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您还是找到一些不算好的办法了?”毕竟是罕见的症状,只要有办法,都要试一试。
“唉,这种办法丧尽天良啊,不能尝试,而且还不能预计结果能否成功,得不偿失啊!”芦鈊长叹,摸摸花白的胡须,摇了摇头。
“这……可是,如果就这样下去,他们会发生什么?”希望又破灭了,失望已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这倒不知道,或许会出现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或许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最后,两个人都会沉睡,永不醒来。”语出惊人,犹如一记惊雷,从天而降。
眼泪顿时决堤而出,泛滥成灾。怎么可能?一想到对我那么好的葬要永远睡过去,一想到那么虚弱的翎羽要永远睡过去,我的心骤然缩成一团,无法呼吸。我不要这样的事发生,我不要他们任何一人离开我。
殇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把我的头压进他的怀里,轻声说,“城紫,别哭了,你要坚强,葬会醒过来的,翎羽也会没事的。别哭了,好吗?芦鈊前辈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你
要等着葬醒过来,别哭了,葬如果知道了会心疼的。”
眼泪沾湿了殇的衣服,我抬起头,摸了摸脸,望着他,“谢谢你,我一定要坚强,我要等到葬意识清醒,并且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
看着熟睡的葬,才想起他已经很久都没有醒来吃东西了,不能让葬受饿,我急忙向老头询问了厨房所在,跑去忙活了半天,终于端了碗清粥出来了。
“前辈,殇,你们也去吃点吧,我煮了很多。”坐在床边,准备叫醒葬,“葬,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别再睡了。醒醒,葬。”
葬睡得很沉,我叫了很久才把他叫醒,葬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眼里没有波澜,望着我伸过来的勺子,张大了嘴。
葬很听话,喂他的每一口他都吃到肚里去了,而且不吵不闹,只是机械地张嘴、闭嘴、吞食。看着完全没有灵魂的葬,我的眼泪又毫无预警的流了下来。这或许打扰到葬了,他停止了吃饭,傻傻的看着我的脸,慢慢抬手,擦去了我脸上的泪珠。我惊愕,然后笑了,葬看着我,也傻傻的咧嘴笑了。
一顿饭吃的天长地久,我知道或许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时光了。
吃完饭,葬也不肯入睡了,只是一个人呆着。殇和芦鈊前辈去研究双裂了,我的任务是,把葬唤回正常的世界。
来时看到门外有几株蔷薇花,便去摘了一朵,拿到葬面前,和他说过去的事,甜蜜的事。
“葬,你还记得蔷薇花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身边围绕着无数的蔷薇花瓣,你的手里拿着一朵怒放的花朵,我看到你像见到了天使一样,那时,我就认定,你是我这一生中,不悔的选择。于是,我跟你走了,离开了让我痛苦的地方,去到你的冷邪阁,那儿遍地蔷薇,我知道你喜欢蔷薇,所以,我也爱上了蔷薇。冷邪阁还有一片蔷薇花海,每个闲暇的午后,我们总会躺在花海中的贵妃椅上晒太阳。”
我笑着,抹了抹眼泪,望着葬的眼睛,又继续说。
“还有,我第一次向你告白,就是在贵妃椅上,你的背对着我,我轻轻说出了‘我喜欢你’,当时我还挺害羞的,等了你半天没有反应,我跑过去一看,你竟然睡着了,呵呵,你怎么可以睡着呢?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
(傻瓜,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我。)
“还有,我泡药浴的时候,真的很痛苦,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怕你心疼,不过,你会心疼吗?会心疼我吗?我当时还裸着身体,你在后面环着我的颈。还真让你占便宜了,你要不清醒过来,我就把你的身子也看光光。”
(傻瓜,我当然会心疼你。)
“葬,你知道你在告诉我你的身世时,我的心情吗?你忍受了那么多的苦与痛,经历了那么多,才遇见了我,我恨自己没能帮你做什么,我恨那些人那样对你,我心疼你呀,我心疼那么美好的葬。”
(傻瓜,我喜欢你呀,怎么忍心让你替我做事?)
☆、第十四章 殇的回忆
我是一个不能有任何爱情的冰冷的人,主人交代我做的事只要完成就行了。说到主人,不得不先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若殇,是冷邪阁里不为人知的一员。和我一样职业隐秘的还有郁。
而我的主人相信你们都认识,他就是女主爱惨了的葬!
我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流落街头,和一群乞丐混在一起,饿了就去乞讨,讨不到东西吃就饿一顿,实在不行就去抢或偷。有一次实在饿得不行了,又讨不到食物,只能大家一起去偷,站在包子铺前,那诱人的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我摸了摸肚子,饿得不行了,那老板看了我就一脸厌恶,大嚷着,“你们这群小乞丐给我滚一边去,别挡着我做生意,去去去!”
