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说话间,声音阴冷得像地狱里的刽子手,见羽朗焦急,他又得意的转换表情,轻轻一笑。
“好了,朗哥,别装了,我知道你喜欢那个女郎中,这几日,我得了些消息,等下你我酒足饭饱,我便带你去寻你的心上人,如何?我的,好,朗哥?”
“不行,我们现在便去救她!”羽朗拉着孟亦向外走。
“哎呀哎呀,大白天的,你想怎样??明抢?这是什么地界?宋!我亲爱的,朗哥哥!”
孟亦用力挣脱,羽朗坚持,“那现在便去那附近,了解情况,看看她现在可好!”
“哎呀!我都探查得清清楚楚,有人在看守,有意外自会前来禀报,你我现在再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羽朗被孟亦半拉半扯着,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他的心此时全部牧曦的安危撑得满满的,直感觉压抑。
再看身边的孟亦,已经一碗洒下肚,酣畅淋漓,好不痛快,羽朗一点饮酒的心情都没有,冷冷的坐着,左右推测着可能会出现的状况。
“朗哥,你有情敌吗?”
羽朗不理会已经酒过三碗的孟亦,随口回应,“没有”
“真幸福,我羡慕你啊,你孟亦弟弟有,有个情敌,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羽朗甩头撇了一眼迷迷糊糊的半扶在他肩上的孟亦,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呆滞,酒精正在麻醉他的神智,“你哪里有喜欢的人,又何来的情敌?”
“有!孟亦也是重情重义的男子,江湖好汉,若不是被那小人所害,吃了官司,怎么会虎落平阳在辽国那个野蛮的地方苟活!但是!好男儿,在哪里都发光,孟亦弟弟,也有心上人,喜欢得如痴如醉,看着她,我比现在还晕,还醉。”
羽朗不耐烦的抢过孟亦手中的酒碗,将他拉起放到床上,谁知那孟亦死活不肯躺下,酒醉的人话多,滔滔不绝,拦都拦不住。
“朗哥,你知道当你看到你心上人,做了别人的亲娘,依在别人的怀里,靠在别人的肩上,是什么滋味吗?那种痛,像有只刀子,在心里头乱绞!绞得又痛又麻,啊呵呵,你知道那个滋味吗?那种感觉,恨不得将那男人切成肉泥,再踩在脚下,都不解心头之恨!!”
“你既然酒量不济,以后,还是少饮为妙,何必这样自讨苦吃,正经事还没有着落,你到在这里诉苦起来,快点调息解了酒气,晚上还要去找牧曦。”
羽朗回到桌边无奈的坐下,听着孟亦依然还在喃喃自语,他的心中也有无限的惆怅,不知牧曦现在情况如何。
轻轻一叹,看着天色还早,他也感到疲惫,浓浓的酒香在面前缭绕,羽朗向来酒量无限,正口渴,提碗一口将清酒饮下,果然,是好酒,细腻柔绵。
只是,片刻,羽朗的眼前开始迷茫,“不好,酒里有药!”
“当然了!没药,我哪有心情跟你喝酒?”
随着声音望去,孟亦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醉意,稳稳的从床边站起来,悠然的整理着衣服,“不给你下点药,我自知,打不过你!”
第七十八章 歹徒遭劫()
羽朗略调气息,挺起胸膛,拔剑出鞘,顺势向孟亦刺去。
可惜脚下不稳,被孟亦闪身躲过。
此时启山早已悄然落地,向孟亦身后稳稳刺来,孟亦躲闪不及,一个翻滚,被启山在手臂上狠狠的划开了一道口子。
“呀!倪飞,还不出手!”
羽朗立即警觉,再看客栈院内之前停留的药铺小二早已不见,现已满是持刃的歹徒,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倪飞。
“不好,启山,快跑!”羽朗用力将房门拴牢,持剑直攻向正在床边等待援手的孟亦。
“想跑?只要你的药性发作,他小小的一个启山,哪里是我和倪飞的对手!哼,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难逃!”
