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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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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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得目瞪口呆,诗歌的诱惑如此巨大!在戈麦眼里,美眉就是狗屎!多么了不起的诗人啊!
  我在初春的河边陷入对戈麦的想像。如果我的想像冒犯了在河底沉睡的戈麦的灵魂,以及还活在人世的他那帮诗人朋友,那就只能请求他们对我宽恕了。
  下午的阳光照得我暖洋洋的,我打着酒嗝,把《北京娱乐信报》盖在脸上,透过报纸,我看到阳光在天空走动,我看到风在树枝间穿行,我看到春天无处不在。
  《北京娱乐信报》上一个黑体大标题吸引了我:歌星高枫病逝。这小帅哥是我的老乡,从小在武汉音乐学院长大。众所周知,他以一首《大中国》一炮走红,进入红歌星之列,在娱乐圈里混久了,便沾上了娱乐人士该有的毛病。报上说他成了瘾君子,成了同性恋者,他得的不是什么肺病,而是艾滋病。这个在舞台上活蹦乱跳,底气十足的小帅哥,在艾滋病的折磨下很快就死掉了。
  高枫的形象一直是那么健康,阳光般充满活力,可谁知他还是同性恋,他总是唱着那首《大中国》,穿着一件风衣,从舞台这边跑到那边,煽动着现场的气氛,双手在头上左右摇摆,可现在他变成了灰尘。
  我想,艾滋病有时也要拖很长时间,可他转眼就没啦,他是不是被艾滋病吓死的?
  谁知道呢?青春已死,无从追忆。
  从戈麦到高枫,我下午的想像在死亡的青春中穿行。戈麦啊,请安息吧!高枫啊,请安息吧!我可怜的兄弟们。
  突然,我口袋里的BP机叫起来了。
  是谁在这样闲适的下午呼我?是陈曼、杨丽娜,还是李宝国、贺迷、徐建设之流?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着把登有高枫死讯的《北京娱乐信报》盖在脸上,他们那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而我只是假装沉睡还不行吗?谁也不要打扰我。
  但该死的BP机不一会儿又响起来了。
  我想会不会是戈麦的亡灵在呼我,这位短命的诗歌兄弟在水底还好吗?说不定是高枫先生在呼我,他死后不得安宁,媒体把他狠狠爆炒了一顿,甚至把他与少年章子怡恋爱那档事也翻出来炒作,让正红得发紫的章了怡小姐要多难堪有多难堪。假如我能帮你们说话,我一定会帮你们说话的,至少我不会说你们的坏话,其实你们活着的时候就很不容易,死了还遭人胡说八道,这说明人世险恶,不活也罢。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跑到路边电话亭回了一个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操着北京腔调的女孩,对她的卷舌音,我一点记忆也没有。
  在电话里,我和这位北京女孩啰嗦了半天,因为他的口气天真淳朴,我跟她开起了玩笑。
  〃刚才是戈麦呼我吗?〃我问。
  她说:〃没有啊!戈麦不住这儿。〃
  〃那是不是高枫呼我?〃我装着很认真的语气。
  〃噢!高枫,不!他不是得艾滋病死了吗?〃
  〃别瞎说,昨天我还与他一起喝酒来着。〃
  〃不可能吧?他不是死了吗?〃
  〃我是他朋友,怎么会呢。〃
  〃但报纸上、网上都说他死了啦!〃
  〃造谣,你千万别相信,人家活得好好的。〃
  〃嗯嗯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我接着问她,〃那你这是哪儿?〃