还没犯罪就被抓个现行,真惨啊!可怜我的小肚子!正准备转身离去时,一双白皙如玉般的手拉住了我,我转头,是一个长相极其普通的男孩,和我差不多大,却看起来懂事得多。他微笑着,递给我一个油纸包,我只觉得他的微笑无比温暖,打开油纸包一看,是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顿时眉开眼笑,又看了一遍他的眉眼,仍是笑意浓浓,我也没多想,拿起来就大口的咬着,他在我身旁说着,“你叫什么名字?”
我迷糊的说了一句,“我没有名字。”
他笑意更浓,竖起食指说着,“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吧,就叫若殇如何?”
我愣了愣,然后说,“随便吧。”
“若殇,你跟我走好不?去一个很好玩的地方,在那里你不会饿肚子的,好吗?”他笑了笑,对着我说。
我想了想,这样也不错,反正自己在这里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不如出去闯一番。想完,便开口答应了。吃完了包子,他便带着我走,穿过了陌生的大街小巷,或热闹
,或冷清。路上不停的拐弯,我很好奇他到底要带我去哪?
走了不知多久,终于到了一个破败的小屋里,他停了下来,不知道怎样,打开了什么机关,地上出现了通口,却只能看见一层一层的阶梯,我有些惊奇,却也没说什么。他走了下去,我也跟着。深不见底的阶梯,空气有些稀薄,走了很久,就在我快要窒息时,终于看见了出口,那里透着微光。
出来时才真正让我大吃一惊,这里原来别有洞天,花草树木,生机盎然,远处在树木的掩映下显露出轮廓的房子也极其华丽,红墙绿瓦,门口有人守着,我们走近时,我才打量到,原来都是年轻的男子,而且长相也挺清秀。他们略微弯了弯腰,没有感情的开口,“阁主好!”
这显然又让我目瞪口呆,这个人是他们的主子,那他把我带到这来干什么?做他的下属吗?不过我什么都不会,做不了什么。
他没有告诉我他叫什么,或许,这里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因为他们都叫他主子。又或许,我也要叫他主子。
他带着我来到一个房间,这里看起来很隐蔽,房里没有人,他开口,“若殇,以后你就住这里,你愿意替我做事吗?想好了再回答。”
这一路上看到不少在练功的人,我沉思了一下,既然他把我带来了,相信他做这些事肯定不会莽撞,于是,我便点头答应了。
“好,以后你就是我们冷邪阁的一员了,我们都是杀手,你不会武功,等会会有人来教你武功,你要好好学,以后会有用到你的时候。还有,记住冷邪阁的阁令,切勿动情。情会让一个杀手毙命,我相信你懂得。还有,除了这里,别的地方你最好不要去,你的存在是个秘密,没有多少人知道。”他开口,却有些冰冷了,不像之前那样满脸笑意。
我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这突如其来的遭遇,我已不再吃惊,只是疑惑,他这么年轻,甚至有些小,就是一阁之主,那么他的武功该有多厉害?他来自哪里?这里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的暗杀组织冷邪阁?
还有,我看见的他是真正的他吗?怎么可能有那么普通的面容,他的属下都有张不平凡的脸,他更不会例外。
思绪翻飞,却在下一秒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我抬起头看向门外,有两个人,一个身材高大,是个俊秀的男子,年纪比我大;一个是看起来比我稍微小一点的女孩子,挺可爱的。我走上前去,那男子递给我一把剑,冷冷地说,“你们两个,以后都跟着我练功,现在就开始。”
我却在想,为什么这里的每个人都那么冷漠?但我没想到的是,几年后的某日,我也会变得一样冷漠。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没有见到主子,只是一天到晚的练剑,有时也会学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说,易容、下毒。
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子叫郁,虽是女子,但学起来却丝毫不输给我,我和郁总是争着看谁先把师父布置的任务完成,但每次的结果都是,师父对我们两人的任务,不屑一顾,不管你做得好不好,只要完成了就行。师父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不管用什么手段,能杀人才是王道。”于是,我和郁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当然,也会有实际行动。
师父第一次让我们出去执行任务,目标是武林盟主。杀人没有原因,这是任务,完不成就只有惩罚。
我和郁当时才十几岁,心智却无比成熟,所以,杀了那个人,对我们来说易如反掌。
当鲜血溅到我的脸上的时候,我知道我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多少年过去了,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整日除了杀人就是练功,郁还是那样活泼,甚至愈发美好了,而我却变得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成了一个牵线木偶。
听说主子带回了一个女子,而且对她很是疼爱,这事情很是稀奇,主子从来不带女子回阁里。因为主子说过不准我出去,所以我一直没有见过那个女子。或许,她对主子来说,是个奇迹。
又过了几天,主子突然给我一道密令,让我出阁,跟着那个女子,主子给我看了她的画像,确实是个很美的女子。我出了阁,很快就找到了她,我以陌生人的身份和她认识了,主子说过,不能让她知道我的身份,不管她要做什么,服从她,保护她,照顾好她。这还不简单,不过是演戏,演绎一个旁观人,用我的生命去演。
我不知道为什么主子不亲自出马,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目的是什么?可我不能问,只能服从。还有,她告诉我她叫墓,还告诉了我她所有的事,包括来自异世界,包括
和主子的事,包括凌紫诺和夏余辉的事。而且,她告诉了我,我的主子叫葬。真好笑!
