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蒂使劲把罗伊拽到亠边,冲进露西怀里,“露西小姐!”
露西赶紧把蒂蒂拉开,免得牙膏沫滴到她身上,“唔嘻……”她砰砰磅磅地走进去,一会儿就清清爽爽地出来.笑盈盈地抱起蒂蒂,“亲爱的小甜心,回来看我啦?”
“喂,露西,你的态度也差太多了吧。”
“因为你和蒂蒂的可爱程度也差太多了啊!”露西回之以白眼。
符远铭看露西穿一件大红真丝镂花睡衣,上面开到腋下五公分,下面短到膝上五公分,他从小受的教育告诉他这时候打扰对方是很失礼的行为,再加上对这个环境也不太适应,便藉口去订旅馆离开,留罗伊他们和露西叙旧。
“都进来吧!你们的房间租出去了,先在我这玩吧!”露西抱着蒂蒂,把两兄弟让进屋内,朝罗伊递了个眼色。
“蒂蒂,来,这些是给你的呦。乔,你帮蒂蒂选一下,看哪个比较好。”露西随手摸了把什么项链、丝带之类的东西,蒂蒂立刻兴高采烈拖着二哥进露西的卧室对镜梳妆去了。
“怎么样,罗伊,和你的爱人过得还好吗?”露西熟稔地点起一春烟,靠在桌边,开始发问。
“很好啊!他对我和乔他们都很好,还请了家庭教师教我很多东西。”
“那就好。他有跟你提过结婚的事吗?”
罗伊摇摇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不错,何必非要……”
一根手指狠狠地戳在他额头上,“笨!怎么会有你这么烦的人啊!万一他将来变心你怎么办?再滚回来?你能习惯吗?结了婚的话,哼!就算离婚,至少分他一半财产再说。”
罗伊可怜巴巴地摸着额头,“可是……”
“没什么可不可是的!趁他现在喜欢你,赶快把他拐进礼堂吧!”
罗伊的眉毛又皱紧了”些,“要怎么拐啊?这方面我一点经验都没有。”
“明示、暗示、哀求、色诱、威逼、催眠、咒术……半夜在他床头给他念一百遍‘向我求婚’。怎么样?”
“可是……”
罗伊期期支支的态度惹得露西冒火了,“喂!我可是在传授你保证下半辈子不愁吃穿的方法!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带他们回来投奔我,我可是不会接收的。”
罗伊赶快转移话题,“对了,露西小姐,苏现在还住这儿吗?他找到工作了没有?”
露西的火气立刻泄了,“唉,还是没有。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神并不太照顾努力的人啊!”
“那他有什么打算没有?他不是说过可能会考虑接客?”
露西抖了抖烟灰,“怎么,你给他找了什么好门路吗?”
“啊!我请符在他的朋友中间物色一个。”
露西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伸手捺熄了烟,“他这两天在屋里等上次的面试消息.走,我们过去看看他吧!”
苏应该是从床上下来给他们开的门,他身体似乎不舒服,但还强撑着坐着陪两位客人。和两个月前比起来,苏似乎又瘦了一些,也更苍白了一些,这种热天,他看起来却一点汗也没有,简直像个游魂,但仍然是个美丽的游魂,不但外表仍然收拾得干干净净,连那个破烂的小房间,也尽可能地收得整整齐齐的,甚至还有一台样式极其老旧的小冷气呜呜地送着不怎么冷的风。
“苏,最近还好吗?”其实是句废话,怎么看他也不像过得好的样子。
苏苦笑了一下,“和你走的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
“还是找不到工作吗?”罗伊不知该怎么把自己的目的说出口,唉,拉皮条这种事还真不是好干的。
“我想是找不到。我学的东西本来就比较冷门,何况现在又经济不景气。”
“大学呢?”
