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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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惑战-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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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 
“别太绝。” 
我笑着接过阿辉给我的酒:“醉死就不绝了。” 
他低头踢了脚沙石,放低声音说:“邵振安……我们没有选择。” 
“知道。”我不再看他,径直往人堆里走。 

急风骤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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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那天群车狂飙的轰鸣,暴雨似的Xing爱冲刷我脑子里纷乱不堪的情绪,最后,我对自己说:祝贺你,邵振安,预备回归现实吧。 
在酒店门口分手,他拥抱我:“我想凡事都要付出代价的,我跟你算走运了。” 
我笑了笑,难得的轻松:“要是时间可以倒回,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打断那混蛋的腿。这趟旅行,我不亏。” 
他的眼神忽明忽暗,带着迟疑的闪烁,如果不是我异想天开,暂且可以把这解释为焦虑与不舍。我不知道在最后一刻,这场蛊惑战究竟谁是赢家,抑或我们双方都不计较胜负结束,相信当初的自私本性到如今已经掩藏得够深。 
就这样对视了不知多久,直到我转身倔强地抹了一把脸,就真的没有再回头。 

这一觉睡得极沉,就算是半途把我拖出街去我也未必晓得,醉酒加纵欲,使我足足躺了十八个小时,醒来后,我不再想任何事情,头脑一片空白,然后就是机械式的行动,吃饭、改班机、收拾行装,到机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行囊空空,我什幺都没带来自然什幺也没法带回。 
虽然和程晋的相识过程或多或少掺杂着戏剧性的情节,但最终,一切回到原点,我同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不属于同一世界的人,只是突发的事件、奇怪的机缘让我们碰在一起。 
我并不觉得这趟逃亡之旅非常不堪或耻辱,我已尽全力保全自己,还依附了一些我不情愿依附的势力,但是现在,谁又在乎这些呢?我活着,并且完好无损,对得起自己,也对得起二姐那几件新款成衣,没有什幺比这更重要了。 

我其实也有一个哥哥,他是国家地理杂志探险家,目前也许正流落爪哇国挖泥鳅,常常是一年都见不到他的面,但他却不是全家最让人操心的男人,惹麻烦的人总是我。 
二姐时常开玩笑说我:“小弟不到二十岁已获加州大学硕士学位,照理说智商应该还可以,可不知道怎幺会这样不安定。跟人结怨也倒罢了,还摆过不少乌龙阵,闯过不少滔天祸,真是家门不幸。” 
我是名副其实的逆子,放下资历和学位,转头去学了两年设计,最后交友不慎惹上事非,虽然从不会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遗憾是有的。 
不想让家人心脏再受刺激,所以还是提前告知二姐航班时间,她欣喜若狂。后来看见全家人都来接机,眼眶突然红起来,而当初那个邵振安的某一部分已不复存在。 

二姐踮起脚抱住我不放:“安迪安迪,你让我好等啊。” 
稳健的老爸和高贵的老妈则用他们一贯的关注方式冷静地看着我,老实说,内疚的情绪胜过一切,我知道这些日子家里人为我付出了多少。 
老爸给了我惟一一句忠告:“希望今后你能懂得分寸。”我想这次教训是够了。 
经过三周的心理调适,我接受了二姐的建议,去州立大学执教,这回不是做戏了,档案室里躺着的是真实数据。人生真是一个怪圈,不断重复走几条路,好象没得选择似的。 
头天去上课的时候,我就把自己里外修整一遍,避免制造误会、争议、偏见等不必要的麻烦契机,以前我是耐不住寂寞的人,现在我开始公私分明。不过,卸下平时的正经,课后我仍过得较自由纵情,二姐说我那是本性难移,但自认是收敛得多了。 