我跟着她做一些荒唐的事,这大概是我唯一能放肆的方式。是她唤醒了我体内的人性,给了我关心和温暖。我不知道该不该感激。
有时候她会有一些有难度的要求,但是没关系,我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冷邪阁,还有什么事做不到?但那次和她一起回到冷邪阁时,冷邪阁却消失了,只剩遍地破败,当然我知道,这是葬吩咐的,我也知情。墓带我去看那片蔷薇花海,却意外地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枯萎。墓很伤心,晕倒在蔷薇花海里,我抱着她离开,请了大夫,却意外的发现她竟然怀孕了,我一开始以为是葬的孩子,但出乎意料的,那不是,是夏余辉的孩子。
之后,我们住到了天恋皇宫里,夏余辉当了皇帝。墓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夏余辉对她很是纵容,我知道墓并不喜欢。
我也会经常回冷邪阁总部汇报,其实,冷邪阁并不是真的消失了,只是做了些手脚,在墓不知道的地方,还有些隐藏的机关。直到有一日,墓失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被赶出了皇宫,回来告诉主子时,主子也只是一楞,这似乎不在计划之内。但日子还是一天一天过着。
到墓生完孩子满一月时,我去找了她,带着易容成墓的郁。计划就这样实施了,很顺利,我和墓逃出了皇宫。墓说过,她要去找葬,我只是觉得好笑,却还是跟着她。
☆、第十五章 殇的回忆
我们来到了寒泗国,我问墓,知不知道葬在哪里?她白了我一眼,说,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到处找吗?我也没说什么,我知道主子在哪里,就在墓的身边,不管墓走到哪里,主子都会跟到哪里,所以,说什么去找葬,都是徒劳。如果两个人真的相爱,用得着这样互相折磨吗?不是我多事,我只是对葬的计划有些质疑。
在边城的那段日子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安宁、最美好的日子,相信多年后的某天,我会笑着回忆那段日子。但主子的一道命令却让我大怒。他要屠村!我第一次和主子有了冲撞,墓在边城生活的很快乐,而现在他却说要屠村,要夺走墓最后一点快乐。我很是不解,为什么两个相爱的人会这样反目成仇?为什么他们不能坦诚相见?
很巧的是,墓说要进城,如果她留在这里,我还真不知道到时候要怎么办。黑衣人从我们面前走的时候,我就知道主子开始行动了,从这里走只是想让我明白,他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这时,店里的客人谈论起了黑衣人和八王爷,我知道墓马上要察觉到什么了,终于,她不安的情绪激发了出来,我只能先带着柯儿回去,留她在这里。
执行命令的是一批顶级杀手,当我回到村子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了,这种悲剧还未得到阻止就结束了。我想,如果墓最后知道了实情,会怎么对葬和我?必定是恨的吧。怎么能不恨,何大娘对她像对亲生女儿一样,柯儿更是把墓当做了亲姐姐,现在乡亲们都死于非命,墓怎么能接受。
看着她指责自己,泪水源源不断的样子,我的心快要碎了,对不起,是我太无能。没有办法保护你和大家,可是,我也没有资格呀,我本来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硬是被安排进了你的生命,这场戏愈演愈真,我揉进了我的血肉,与你的命运融为一体。同生死,共命运。
你说要报仇,我却迷茫了,你要找谁报仇呢?你根本什么都不知情,如何为这几十条生命讨回公道?看着你坚定的眼神,我想通了,管他有什么代价,就让我与你一起去地狱猖獗。
在向主子汇报的时候,我还是那副冰冷冷的样子,我知道,这辈子值得我露出笑颜的,只有那一个人。我说了墓要报仇的事,葬却笑着答应,说,随她去吧,不管什么,你都帮着她,就好。
就好?我倒没觉得哪里好,让她身负仇恨这好吗?让她双手沾满鲜血,这好吗?让她一辈子内疚,这难道好吗?
墓说要给柯儿找个师傅,我也想了一下,这倒不错,毕竟她现在是个孤儿,以后怎么生活,况且我和墓要去报仇,没有时间照顾她。我找来了郁,让柯儿拜她为师,郁也很喜欢
这个小女孩,很爽快的答应了。
忙完了柯儿的事,还打听了八王爷的事,和墓一起来到了寒城,寒泗国的京城。这里很繁华,却越发衬得内心凄凉。之前去向葬汇报时,他给了我一把剑,让我转交给墓,我认识那把剑,蔷薇嗜血,看来,墓是非入江湖恩怨不可了。
墓说要夜探王府,我立马就拒绝了,我知道那里是龙潭虎穴,墓孤身一人哪里敌得过千军万马?她看我这幅态度,也没再说要去了,但我知道,她会趁我睡着时偷偷一个人去,于是,我等在她的房间门口。半夜,果然让我逮到了,她一身夜行衣,我就知道她不会安心呆着。
她见了我很惊讶,仿佛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