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顾忌,她的下一步计划还不及实施便被许莲占了先机。
“小七见过父亲母亲,父亲母亲安好。”苏七恭恭敬敬的向两人行了礼,规矩动作教人挑不出一丝不当来。
这些日子楚宁也教了她不少的规矩礼仪,她一有了机会便会练上一练,虽说还达不到令人见之惊叹的境界来,却已足够将许多小姐比下去了。
苏青渊一反常态的没有出声回应,倒让微曲膝盖、维持着行礼动作一动不动的苏七一时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不知该如何动作。
“小七又何必如此呢,你对我这个继母还能行这样周全的礼数,实在是让我受之有愧啊。”率先开口的是许莲,她的声音不如往日那般柔和动听,反而带了几分孱弱无力,这会她双眸无神、面色苍白,额头上更是夸张的绑了一条秋香色的抹额。
好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苏七禁不住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今早还曾见过半隐在云层中的太阳一眼,她真要怀疑今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她自认,有了上下两辈子的记忆她对许莲的性子已是摸得透透的了,依她的印象,许莲是不可能当着苏青渊的面说出这般有损她如莲般纯白无暇的气质的话语的,可她更确定自己适才没有听错。
直到苏七站得双膝微微发抖、身子开始摇晃之时,苏青渊方才面色不虞的开了口:“好了。”
苏七眼尖的看见了许莲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心里同时也有了一番计较。许莲不仅有了人证,还有这般‘虚弱’的身子作为物证,这两样东西已足够她在苏青渊面前告发自己刻意设计继母、买通了乞丐的散播谣言以致继母受惊晕倒。
只不过……今日她只怕是要乘兴而来,失望而归呢。苏七垂低了眼眸,敛去了眸中几分成竹在胸的光华。
还好自己早有防备,花了大笔银子买通了那乞丐的身边人,届时他们都可以作证曾‘亲眼’见过许莲院里的一个丫鬟同这个乞丐私下接触过,到时这个所谓的人证反而会成为自己指认许莲的助力。
苏七忍不住在心底长呼一口气,若是真让许莲这般轻易捏住自己的把柄,借了这个机会对付自己,她也没有颜面承认自己是多活了一辈子的人了!
“小七,你从小便没有长在爹的身边,为父对你多有亏欠,自你回府后便总是想了法子补偿你,可是这次的事情,你实在是太让为父失望了!”
“是啊,夫君疼惜你,你怎么就忍心做出这般不孝不义的错事来呢?虽然母亲不忍心罚你,可家有家规,既然犯了错便不能不罚,家法是必定要上的,从今日起你便去祠堂跪着,何时知悔了再出来。别怪母亲对你严厉,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年岁还小,只要能及时改错,必定还能修得一个良好的品行。”许莲飞快的接口道,美目中流露着恰到好处的怜惜和不忍,以及一丝稍纵即逝的得意。
看着苏青渊言疾色历的模样,以及一旁神情虚伪的许莲,苏七一时没有替自己置辩。
她可不着急,不妨就让许莲多说几句,这样,在被打脸时她的面色才会更‘精彩’。
“虽然你年纪尚小,可犯了错便是犯了错,若不罚你,难正家风……”苏青渊神色凝重,语调冷肃,与往日的模样大相径庭。
“爹,小七――”苏七刚要开口,却被苏青渊一语打断。
“就罚你抄写《道德真经》全文,不抄完不得离开院门一步,若有一个错字,则将全文重抄一遍。”明明苏青渊此时的模样算得上是‘疾言厉色’,可苏七却惊得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所谓惩罚,竟是如此?没有上家法,没有跪祠堂,只是抄书?
同样反应不过来的还有许莲和蒋妈妈二人,前者已是不自觉张大了唇久久不能阖上,后者的情况亦好不了多少。
“老爷……”许莲原本面色就白,此时的面色更是于煞白中透着一丝灰色。
“夫人一直为家事辛苦操劳,如今尚在病中,再让夫人操劳倒显得我这个做夫君的太过心狠了。即日起夫人便安心在芙蕖堂中养病,至于后宅的中的琐碎事情,尽数交与昭姨娘便可。”
许莲险些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好在蒋妈妈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
她真的没有听错吗?她的夫君,竟是要趁着她尚在病中之际,撤了她的管家权交给一个身份低微的妾室?
这样的发展也同时出乎了苏七的意料,只是相较许莲她面上的神情却淡然了许多。
第49章 叮嘱()
对于这样的结局,许莲是断然不能接受的,可苏青渊的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并不听她的解释求情,让人直接将她送回了芙蕖堂。
见屋中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苏七也准备开口向苏青渊道别,“爹――”
“日后再不可轻举妄动。”却没料到,她欲出口的话语再一次被苏青渊打断,不过这一次苏青渊倒是没有做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他的神色实在太过复杂,苏七看不明白其中的意味。
苏青渊看着自家女儿尚显稚嫩的娇美容颜,眼中带了几分怜惜,但更多的却是愧疚。
“许莲,暂时还不能动,不过你放心,日后她再不可能有机会伤害到你。”
此时的苏七已是一头雾水,爹在听了许莲的告发后非但没有重罚自己反而撤了许莲的管家权,这样的发展着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上辈子可没有这么一出啊!难道爹早就发现了许莲暗地里对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抑或是他其实早就想撤了许莲的权,其实他与许莲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琴瑟和谐?