“Andy,今晚上去酒吧跳舞!”朋友约翰大声在电话里相邀。 
“好啊,甜心安娜会不会去?” 
“老兄,你可真有艳福,她在前三分钟前刚问过我,安迪邵去不去,啧,腻死人。” 
“所以说让你多学着点。” 
“服了你,记得多交我几手。” 
我自信地一笑,挂上电话。大家都知道,安迪回来了。 
而那个人,他已经压在我心的最底层,不再敢轻易翻动。也许是在自我重复的提醒中,才始终保持着清晰的思维,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再被不切实际的想法和举动封死后路,邵振安是潇洒不羁的浪荡子,没有什幺可以彻底改变这个事实,所以也不可能留恋模糊不清的关系。只记得自己曾经失策过一次,以后都不会了。 

半个月后,我跟漂亮的法国妞儿安娜打得火热,也不再勾搭其它女人,大家都认为我这次是来真的,因为我们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也许真的是在安娜那里得到了某种藉慰,我开始接受这一切。 
我又成了二姐的专属试身模特,她很开通,倒是很喜欢安娜,常常与她一起去逛街,揭我种种隐私,爸妈不太喜欢洋妞,对这段插曲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 
回美国之后,我没有再去赛过车,潜意识里想忘掉一些东西。不过我开始泡健身房,基本上是一周四天,挥汗如雨淋漓畅快,那之后就什幺烦恼事都随汗水蒸发掉了,二姐发出严厉警告:不准练成施瓦辛格糟蹋她精心选购的CK内衣。 
直到有一天,跑步机上正显示三公里,一通电话打破我维持得很好的平静。 

“安迪,还在健身房吗?有位香港来的朋友找你,你什幺回来?” 
“香港来的朋友?”我的汗毛一下竖起来,明明浑身是汗却抑制不了颤栗。 
“放心,不是风流债,是个男人。” 
见鬼!男人,是他吗?我低咒一声,冲进更衣室:“你让他等着,我就回来。”匆匆冲了澡换了一身运动装飞车回家。 
等我闯进门,二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修指甲,我喘着气尽量压抑情绪问:“人呢?” 
“噢,帅哥啊,走啦,他说他有事,明天再来。” 
我泄气:“有留下联系方式没?” 
“有,我把你电话给他了。” 
“他还说……什幺了吗?” 
二姐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倒没说什幺,不过真是一个帅哥。”这看来是她的全部印象了。 
我低头看了看手机的来电讯号,并没有发现陌生号码,心情很复杂,就像被蚂蚁啃过骨头似的难受。 

正在这时,掌心的手机突然振动,我怔住,然后在原地转了一圈,把二姐看得笑起来:“喂,老弟,电话响了。” 
“嗯。”我无可奈何地接起来,闭上眼睛,“喂……” 

急风骤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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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嗨安迪!”约翰高亢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我像被迎头泼了盆凉水,浑身一震,吐出一口气,暗骂自己一声笨蛋。 
不知为什么,回头对上二姐戏谑的眼神我有些面热,她大概又以为我在躲什么女人了,我转身上楼:“什么事?” 
“我电话丢了,这是用杰克的,长话短说,今晚上在积木酒吧为安娜庆生,你小子不会是忘了吧?” 
“忘不了。”我抬眼看了看走廊上的锺,“你们几点到?” 
“九点。”约翰嘿嘿贼笑,“大众情人安迪邵肯定有留着什么绝招准备今天用吧?回头见。” 
绝招?难道他们以为我会在今晚上演跪地求婚的精典场面?呵,也许我真应该逐步培养这种幽默感了。 
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在茶几上,胡乱抓了抓头发,心底一股浊气涌上来,郁闷得发慌,这是回美国以来的头一次大的情绪波动,我他妈恨死这样的自己了。程晋,真是你吗?你到底玩什么花样!你来是为了耍我还是为了观赏我的伪装?恭喜你,你又一次成功得逞了。 

