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止跳- 第12部分

　　　　林康在奶奶家吃了个午饭就回到了自己家里，听过奶奶说的这件事之后，林康的心情异常沉重，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件事是一种什么看法，同情赵春阳遭遇的同时又替别人担心，也许这就是孩子的心理吧，在他们的眼里，永远都希望能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即使没有，他们也希望能在两件事之间寻找到一个中间点，可是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那么公平。

　　　　下午的时候林康接到了汤老师打来的电话，说有些重要的事情让他去学校一趟，电话里汤莹莹还说不只是叫了他，昨天去看刘翠的所有人都叫了过去。既然是学校里通知的事情，林康自然不敢怠慢，跟雯雯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往学校方向走去了。

　　　　一路上一直有烦躁的情绪萦绕在林康的心头挥之不去，没有办法，林康干脆跑了起来，想要通过运动忘记这些烦心事。林康从小体弱，虽然后来没有再出现小时候的情况，但是在这种时节里雯雯还是都催着让他多穿点衣服。所以在秋冬时间，林康一般都会比别人穿得多，这么一跑，后背部分慢慢渗出了汗水。不过林康的目的也是真的达到了，通过这种方法确实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复杂的事情。

　　　　在离学校还有两百米的时候，林康放慢了奔跑的速度然后慢慢变回了走路，他可不想带着一身汗味站在同学们的中间。刚没走几步，林康突然觉得有一种被人盯着的不适感，他抬起一直看着地面的头四下看了看，然后很惊讶地在左手边五十米的距离的田野中发现了一座与昨天看到的一模一样的孤坟。当然，没有立墓碑的坟墓其实在外观上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是除了这座孤坟以外什么都没有，林康并没有找到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但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座孤坟上。远远地看了两分钟，林康的脚不受意识支配地往孤坟的方向走去，或者可以说，其实林康此时已经没有了意识，唯一存在于脑海中的想法就只有一个，那座孤坟有一种非常奇怪的吸引力，让他非要去一探究竟不可。

　　　　走到大约三分之一位置的时候，林康隐隐地看到一个黑影从坟后面动了动然后又迅速停下，与孤坟的三角形影子融为一体。林康心里一动，瞬间自主意识就回到了身上，莫不是那个黑影在盯着自己？想到这里林康本来停下的脚步又大步迈开，比之前的速度更快，他急切地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康越走越快，眼看就要到坟前了，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林康的肩膀上，林康吓得一抖，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重加快。他猛地回过身顺势挥开了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定睛一看，原来是汤莹莹。

　　　　“哎哟，汤老师你吓死我了”林康小声抱怨着。

　　　　“你还吓死我了呢，我刚路过这里，看到你面无表情地往这片空地一直走一直走，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听，甚至连回头都不会走，而且越走越快，我是怕你出事才跑过来的。”汤莹莹解释道。

　　　　林康这才发现汤莹莹的高跟鞋和裤脚处全是尘土，高跟鞋的鞋面上还有一些细微的带着泥土的划痕，看来她刚才确实是一路跑过来的。

　　　　“谢谢你汤老师。”看到汤莹莹的样子，一股暖流涌遍林康全身，他不再去纠结汤莹莹吓到他的事，毕竟汤莹莹也是真的为他好。

　　　　“没事不过你刚才是怎么了？”汤莹莹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去揉摸自己的脚踝，在这种田野中穿着高跟鞋跑没有崴断鞋跟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脚踝受点伤或者被鞋磨伤也是在所难免的事。

　　　　“还不是因为它”林康一转身伸出手指着刚才吸引他的孤坟的位置，可是眼睛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连坟墓的影子都没有了，有的只是与别处千篇一律的泥土块。

　　　　林康没有看见，汤莹莹在他转身寻找孤坟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讳莫如深的笑

第三十章　孤坟诡影（四）（）　
走进学校的时候，林康发现校门内停着几辆警车，农村的人能看见警车的机会其实并不多，而林康对于警察的第一印象是从电视上看到的，各种英明神武，各种便衣卧底，在电视里面，警察无所不能，可是对于现在的林康来说，他脑子里所有的电视情节都抛之脑后了，剩下的仅仅是奶奶给他讲述的警察在那起案子里扮演的无能角色。

　　　　路过警车的时候，林康不屑地往车窗里面瞟了一眼，车上没有人，应该是在校长的办公室里吧。

　　　　果然，当林康想要往教室方向走的时候被汤莹莹叫下了，她指指校长的办公室说：“林康，不用去教室了，直接来这边。”说完自己率先进了办公室的门。

　　　　林康跟上去的时候还没有踏进办公室，一股浓烈的烟味就把林康熏得直咳嗽。汤莹莹回头看了林康一眼转头跟警察说：“能不能请你先灭了烟，孩子们还小，这样对他们身体不好。”

