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在月球上登陆了;想不到月球还挺大的。〃我停下车给盘新华打电话。他哈哈大笑一阵;才说:〃你到渡假村大门去;我叫人去接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吧。〃这点都记不住我撞树自杀得了;不过还真的又费了一番功夫。
来到大门;已有个人站在一辆车边抽烟;粗粗壮壮的;见我的车来上前问:〃是文先生吧?你跟在我车后。〃没等我答;那人就上了他的车;无意间我发现他腰间鼓鼓的;大慨是盘新华的警卫什么的。原来只须照直走两三分钟就能看见水库;我却拐弯抹角。
水库边上有一片别墅区;前面的车在一幢古堡式的别墅外停下。
〃文先生;你进去就见盘老板了。〃那人下车和我说了一声又上车;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我从后坐拿出鱼具;在别墅外欣赏了一下才进去。
盘新华和帕蒂的老总洋民在别墅后面的草坪上聊天;还有好几个我不认识的男女;各人手里都拿着酒和饮料;象个派对。盘新华一身白色;戴付时髦的墨镜;我想象中的雅皮就他这模样;真后悔自已没刻意打扮一下;以为是就来钓鱼呢!〃先喝点;等下再和洋民先生比试比试。〃盘新华不提我迷路的事;我准备好的词用不上了。接过他递来的酒;我说:〃是开派对还是钓鱼?〃盘新华笑道:〃兼而有之;就看我们三人钓鱼的水平如何了;要不你可得做东呵!〃这话让我不安;我这个冒充雅皮;请一大群真正的雅皮可不是闹做玩的。不熟悉人;不敢乱讲话;只对一个身材比帕蒂还要火爆的洋妞多看了几眼。盘新华跑到没人的地方;又是对讲机又是手机忙了好一阵;才过来说:〃开始吧!〃我早就等不住了。
老天有眼;两个多小时后;我已钓上了五条一斤多的鲤鱼;五头这家伙做粉人爱吃;做鱼饵鱼爱吃;还是我英明;知道去他那里要鱼饵;不然今天就惨了。
〃有收获吗?〃盘新华来看我的鱼篓;〃哇!你不是带鱼来的吧?我和洋民一条都没钓上;这鱼难道是你家的?〃洋民听见也跑过来看;他不看鱼;只看鱼饵;〃你用什么鱼饵?〃他的普通话讲得比我还好。蛮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鱼饵不对头。我说:〃你拿点去试试。”
盘新华干脆坐在我旁边看;没多久抽上一条比原先的还要大。盘新华直摇头;〃服你了;这种老头的玩意你也会?想放你的血还真不容易。〃我说:〃我这号人;无依无靠;不学好找吃的本领;迟早挨饿死。〃〃你饿死?酒厂就破产了。”
他说完的手机又响;刚才他在也是不停地忙;根本无心钓鱼。
洋民在那边大喊大叫:〃我也钓上啦!他奶奶的;我就不信鱼也会认老外;这不上来了吗?〃老外和我学英语一样;骂人话最记得牢讲得好。我和盘新华都过去祝贺。〃老文;你的鱼饵在哪买的?〃洋民异常兴奋。我告诉他实情;他说要去找五头学。
盘新华和我走回放钓的地方;问道:〃你那个美人钓上手了吗?”