羽朗的四肢渐渐发软开始失重,但体力犹存,内力仍在,虽然招招不准,但那孟亦依旧是左右躲闪着勉强接招。
“你为何害我,害师父?师父当年收留你,你却恩将仇报!”
羽朗气愤难耐,可惜无尽的力量,正被渐渐起作用的迷药软软的牵制,力不从心,口中恶狠狠的问道。
“哼!太平公主是女中豪杰,如此万里挑一的奇女子,为何你抱在怀中,却还苦着嘴脸?为何你就不能对她笑一笑,不能对她像对那个郎中一样关心一点?她那么爱你,为了你,她可以舍命去救你,你为何如此冷血?竟一点都不感动吗?”
羽朗体力越来越弱,被孟亦持剑劈砍逼得倚靠在墙上,听着孟亦吐出来的心声,才恍然大悟,再想提醒启山赶紧脱身时,转头望去,倪飞已经窗腾跃而进,启山正迎势御敌。
他心里明白,孟亦说的不假,启山的轻功不错,逃跑的时候,一般人追不上他,但是真的支起招来,如果孟亦再与倪飞联手,那启山绝对不是对手。
羽朗此时的手臂已全然无力,身子一软,瘫坐到墙角,眼睛模糊的还想再去关心启山,但,身不由己,昏然倒地。
启山见羽朗倒地,立即起凑近查探伤情,此时,孟亦已腾出手来,与倪飞联手,虽然苦苦支撑,但终究还是被二人生擒活捉。
一番打斗折腾,待安静下来,天色已完全黑沉,孟亦指挥着倪飞,将启山捆好准备送回辽国给可汗处置,将羽朗用布袋装下,先运回到盐庄再做打算。
熙熙攘攘的打手们,扛着羽朗,扯着启山,借着夜黑风高,路上无人,急匆匆的向街道另一头的盐庄奔去。
突然,从两侧的小巷中冲出一批,约十余人,身装夜行服,黑衣黑裤,黑布遮面,各个手持兵刃,将他们一行人围在当中。
倪飞与孟亦一楞,怒呵,“你等何人,可知我们是谁,胆敢阻拦我们?”
“我不管你们的恩怨,把人留下,便可通行。”
“好大的口气!!凭本事说话吧!”孟亦说话间挥剑直刺向与他对话的黑衣人。
谁知那黑衣人不急不懂,微微侧身,孟亦的剑锋竟扑了个空,他顿时感觉不好,待再想转手防御,为时已晚。
那黑衣人轻轻挥出手臂,借侧身之余势,向孟亦的腋下稳准狠的就是一掌劈来。
“哎呀……”“当啷……”
孟亦实实在在的在最柔弱之处,受了重重的一掌,失声惨叫,宝剑脱手。
倪飞见势,飞跃来救,持剑向那黑衣人的眉心刺来。
“小心!”孟亦惊呼提醒着倪飞。
那黑衣人眼见剑锋已在面前,依旧是微微扭头,倪飞一剑刺空,但势头未减,发现自己失手,想再扭转,人已凑到黑衣人身前。
黑衣人一手猛的抓住倪飞持剑的手腕,脚下迅猛一扫,倪飞见势双脚离地一跃,谁知非但没有跃起,反倒正好被那黑衣人另一支手掌向胸口一击一撑,顺势一丢。
倪飞还没明白自己是怎么飞出来的,人已经重重的摔在地上,胸口痛疼,掀开衣服一看,深红色的掌印正在发紫。
“今日,即便是你们都死在这里,这两个人,我也是要带走的。还打吗?”
那黑衣人看着周围正打得不可开交的双方人等,冷冷的将双后轻轻后背,踱步到倪飞和孟亦身前,沉稳的说道。
孟亦回眼扫视,自己的人手大多处于劣势,这群黑衣人的功夫各个都不逊色,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他们已然没有了胜算的机会,无奈,怒呵,“把人留下,我们走。”
话音落定,双方纷纷停手,孟亦拉扯着倪飞,小心翼翼的退出街道,快速拐到盐庄旁的角落里,各自缓解着身上的伤痛。
“怎么办?孟大哥,可汗的任务没有完成!我们把人给丢了!!”