“连我的导师都被解雇了,何况是我。以前还可以靠奖学金在学校度日,现在僧多粥少。新进校的学妹一边哭一边对我说!求求你毕业吧!你在我就拿不到奖学金了。我能怎么办。”苏叹了一口气拿起手边的茶杯,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好意思,我这里连多余的杯子都没有,没法招待你。”
“没关系没关系……”罗伊干咳一声,“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7”
对罗伊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态度有些惊奇,苏抬头看看他,露西有些困扰地转开了脸,罗伊也不敢和他对视。
“罗伊,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路可走了。”苏说着很平静地笑一笑,彷佛已经看破一切。
罗伊干吞了一口唾沫,仔细斟酌着词句说,“是这样的,符有几个朋友——嗯,人都还不错,我见过的——想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不过听说你今天正在等面试的回音。”
“不会有回音的。”苏林把眼光投向窗外。
窗户有一扇坏了,无法打开,窗上的玻璃几乎都消失不见,无法隔绝外面的热气。天空有点泛灰,像许久没洗过的抹布的颜色,夏天的太阳就模模糊糊老眼昏花地躺在抹布里。老旧而千篇一律的楼房,萎缩在被电线杆牵引着四处蔓延的电缆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下。
已经要到午餐时间,从街对面的速食店里冒出油腻的炸鸡味道,与被闷热的空气蒸得不住上冒的下水道腐败阴湿的味道混在一起,苏林的胃不由得翻腾了一下。他从昨天下午起就没吃任何东西,天气一热他就受不了。
“不会有回音的。昨天面试的时候我把墨水瓶砸到那个骚扰我的家伙脸上了。”
露西长长地吹了声口哨,这实在不像是温和文雅的苏会干的事。
收回眼光,苏问,“你说是符的朋友,那么,应该都是比较有地位有教养的人士吧。”
“对,年龄也差不多,长得也不错,没有什么怪癖——嗯,我想是没有啦!你可以自己选择。”
苏苦笑了,“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指指自己的心脏,“这个身体很麻烦,不能累,不能忙,吃不了苦,也受不得热,还得经常吃药。老实说,就算找到了工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干下去。累的工作做不了,清闲的又养不活自己。我还有什么选择吗?我又不想死。”他的口气很平淡,没有抱怨,隐约透出那种已经放弃挣扎,把自己交给上天,等着接受任何命运的绝望感。
罗伊还是第一次知道苏身体这么差,他看看露西,露西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这个外柔内刚的漂亮男子,大概是真的没办法撑下去了,才会说出这么一大堆话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符来了,我跟他说。”
苏轻轻地笑了,“谢谢你。”
罗伊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是能帮助苏走出困境,还是会彻底毁了他。反正,现在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符远铭回来的时候,罗伊已经联络好一帮老朋友,约好地方,准备中午一起吃饭喝酒。看见符远铭,他急忙结束对话,把符远铭拖到一边,小声地将苏林的情况进行了汇报。末了问,“符,你能不能帮苏找个比较清闲、薪水又多的工作啊?我总觉得就这么把他推到男人怀里不太好。”
“他的专业不好找工作啊!要是当翻译,他的身体一定支撑不来,那可是得整天跟着客户东奔西跑,人家坐的时候也得站着的工作。”
“你不是首席执行宫吗?”
“首席执行官也只是NASCA的高级雇员而已。我可以建议他们雇用谁当总经理,但我没有权利指定他们聘用一个书记或者翻译……这样说你明白一点了吗?”
怎么看罗伊也是一副不太清楚的样子,但他还是理解地点点头,“那只有这样啦?”
“以苏的身体来说,这样比较好。”苏这样的人,真是应该生在有闲钱的家庭中,一辈子都可以钻在象牙塔里悠闲地做学问,搞不好以后还能成为国际权威什么的。精通七门语言,一口气修了七八个学位的人,现在只能落到出卖身体的地步,这只是经济萧条的原因吗?符远铭叹了口气。
去的时候四人,回来的时候五人。两个孩子对苏的加入并不感到吃惊,蒂蒂还非常高兴,因为苏林身体不好,她觉得这下总算有人和自己作伴了。乔也很高兴,因为学过历史的苏会讲很多惊险有趣而且是千真万确发生过的真实故事。
环境一改善,苏林的身体顿时大有起色,没多久看起来就完全像个健康人了。他自愿担当了乔的辅导老师,以及蒂蒂的看护。
“明天晚上有个宴会,罗伊到时和我一起去吧!”符远铭在一次晚饭中提议。
罗伊的两眼立刻变得灯火闪耀,“宴会?是不是那种衣香鬓影,触筹交错,灯红酒绿,到处都擦得亮晶晶的,鲜花随处可见,香槟和龙虾随便吃,充分体现、奢侈含义的宴会?”
符远铭叹了一口气,不过他早已习惯了罗伊那种对上流阶层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这种宴会集应酬性、社交性和事务性于一体,比较实用,不会有那种、奢侈、的场面。”
罗伊相当失望,随即又打起了精神,“也好,要是我真的到了那种场合,一定会手足无措吧!先实习一下比较好。”
“管家会替你准备好衣服,你学过的那些礼仪啦细节啦什么的再复习一下,到时可不要有什么失礼的举动。”
叮嘱完罗伊,符远铭转向苏,“苏,这段时间还习惯吗?”
苏正努力擦去蒂蒂嘴边的果酱,“很好,谢谢符先生的照顾。”
“那……你有没有意思住下来?我可以正式聘你为家庭教师,薪水不高,但我会负担你的日常开支。”
这是相当客气的说法,所谓的日常开支,苏林的医药费占了很大一部分,这样算的话,这个家庭老师的薪水大概会是一般家庭教师的三倍以上。
“谢谢符先生的好意。我不想继续打扰你,还是请按照原来说定的进行吧。”出卖身体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但苏林不想赖在这里。虽然符远铭并无怨言,孩子们也很喜欢自己,但罗伊在此身份未定,自己和罗伊非亲非故,老待在这里,说不定反倒会连累罗伊。
符远铭看看口气温和但态度坚定的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好吧!明天你和我们一起去参加宴会吧。”
宴会九点开始,符远铭带着罗伊和苏林两个人于八点五十到达。虽然符远铭有几乎所有重要人物都有的准时到达的习惯,但耐不住罗伊一早就穿得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看,只好提前出门。还没进入宴会大厅,一行三人碰到了肯。肯的胳膊里勾着一位黑发褐肤的女伴,不例外的是位顶尖的美人,正从大厅里往外走。
“怎么还没开始就要走了?”罗伊一脸灿烂地跟肯打招呼。
肯有点心虚地看看罗伊,确定对方应该是对自己没有什么不良的图谋,“哦,呵呵………你们来得倒早……我们出去透透气……”他的眼光转到了苏林身上,“这位先生从来没见过,不介绍一下吗?”