　　　　警察正跟校长聊得火热，被不知道怎么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断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转过头，当看到汤莹莹俊美的容颜精致的五官以及时尚的穿着时，警察的眼睛都放光了。他赶忙收敛起不满的表情掐灭了烟，然后站起身有些拘谨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衣服说：“可以可以，你过来坐，我去那边坐着就行。”说完主动让出座位往旁边靠了靠，拽了把椅子坐在了旁边，转头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板凳对林康说：“来，小朋友坐这。”

　　　　看着这个警察因为汤莹莹容貌而改变的态度，林康只觉得他那身本来十分帅气的衣服现在怎么看怎么嫌恶，他皱着眉头说：“不用了，我站着就挺好，对了，你们叫我们来学校有什么事？他们呢？”林康说的他们自然是指昨天一同去医院的几个同学。

　　　　“林康啊，你先坐，他们一会就到了，到时候再一起说好吧。”校长接茬道。

　　　　既然校长都发话了，林康也没有再表示反感的必要了，他随手抹了抹凳子面然后安静地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

　　　　“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很明显这警察现在说话的声音要比之前洪亮多了。

　　　　“哦，说到你之前办了很多大案子。”校长陪笑道。

　　　　“对，要说之前办的案子，那都是大案子，只要有我参与那案子都是一破一个准。”警察越说越得意，还时不时瞟一眼汤莹莹，似乎很想引起她的注意，但是就目前看来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校长抿了一口茶说：“那是自然，郝警官办案能力那也是小有名气的。”

　　　　“说来惭愧啊！”郝警官表情一变，换上了深沉的忧郁说，“有一个案子我们至今没能找出眉目啊”

　　　　说到这里，林康突然来了兴致，像这种把自己吹得上了天的警察爆出自己还有破不了的案子目的何在？林康准备仔细往下听。校长又端起茶杯，还没送到嘴边又放下了，如释重负地笑着对门口的方向说：“你们来了啊？”

　　　　嘈杂声从门外进到了校长办公室里，郝警官坐直了身子向校长点了点头，校长也回点了一下头拿着茶杯走出门去。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郝警官很适时地开口说道：“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昨天你们去看刘翠时的情况。”

　　　　“这个有什么好了解的吗？”汤莹莹最先提出质疑，“昨天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校长没跟你说发生了什么？”

　　　　“校长是说过，不过我毕竟是来办案的，有些步骤该走还是要走，你说是不是？”郝警官看着汤莹莹一脸的猥琐笑。

　　　　汤莹莹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屁股说：“那你问吧，早问完早结束。”

　　　　“你们昨天是在一起是吗？”

　　　　“是。”

　　　　“我听你们校长说，你们是眼睁睁看着刘翠的头凭空爆炸的？你们所有人都能确定自己亲眼看见了而且你们当时都在场是吗？”

　　　　“是。”

　　　　“真的是？”郝警官停下正在记录的笔看着回答的汤莹莹重新确认一遍问题的准确性。

　　　　“是，没错，我们在一起，亲眼看见刘老师的头”汤莹莹解释了一半，后面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可是我听说，你们当时有一个人不在场。”郝警官说到这里把头转向林康的方向。

　　　　“对，我不在场。”见汤莹莹想要为自己辩护，林康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没做亏心事，就不怕这个烂警察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好了，你们可以出去了。”郝警官低下头在本子上划拉了几下后指着林康说，“你留下，我有事要问你。”

　　　　一群人从办公室出来，出门的时候林康还听见某位同学不爽地骂了几句，也确实，同学们都是大老远跑来学校的，没什么事就直接撵了出来，这不是玩人呢么。不过那同学的话倒没说的太直白，毕竟在这里坐着的是警察，警察这种职业，不好惹也不敢惹。

　　　　“你叫林康是吧？”郝警官把凳子往林康的位置拉了拉然后坐在了林康的面前。

　　　　“是。”林康脸往一旁歪了一点，他不想正面吸收郝警官身上浓重的烟味。

　　　　“你去找那个小护士干啥了？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为什么你对别人家的事情那么关心？”郝警官突然把脸凑到离林康很近的地方一连串爆出三个问题，脸上摆着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我就想知道刘老师的舌头跟手是怎么一回事，她是我的老师我当然要关心。”林康回答道。

　　　　“可是我听说你们不喜欢这个老师，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郝警官步步紧逼，让作为孩子的林康颇有些压力。

　　　　林康想了想，如果郝警官真的是这种一定要刨根问底的人，那么他解释一万个问题，他也一定会有一万零一个问题在等着他。林康的脑子突然空白了一下，然后他张开嘴，没有回答郝警官的问题，而是同样把脸往前靠了靠，眼睛丝毫不避让地对上郝警官的眼睛，勾勾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然后张开嘴，说了一句让郝警官差点惊恐到断气的问题。

　　　　“那个案子，你们真的是找不到线索么？还是说你们故意隐瞒了线索？”

