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对于宫中的各种阴谋阳谋和构架,自小追随在宇文君彦身边的玄明比谁都清楚,只点点头道:“她不过一个女官,就算身为将军之女,也不可能拿到宫闱禁药。下毒的,只怕还是故人。”
陌如淇赞赏地点点头道:“你猜的不错,正是黎黛眉。入王宫这么久,我都没有见过她本人,不知她伤势如何,但是她身受重伤,却用这么阴狠的手段对付我?还有那****独闯王宫后,她背着宇文君彦暗算于我,你说原因为何?”
“她觉得你对她构成了威胁?莫非宇文君彦”玄明对黎黛眉也算有几分了解,她虽出身名门,却只关心风花雪月,痴心于宇文君彦种种。
“是的,她怕宇文君彦对我用心。而宇文君彦表现出来的,已经让她感到威胁。”
陌如淇脑海中回忆起这段时间宇文君彦对她的好,想着黎黛眉会感到威胁,实属正常。对于她最爱的男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牵动她的心。
“难道宇文君彦早就看出来你是小七?”玄明神色一紧。
陌如淇却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毕竟宇文君彦突然做了太多决定,对我好得也有些过分!但是七年前他亲眼看着我死去,不可能想到我还在世上。只是,这么久的接触,即使我再怎么隐藏,精明如他,只怕早就看出了我和青淇儿的相似之处。心底的愧疚和残留的情感,让他忍不住想把这些补偿到一个相似的人身上。而黎黛眉怕的,就是这点。”
“据说,七年前,黎黛眉杖杀了许多宫女,原因就是因为五官或者气质与你有些许相似!但是如今她已经是北宸王妃,已经是后宫之主,她何苦这么做。”玄明百思不得其解。
陌如淇却是一笑:“宇文君彦曾亲口告诉我,他与黎黛眉只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
“什么?这么多年,他们竟然没有夫妻之实?那七年前你看见的那一幕”此刻惊愕的是玄明。
“不管是真是假,他说他和黎黛眉只是一场交易,而我也暗中找宫人调查过,二人大婚之后,宇文君彦确实从未在黎黛眉处过夜。按理说,二人在一起已经这么多年,黎黛眉该有孩子了。但是到现在,从未听说过黎黛眉怀孕的消息。”
顺着陌如淇的思路,玄明继续道:“这么说,七年前,王上将我们所有人都骗了。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我们看见的那么浅显?”
“我也这么认为,但是我找不到破绽,也不知道他们的交易是什么。”
“所以你要留在宫中,去寻找答案,甚至不惜做他的女人?”玄明语气温和,却是字字指责。
陌如淇眸光闪现出一丝狠绝:“是的!是之前的我们想得太简单了,所以过了这么久,我们仍然毫无进展。他是北宸王,他能动用的是一国之力,如何是我们几百人的江湖势力能斗得过的。一直硬碰硬,到最后他若失了耐心,等待我们的只怕是灭门之灾。”
“这样确实是报仇的捷径,可是你确定你不会不会再次爱上他?”玄明神色黯然。
闻言,陌如淇眼中的清冷和睿智褪去,只余一丝复杂神色:“暗尘,你比我清楚,我已不是七年前的青淇儿,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语气虽然坚决,可说到最后,越来越没有底气。其实,暗尘担心的,也是陌如淇最怕的
她以为经过七年前的事,她的心早就死了,对他也只有刻骨的仇恨。但是七年过去,他只要用那种熟悉的眼神看着她,或者看到他熟悉的身影、闻到他身上的熟悉气味,隐藏心底的那些东西就会不自觉地跑出来。不过这么一段时间,她就觉得,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他!
“那你父母的仇,你打算怎么办?你真下得了手杀他?虽然他身为前朝太子身不由己,而且黎黛眉的事可能有误会。但是他利用你是真,借你之手除掉段太尉是真,你母亲因他而死也是真。”
陌如淇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我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放心吧,我不会忘了自己七年来所受的苦,不会忘记父母的枉死,更不会做任他摆布的棋子。七年前他能狠心将我杀害,我又有什么好顾及!不过,再对付他之前,我要先给黎黛眉些苦头吃吃!”
