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是的。这就是正确的感觉。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亚当牵著丹尼尔的手穿过大厅,远离上射灯所照出的光束,来到摇曳的壁火散发出的温暖里。丹尼尔静静地站著,让亚当脱下他身上的所有衣物,包括玷污了的T恤、鞋子、袜子、牛仔裤和内衣,直到他不著寸缕的沐浴在火光里。
「躺下来。」亚当发出命令,丹尼尔只得照办。他选了个安全地点,蹲了下来,伸长双腿躺在地毯上。地毯又舒服又暖和,上头的柔软皮毛摩挲著他的肌肤。他侧卧著身子去看那灿灿燃烧的壁火,突然感到害羞起来。
他听见亚当脱衣的声音,但愿自己能有勇气去看,他想要去看亚当的身体。可还是只敢望著壁火,在脑海中想像罢了。
亚当在他身後躺下,轻轻依偎著。没了上射灯那强烈的照明,他的肌肤有点冷。丹尼尔身子往後靠了点,贴住亚当,提供他些许温暖。
「你冷吗?」他问道。「为什麽不靠近壁火一点?」
「谢谢,这里很好。」亚当一只手抚上丹尼尔的腰,在他後颈背上轻轻一吻。手随意地游走到他胸膛,摩挲著他的每一寸肌理,爱抚著渐渐冒出细汗的胴体。
亚当的一根手指拂过丹尼尔的|乳头,他不禁发出满意的低吟。双眼半阖半睁,脸埋进地毯柔软的皮毛里。他的浏海垂落下来,贴在前额上。可以感觉到自己脖子上和双股间的脉搏一跳一跳的。不由地,棒棒又开始饥渴地抽颤起来。
此时,亚当的手滑到他下腹部,急速地掠过腰侧,温柔地刮著他的大腿後侧。丹尼尔抖著身子,无法克制自己怕痒的反应。他一边笑著一边翻身逃离,最後俯卧著身子,回过头来看著他的爱人。
把主人当成爱人的感觉很奇怪,可是又觉得非常自然。在亚当身边,丹尼尔感到不可思议的舒服,这种舒服感只有跟另外一人相处的时候才有过。一想到这里,喉咙就开始紧缩,於是赶紧把这念头从脑海里赶走。这麽快就去思考感情问题实在不妥,Xing爱讲究的是感受和动作。他想要尽情享受现在,不要花心神去揣测未来,一位爵爷是不可能和……
停住,丹尼尔这麽告诉自己。他把头枕在交叉的双臂上,用欣赏的目光去看亚当。
亚当像只猫一样懒懒地舒展四肢,光滑的麦色胴体有优美的线条。丹尼尔不禁绽露笑容,被他修长的双腿和紧实的肌肉给迷住。即便只是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亚当也能散发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你真俊美。」丹尼尔情不自禁地发出赞叹。「我从来没有跟像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过。」
「我也不曾有过像你这样的爱人。」亚当慵懒的眼神望著丹尼尔。他示意丹尼尔回来,於是丹尼尔蠕著身子来到他身旁仰躺著。
他闭上眼睛,让亚当亲吻他肩膀,当亚当一翻身压在他上头时,他惊讶地倒抽一口气,侧著头,脸颊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双手抚上亚当的身体固定住他。终於能让亚当的赤裸胴体紧紧贴住自己,这是一种醉人却又骇人的强烈感觉,简直就让他的血液也因此吟唱了起来。被亚当这样压在身下的感觉很棒,有那麽一刻丹尼尔想起了他的性幻想,性幻想中的他也是这样被爱人给压著。亚当会这样对他吗?他认为他会的。
丹尼尔抬眼看向亚当,强烈的欲望冲击得他的脑袋晕眩起来。「我还可以说话吗?」
「可以。」亚当取笑地看著他。「难道你喜欢沉默吗?」
他赶紧垂下目光,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尴尬。「要我不出声很难,我……我喜欢在Zuo爱的时候叫出声来。」
「我很乐意听你的叫声,宝贝。不管是你的爱语还是你的呻吟……可是,有的时候克制自己反而会更刺激、更令人兴奋。你不觉得麽?」
丹尼尔点点头。刚刚的确是很刺激,那是一种深切的、令人兴奋的挑战:心志与肉体的对抗。「我很喜欢那种感觉。」
