了下来,待他站直身,看到打开的后门微微一怔,里面紧接着传出一道笑声,“小家伙,进来吧,就等你了。”
何安在悄悄咽了口唾沫,方才与栈,心里怎么都觉得这家客栈有古怪,辗转难眠,索性便趁着雨夜来一探究竟。
只不过这次临近客栈,灵海处的风铃却没有任何的动静,这倒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当下站在门口,不敢动弹。
“还傻站着呢?你这个小媳妇都喝的有点晕乎乎了。”老人爽朗的大笑传来。
宁如意嗔怒的声音随之传来:“前辈,请您拿这种事情不要说笑!”
何安在这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视线落在大堂正中,却见到宁如意正与老掌柜争执,双颊有着遮不住的绯红,倒是平添了几分小女生的羞意。
老掌柜耸了耸肩,懒得与小女子斗嘴,朝着何安在看了一眼,“呦呵,喝过酒了?”
这一眼,并不是看人,而是看心,看灵海。
与宁如意体内如出一辙,都是金色的灵气汹涌澎湃,有着旺盛的生命气息。
“得了,那我就不请你喝酒了,该说点正事了。”老掌柜衣袂轻拂,桌上那些酒杯瞬间消失无踪,敞开的大门猛地闭合。
他起身负起双手,走上楼梯,“跟我来。”
何安在一头雾水,把疑惑的视线投向来了许久的宁姑娘,后者点了点头,先一步跟了上去。
宁如意想的很清楚,要是真的有啥杀心,仅凭他们两个那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人行至四楼,老掌柜摸索出一枚形状怪异的钥匙,打开锁着的门。
入眼看去,叫人不由得称奇,在这层楼里是一方小池塘,池塘的水很绿,很静,不知道被何处而来的夜风轻拂,升起道道细纹。
老掌柜的在池畔站了很长时间,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神色,嗤笑一声把钥匙丢进池塘中,“以后再也用不到咯。”
池塘里某处的水忽然开始翻滚,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下面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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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女子岂敢不从()
夜深的雨,总是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像是忧伤,像是愁绪,更像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一丝丝的清愁。
一如何安在此刻的心情。
毫无防备的一脚,在他还没来得及详细问询这水塘的来历和用途的时候,老掌柜用何安在最不想要的方式请他下去了。
“老前辈,您就不能温柔点?”宁如意皱了皱眉,身形向右平移了半丈,巧妙地躲开老掌柜再次袭来的大脚。
人世间的隐士道人,大多喜爱清净,性情安静,但是像眼前这位高深莫测的老道士,却是性情古怪,喜欢搞怪捣乱。
老掌柜笑眯眯地捋着胡须,好像刚才出暗脚的不是自己,说道:“那我请你下去?”
宁如意摇了摇头,问道:“我拒绝。”
老掌柜亦是摇头笑道:“为什么?”
宁如意说道:“这就是一池再普通不过的池水,我觉得没有必要下去。”
就在这时,池塘水咕噜咕噜翻滚着水花,像是一汪泉水。
何安在惊诧,慌慌张张地爬起身,还没站定,脚下顿时不稳像是被什么东西托着,慢慢地离开了水面。
“老前辈,这是?”宁如意对于眼前这个从池塘里冒出来的小树,很好奇。
小树看起来很奇怪,很不搭,不过半丈高,翠绿欲滴,枝叶还挂着晶莹的水滴,本来是寒冬却苍翠就已经很怪了,从池子中生长出来那就更奇怪了。
何安在站在小树的一根树枝上,承受着这样的重量,婴儿手臂般粗细的树枝不仅没有折断,就连稍微的弯曲都不存在。
似乎是觉得难以置信,何安在轻轻踩了踩树枝,纹丝不动,他这才放心的从树枝上跳出池塘,灵气外放瞬间蒸干身上湿漉漉的衣物。
“老前辈,你这是不是不太道德。”何安在不满说道。
老掌柜笑呵呵地,其实这两脚本来就是他一时兴起,你可以当他是老顽童,也可以是把他当做一种对几百年前那两个小家伙的报复,反正就算是兜兜转转,轮回一圈,总归还是同一个人,不对,是同两个人。
老掌柜这边装神弄鬼,甚至还摸出一杆烟杆,打着火,走到一旁坐在一块石头边,吞云吐雾,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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