玄明抬眸问道:“那你为何答应要给她疗伤?难道你真要”
“伤自然是要治的,就这么轻易地就让她死了岂不便宜了她!宇文君彦也已经在做疗伤的安排了。可怜那些无辜因我而死的宫女们,我就是要让黎黛眉活着,清清楚楚地看着她最在乎的宇文君彦被我夺走,当年她给我的羞辱我要加倍还她,我因她受过的痛苦,也要她加倍奉还!”
陌如淇目光如炬,仇恨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现在,是时候开花结果了!
尽管她如此坚决,玄明心中的担忧却并没有减少分毫。
对于黎黛眉,他没有半分好感,那个傲慢无礼的女人,从开始他便看不顺眼。若非因为她故意一激,暗营七位暗卫也不可能备受流放之苦。所以,是该给她些教训!
但是,作为旁观者和跟随宇文君彦一起长大的人,他清楚宇文君彦对她曾经有过真情,加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让他不忍二人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是矛盾的。希望两个人都能幸福,可私心里,又不希望二人除了仇恨,再有什么牵连。
第68章 吃醋()
二人从密道出来时,跟宇文君彦碰了个正着。一般宇文君彦早朝至少一个时辰,谁知今日这么早回到了甘棠殿。
殿内主位上,宇文君彦一脸阴鹜地看着他们二人,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似乎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陌如淇抬眸瞥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宇文君彦旁边的软榻之上坐下,对宇文君彦如墨般的脸色视而不见。
不用行妃嫔之礼,不用王上的尊称和臣妾的谦称,这都是宇文君彦给她的****。她乐得轻松,也不跟他客套。
玄明正欲行礼,也被她稳稳扶住。
“玄明,你先回自己的住处,有事便来找我。”陌如淇笑道,玄明点点头,神色复杂地看了宇文君彦一眼,还是行了一礼后方才退出去。
“你不打算给本王解释一下?”见她漠不关心的神色,宇文君彦更是恼了。见殿内没了外人,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爆发,王上的架子又端了起来。
陌如淇最不怕的便是他王上的架子,漫不经心地端起桌上本是宇文君彦的茶杯,喝了一大口道:“说了这么久话,渴死了。”
喝完了方道:“玄明你早见过了,我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我最亲近的兄弟。至于他什么时候来的、为何而来,想必白统领已经告诉你了,至于其他,是我阁中内务,无可奉告。”
“谁关心你阁中内务,本王只想问你,你明知外臣不得入后宫,为何还要带他入甘棠殿!”宇文君彦怒不可遏。
“今天这甘棠殿好大一股酸味!”陌如淇揶揄一笑,还煞有介事地朝空气中晃了晃。
宇文君彦的脸色稍稍缓和。
陌如淇见状继续道:“我是江湖人,不管你这王宫的规矩。我只知道玄明跟着我多年,早已形影不离,我跟他也没什么好避讳的。若你真要计较,那你又有王妃和其他妃嫔,又有白统领天天贴身跟随,还有满王宫的宫女巴不得往你身上贴,那我要是跟你一样,岂不是天天都泡在醋坛子里?”
“你跟他真的没什么?”
宇文君彦极少看她说这么多话,心情好了一大半,加之她略带诙谐的语气,满腹的怒气早就消了。
陌如淇摇摇头道:“我若是真要跟他有什么,这么多年时间哪一刻不好,非要在你这北宸王宫里?要不,我现在就追出去,告诉他”
“你敢!”宇文君彦愤愤地道。
“就准你妻妾成群,还不准我跟我的朋友聊聊天了?”陌如淇不卑不亢,白他一眼道。
宇文君彦闻言,却不怒反笑,那俊美的脸凑到陌如淇面前,嘴角的笑意若隐若现:“看这样子,泡在醋坛子里的不只我一个了。”
“我”陌如淇刚开口,接下来的话便被宇文君彦堵住。
“现在是白天!”陌如淇好不容易喘口气,推开他道。
可宇文君彦却再次贴上来一吻芳泽,低低地道:“不管!”