「我想我们会做得很好的。」亚当低声说。「丹尼尔·康亚斯,你长的真漂亮。」
丹尼尔对这样的赞美轻轻笑了,不确定该怎麽去接受。突地,他的笑声变成了兴奋的呻吟,原来是亚当低下头去舔他的脖子。「对,再用力一点,不要停!噢……」他弓起身子,下身摩蹭著亚当的身体,亚当的牙齿刮著他敏感的肌肤令他不禁倒吸一口气。
「就是这样。」他唇间逸出激励的爱语。「咬我。在我身上留下记号。」
亚当低吼著,尽情舔刮丹尼尔的脖子,彷佛想要麻木那里的神经末梢,接著他咬了下去,轻轻的一口。
丹尼尔的呻吟卡在喉管。亚当的牙齿咬在脖子上的感觉直接传达到他的棒棒,突地他硬了起来,灼热的挺立抵著亚当的大腿。他可以感觉到皮肤上的淤青,想像著明天一早会是怎样的画面。他是个乖巧孩子,可是他也喜欢亲热时咬出的青肿。他不在意别人是怎麽看他的这个癖好;自己喜欢就好。他迷恋男人用这种温柔的暴力在他身上留下记号,留下所有权的象徵。
亚当用舌头审慎地舔著他身上的淤青,去缓解他的疼痛。丹尼尔彷佛没了骨头般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一边低声啜泣著。亚当弄湿自己的中指,画著丹尼尔胸膛上的汗水一路下滑到他双股间,丹尼尔都没有任何抵抗。
亚当摩挲著他的会阴,让他吐出欢愉的呻吟,在这样痴迷的状态下,当亚当的指尖轻轻挤压他身体的入口时,他也只是稍微蠕动一下身子。这样温和的压力感觉很好。丹尼尔很放松,打开入口,全心信任他的爱人。
亚当的手指开始滑了进去。
丹尼尔突然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眼睛大张,整个身体好像受到惊讶般紧缩起来。有那麽一秒他感到很惊慌,但马上知道自己是跟亚当在一起,亚当让他有安全感,亚当不会伤害他……於是他开始放松,慢慢地把身子舒展开来,可是为时已晚,亚当已经察觉到他的反应。
「你不喜欢吗?」
丹尼尔犹豫著不知该如何回答,可是他的紧张已是答案。
亚当吻了他,缩回手指。「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让你受惊的。如果我进展的太快,请一定要告诉我。」
「不。」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很幼稚,又气自己的身体背叛了他。「不是那样的……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做的。」
「如果我想的话?」亚当注视著他,脸上的表情很温柔却又严肃。「不,丹尼尔。重点是你想不想。我们现在所做的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只要你满足,我就满足了。」
丹尼尔抬眼看著亚当,一脸的困惑。「我不懂。」
「你会懂的。」亚当再度吻了他。「你会的。」
第三章
礼拜堂里很凉快,带著宜人的气息,室内一半昏暗一半亮堂堂的。耀眼的阳光透过尖顶窗上的素净菱形玻璃洒了进来,投射在中殿当央,但是照不到墙壁。湿壁画很安全,从来没有曝晒之虞。
丹尼尔靠在一张长椅子上,继续昨天未完的素描。他已经测试了这儿的明亮程度,光线还是有些不足,拍不出好的壁画照片。他估计大约在十一点半左右情况才会好转,现下他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辨识从《三的活人和三个死人》口中说出来的那些拉丁话。
今天他起的晚,闹钟没叫醒他。他醒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懊恼,继而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脸顿时一热。他好奇地伸手去按压脖子昨天晚上被亚当咬过的地方,寻找是否有淤青出现。讶异地发现竟然没有半点伤痕,可是脑中残存的印象却令他不由得浑身发烫起来。