  〃这是清华女生宿舍,我们这里住了张利华、宋红、吴国芳、周媚、苏梳、还有我,六个女孩,挺挤的。〃
  〃啊!六个女孩,都谈男朋友了吧?〃我接着逗她。
  〃除了我比较傻,没人喜欢,其他都谈了。〃
  我犹豫了几秒钟,说:〃我是苏梳的男朋友,是她刚才呼我,她在吗?〃
  〃你是苏梳的男朋友,你还记得我吗?上个星期在游泳池里你还搔我的痒痒,弄得苏梳不高兴,后来我又在食堂里看到你给苏梳喂饭,你好帅好有情调啊!你叫戴苗是吧?但我们宿舍的女孩,包括苏梳,背地里叫你什么,你知道吗?〃
  〃叫我什么?〃
  〃叫你袋鼠,哈哈哈……〃她大笑。
  〃苏梳在吗?〃
  〃她刚上厕所去了。〃
  〃为什么上厕所?〃我故意问。
  〃这这这……〃她结结巴巴,最后她干脆脱口而出:〃她来月经啦!〃
  我想她是被我弄烦了。
  〃你们女孩子来月经的时候,是不是特别躁动?〃我有点胡言乱语。
  〃是的是的是的,我求你不要问了,我受不了啦!拜托你,不要问行不行?袋鼠。〃她彻底被弄烦了。
  〃好好好,我不问了。但请你转告苏梳,我在清华西门外的河边等她,请她速来与我相会。〃
  我放下电话,穿过乱七八糟的马路,进入河边林地,我一踏上松软的土地,内心就变得清澈,仿佛是这个春天最幸福的人。
  在《京华时报》上我舒展开身体,躺成一个大写的〃人〃字,我仿佛是一个奋不顾身的妓女,等着谁来搞我。
  迷迷糊糊中,我渐渐入睡。
  我梦见春天的花一刹那间在我眼前〃哗〃地全部打开,我还梦见地上的枯草〃沙沙〃转绿,树枝上的嫩芽争先恐后往外冒。
  我真的听到了她们生长的声音,在梦里我露出微笑。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站在我身边。
  她在久久地看着我,最后把我都看醒了。
  此人就是苏梳。
  几个小时的功夫,苏梳就变了。
  她换上了一件水红色的衬衫,是那种非常紧身的小衬衣,可以把并不很大的乳房突显得分外夺目,水红色衬衣里是隐约可见的黑色文胸。她下身穿着的是大腿部位发白的牛仔裤,把她两条修长的腿紧紧捆住。她的脸绯红,脖子上有细小的汗水,呼气在春天的阳光下有些零乱,看来她赶得很急,加上春天燥热,或许还有她正来着月经的原因,她显现出如此健康、正在生长的样子。
  她这个样子看起来很舒服。
  〃你好,请坐下吧,别像一棵小白杨似的站着。〃我说。
  〃你在梦里笑什么?傻笑。〃她说。
  〃我笑了吗?我为什么要笑?〃
  〃你是在装笑,装睡吧?〃她坐在我身边,离我很近,我可以闻到她下面发出的类似于某种植物疯狂生长的月经气息。
  我没有回答她。
  我坐起来,感觉脖子有点发麻。
  〃苏梳,能不能给我揉揉脖子?〃
  她很听话,帮我揉起来,我感觉她的手如同刚完成冬眠的蛇,在我的脖子上来来回回地穿梭,自由地发挥着。
  〃你刚才跟我的同学胡乱开玩笑,容易引起误会。〃
  〃什么误会?〃
  〃我的同学被你弄得想入非非,可就麻烦了。〃
  〃不会吧。〃
  〃那你为什么说你是我男朋友?〃
  〃因为我想做你男朋友。〃
  〃那你不必冒称袋鼠,就说是我的新男朋友。〃
  苏梳突然从后面把我抱住,我感觉她的双乳挤压在我的背部,坚硬而又柔软,我知道那是装满了爱情的双乳,它喂养着饥饿而寂寞的男人,它代表着青春的全部力量。
  现在,这喂养爱情的双乳,这青春的全部力量正抵压在我背部,让我昏眩,让我温暖。
  〃胡春,我们恋爱吧!〃
  苏梳伏在我耳边说,声音很轻很温柔。
  我回转身把她抱住,我闻到了她身上浓郁的体香,这是年轻女孩爱情勃发时的体香。
  她的嘴唇如一团火一样滚烫,我们开始接吻,她的舌头花蕊似的张开,然后卷起,她嘴里的清香让我着迷,让我迷失了方向。
  就这样我们在初春的清华河边津津有味地吻来吻去,全然不顾河对岸散步的居民,放风筝的孩子,我们沉浸在爱的现实中。