我叹口气答道:〃追女人和钓鱼一样容易就好啦。〃〃还不是一样?放对鱼饵就行了。”
他说着边给我开罐饮料;我说:〃就怕她吃光鱼饵也不上钓。女人虽然重要;也得保证自已吃饱了再追。〃〃你搞什么鬼的;老和我哭穷;不会‘‘‘‘‘‘〃他说到半手机又响。
这时水库迎面开来一辆摩托艇;盘新华听着电话站直身;两眼盯着水面;表情又恢复到他穿制服时的威严。摩托艇在另一别墅前停下;有四个男人走进去。
洋民换鱼饵后大有收获;已赶上我。盘新华却不见了;日头西沉时才见他满面春风地出现。〃该收工啦;渔翁们!女士已经等不住了。〃洋民仍意犹末尽;盘新华说:〃再不走;我要叫人开船来给你们捣乱;看你们怎么钓。快点!我有瓶58年的茅台。”
说是鱼宴;其它的菜可不少。我是钓鱼不爱吃鱼的人;加上老外做的菜不对口胃;我更是挑食;不过那瓶58年的茅台酒我是不拒绝的;可惜只有一瓶。
回家时;已是皓月当空;我多看几眼的那个洋妞就坐在我车上;看情形是我的奖品。麻烦的是她只会讲几句英语;又是东欧的。
我问得满头大汗;才知道她叫什么什么〃科娃〃;干脆不和她说话;任由她的媚眼多勾人。
进城时;盘新华打来电话;〃选择题;一;酒。二;女人。十秒考虑。”
〃选一。〃我马上说;〃我还没到想得爱滋的年龄。〃他大笑。
洋妞似乎很不甘心;下车时给我一张名片;一半手势一半语言叮嘱我要找她;还搂住我亲;我去到和盘新华约好的地方还在擦口红。
〃今晚、明后天我都有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样和我玩。你不是喝酒利害吗?先让你见识下什么才叫利害;一小时内让你醉个心服口服。〃盘新华坐在榻榻米上;叫穿和服的服务员端来十瓶啤酒。
我讨厌日本人;从不来日本餐厅吃饭;也打起精神来说:〃我也很想看看公安局长醉起来是什么样?先声明;打架可以;不能动枪。〃他大笑着朝外喊:〃张立荣!〃接我进渡假村的那个壮汉无声无息地钻到他身后。〃你先回去;把我的家伙拿走;不用来接我了。〃那人又消失。
我说:〃你的保镖走了;我看你怎么回去?”
〃你关心你自已吧!到派出所做客的话;我交待他们给你留个干净的地方。”
盘新华满满地倒了两杯酒;〃来;少废话;比赛开始。〃十瓶啤酒只花一小时;他比我想象的利害;我已有晕头的感觉;他还面不改色。我说:〃喝啤酒到天亮你也弄不醉我;除非换白的。”
他犹豫了一下;〃行;就听你的。”
才喝一杯白酒;盘新华的脸变红了;看样子白酒不是他的强项。
〃我今天要喝个痛快;换大杯。〃他豪迈地叫道;这是醉的前兆。
我暗自高兴;换大杯倒满;心想;这杯过后;我可以回家睡觉了;但愿他的保镖会来接他。
盘新华一仰勃子;把空杯重重地放回桌上;〃你叫文革;你知道什么叫文革吗?〃喝得急;我压住往上涌的酒才开口说话:〃我只知道我叫文革。〃〃你不懂!〃他抢酒瓶又倒酒;〃我也不懂。
我讨厌文革;不是说你;你不错的;没‘‘‘没要我办事。我说的那个文、文革;害我成孤儿。不过;我感激文革;不是说你。
来!再干。〃他已语无伦次;居然还能喝下去!我喝完后和他也差不多了。〃你知道吗?〃盘新华接着说;〃我‘‘‘我十五岁;就失身;是我们学校女校长;他妈的;好丑陋的女人。〃我说:〃我二十岁看女人还脸红;第一次碰女人才开始就结束。〃〃我当过律师;你知道吗?还当过法官;我到今天容易吗?”