“苏林,苏先生。”苏林在符远铭的介绍下伸出手,和肯稍微握了一下。
肯瞒了瞄符,又看了看苏。完全没有职业和背景的介绍……他朝身边的美人笑了笑,“娅姐,去帮我端一杯酒好吗?”
褐肤美女嫣然一笑,踏着模特儿特有的猫步走开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暂时借用一下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肯一边往外放射商业性专用笑容一边硬把符远铭扯到角落里去。
“符,你不是有罗伊了?那位美人是怎么回事?罗伊同意让你脚踏两条船?”
“我可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左右逢源。我是准备把他介绍给威利的。”
“威利?为什么是威利!?介绍给我,介绍给我!”
符远铭怀疑地看着肯,“你?”他把肯往旁边扯了一下,让他看清楚在不远处和罗伊说话的苏,“你看清楚,这位可不像你以前那些有脸蛋没大脑、有身材没神经的玩伴,他可是会十几门外语,一口气拿了七八个学位,只是时运不济,身体又不好,才不得已托我帮他介绍一个。”
“为什么威利可以,我就不行?”
“因为威利是有名的贞操杀手。因为苏没有和男人的经验。因为威利虽然实际上是个超级花心萝卜,表面上却像个温柔情人。你看看被威利始乱终弃的那些人对他半点怨恨都没有,就知道威利的手腕有多高明了。”
“被我始乱终弃的那些人对我也半点怨恨都没有。”肯以一副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模样开始胡言乱语。
“你?你不是一向都只跟人家做物质层面上的来往?有跟任何一个人做过精神层面上的交流吗?没有的话就靠边站,少学威利谈什么始乱终弃。”
肯给哽得伸伸脖子,定了定神,又神气起来,“对啊!我不会像威利那样始乱终弃,所以还是介绍给我好了。”
“不。威利虽然始乱终弃,但你根本是没心没肺,像苏那种一看就知道神经纤细的人,跟你在一起我怕他得胃溃疡。”
“不会不会,而且正好让他学习一下我心胸开朗的长处,有助他以后的生活。”肯一脸极真诚恳的样子看着符,“怎样?”看见符一脸用熨斗烫出来的平板,他赶紧往眼神里又使劲加了几分深情。
符远铭有点受不了地把眼睛移开,忍着些许的胃部不适,“总得让我问问他本人的意见吧……”
对于肯的信用不佳,罗伊轻微地表示了一些异议,苏本人倒没有意见,“反正谁都差不多。”他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符远铭又走回正一脸诌媚地看着他的肯身边,“好啦!别再用那种表情看着我,人家同意了。算你走运。”
肯立刻抬头挺胸重新做人,“哈哈,我就知道他会同意,怎么看我也是上上之选哪!符啊,上次你暗算我那件事,就两相抵销互不相欠,我不计较了!”说着理理头发,拉拉衣领,正正领带,以鹰的眼光全身上下扫视一遍,确认从头顶到鞋尖都打理得足以让美容师美发师时装师擦鞋匠通通失业,这才意气昂扬地出发。
可是他没走出两步,第二步在左脚提到离地五公分的距离的时候,符远铭从后面拉住了他的领带,“你干嘛去?”
肯顿时就觉得眼球和舌头都有往外运动的趋势,但是花花公子的顽强本能让他拼命地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呃……符……晤……”
符远铭总算及时松手,使得肯不用在生命和形象中做一个艰难的选择,“肯,别忘了你还有个女伴啊!”
肯一边朝着符翻白眼一边咳,半天才缓过劲来,“符,就算你想谋杀我,也不要扯我领带啊!可不可以换个高雅点的方式!”
“谋杀你?虽然是个诱人的建议,但我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干的,怎么也得先把不在场证明准备齐全再说,”符远铭不知是安抚还是嘲笑地拍拍肯的肩膀,“别忙着去会新情人,先把以前的处理妥当再说。”
“符,”肯眼含热泪,握住符的双手,“你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好兄弟好上司,姬姐就交给你了!”他松手往后飞速退开三步,转身直奔苏那边去了。
符远铭两只手僵在空中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看肯,正一脸灿烂地笑容和苏搭话呢!他明白自己又捡了个烂摊子了。
端了一杯果汁,罗伊打了个呵欠,四处张望着。苏一直被肯缠得紧紧的,根本没时间顾及他,现在两人更是连影都不见了,这让无聊的罗伊脑子里不由得做了不少儿童不宜的猜想。而且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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