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添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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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添锦上-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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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只是,母子二人都没想到,今次一见,竟成永诀。

    “快来人呐!这里有人昏倒了!”

    苏七一口茶还未下肚,便听得隔壁的屋子传来了尖厉的喊叫。苏七当机立断拉上杨大夫便往发生的地方而去,推门时便看见了一倒地不起的妇人,尽管未曾看见正脸苏七却已认出此人正是秦氏无疑。

    杨大夫立刻上前蹲下身子替妇人诊脉,苏七则开始询问那位站在秦氏身侧扯着嗓子尖声叫喊的一身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似乎是被吓着了,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夫人……昏倒了,求…求您救救她。”

    苏七微凉的眸光从小姑娘泪光闪闪的眸子依次往下打量,经由鼻唇,最终锁定了她的眸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家夫人是来益州探亲的,昨儿夜里入宿这福满楼,今日不知怎的就昏倒了,求这位小姐大发慈悲救救夫人。”小姑娘说得声泪倶下,瞧着十分令人动容。

    “这位夫人,已经去了。”杨大夫站起身,许是见惯了生死,他的神情有些淡然。

    那小姑娘又发出一声尖叫,面容惊骇而又悲戚,仿佛立刻就要昏过去。

    “杨大夫,请您再替这位夫人瞧一瞧。”苏七勉力维持的沉静神情已几乎崩塌,怎么可能?怎么秦氏这样猝不及防就去了,她明明……

    杨大夫神情肃然的再次替已经断了气的秦氏诊了脉,又仔细查看了她的眼瞳、口鼻、脖颈等位置,最终仍是摇了摇头。

    “你,你是哪家的?”这话已算得上是明知故问了,可是为了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她不得不这般‘多此一举’。

    “奴婢是许家的,这是我家夫人,这次奴婢随了来是来探望夫人的儿子许少爷的,他如今正借住在许谨良许大人家中。原本昨日就该去见的,可是夫人忽然身子不适,就想着先歇一歇再去许大人家拜访也不迟,谁成想一大早便……”

    小姑娘哭得越发厉害,就连站在一旁的红萼都看得目露不忍。

    可苏七的眸光却凉得愈发厉害。

    她分明看清了,那小姑娘眼角不经意闪过的一丝寒芒。那样的眼神,绝不是一个看起来胆小卑微的人若能拥有的。苏七直觉,秦氏的死不像看起来这样简单。

    “红萼,你快去报官,就说福满楼有人忽然暴毙,死因不明。还有,着人去通报许家通报一声。”苏七冷静的下了吩咐,话才说完她也蹲下了身子开始打量起秦氏的身子来。

    秦氏面容平和安详,死前应当并未受到半分痛楚。只是,苏七怎么看都不觉的她是突发急病身亡的,联想到这个自称是秦氏的奴婢的小姑娘那一闪而过的奇怪眼神,苏七越发觉得秦氏的死并不简单。

    许锦言几乎是和官府的人同时赶到的,他到福满楼时福满楼外已经围了好些人,费了好些力气挤进去,却见着了让他睚眦欲裂的场面。

    “母亲!”许锦言大吼一声,几乎立刻就要昏过去。

第89章 溯因() 
“小心!”

    许锦言并没能真的昏倒在地,在他的身子堪堪欲倒时,有一双柔软纤细的手用力扶住了他的身子。

    此时的许锦言全然没有心思去看扶住他的人究竟是谁,他很快挣开那双素手猛地扑到秦氏身前,见到已经了无生机的母亲,这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竟落起了泪。

    “母亲,儿子来了,您别再睡了,地上凉。母亲,儿子说过中了状元要接您去享福的,您可不能睡在这,快,醒一醒。”

    虽然落着泪,许锦言说话的声音却是一如往常的斯文好听,甚至比往日更为柔缓。他扶起秦氏的身子,细心的替秦氏拢了拢散开的发丝,附在秦氏耳侧低语着,仿佛秦氏并不是死了而是陷入了睡梦中。