他将身体深深缩进毯子里,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漾出欣喜的微笑。先别管这种行为是否恰当:反正他一直都是这样,老是跟不合适的男人做出不该有的举动。倒也不是说亚当不合适。丹尼尔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叹了口气。
等到他明白时候不早了,便赶紧跳下床,很快地冲了个冷水澡,将体内的激|情稍稍压抑住,但还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他穿上牛仔裤,套一件衬衫,就跑下楼梯赶到厨房吃早餐。却失望地发现希尔达并不在那儿,即使她烹调的食物香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
她留了一盘早餐在炉子上。丹尼尔漫不经心地吃著。豆子都黏在了一起,熏猪肉和土司被番茄酱给泡湿了,荷包蛋的边缘也卷曲起来。他把香肠吃了,喝了一杯水之後,便把剩下的统统倒进垃圾桶里。
现在他希望给自己另外做一份土司,或者能找到一碗麦片也好。肚子开始咕噜叫,可是他不想再浪费今早的宝贵时间了。谁让他大白天的还赖在床上边回味昨晚的激|情边做春梦呢,活该要等到中午才能饱餐一顿。
可是他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被亚当压在身下的感觉,亚当将他按在羊毛地毯上的情景。他记得壁火很暖和,在两人身上镀上一抹金黄;照得亚当的黑色眸子流光溢彩,显得异常神秘。还有他身上的味道,那带著芳香木头味的古龙水就跟他在信上闻到的一样,只不过从金黄|色的发烫肌肤上散发出来的则更令人心荡神移……
突地铅笔尖断了,丹尼尔吓了一跳。他不自觉地下笔过重。从袋子里找出一把小刀,削起铅笔。削完了,收起刀片,把刀子放在长椅上,继续未完的研究工作。
《三个活人和三个死人》原来是法国一个很流行的艺术题材,内容以宣扬道德观的五首诗为基础,首度出现於十三世纪末期的法兰德斯伯国。故事讲述的是,一日,三位国王出门打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不只锦衣华服,身骑骏马,腕栖猛鹰,还有一群猎犬跟随左右,多名护卫随侍在旁,准备大展身手。
不料却在半路上遇见三具尸体从墓|穴中复活,他们黑洞洞的眼窝有小虫在钻爬,大量的蛆在腐烂的白灰色肉体上蠕动。似骨的手指大张,三个死人斥责眼前的三个活人行为放纵、不知检点,只贪图生活逸乐。
画上最常见的刻文便是三个死人所说的那些令人恐惧的字句。丹尼尔轻易地就找到了,那是从第一具尸体嘴里说出来的。「今日的你,吾曾为之;」丹尼尔边念边写。「今日的我,汝将为之……」
至於此题材和其他相关图画──例如《死之舞》以及表现耶稣审判情景的末日审判精细彩绘──为何在十四世纪突然盛行起来,目前各家学者众说纷纭。但丹尼尔相信一个说法:当年几乎夺走欧洲近一半人口的黑死病是造成这股风潮的幕後推手,使得人们倾向於写实地描绘出腐烂、痛苦的死後场景。
他身子凑上前,仔细端详三名国王所说的话。三人面对如此荒诞可怕的质问场面,脸上都挂著惊慌和恐惧的神情。为首的那一位手指著三个死人,脸朝後看著另外两名同伴,说:「快逃啊!别在这儿逗留。」第三位国王已经掉转马头,大声求救。第二位国王半声不吭,显然是被吓呆了。
三个死人是目前为止最多话的角色。丹尼尔抄下从第二具尸体口中流泄出的话,长长的字句在他腐烂的身体上缭绕、在他脚边缠卷。部分字眼模糊不清,他只得贴近墙面仔细检视,把上头的字母一个个大声朗诵出来,直到拼凑出适当的拉丁词为止。
第三具尸体跟第二位国王一样沉默不语。不似其他身上爬满虫的夥伴们,他只是凝视著画外,彷佛在针对看画的观众。一幅在此时期诞生的宗教画作竟能如此明显地察觉到观众的存在,实属罕见。丹尼尔能碰上这样的好运看见如此的珍品,自己都觉得很兴奋。这里的作品已经丰富的超乎他论文所需的所有材料了。
他在靠背长椅上坐下,拿起一本拉丁字典。第二具尸体的话语很艰深,他得花不少时间翻译。完成以後,丹尼尔低头去看笔记本上的铅笔字迹,心里觉得困惑。
