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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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城-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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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

    何安在挑出三枚果实,从乾坤袋里寻出一口青瓷小碗,小心翼翼地将果实碾成汁液状,在弄这些东西的时候,他的神情非常认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怕到时候会有些块状的果肉呛到宁姑娘。

    何安在细心地把糊糊状的果肉过滤出来,涂在纱布上,看着宁姑娘的伤口,沉思了一会儿。

    这些果肉比之草药都要有效果,所以必然不能浪费。

    “宁姑娘应该不会怪我吧。”他涨红了脸,一咬牙,闭上眼睛,轻轻揭开宁姑娘腹部的衣物,一只手捧着纱布,轻轻把果肉敷上去。

    这一下,倒是让何安在满头大汗,一张白皙的脸已是通红,连耳根都有些红红的。

    接着他又把汁水浸着宁姑娘的嘴唇,一点点的,动作轻柔。

    忙活了近一个时辰,何安在才长出了口气,把衣物给宁姑娘细心披好,擦了擦额头豆大的汗珠。

    夕阳染红了天空,何安在绕着小沐春的光茧走了好几圈,没有任何的办法,也不知道小沐春的情况,无可奈何之下,才坐在一边,随手捏起一枚不起眼的果子,放入口中。

    “这是····”何安在双目射出神光,浑身镀起一层金光,方才这枚果实毫不起眼,跟寻常的凡果没有区别,所以就放在一边,而今一口咬下,就感觉到有某种规则秩序的力量。

    正是这种力量的存在,让他体内的剑山悄然抖动一下,虽然只是细微的颤动,还是被何安在捕捉到了。

    这种力量就像是一种剑意,世间用剑之人,成千上万,每个人的剑意都不同。

    初一的剑,不论是升阳还是摘日,都有一种这天上地下,皆可一剑斩之的快意潇洒。

    阿七的剑,观山明剑意,一线天起,万物皆生,这是一种有万物初始,我曾开天辟地的霸气。

    但是与他们的剑意不同的是,这道剑意反而更像是一团混沌,迷迷蒙蒙,虽然能清晰的感知到这是一缕剑意,却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快意潇洒也好,开天辟地的霸气也罢,都蕴藏在其中。

    与其说它是一个人的剑意,不如说它是世间千千万万种的剑意。

    何安在当即闭目入定,去捕捉这缕妙不可言的剑意,行至如今,他一直未曾塑造出属于自己的剑意,这些时日来,他经常借鉴和汲取其他人一剑之中的意念精气神,但总归不是自己的,哪怕出剑,剑意也并不纯粹,驳杂纷乱,往往不能全数使出威力。

    他要借着这一缕迷蒙的剑意来塑造自己的剑意,就像是抛砖引玉一般,虽说最后不知道是引出一块惊世的美玉,还是连砖都摔得粉碎,但最终还是要试一试的。

    在何安在闭眼感悟剑意的同时,金色小兽见何安在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也学着他的姿势,盘坐下来,一团团金曦从它的身上扩散,不断点状的金曦飘散出来。

    只可惜小家伙觉得打坐太过枯燥无聊,一双灵动的眼睛骨碌地转了转,接着便一溜烟儿,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深夜,何安在寂静不动,一点一点的感悟,塑造自己的剑意。

    期间金色小兽回来几次,都是捧着与何安在那枚一模一样的果实,见他还在闭目打坐,便把果实对方在何安在的身边,再次化作一道金色电芒跑开。

    何安在没有被小家伙的动作惊醒,而是全身心的去思索自己的剑意应当如何。

    他领略过初一的剑,明晰过阿七的剑,感受过狂三的狂,目睹过宁如意的万物皆唯我用。这些剑意,随便挑出来一个都足以惊艳一方,每一个都是锋芒毕露,比之寻常修士的剑,更加‘出世绝尘’。

    只是这一刻,他陷入了纠结与犹豫;这些剑意于他来说,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在小镇的时候,何安在就曾经纠结于‘何为君子’这一方学问。

    当时先生说,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即为君子。

    只是后来的每一步走下去,何安在都觉得自己是有愧于心,这也叫他郁郁不欢,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生,终究是活在一个‘愧’字之中。

    何安在心中暗叹,难道要把自己的剑意归结于一个‘愧’吗?

    对方念心的愧疚,对爹娘的愧疚,对宁姑娘的愧疚,还有对先生的。

    可若是真的这样来塑造自己的剑意,那又有什么资格去握剑,有什么脸面去握沐春剑,也许这种愧意对于自己是对的。

    可对于沐春剑,对于湛卢黑剑呢?