  后来我们都吻累了,于是松开嘴唇,但手还是紧紧握在一起。
  〃胡春,你是诗人,能不能写首诗见证一下我们的相恋?〃
  坐了片刻,苏梳向我提出这样一个美好的要求。
  〃可以,但我写什么呢?〃
  〃就写我们的吻吧!〃苏梳满脸绯红,鲜红的嘴唇在阳光下反射出青春的光泽。
  她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眼睛看着我,一副极其痴情的纯真样子。
  我开始在《京华时报》的〃时尚〃版上写起来:
  让我们接吻吧
  献给清华女生苏梳
  青春的汁液在体内膨胀
  脸上长满痘痘
  多么难熬的青春
  多么难看的痘痘
  我说人生苦短,不能害羞
  让我们接吻吧,苏梳
  但不要把多余的口水流到地上
  嘴唇摩擦,牙齿碰撞
  多么美好的青春
  多么甜蜜的碰撞
  我说要爱就爱个够,不要颤抖
  让我们接吻吧,苏梳
  你是清华的女儿
  十八岁的欲望在体内膨胀
  多么健康的理想
  多么强烈的欲望
  我说抱紧我,尽情感受
  让我们接吻吧,苏梳
  你鲜嫩的乳房让我无法承受
  你不停的喘息
  我的心也在低吼
  让我们与春天更亲密地接触
  让我解开你的衣扣
  让我们接吻吧,苏梳
  这之后我与苏梳经常约会。
  有时在河边,有时在清华校园的树林里,有时我们还跑到海淀体育馆的看台下,甚至我们还在风入松书店、海淀图书城约会过。那种隐秘的约会让人心跳,想一想,读者朋友们,我们躲在书架后快速接吻的情形,是多么有趣。
  夜里,我有时等在苏梳晚自习的楼下,等她从教学楼里出来,她巧妙地摆脱她那帮高智商的多嘴多舌的女同学。我们在清华校园最僻静的那片树林边散步,皎洁的月亮照着我们,她在月光下扬起清秀的脸,她的脸显得又白又干净,她的眼睛里跳动着爱的光亮,她看着我的样子动人心魂。
  我仿佛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在凉爽的夜风中,我们把头靠在一起,然后贪婪地接吻,没完没了地接吻。不远处林地里也有学生在接吻,等我们停下来时,还能听到他们的呻吟声。
  苏梳应该明白,他们不仅仅是在接吻,还在林中石凳上做爱,那是做爱的人发出的呻吟声。
  有一天白天,我和苏梳路过那片林地时,还看到石凳上有点点血迹,那是清华女生的处女血。我们还看到石凳下扔着乳白色的劣质避孕套,还有一堆揉成团的卫生纸。
  那情景确实触目惊心。
  直到被袋鼠、陈曼发现我们的恋情,我和苏梳还没有真正做过爱。
  但我们上过床。
  那天苏梳下课很早,好像她对那门课不感兴趣,我在楼下等了她半天,她干脆逃课得了。
  她〃咚咚〃地从楼上一层一层地往下跑时,她急促的脚步声让我的心一刹那间激动起来,我想,这可能是我青春中最后一次校园恋情了。其实,本人已经离开校园多年,但还留恋着这校园里独特的恋情。
  我想与校园里的美眉恋爱,可以让我变得青春活泼,产生与时俱进的美好感觉。
  我知道是苏梳从楼上跑下来,于是我迎了上去,走到二楼我刚要张口叫她,她飞快地向我使了一个眼神,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正从上面往下走,我转身进了楼道旁一个厕所。
  等我下楼时,我还看到苏梳在楼下一边开她那辆破自行车复杂的锁,一边与那位女老师说话。
  〃苏梳,你怎么不上课,干嘛去?〃
  〃嗨,这门公共课我早会了,我想去图书馆查一查您前次给我们开的书目。〃
  〃好,非常好。〃
  苏梳撒起谎来还真讨人喜欢。
  她可能也会这样对我撒谎,而我也会像那位女教师一样说:〃好,非常好。〃
  苏梳那天穿了一条泡泡纱裙子,虽然太阳普照,和风吹拂,但毕竟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寒意,我真担心她会感冒,但她劲头十足,右腿向空中一扬,跨上了自行车。那片刻,我从后面一览无余地看到泡泡纱裙子里的红色内裤,是那种价格至少不低于元的高档品牌,可能还是蕾丝的,我想那条红色内裤与苏梳的学生身份格格不入,是不是她的男朋友袋鼠老兄给她买的,这无从知晓。