“若是可以,爹多希望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苏青渊在心底无声叹息,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副平静的面容对苏七叮嘱道:“你年纪还小,一些事情爹不愿让你掺和,你只消好好跟着楚先生研习学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可。至于旁的事情你不必过多忧心,爹必定会护你周全,受伤落水这样的事情爹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还有,要小心许家。”
苏七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清风居的,苏青渊的话带给她的震撼实在不小,她能确认的只是,他对许莲的所作所为并非一无所知,对许莲这个人亦不似寻常人家的夫君对待正妻的态度。一路心神不宁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苏七屏退了屋中的其他下人,只留下翠萝与红萼二人。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苏七异常的面色自然逃不过翠萝的眼睛,今日一大早小姐便被老爷身边的下人带走了,又不许清风居中的奴婢跟着,她心里虽然担忧却也无计可施。
苏七将在今早发生的事情对着身边的两个丫头说了一遍,也一并说出了最后苏青渊对她说的那段话语,看着两人的神情由紧张变得释然,最后换上了一副困惑的神情。
“小姐是说,夫人她告状不成,反被撤了管家权?”翠萝的语调中带着几分不敢置信,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一向和睦,是坊间受人夸赞的恩爱夫妻,这一下忽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换了是谁都不可能立刻接受。
一旁的红萼却是扬起了一脸笑容,眉眼间尽是欢喜,“她干了这么多坏事,如今可算是受到惩罚了,可这惩罚未免也太轻了些。”
翠萝低低叹了一口气,凝着眉道:“夫人虽暂时处于不利局面,可她背后毕竟有一个带了官身的娘家,许家必然不可能放任自己府中的女儿成为一个手中无权的主母。老爷说让小姐小心许家,难不成是忧心许家会因为今日之事迁怒报复小姐?奴婢斗胆猜测,老爷与许家之间,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七忍不住在心里为翠萝叫了个好,尚处豆蔻之年,却有这般缜密的心思,假以时日必定造化非凡。
“我忧心的正是这事,许莲其人,最大的本事不过就是伪装自己,若论智谋连她身边的蒋妈妈都比不上。可许家不一样,许莲的生父徐谨良是堂堂七品县令,在整个益州能力和风评皆属上等,假以时日前程必然不俗,嫡母马氏行事低调神秘,似乎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在着人调查许莲时苏七亦将许家查了一查,查出来的结果并不乐观,前世她虽并未太多关注有关许家的事情,可却也记得徐真堂最后是升了官的,若许家人执意要找自己的不痛快,她一个商户之女,布衣白身,同官家相斗,胜算还不知有无。
“翠萝,这些日子你再遣些人去茶馆、酒肆、赌坊、春楼这些地方暗中打探一番,最好是多探听出许家的一些密辛来,让那些人在打探消息之时身上佩了药商宋家的东西,也免得到时被许家发觉是我在查他们。”
原本她还有更好的法子,直接买通牙婆安插一些丫鬟婆子小厮进入许家借机探听,效果自然更好。可惜这样做被发现的可能却是大了许多,联想起苏青渊对自己的叮嘱,苏七果断放弃了第二种法子。
“至于红萼,就劳你替我看好芙蕖堂里的那一位,还有我院里的几位,免得她们又生出什么事端来。徽音堂中的昭姨娘也需时时注意着,若有任何不妥当及时告知于我。”尽管她不觉得昭姨娘是个乐于兴风作浪之辈,可该有的防范还是要有的。
当家主母被撤了管家权,这事不仅在苏府传来个遍,也不可避免的传入了许家,只不过相比家主许谨良,反而是许谨良的正妻马氏先知道了这个消息。
许宅内,马氏姿态慵懒的斜靠在木椅上,一个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在屋中来回踱步,一脸忧色。
“行了,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昏了。”马氏不满的开口,中年男子的身子便生生停住,面上的忧愁之色也换作了赧然。
“夫人,女婿竟将咱们莲儿的管家之权交到了一个妾室手中,你说他……他怎的就如此厚颜,做出这般过河拆桥的举措来?当初是他千求万求我才应允将莲儿嫁与他的,若没有我的帮扶他怎么能得了‘江南首富’的名号?如今不过六年,他就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明早在打我许家的脸吗!”许谨良气得面色发白,倒是有了几分官老爷的气势。
“得了吧你。”马氏冷冷的打断许谨良,斜挑着唇角一脸轻蔑神色,“说得好听是嫁女儿,说得不好听,便是卖女儿,老爷您就别往自己面上贴金了,苏青渊的赔罪礼已经送到府上了,这事便就这么揭过去罢。”
“赔罪礼?”许谨良浑身的官老爷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被自己的妻子这般言说,许谨良面上居然并无怒色,反而带着习以为常的神色,似乎早就习惯了被马氏如此对待。
马氏脸上的轻蔑之意更浓,“是一尊玉观音,据说是他用苏家上白匹极品锦缎从哀牢国的商人手中换来的。你的顶头上司不是最喜欢收集玉观音吗,我们筹谋了许久,就差这么个契机了,这小子倒是识时务。五丫头的事暂时就不要提了,横竖她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许谨良抿着略显乌黑的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将话尽数咽回了肚中。
第50章 风起()
“逆子!”被厚重云层遮盖的天幕下,一道浑厚的男声乍然响起,惊得跪在庭院中央的男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你!你!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孽障来?”这一次,随着男声响起的,还有荆条用力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宋真堂再次举起荆条欲打下,却被一声尖喊生生喊停了动作。
“相公不要啊,宝儿还小不懂事,你就饶过他这一次吧,要打,你就打我好了!”不知从哪个方向扑过来的一个妇人哭道,边哭边满眼疼惜去摸跪在地上的那人适才被荆条打出来的伤处。
看着身前哭得风度全无的嫡妻柳氏,宋真堂的眉毛霎时绞成了一团,“都是被你给惯的,从前他任性些我只当他是年幼不识事,如今却是变本加厉闹出人命来了,将一个姑娘家磋磨成那副模样,同那个手辣心狠的地主王万金有何差别?”