说着,一扬手将案桌上的奏折挥去,迫不及待地将陌如淇抱上去。
陌如淇也终于知道宇文君彦对她身体的迷恋,昨夜,他耗尽力气瘫倒在她身上,才舍得睡去,而现在还不到午时,他又如同一匹不知餍足的狼!
她下午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上到处都是吻痕,脖上、腰上、身上他的痕迹无所不在。
身子又困又乏,陌如淇却不再睡了,因为方才迷迷糊糊时,听宇文君彦提了一句,赤焰火石已经找到了,要安排为锦瑟和黎黛眉同时疗伤。
和玄明的误会已经解开,锦瑟也已经被接进了京都,拖了这么久,不知锦瑟的伤势如何了?宇文君彦已经答应她让她出宫一趟,去见一见锦瑟。
轿子已备好,玄明和暗白一明一暗护送在侧,再加一个打扮平常,可细看却骨骼精奇的车夫,表现往宫外驶去。
“这是什么宫?”还未出宫,陌如淇便看见一座华丽的宫殿,平日里,陌如淇并不爱出甘棠殿,所以对宫中一切并不熟悉。
外头的车夫干脆却恭敬地答道:“是王妃的昌华宫。”
黎黛眉?入宫这么久了,还未见过黎黛眉的伤势究竟如何。陌如淇暗自一忖,扬声道:“你先停车,入宫多少,未曾参见王妃,今日既然已经到了宫门口,没有不进去请安的道理。”
车夫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靠着路边停了车。
刚入昌华宫,只觉奢华,胜过甘棠殿数倍的富丽堂皇。金镶玉的廊柱、长长的廊道、还有即使王妃病着却依旧无一朵衰败的花朵,无一不彰显着殿中人的身份和地位。
“臣妾入宫多日,一直未来给王妃请安,今日特来请罪。”陌如淇便门口地通传道,说着,玄明便上前,一人塞了个银锭子。
门口二人见了银子,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可很快,便无奈地推开道:“夫人,王妃早有旨意,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入殿打扰,还请夫人见谅。”
陌如淇倒也不为难,只笑了笑道:“那我便不打扰王妃了。二位小哥辛苦,这锭银子就算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便示意玄明将银锭子塞给他们二人,转身离去。
刚回头,便听见二人悄悄地道:“说起来,新封的夫人这位分是高是低王上也还未定论,但是比起我们宫里面的这位主子,这夫人的架子可小多了。”
陌如淇和玄明对视一眼,刚别开二人的目光,便一拐,走到了昌华宫的围墙外。在玄明的掩护下,陌如淇轻松地避开了躲在暗处的暗白的监视,不过一个飞身,便进了昌华宫。
刚锦心围墙,便听到各种动一下砸地破碎的声响,陌如淇循声跟去,便听见黎黛眉那再熟悉不过的辱骂:“叫你们骗我!你不是说王上今天会来吗?打,给本王妃往死里打!”
说着,惨叫声不间断地传来,又听见黎黛眉哭嚎的声音:“王上这么多天没来了,他肯定是嫌弃我长了这一身的疮,不要我了,呜呜”
说着,又话音一转,恶狠狠地道:“王上定然是在全力抓捕那个贱人为本王妃报仇!等抓住了,本王妃定要将陌如淇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第70章 报复的快感()
第70章
“不知王妃想要如何将我碎尸万段?”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一身便装的陌如淇出现在了黎黛眉面前。
只见昌华宫满室狼藉,桌上的花瓶、茶杯、摆设等全部被砸在地上,而上十个宫女各个跪倒在地,只有一个粗壮的宫女叉着腰站着,望着跪在脚下的宫女们,凶神恶煞。
而众宫女面前的黎黛眉,身上穿着海棠红的翠烟衫,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可是厚厚的粉盖不住脸上那因寒冰毒而起的成片的疹子。
见了陌如淇,黎黛眉本能地捂住自己满是红疹子的脸,立即将面纱系上,道:“今天也不知触了什么霉头,竟见到些阿猫阿狗惹本王妃生气!”