倪飞慌乱的扯着孟亦的手臂,紧张的手都在发抖。
“能怎么办?你打得过他吗?人家徒手,还没亮兵刃呢!我们连他的衣服都碰不上!这是人家没想杀你,否则,这会儿脑袋都在地上打滚了!”孟亦不耐烦的甩开倪飞的手,不屑的回答。
“完不成任务,完不成了,完不成任务,可汗,可汗,不会饶了我的,不会放过你我的!!我们会死的!!”
倪飞此刻已全身都在颤抖。
“哎呀,抖什么?先回盐庄,让兄弟们先疗伤休息,再考虑接下来怎么办吧。哪里杀出来的这样一群高手呢?在这边境混了这么久,我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呢?”
孟亦不再理会倪飞抖成一团的双腿,自言自语的捂着手臂上的伤口,从后门悄悄潜回到盐庄。
再说街上那伙黑衣人,见孟亦等人离去,领头的低声呼应,众人景然有序的抬起布袋和启山腾跃而走。
只见这些黑衣人,连背带扛的两个大男人,依旧身轻如燕,翻檐走壁,腾跃跳起,几经迂回,终于在一间民宅的门前依次落定,左右探查无人发现,悄悄的闪入院中。
这民宅看上去院落很小,只有一间土房,左右再无它物。
众人分别进入院中,却只有三个黑影推门入室,别有两个黑衣人扛着启山与羽朗随后进入,其他人等,皆默默无声的向院内屋后快速奔去。
当屋内的油灯亮起,入夜的街道已恢复往日的平静,破烂的小院里,安静得连猫儿都不想进去走动。
“老爹几时到来?”一个黑衣人站在门前望向窗外,轻声询问。
“按时辰算,差不多,快到了。”另一个黑衣人低声回应。
第七十九章 解蛊代价()
“大哥,这样真行吗?这样下去,是不是我就暴露了?”
“唉……”扯下脸上的黑布,正是药铺掌柜叶金铎,他深深一叹,无奈摇头,“没办法,再不出手,这唯一能找到少庄主的线索恐怕就要断了。”
“大哥,老爹来了”
随着身边侍卫的低声禀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快步如飞的冲进门来。
“快,打开给我看!”
一进门,二话不说,向着地上的布袋指挥着。
众黑衣人纷纷扯下脸上的黑布,七手八脚的将羽朗从布袋里折腾出来。
“没错!就是他,就是他!这是中了迷药,快把他唤醒。”这老汉身形矫健,行动迅速,挥手带风,力度不比旁边的年轻人弱。
早有侍卫大步上前,取出怀中的解药放在羽朗鼻间片刻,只见羽朗一声长呼,缓缓醒来。
“那日,就是他,从秦家恶棍手中救走了少庄主,快快松绑,好生请过来。”老汉说话声音浑厚,铿锵有力。
羽朗此时还在迷茫,努力向上看去,只见满目银发的老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随着那老人的吩咐,有侍卫过来将他松绑抬起放在椅子上坐稳。
羽朗的内力深厚,略得解药,稍倾便调整恢复如初,再抬头看去,不禁一惊,失声唤出,“二爹?”
“正是!老夫正是少庄主的二爹!好汉还记得老夫,这样甚好,省了许多口舌,我家少庄主在哪里?好汉可知道?”