“都怪妾身没有教好,可宝儿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啊……”柳氏的泪落得愈发的凶,片刻间已将巾帕染湿了一大块。
听到这话的宋真堂居然缓缓将手中的荆条放下了,无奈的叹息一声,看向自己大儿子的目光霎时变得复杂起来,“又在胡说了,你说这话,将两儿置于何地?”话音未落他便扔了手中的荆条转身走开了。
柳氏垂着头,在宋真堂看不见的方向轻轻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只要自己一提这事,相公的怒气便会消减许多。
“娘的好宝儿啊,娘早就叮嘱过你,要玩可以,可是一定要行事低调些,这次你怎么将事情闹得这般大?”柳氏口中说的虽说着责怪之语,面上却带着满满的心疼之色,只是不知是因为天生如此还是心性使然,柳氏的眉眼看起来总透着一股刻薄之气,做出心疼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别扭。
宋无一的容貌恰到好处的继承了柳氏的,宽脸尖眼疏眉薄唇,远远瞧着还好,凑近了看便会教人不会再想看第二眼。此时他正捂着伤处‘哎哟哎哟’的喊疼,不算大的眼中有滚滚泪水肆意落下。
“我哪知道那个丫头这么不禁折腾,我才玩了几次她就死了,实在是无趣!”
不远处,一双掩在柱子后的耳朵不动声色的将这话听了去,同样十分薄的唇瓣却是扬起了一个极冷的弧度。
玩女人?宋无一今年不过十三岁,身子尚未完全长开,再多玩几年,他就会知道自己的这个举措有多愚蠢!而他那个疼儿入命的娘,到时也只有空悲切的份了。
得再让阿枫物色几个绝色丫鬟,不动声色的出现在宋无一的眼前,最好是身子强壮些的,免得如那个名唤春妮的丫鬟一般早早便断了气……宋无两心中这般想着,嘴角的弧度愈深了几分,一双狭长的眸子虽半眯着却丝毫掩不住从中泄出的刺骨寒意。
……
自从被撤了管家权后许莲行事便低调了许多,尤其是在收到娘家托人送来的一封信后,整个人更是消沉了好一阵子。
至于苏芳菲,虽然仍是那副骄纵的性子,却是轻易不敢再找苏七的麻烦。苏七的日子一时之间过得安生了许多,白日里上着楚宁的课,回了院子便是看看书,练一练楚宁教她的琴棋书画。
只是苏七心里清楚得很,这一切的平静安稳不过是暂时的罢了,依照许莲的性子,她怎会甘心被削了权利偏安于芙蕖堂那小小的一隅呢?
这段日子后宅中的事情发生了不少,苏府之外也出了不少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比如,金满堂的幺女,嫁给了益州五品城守晁杰的二子晁国祥做妾。又比如,苏家的几间铺子在短短几日内便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
尽管这些事情在益州掀起的风浪不算大,可还是传入了苏七的耳中,与其说是传入,倒不如说这是她在着人打听有关许家之事时顺道听来的消息。
苏七对城守大人以及他的儿子并无印象,对金家却稍稍有些了解。前世她先在苏府待了几年,后来又嫁进了宋家,辗转于益州两大富商家中,对于另一家自然也或多或少有了了解。
据闻金家家主金满堂身形偏壮,容貌倒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咋一看去有几分憨厚老实之感。这人平素志趣不广,却是分外的爱好美色,家中的小妾已是纳了几十房了,个个都是容颜不俗的美人。
只是金满堂这人虽看起来面相憨实,心思却是异常的狠毒。靠着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做着珠宝生意,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