话说得难听,陌如淇脸上笑意一敛,冷冷地扫过殿内杂乱的场景,勾唇嘲讽一笑道:“王妃既然是想将我碎尸万段,何苦要为难自己宫里无辜的小宫女?还要拿这满殿的宝物撒气。这些个东西可都是宝贝,真是可惜了。”
陌如淇煞有介事地扫过地上的碎片,惋惜地道。
“怎么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昌华宫来!”黎黛眉一脸嫌弃地瞥了陌如淇一眼,朝外大声吼道:“快来人,这个贱人害本王妃身受重伤、又满脸血疮!给本王妃打入牢中,立即处死!”
陌如淇却自顾自地绕开地上的狼藉,找个座位坐下,浅浅一笑道:“王妃还有力气骂人,看来北宸王宫的御医们医术精湛得很!不过,我劝王妃不要这么大的火气,而且暂时不要用这么厚重的粉,不然,这疹子感染化脓,不仅会拖很久时间才好,而且还会留下疤痕,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可就毁了!”
“你”黎黛眉气急败坏,大呼道:“来人,快给本王妃将这个人带出去!告诉王上,就是这个女人伤了本王妃,让王上为本王妃做主!”
室外的守卫得令进来,见了陌如淇,却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行礼道:“参见夫人!”
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女发现来人竟是她,立即跪着爬到陌如淇跟前,哭着道:“夫人救命!”
“夫人”黎黛眉语气上扬,看着她的宫女对她行礼,本觉奇怪,可听闻这一声‘夫人’,便秀眉一挑,立马朝那粗壮的宫女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本王妃!”
看样子,黎黛眉受伤这段时间错过了不少事情。
那粗壮宫女立马噗通一声跪下,颤声道:“王妃饶命。奴婢也是奉旨而行,王上有旨,为免王妃受刺激,新立夫人一事不准传入王妃耳中,谁知今日”
粗壮宫女抬眸瞥了陌如淇一眼,似乎责备她不该来昌华宫。
闻言,黎黛眉却是哈哈一笑:“夫人北宸封国根本没有夫人这个位分!而且,再怎么样也是个妾,怎能与本王妃相提并论!别说当时她伤本王妃的时候还是个江湖人,就算是现在,以下犯上,那也是死罪!还不快来人把她压入牢中听候处置!”
可是,满堂的侍卫却仍然一动不动,只有那粗壮宫女再次颤颤巍巍地回道:“这这是为夫人专设的一个位分,王上吩咐,待遇和用度与王妃一样。”
闻言,黎黛眉连连后退几步,碰到身后的桌子方才堪堪稳住身子,瞪大的眸子生生滴出泪来:“不可能,他才刚跟本王妃大婚不久,怎么会再立新人!”
她的不可置信、她的狼狈让陌如淇不觉回想起七年前密道中的自己,她也是不敢相信宇君彦的变心,不敢相信一切都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可是她的自尊不容她下跪求饶。
可是,七年前的自己那样苦苦地求她不要连累暗卫们,她却视而不见!甚至,让宇君彦将所有人流放漠疆那死亡之城!
陌如淇心底闪过一丝不忍,可想起这些,心肠又硬了起来,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道:“即便你是王妃,那也只是王妃!因为,我是金漆凤首箜篌的主人,是先后指定的唯一正宫。”
黎黛眉却是冷冷一笑:“可先后早就已经死了!现在谁是正宫取决于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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