  袋鼠老兄,对不起了,我要和苏梳去幽会了。
  苏梳骑着自行车,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从清华校园跑过。
  这个时候,如果袋鼠碰巧路过,把苏梳叫住,那可就没有我的事了。
  我抄了一条近路,从花坛上踩过,穿过一片处女一样鲜嫩的草地,三下两下追上了苏梳。她还在东张西望地等我呢。
  我脚一踮,跳上了她的自行车后座,把她吓了一跳。她发出短暂的半声〃啊哟〃,马上把叫声收住。
  她的泡泡纱裙子在春风中〃沙沙〃作响,她齐肩的半长头发吹到我的脸上,感觉就像是在MTV中飞驰,初春的阳光透过清华校园高大的林荫树,照射在我们快速穿过的身上,苏梳身上散发出体息,如同春天植物生长的清香,在风中一路吹过。
  坐在苏梳摇摇晃晃的自行车后,突然我莫名其妙地想起约翰·列侬的一首歌,音乐旋律在我脑海回响,我隐隐约约记得歌词片断:
  大梦已醒
  我还能说什么
  大梦已醒
  昨天
  我是个织梦者
  但现在我已新生
  昨天我是海象
  但现在我是约翰
  所以亲爱的朋友
  汝等须继续努力
  大梦已醒
  在清华小南门,一位脸色阴郁,头发短得近乎光头,脚穿一双已经脏得发黑的球鞋的家伙把苏梳叫住。
  〃苏梳,匆匆忙忙的这是怎么啦?〃那家伙瓮声瓮气地说。
  苏梳〃吱嘎〃一声把自行车刹住,定格在清华小南门的阴影里,由于惯性我的脸往前贴到了苏梳的背上。
  她显得有些尴尬,但马上撒谎道:〃噢!你去踢球啦!他是我中学同学,我们去北大参加老乡聚会。〃
  那阴郁的家伙一看就是个运动狂,整天呆在足球场上,把女朋友丢在一边独自寂寞,在这类人眼里,女孩就得围着球场为他索然无味地叫喊〃加油!加油!〃
  此人正是袋鼠无疑,他拿一双怀疑的眼睛不停地盯我看,好像我要把他女朋友抢走似的。
  不过,我确实要把他女朋友抢走。
  去你妈的袋鼠,你自己去为自己加油吧!苏梳可要为本人加点油了。
  〃嗯,是吗?好像在躲着我……〃袋鼠歪着脑袋,摆出一副讨厌的样子。
  〃是呀!你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去参加老乡聚会?〃苏梳说。
  我们冲出清华园,经过双清路,拐过中软计算机所大楼,穿过正在扩建的成府路,再横穿熙熙攘攘的中关村北大街,在一个红绿灯前和一大群民工、学生足足等了十几分钟,一位戴墨镜的胖警察看了我们一眼,我知趣地下了自行车,大摇大摆地跟在苏梳后边。
  经过北大南门,三三两两的外地人向我们靠拢过来,他们像国民党特务似的晃来晃去。
  〃要不要文凭?身份证?〃
  苏梳故意把自行车刹住,一只脚踮在地上,装作很无聊的样子问:〃清华博士后学位多少钱?〃
  〃元,另送全套档案。〃
  〃噢,这么便宜,我还要多读七八年才能到手,你们只卖元,太便宜啦!建议你们至少卖元。〃
  那几个外地人马上傻了眼,原来她是在逗他们。
  〃别这样逗人家,苏梳,他们多不容易,提心吊胆的,如果被警察逮住,还不是连饿带打,送到昌平筛沙子。〃我看不惯苏梳这样在街边去奚落城市边缘人,他们要干嘛干嘛,和我们有何干系。
  在硅谷电脑城外,苏梳买了好几张盗版光碟,有梁咏琪的《魔幻季节》、《GiGi精选karaoke》,陈慧琳的《恋爱来了》、《AskKelly》,还有刘德华的《美丽的一天》等。我则花元钱买了一张黄色光碟,封面上全是不堪入目的画面,我发现其中一个光着上身的家伙酷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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