    苏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又同官兵交代了几句,却并没有立刻离开的想法。就这么一会,那些被尘封已久的记忆仿佛擦干水雾的镜面般愈发清晰的呈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前世她是在秦氏死后恰巧遇着了失魂落魄在倒在街头的许锦言,出于同情她便陪在他身边耐心的劝了他许久,在之后的日子里也时常用温言软语劝慰他以期让他早日从丧母的悲痛中走出。

    前世她并未见着秦氏的尸身,秦氏是急病而亡她也是道听途说,如今亲眼见着了,却又觉得这件事或许并不简单。

    “官爷,小女子同我的丫鬟约了大夫在此处会面,却不曾想到忽然听着隔壁的屋子里传出一声尖喊,循着声音过来一瞧,便瞧见了这位倒地不起的大娘,还有站在她身侧的这位小姑娘。”苏七稍稍解释了几句,末了又凑在官兵耳旁低声道:“这位小姑娘,看起来似乎吓得不轻呢,您可得多照看着些。”

    眼下苏七并无实际证据,也不便多言,只能隐晦的提一提。

    同官兵去了本地的衙门一番交涉过后,已经是日悬高空的天气,苏七同杨大夫道了句告别后便领着红萼离开了。横竖是出门了,苏七便起了心思想去锦绣阁瞧上一瞧。

    只是,苏七却没想到自己今日居然又会遇着另一个熟人。

    隔着挂了‘锦绣阁’牌匾的屋子还有数步远,苏七便瞧见了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身影。那人穿一身藏蓝长衫,一身的装扮看起来极像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侍从。

    苏七一时止了步不再往前走,直到看见那人离开她才再次迈步。

    “小姐,那人不是宋家那个傻子少爷的贴身小厮吗?他怎么会到这来,难不成是来买消息的吗?”红萼眼尖的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阿枫,至于他是来干什么的,咱们进去问问便知。”

    苏七进了屋,立刻便有小二迎了上来,见来人是苏七他并未将苏七领去寻常接待客人的位置,而是迎着苏七上了二楼,这一套动作做得很是熟稔。

    “适才我在门外见着一个穿了藏蓝衣裳的男子,他是来做什么的?”苏七状似随意的问道。

    小二在脑中思索了一番才道:“他,据说是来做生意的,只是在咱们这四处看了看问了些几句便走了,瞧着不像是诚心诚意来做生意,倒像是来探查什么消息的。”

    苏七微微颔首,“日后像这样的人要多注意些。”

    她自然知道阿枫不是来做生意的,他的身份本不是个商人,阿枫这人倒没什么值得她注意的,只是阿枫身后的主子她可就不得不防了。

    五年前她念着宋无两是个傻子还在纠结是不是要对他手下留情,五年后她才发觉即便他是个傻子她想对付他却也不是件易事,对方总有法子解决自己遇着的困境,运气好得有些不像话。

    进了二楼,才可见着一番别有洞天的景象。这一层并列着两排房屋,其中一间堆满了各色书籍纸张,分门别类的整齐码放着,这便是锦绣阁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所在,平日里是落了锁只有特定的人才能打开的,苏七为它取了名字叫资料室。

    另几间中,有一间是在搜集到消息后由专人探讨分析的屋子,一间是负责根据前来锦绣阁买消息的人提出的要求制定搜集消息方案的屋子,还有一间便是负责管理银钱派发的屋子了。

    五年间,锦绣阁也由最初的替人搜集消息,慢慢转变为具有多种能力以及经营范畴的地方。也由最开始的无人问津变得为更多人所熟知。当然,这个为更多人熟知仅仅是在商人的范畴中,自认后台不够强硬本事不够足的苏七还不打算将生意做到树大招风的局面,至少现在不能。更何况她最初创立锦绣阁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赚取银钱,名声有时候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因而,阿枫会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便值得她推敲一番了。