羽朗略略疏松被束缚太久的身体,余光见侍卫们正在唤醒同样被迷倒的启山,听着二爹在面前急切的询问,他垂目低下头。
略做思索,转身向二爹深深一拜,“请您老见谅,我,我没守护好颜姑娘,她被辽国公主劫持,刚刚听说她又被解救,但,尚不知真假,如若您相信羽朗,待羽朗向您言明一切,是杀是罚,敬听尊便。”
羽朗恭敬的行礼等待着对方的回应,默默无声许久,才听到二爹再次冷言问来,“我且听你解释,但愿,我家少主,福大命大,还能再返家乡。”
这一夜,羽朗吩咐着启山随同掌柜的安排去休息调整,而他与二爹长聊至天明,将自那日抢亲直到如何被孟亦所设计陷害全部倾腹相告。
“唉,可怜我家少主,自小被庄主宠爱有佳,从未吃苦受难,此番生死跌宕,不知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二爹情至深处,对牧曦怜惜心痛不已,声音开始哽咽。
羽朗见二爹动容,离座后退两步,向二爹双膝落地,深深的愧疚,在俊朗的脸上,显得份外的低沉。
“羽朗自知过错深重,一步错,步步错,为一己之私,陷颜姑娘于生死挣扎之间,受尽折磨苦楚,羽朗只恨自己,无力挽救,现全部情况已向您说明,您老要杀要罚,羽朗悉听尊便,绝无怨言。”
“你是该死!”
羽朗只听得二爹声如宏钟由上而下的罩压下来,一支大手似铁钳般突然掐住他的咽喉,他被径直的提起身来,本能的双手去抓二爹的手腕,但刚一抬起,又释然落下。
他全身放松的,由着二爹扼着他的咽喉直推到墙上,难以呼吸,又目开始茫然。
“朗哥!”突然启山冲了进来,见羽朗受挟持,举剑便向二爹刺来。
“不……不……”
羽朗艰难的挥手阻止启山,他的头被紧紧的压到墙里,土墙上的土渣纷纷落下,双耳已经开始朦胧,但依然可以听到二爹凛冽的声音在他面前怒斥。
“你的命,是少主给的;你的内力,也是少主给的,如果,我杀了你,岂不是枉费了少主的一番心血!说!如何才让助少主解那蛊毒?”
“呃……咳咳……”羽朗想回答,但发声受阻,二爹抽手回去,他因窒息,立即双腿一软,启山来扶,他勉强撑住,不停的咳着。
“你个老头!!……”
羽朗一把拉住还想再刺的启山,微微摇头,“可能,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当年,我还以为,他是因胆小躲避才侥幸生存,现在看来,是我小看他了,当年,如若不是我离开的更快一步,小曦,可能早就被他救回去了,唉……人外人,天外天……晚生佩服……咳咳”
“少废话,不解了那蛊毒,即使少主回来,也是朝不保夕,那契丹的蛊毒最为凶猛,宋朝的医术本就不及,快说,如何为少主解那蛊毒?”
羽朗略缓气息,虽然咽喉依旧火辣辣的阵痛,但声音总算是顺畅如初,看着启山也冷静下来,他微微踌躇。
“以我血解她的蛊便可。”
“说这毒凶狠,还当真如此吗?怎么解?”
看着二爹投来怀疑的眼神,羽朗平静如初,“她蛊毒发作时,喝下我的血,便可解蛊,连饮三次,便是彻底解蛊了。”
“已经蛊发几次了?”
二爹的声音缓和了许多,羽朗淡淡回应,“两次。”
“嗯?就这么简单?契丹族远近闻名的蛊毒,只要喝个男人的血就能解了?”
羽朗躲闪二爹犀利的目光,不语,当初巫医曾写下药方,详细说明解蛊的办法和代价。
“还有什么代价吧!!啊?”
当二爹挪步到他面前,四目相对,羽朗瞥了一眼远在桌边的启山,轻声低语,“一命抵一命。”
话一出口,见二爹正要转身,羽朗情急伸手握住二爹的手臂,贴身上前,直达脸侧,小声耳语,“请保密。”
言毕,羽朗松手退后两步,向二爹深深行礼,“羽朗,谢前辈不杀之恩,望前辈成全。”
许久,房间里的空间都被冻结了,安静得,启山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羽朗依旧恭敬的作揖,等着老汉的答复。
“好!老夫信你一回!少主看人向来是没错的,居然她肯全力救你性命,说明你还不是恶人,老夫答应你,只要你救回少主,我们往日恩仇一笔勾销。”
“谢前辈豁达”羽朗此时方才轻轻挺起身,启山立即跑来站在他的身后,两眼依旧是惊魂未定的到处警惕着。
“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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