    那岂不是大错特错,玷污了两把绝世宝剑。

    对与错。

    “对与错,皆是心中的一杆秤。”

    “湛卢黑剑,就像是一双明察秋毫的上苍之眼,注视着世间的一切不公,是一把仁慈的剑。”

    两句轻飘飘的话,清晨湖边芦苇上的一滴甘露,悄悄滴在湖水中,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像是大湖上蒸腾起的水雾,被一阵清风吹散,露出如镜的湖面。

    对也好,错也罢。

    这世间的一切,不就是在于自己心中。

    心中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必须要拿生命去维护。

    是错的,那就是错的,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用剑去斩断它。

    “尘世间的不公之事有那么多,管的过来吗?管不过来!”先前李长京的问话,叫何安在回答不上来。

    而现在,何安在却可以说,管不过来那我也要管!一件一件慢慢来管,直到这世间再无不公之事,直到我何安在再也管不动为止。

    何安在心神一片空白,他缓缓开口,坚定沉稳,“因为我的剑意就是,公义!”

    小小的少年郎当即牵引着那道迷蒙蒙的剑意要塑型,只可惜刚刚露出一道剑尖,那混沌剑意已经被消耗殆尽。

    何安在只得无奈地心神醒来,直觉得呼吸困难,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压在身上,睁开眼睛,不由得满头黑线。

    原来他已经那种剑意果实堆成的小山埋在下面,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

    金色小兽一脸得意地站在小山顶,高兴地蹦来蹦去。

    何安在苦笑,挣扎着爬出来,金色小兽蹦跶几下,便来到何安在身边,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家伙,笑道:“谢谢你啊,真的很谢谢你。”

    金色小兽挠挠头:“吱吱吱”

    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何安在突然恍悟,一拍脑袋道:“对了,你这么帮我,我不能不还礼,不过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

    他在乾坤袋里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一颗金灿灿的珠子。

    正是当时羽血的身外身所留下的那两颗中的一颗,何安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递到金色小兽旁边,“我这儿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只有这颗珠子,虽然师祖说不能给别人,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这珠子的用处,不如就送给你吧。”

    金色小兽犹豫着接过珠子,小脑袋左歪右斜,时不时地挠挠头,也是疑惑。

    何安在笑了笑,轻轻拿起一枚果实,丢进嘴里,闭上眼睛细细咀嚼。

    只可惜这次却没有任何的感觉,何安在皱着眉,又挑了几枚果实放进口中,结果也是一样。

    他略作沉吟,看来并不是每一枚果实都有这样的奇效,不过他并没有觉得失望,反而有些欣喜。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既然已经能够初塑剑意,而且已经决定了自己的剑意,那么接下来的塑造,虽说不上水到渠成,但是想来也不会太过艰难。

    何安在深吸了口气,看着小家伙在那儿活蹦乱跳,他解开腰间的酒葫芦,拧开木塞,一口口地喝着闷酒。

    这是他跟姜初一墨迹了大半天才灌来的缠梦酿,酒葫芦是先生送的,看起来不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能容纳二十斤酒水。

    金色小兽摆弄了半天,见只是一颗平常的珠子,也是没了兴趣,便把珠子滚到何安在的身边,要还给少年郎。

    何安在疑惑,“你不要吗?”

    金色小兽用爪子擦了擦嘴角,指着何安在手中的酒葫芦吱吱叫着,看来是被缠梦酿的酒香所吸引。

    何安在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取出酒碟,倒了些缠梦酿,放到小家伙的面前。

    金色小兽抖了抖鼻子,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竟然兴高采烈地喝了起来。

    “嘿,没想到你也是个小酒鬼呀。”何安在被逗笑了,见酒碟见底,又给它添了一些。

    一个少年郎。

    一个金色小兽。

    两个家伙像是一对忘年之交,把酒言欢。

    “咳咳····”

    就在何安在微醺的时候,一道轻微的咳声从背后传来,细微而又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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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万古钟悠悠() 
静夜无声,细微的咳声在这片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声音很熟悉。

    何安在半惊半喜,回过头望去。

    原是将死之人的宁姑娘,在轻轻咳了几声之后,竟然缓缓睁开眼睛,虽然仍是一副虚弱的样子,但脸上明显多了一丝血色。

    宁如意躺着望天,眼神呆滞,哪里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宁姑娘,你醒了。”何安在慌忙跑过去,金色小兽亦是四肢着地奔跑而来,两个家伙见宁姑娘没有任何的反应,只好尴尬地坐在一旁。

    宁如意眸子微动一下,重新显露出光彩,她轻轻出了口气,便要挣扎坐起身。

    何安在在一旁拦着,劝道:“宁姑娘,你刚苏醒过来,还是不要乱动。”

    宁如意罕见的没有反对,在何安在的搀扶下缓缓躺了下去,轻声道:“我受伤了。”

    何安在点点头,“我知道,宁姑娘,我已经帮你止住了伤口。”

    宁如意抚了抚伤口,那道通透的血窟窿已然完全愈合,她把止血的布条握在手中,眼神中有些沉重。

    “宁姑娘,这个我是实在没办法。”何安在视线落在斑斑血迹的布条,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是闭着眼睛弄的,没有看到你身体。”

    “宁姑娘。”何安在还要说些什么,“我……”

    “噗……”

    没等何安在说话,布条轻轻摔在她的身上,宁如意神色不善,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在思索着另一件事,结果被何安在这么一提,小姑娘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我说的不是这个伤口。”宁如意深吸了口气,神色黯然。

    何安在疑惑,“宁姑娘?”