    “小女娃,你怎么空手来了?”趁着苏七皱眉沉思的空当,江铁生不知何时竟从一间屋中走出,将正发着呆的苏七吓得险些喊出了声。

    “你!我,忘了。回府了再让厨娘给你做些点心便是。”苏七自己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心口,这个江铁生走路总是极轻极轻,时常将她吓到。

    看着苏七吃瘪的神情江铁生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我这次,有一件要紧事劳烦江先生。”没等江铁生有所反应苏七便凑在他耳边将秦氏的死以及自己的计划低声说了。

    “我是你这小女娃怎么这么多事?这锦绣阁就是专门打听消息的地方,得用之人不少,你怎么偏偏要让我受这一趟累,你是不是想累死――”

    “不是,我就是信得过先生而已,咱们可是,朋友啊!”苏七神情霎时郑重起来,秦氏她并未救成,至少她要查明白秦氏的死因,不能让秦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殒命。之所以特地拜托江铁生,一则是因为信任江铁生的能力,二则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便交付给旁人去办。

    这一世的她同秦氏可没有半点交集,若贸然让人去查,没准结果查不到还会把她自己牵累进去。

    江铁生一脸翻了好些个白眼,但最终还是应下了。虽然他自己也不清楚他什么时候竟会和一个小女娃成了朋友,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听着面前矮了自己两个头的姑娘对着他说‘咱们是朋友’时,他心里竟不由自主的涌起一团热乎气来。

第90章 愁绪() 
苏七并未在锦绣阁逗留太长时间,日头还未落下山头时她便乘着马车赶回了苏府,回府时她的手中已多了一个用绸布精心包裹起来的布包。

    “我爹可在府上?”进了门后苏七并不急着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询问起了守在苏家大门前的护卫。

    护卫摇头,给了苏七一个否定的答案。

    这倒也在意料之中,苏七并不是不知晓这一次苏青渊回府之后比之前更忙碌了,从前还只是生意场上的事,可如今……

    苏七不止一次在家中见着了益州的某些官员,她也明白苏青渊如今有了皇商的身份,同官家权贵多些往来也是无可厚非。可直觉告诉她,苏青渊同权贵往来渐密,这里头或许藏着什么不为她所知的秘密。

    得不到苏青渊具体回府的时辰,苏七也只好先回了清风居,半道却让她遇着了在苏家后花园的青石小道上信步而行的许莲母女。

    “母亲。”苏七自认自己还是极富礼仪的,即使没有旁人在场,她行礼的姿态也是无可挑剔。

    许莲抿着唇微微笑了笑,向身旁的苏芳菲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向苏七问了声好。

    苏七笑着受了。

    “小七,据说最近有些忙碌,可不要累着自己的身子。”

    旁的不说,许莲的演技苏七还是佩服的,这温柔的眼神、关切的语调,不知情的恐怕会以为许莲是她的生母。

    “多谢母亲关心,母亲跟随父亲在外奔波劳累了这么久,小七心中实在心疼得紧呢。小七拙笨,旁的不会,但按摩身子还是可以的,不如――”

    已经十三的苏七瞧起来同五年前已是大有不同,五年前她气质淳美、天真娇俏,如今的她相貌虽美,却并不似寻常闺中小姐那般娇弱秀气。当她不伪装自己之时,举手投足散发的皆是一股独特的韵致,至于究竟如何独特,不同人看来或许会有不同的见解。

    “不必了。”许莲的面色有了那么一瞬的冷然,按摩?当年苏七给她按摩的滋味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母亲不拦着,不过明日家中要办一场宴会,你可得好生准备准备,切莫缺席。”