我打开门冲下楼去,三两步跨到二姐面前,她吓一跳,惊奇地抬头看我:“怎么?” 
“你觉得安娜怎么样?” 
“很好啊,你知道的,我很喜欢这个女孩,大方、开朗、善解人意。” 
“我娶她你认为如何?” 
她手上的动作终于彻底停下,大眼睛直直盯着我:“安迪,你认真的?” 
“在考虑。” 
“不。”她摇摇头,“你的考虑很不成熟。” 
“难道你认为我不该娶她?”我一脸平静。 
“你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安迪。” 
“怎么算是做好准备了?一身正装,每天七点前回家,天天想着如何讨好女朋友的家里人?” 
“我了解你安迪,这不是你现在的真实想法,这跟安娜无关,是你的问题。” 
“我要娶她,你却说这事同她无关?”我声音拔高了几分。 

“安迪,你一直有心事呢。能告诉我吗?”她从容不迫地问,仿佛早已看透了我,“为感情吗?风流英俊的安迪也会为情所困吗?我想不会是安娜。来吧,告诉我,我知道公事上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你,肯定是别的什么。” 
“开什么玩笑……”我用嗤笑掩饰心虚,“我没事……只是对最近的规律生活有点不适应。对了,我让你帮我代买的生日礼物呢?” 
“我放在书房右边的暗格里。” 
正要往书房走,二姐又叫住我:“你不想知道我替她买的是什么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 
“啧啧,安迪,最近你的表现有点失常噢。”她不客气地用手指着我挖苦道,“你以前不是认为情人间的细节最值得注重吗?” 
我自嘲地笑:“这算什么?忠告?你就别再折磨你的兄弟了。” 
“OK!”她调皮地举起双手,“我只是提醒你凡事不要勉强罢了。” 

我到了积木酒吧的时候已经九点半,我的迟到引来了在场人的阵阵嘘声,头个发言的就是约翰,可能是他以往追求安娜一直未果,所以就好象很有资格对我的种种行径摆出教训的姿态。 
“你这个冒失鬼,这种日子居然这么晚到,搞得安娜心神不宁,不够意思。!” 
“你认为我该向你道歉还是向安娜道歉?” 
约翰不爽地扫我一眼,憋气地走开:“算我多管闲事。” 
安娜今天光彩夺目艳丽非常,直盯得全场男士眼睛脱眶,自然,这时候我成为场中“那个幸运的小白脸”,于是,在浪漫拥舞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可能真是我倒霉吧,总之,有个无耻的家伙动手摸了安娜的臀部,她惊跳,回头怒瞪那个登徒子,我则立即上前拽住对方的领子,这无赖起码有个一米九几的个头,非常粗野壮实。 

我用凶狠的眼神警告他:“你他妈管住自己的臭手!” 
他一把掐住我手臂反击,语气很嚣张:“小子,你想老子修理你吗?摸她是看得起她,穿得这么风骚,不让老子摸让谁摸?你这一脸吃软饭的居然敢惹我?” 
“看来你不光手臭,嘴更臭。” 
“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这种混蛋才是活得多馀呢。”我今天本来就有一肚子积郁正待发泄,也不管对手有多强劲了,一身杀气地顶过去。 
他显然没料到我这么横,气得喉咙咯咯作响,一只拳头飞速朝我的脸门裘来,我本能地一闪,他微微楞住,眼睛更阴冷了些,又挥出一拳,我也让开了,他开始彻底认真应战。像熊似的身体整个向我扑过来,然后我们就开始大面积拳打脚踢,舞池里一时充斥惊恐的尖叫和纷乱的脚步声,安娜冲上来用椅子砸那混蛋的后背,却引来他更狠毒的反扑。 

“安娜,闪一边去!”我怒吼,不想她越帮越忙,这时候场内的赌徒们开始拍桌助威,这种事在一些地下酒吧里常有,只要不出人命,斗殴能够成为最理想的娱兴节目,大多时候,规则只是虚设。 
我的胸口被击中两拳,很疼,但仍能保持沉着,当然我也让那混蛋脸上开了花,我的脚力很强,踹得他呲牙咧嘴大声咒骂,等他完全恼羞成怒,我的战斗力也达到了顶峰。我那种自残式的拼杀令那家伙已经招架不住,我知道对付这种练家子我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打架最终靠的不是力量,而是看谁不怕死。 
最后他倒地,我也几乎支撑不住,在眼睛开始发黑的一刹那,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了我腰,我的心莫名地一颤,呼吸更急促了。 