    “我现在只有筑桥三境。”宁如意的话像是晴空霹雳,轰轰落下。

    何安在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宁如意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前几日,我强行破境,大道不认,所以我被大道所伤,境界也一落千丈。”

    言罢,宁如意扯出一丝惨笑,“何安在,我之前还嘲笑你十几年,也才不过是个筑桥……”

    “宁姑娘,认真说起来,我只是修行了一年。”何安在认真纠正道。

    宁如意微微一愣,刚要开口,就被何安在打断话,“宁姑娘,我从来没有抱怨过,也没有记恨过。”

    宁如意无奈,不顾何安在的阻拦就要坐起身,何安在劝阻不成,只好扶着她坐起身,轻轻倚着石头。

    “我倒情愿你能损我一句,骂我几句,而不是这么帮我。”宁如意说道。

    何安在轻笑回答道:“宁姑娘,你知道我不会骂人,也不会损人。”bsp;

    宁如意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何安在的回答,抿抿嘴道:“你就是个老好人。”

    何安在陪着笑,突然跟宁如意说有样东西想请她帮忙看一下,于是跑到果实堆的小山,把衣摆展平铺在大腿,挑挑拣拣,不一会儿就兜着一小堆果实小跑回来。

    “这些是给你吃的,很好吃的。”何安在用衣袖擦了擦果子,递到宁如意面前。

    宁如意这两天来,除了何安在碾碎的果实汁水润口,她整整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此刻红彤彤的果实摆在面前,最要命的是浓郁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叫她也是肚子咕咕叫。

    轻声道谢之后,宁如意接过果实,捧在手里,虽说已经是饿极了,但宁如意总归是圣地出来的女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果子。

    只觉得那晶莹的果肉入口即化,好像是琼浆玉露一般顺着喉咙滑进腹中,浑身都泛起暖洋洋的感觉,全身舒泰无比。

    何安在见宁如意没有嫌弃,咧嘴一笑,神采飞扬的脸色,湛黑的眼眸有了亮光,仿佛着黑夜也变得明亮起来,他往前凑了凑,明知故问道:“好吃吗?”

    宁如意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何安在激动地狠狠拍了下大腿,用力有些猛了震得手掌有些疼,连连甩手。

    宁如意看着何安在狼狈的样子,俏脸上绽开明媚的笑,“你这么激动干嘛?”

    何安在这才坐定,手也不甩,看着宁如意的笑,嘿嘿笑道:“宁姑娘,你终于笑了。”

    宁如意稍稍愣住,突然从一个笑容灿若桃花的邻家少女,变成了一个眉眼有英气的江湖女侠,面颊绯红,却强装正色说道:“我笑怎么了?”

    “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啊。”何安在若无其事地说道。

    宁如意顿觉得脸颊像是火烧一样,天纵奇才也好,倾城之容也好,沉鱼落雁也罢,这些被拿来夸奖自己的词,都没有让这位姑娘脸红。

    偏偏这句也不优美,也说不上让人赏心悦目,就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再加上何安在一脸认真的模样。

    她知道何安在没有说谎,应该说这个呆子不会说谎,也不会阿谀奉承。

    恰恰如此,反而让宁如意感到像是在夏天的篝火边,脸颊热乎乎的。

    正当宁如意想要开口的时候,何安在又说话了,“不过宁姑娘你总是板着脸,就算是偶尔笑吧,也是对小沐春笑,一换到我吧,就又板着脸。”

    “我小的时候,体弱多病,娘亲就经常给我熬药喝,那药汤真的很苦,每次喝完感觉整个舌头都是苦苦的。那时候我就想,赶紧长大吧,长大了身子壮实了就不用喝这苦药了。”何安在没头没脑地自语起来,“可是长大以后啊,我却发现这活着比药汤更苦,苦的太多了。”

    何安在温柔的眉眼低垂下来,他看着手中的果实,怔怔出神,“所以呀,我就要学会苦中作乐,宁姑娘,你境界掉下来,我知道你心里也很苦,所以我想让你笑,这样也许你就忘了那件不好的事,哪怕只是片刻的功夫。”

    “嘶·····宁姑娘,你掐我干吗?”何安在倒吸了口凉气,看着脸色突然阴沉下来的宁姑娘,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宁如意没好气地伸出手,“拿来。”

    “什么拿来?”何安在揉着自己的胳膊,幽怨地瞥了她一眼,活脱脱一个受委屈额小媳妇。

    宁如意眉头一挑,声音陡然高了一度,道:“你不是让我看一样东西吗?东西呢?”

    “哦哦哦。”何安在反应过来,慌忙从腰间摸出一枚极其寻常的果实,“宁姑娘,你看这个,之前我隐约就有明悟剑意的感觉,吃了一枚这样的果子之后,莫名其妙地就明悟了剑意。”

    “昔日我的剑意初显的时候,我花费了近一年的功夫行走于群山之巅,进行感悟和观摩,才塑造出自己的剑意。”宁如意把果实捧在手心,细细观摩,她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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