第三十一章　孤坟诡影（五）（）　
郝警官极不自然地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几欲送往嘴边但都中途放弃了。有些尘封了好几年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电影过场似的一幕接着一幕，诉说着那些他想要忘记却不敢忘记的事情。

　　　　林康饶有兴致地看着郝警官阴晴不定的脸，就仿佛曾经的那件事他亲身经历过，但是不愿意说破，而是坐在一旁看着诉说者想要编出怎样的故事，又要隐瞒怎样的事实。

　　　　“你都知道些什么？”那杯茶终于送到了郝警官的嘴边，他轻抿了一下，然后皱了皱眉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见到了一些东西。”林康不紧不慢地说。

　　　　“什么东西？”林康的回答似乎很出乎郝警官的预料，但是这个回答又好像比他能想象的所有回答都更为严重。

　　　　“一座孤坟还有”林康故意顿了一下，他很清楚地看到郝警官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还有坐在你副驾驶上的那个人。”说完，林康站起身走到郝警官的身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郝警官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他随身携带的那个小本子，对他而言，那件尘封已久的案子又一次戳到了他内心的痛处，最重要的是，凭借着他多年的经验，这个叫林康的初中生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已经超过了这个年龄的成熟度，这也是他对林康的话深信不疑的原因，他觉得有些事可能真的开始往某个可怕的方向发展了。

　　　　郝警官打开车门要离开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站在一旁，用校长的话说这是对郝警官的尊重，只是这种尊重在郝警官的眼里变成了一种变相的讽刺，他开着车门在一侧站了很久，还时不时地斜眼往副驾驶上看，每次看到的也都一样，副驾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坐了，对着光甚至能看到座位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那我就先走了”郝警官一只手拽着车门，手指不停地在车门上蹭过来蹭过去。

　　　　“嗯，郝警官你开车小心一点，我们就不远送了。”校长对于今天的事情也比较满意，虽然刘翠的死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关系，但是被郝警官的话带动着，连校长都有些怀疑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在自己眼前被挤烂头，除非是有什么很特别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原因，至少照目前的情况看起来这件事跟学校扯不上关系，这对校长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郝警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脚伸进了车里，然后整个人就钻了进去。关上车门系好安全带的时候郝警官透过车窗玻璃特意看了看林康，林康空洞的眼神此时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车里的副驾驶，郝警官顺着林康的目光又一次往右边看去，依旧是什么都没有，但是林康的眼神让郝警官感觉车里泛起一阵阵的凉意，他不敢再逗留，挂上档一脚油门下去就冲出了学校的大门。

　　　　郝警官刚走，林康身体一抖，莫名其妙地看着还悬浮在半空的尘土问：“我们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不是说来学校有事吗？”

　　　　“林康你没事吧？”曹梦丽推开了站在林康身边的姜晓雪迅速把手背贴到了林康的额头上。

　　　　林康本能往后躲了一下，不过身体的移动毕竟比不上手臂的移动速度，林康往后迈开的脚还没有着地，曹梦丽的手就已经贴在了林康的额头上面。“林康，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曹梦丽“关心”地问。

　　　　“我没事。”林康推开曹梦丽的手，实话说，曹梦丽这种有着大大咧咧性格的人突然像小家碧玉一样心思细腻让林康很不适应，而且他对曹梦丽没什么感觉，或者说在这个年纪而且又经历过不一般的家世的林康，并没有拿出精力去感受异性之间的感觉。

　　　　校长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同学们都回家了。林康疑惑地走出校门，他实在是不能明白他今天被叫来学校是来干什么，在他的记忆里，他接到了汤莹莹的电话之后在学校门口不远处看到了那座孤坟，之后汤莹莹叫住了他，然后他们一起去了学校，然后他们就站在校门口的位置看着飞腾的尘土，看完了之后校长就让他们回家了。这就是他对于今天来学校的全部记忆。

　　　　林康从口袋里掏出手表，竟然已经是放学的点了，那么有一点他就可以非常肯定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这一些事再怎么拖延也不可能拖延到下午放学，除非有人给了他一闷棍让他错过了某些发生的事情。林康越想越心急，所有的人都会对空白的记忆有种既好奇又恐惧的感觉，这种感觉衍生出来的心急很快就会演变成焦躁。

　　　　突然一块石头绊了林康一下，正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林康一不留神弯着腰往前冲了好几步，好在林康本来步速就不快，不然这种天气摔倒的话很容易骨折。林康懊恼地回头想要寻找罪魁祸首，一甩头的时候目光滑过了不远处的田野，林康蓦然记起当时就是在这个位置看到了那座孤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能见度也已经达不到寻找东西的要求，林康只能凭借着已经随着黑夜到来而慢慢放大的瞳孔努力辨别这空旷中是不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让他失望的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叹了口气转回头刚要继续前行却发现路上又挤满了人，跟之前放学时的情形一模一样。也许是因为光线不足，在这些人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们就那么走着，步调一致，步速均匀，相比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