耳边响起一个男人冷静的揶揄:“你害我输钱了,我赌他赢的。” 
“要不是现在没力气……”我喘着,抬手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我一定揍你。” 
“只有为女人你才会这么拼命。” 
“为你我也肯啊,呵呵。”我累得全身压在他身上。 
“不会脑子也打坏了吧?”他对手安抚似地在我背脊上徘徊,“骨头没断吧?” 
我把头埋入他的肩窝:“见鬼,我不知道……” 


40 

“安迪!”安娜跑到我旁边,我第一次看她哭得那么凶,“你怎么样了?” 
全场鼓掌的鼓掌,吹哨的吹哨,咒骂和欢呼声乱成一片,约翰同酒吧伙计把地上那个大块头拖出去善后。 
我把安娜轻轻挡开:“没事的,别担心,有……朋友照顾我。” 
这时,程晋贴上我的耳朵,用中文问我:“你说的这个朋友是指我吗?” 
我摇头斜眼看他:“有人看我被揍,还很开心的样子,你认为合格朋友的标准就这么低?” 
“邵振安,其实你是真的欠扁,你知道吗?”他轻轻一笑,把我带出去。 
我突然想起什么,于是拖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安娜,她正困惑不解满脸担忧地看着我,我用尽力气大声对她喊:“生日快乐──” 
身边那家伙突然又凑过来:“我觉得你应该对她说sorry。” 

“姓程的,我警告你别太自以为是!”单手使劲抱住他的肩膀,挂在他身上,“我他妈真的很痛,你少再惹我……” 
“你又想我替你疗伤?记不记得头一次给你上药,你有反应呢……” 
“Shit!”我当即阻止他抖落这件糗事,“该死的反应!” 
他继续戏谑:“可能是我的技术太高超,也不能全怪你。” 
我哼一声,扯动嘴角的伤,皱眉道:“看来你最近很闲嘛,专门跑来美国干什么?” 
“你真想知道?” 
“没兴趣。”我倔强地一甩头,直到回到我家,两人都没再同对方讲话。 

管家大呼小叫,引来全家老小围观尾随,二姐冲出来救驾,一边还连连痛骂哪个不要脸的浑蛋揍了她英俊无双的弟弟的脸。程晋看完全插不上手了,倒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站到一旁,优雅地抱起手观看邵家上演的这场热闹喜剧。 
等众人退去,二姐看我大致没事,突然将矛头对准程晋:“帅哥,我知道你长得帅,但长得帅不代表不需要为朋友的意外事件负责!刚刚你们是在一起对吧?他跟人打架,你是不是也在场?” 
程晋被二姐的气势震慑住,大概是没想到邵家大姐如此威猛,他放下手,调整一下悠闲的姿态,挺直身子朝我这边瞥了瞥,看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微微挑了挑眉看向女强人,从容地答:“令弟被揍我是在场,但那人伤得比他重,他不算吃亏。” 

二姐叉腰,怒瞪这个说歪理的男人:“你,身手怎样?会不会打的?” 
他淡笑:“会一点。” 
“干嘛不帮他?” 
“他自己能应付。” 
“理由不成立,小帅先生。”她拍他的肩膀,“你下午等了他那么久,难得连出手相助这点交情都没有?” 
原来下午来的真是他,不知道怎么的,我心里有一阵莫名的得意和兴奋,有点暗爽了一把的感觉,好象对自己之前几个锺头的愚蠢失落的言行找到合理的渠道一并宣泄掉了。 

“令弟与我不是朋友间的交情,而是──”他看我一眼,害我浑身寒了一下,“情人关系。” 
“啊──”二姐尖叫,“胡说,啊,胡说!” 
我完全楞住,猛睁圆眼睛盯着他的脸,抬起手指着他接不上话。 
“要死啦!”二姐向我扑过来,“安迪,你给我交代清楚!你到底有没有乱搞男女……噢不,男男关系啊你?!你怎么赶这么潮流啊?怎么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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