    宴会之事苏七并非没有听说,寻常有些头脸的人家一年便要办上几次的,其中尤以商人居多,作为江南首富的苏家也并非是个意外。

    其实苏青渊素来不喜参加宴会,更别提在自家府上筹办一场宴会,只是他如今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这样做。人情,向来都是处出来的,若是不碰面,他还会有别的办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哪一种都不如共赴一场宴会、举杯畅饮、闲话几句家常来得有效。

    “母亲的教诲,小七都记下了。”苏七扬眉微笑,神色沉静。

    宴会,在很多时候,也是促成姻缘的一个好场所。这一点苏七还是清楚的,回想起许莲回府时在她耳畔低声说的那几句话,苏七忍不住将嘴角的弧度扬得愈发的深。

    明日的宴会,或许会是一场有意思的宴会。

    苏青渊是在月上梢头的时分回到苏府的,回府时迎接他的除却看门的护卫,便只有满室的寂静。

    尽管已经到了这个时辰,他却仍然没有歇下的打算。

    “给我打一盆清水过来。”对着屋里的侍从吩咐了一句,苏青渊行至书桌边,扶着木椅坐了下来。

    这几日忙着同益州的一些官员往来,倒是有些顾不上苏家的绸缎生意了。当初他离开益州时将苏家的生意交给了最初进入绸商行列时结交的几个合伙之人轮流看顾,留了几个心腹协同打理,又请了许谨良派人多盯着些,只盼着苏家的生意不要落到太惨淡的地步,但回到益州后他才发觉终究是他当初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仅凭他一人,又是白手起家,自然不可能在短短八年内独自做出‘江南首富’这般大的成就,他当初便是选择了同几人合伙开始做起了绸缎生意。念着他心思活、点子多、又有许谨良那样一个带官身的岳父,一群人理所应当的将他奉为了领头之人,平日里对着他也还算是恭敬。

    只是苏青渊没想到,他离开益州这五年,竟有胆大黑心之徒阳奉阴违,做出以次充好、强买强卖这类昧良心的举动,将苏家的名声都影响了不说,日后做起生意来也更困难。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扫去自家的尘垢不说,让苏家生意重振雄风甚至是更甚从前自然也是一件不可不为之事。比起这些,他还有更重要也更艰难的事要去做,前路一时变得有些崎岖起来。

    苏青渊眼风一扫,一眼便瞧见了摆在木桌上的用暗黄绸布包裹起来的物件,伸手拿起、拆开,才见居然是一本旧书,封皮上写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大字――道德经。

    翻开书页,却见书中夹带了一张薄纸,纸上用写了几个行云流水的大字:偶然所得,闲暇时可以一览,愿见可忘忧。

    这个字迹苏青渊印象十分深刻,过去的五年间他每每寻到机会往家中寄信,之后收到的回信中便有以此字迹写的一封,除却他的大女儿苏七不作他想。

    “这丫头,平日里话倒不多,心里还是记挂着我这个老父亲的。”苏青渊展颜一笑,适才心中积累的郁气仿佛消散不少。

    翌日是个晴好的天气,一大早苏府便热闹起来了。

    苏七早早起了身,却不是为了打扮,简单梳洗一番后便捧着一本书开始读了起来。这个法子还是楚宁告诉她的,晨起读书,不仅可将体内淤积一夜的浊气泄出,也更利于将一本书读通读懂,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好处楚宁并未说明,只说让她慢慢去悟。

    翠萝红萼显然习惯了苏七的此种行径,只安静的在一旁等着苏七读完。伺候了苏七也有了五个年头了,她们这位小姐行事颇有章法不说,对时辰的把握也很是精细,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若非有特殊的情况,轻易是不会变动的。

    “今日来的人估计不少,待会你们可得仔细些,越是人多的时候,越容易出乱子。”趁着丫鬟替自己绾发的空当苏七对着身边的丫鬟们随口吩咐道。

    翠萝红萼对此深以为然,之前便出过一次苏七在苏老夫人的寿宴上被人谋害的事情,真凶直到现在也没找着,这一次若不小心戒备着,难保不会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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