「去吧,择他途而行,此地莫停留。走骨行尸,腐身复活。敬畏钟声,留神黑夜,惟恐长子化为如吾等之不死身……」
丹尼尔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段话听起来好像是诅咒,而不是警告。
拾起笔,他走回到壁画前,端详第三具尸体。如同他的夥伴一般,也被描绘成腐烂不堪的样子。从体内钻出许多恶心的生物,身上布满大量黑色绿色的斑块,有些地方已经破了大洞,露出里头的白骨。
只有在他近距离地观察下,才发现原来第三具尸体也有一串文字从他嘴里延伸出来。可是非常模糊,几乎跟背景融合在一起,丹尼尔险些没法儿辨识出来。
「你看那麻疯病人和血魔,他们都在跳舞呢,」他大声念著上头的字,然後瞄了一眼尸体的脸。那张脸似乎也正回望著他。出於本能地,他转身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说出这句怪话的第三具尸体并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对面墙上那幅《死之舞》。
他先前对自己的论文主题感到很兴奋,以致还未花时间仔细检视《死之舞》。现在他试著从第三具尸体的角度来看整幅壁画。走过太阳照得到的那一半中殿,在靠背长椅中穿梭,丹尼尔来到湿壁画前,目光落在尸体凝视的那个区块。
该区块是《死之舞》的尾端部分,可见众尸体从墓|穴中升起,加入跳舞的行列中。一位神父与巴比伦淫妇手牵手,而淫妇正引导著一位骑士。丹尼尔从骑士身上所穿的白色长衣和盔甲认出他代表的是十字军战士。骑士身後,就在舞蹈行列的尾端,有一位灰衣麻疯病人面露不想加入的神情,手持一小小的铃和讨饭碗,碗里盛满丹尼尔以为是某种酒的暗红色液体。麻疯病人看著整个队伍,一脸要笑不笑的,残缺变形的面孔朝向观众,彷佛在邀请人与他一起来打趣眼前这荒谬事。
丹尼尔呼出一口长气,一手把头发往脑後拨。难道《三个活人和三个死人》与《死之舞》互有关联?看样子似乎是如此,可是那位画师这麽做的用意何在?或许是应顾主克斯特比男爵的要求也说不定。丹尼尔在本子上写下提示,提醒自己记得问亚当有关他的家族历史。本来昨晚是要讨论礼拜堂的,最後却没有按计画进行。此时又想起两人做的事,就不禁开心笑了。如果可以再次经历这样令人分心的事,他可是很乐意的。
现在光线很充足了,正适合拍湿壁画。他花了点时间拍下各种角度与构图的照片,还有几张是相当细节的特写。拍完後抽出相机的记忆卡,准备把影像档传送到他的笔记电脑里。
在等待照片上传的空档,他给自己倒了杯茶。热开水和马克杯是他今早从厨房里带来的。很快地他就品尝起绿茶的清香口感。他双掌环抱著杯子,一边读著他在伦敦的时候所做的关於克斯特比城堡礼拜堂的笔记。
参考文献为数不多,推测大概是因为这儿是私人地产的关系。丹尼尔在一本探讨城堡建筑的维多利亚时期大书册里读到,克斯特比城堡里有一间「相当独特」的礼拜堂,内有「不同种类的义大利风格湿壁画。这些壁画表现出死人与活人相遇的恐怖场景」。
另外一个参考文献则是从一本於一九六○年代发行的英格兰东北部旅游指南中看来的。手册中印有许多鲜豔迷人的照片。克斯特比被称为「拥有一栋保存良好的十二世纪要塞和几幅重要的壁画」,并建议游客「事先向管家申请进入许可」。
最後一则文献则是刊登於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不久後发行的一份期刊上。那篇文章提到「在北方的K城堡里有一幅诡异却又惊人的壁画」,还引用了十六世纪的财产清单,列出礼拜堂里的金饰银器,上头也同样地提到了《三个活人和三个死人》。
丹尼尔喝了一大口茶。仅凭著区区三则参考文献,他就可以找到堪称他研究生涯中最有价值的东西。他不禁对著祭坛感恩地致了敬。
此时他已经习惯了礼拜堂里的沉静。他知道这种感觉,也清楚该如何适应这样的环境。於是当一奇怪的声响出现时,他很快就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