我说:〃我买过羊肉串;拉过皮条;到今天还是难。〃〃我要当就当大官;我不用贪污受贿;我有钱;你要钱吗?我给你。”
〃要!我想钱快想疯了;我不要你的;我不当你的狗。〃〃我不要狗;狗我多的是;我要有人和我玩;他妈的;个个都不把我当人看;不和我玩。〃〃我和你玩;我当你是人;你不是我‘‘‘我的狗。〃〃‘‘‘‘‘‘‘“
我买了一辆自行车;既能锻炼又可当交通工具;当然最主要还是能省钱。
〃我这里很吵;你大声点;你说什么?谁打官司?我?我几时打官司了?你在哪?怎这么吵?公共汽车上;在公共汽车上你打什么电话呀?下车再说。〃放下手机我才想起叫高仕明打的官司;一定是有什么结果;要不他不会在公共汽车上给我打电话。
〃五头!你他妈的你躲那去了?我正问你呢?〃五头从〃早一轩”
匆匆跑出。
〃来了来了;文哥;你不正打电话吗?〃我一把揪住他衣领说:〃那晚上你跑那去了?他妈的;害得我给人扒光了也不知道。”
〃喂!喂!你先放手;你是说哪天?是‘‘‘是那天去KK的事呀!你你你忘了?是你自已把我赶走的;还还打了我一把掌呢!”
我确实忘得一干二净;已过几个月;才想起要问他。只记得我还吸了一些白粉;吐得半死。我放开手说:〃你那晚是不是和阿曼勾搭上啦?〃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我的手机又响;这回声音清晰了;还是高仕明。
〃好消息!想让你知道早一点;你没福气听。那家大公司同意私了;赔偿一切损失;再加百分之三十;你说怎么样?〃高仕明非常兴奋;我已语无伦次:〃你说是全赔?还加百分之三十?我把单车送你;不对;你拿多少了?我好象那个说过三人分的;是吗?三人分就人分;强过没有分。几时兑现;我等不急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有点后悔答应给高仕明那么多;事到如今不充好汉也不行了。
放下电话我对五头说:〃今晚请你泡洋妞;我出钱!〃没想这家伙不领情;笑而不答。好事不说二遍;我已上单车离开。
和盘新华玩了几个月;开始是玩些斯诺克、保龄球之类的小玩意;后来发展到潜水、滑水;再到高尔夫、网球;能想出的花样玩得差不多了。怪我嘴臭;瞎吹;说是上香港买马;澳门赌钱都行。
那料这人居然当真;说他五年没请公休了;还真要去;我只好硬头皮。回来一算;银行里只剩一万多。每天不在老曾那里混吃;就去五头的粉店白食;难怪五头不信我请他。
今天是第五次来艳艳的发廊;还是不见她的影;耻于问人;跨上单车要走。
被什么撞了?我趔趄地掌稳车头;总算没摔倒。扭头想大骂却张口骂不出;劳剑笑嘻嘻地开着车门;艳艳从车里钻出来。我没说话;跳上单车踩得飞快。
满腹心事回到修车行;向东居然也在。〃怎么啦?刚从澳门赌钱回来的大款居然踩单车?〃向东和老曾在喝酒。我有些时日没看见他了;在他身边坐下。小云给我放好餐具嚷道:〃你拿去打官司的两万块还没报帐呢!这么久了;你贪污了是不是?〃我本想把好消息告诉他们的;已心灰意懒;干脆一言不发喝闷酒。
〃一边去;再去拿瓶酒来;大人讲话;少插嘴。〃老曾朝小云挥手;小云不服气地嗍着嘴出去了。向东冷笑道:〃跟公安局长玩得热火朝天;和我们在一起就象死老妈一样;你小子不是搞同性恋吧!〃〃我说:〃搞同性恋你也管不着;总强过你怕老婆。”
〃那不一定;〃向东端起杯喝酒;〃你自已心里有数就行;别进了不该进的圈子里去。〃他又要教育我。我说:〃听你这意思;警察头子也不是个好人?你也太草木皆兵了吧!〃老曾插道:〃这难说;我看当官的没一个是好人;尤其是穿制服的。”
〃对!〃我说;〃先把路向东抓起来再说。〃向东大笑。小云伸头进来;〃文革;有人找你;女的!〃点名道姓的;一点礼貌也没有;这丫头越来越不象话了。
哪个女的会来这里找我?莫非是她?我想的是刘卫红;出门一看竟然是艳艳。
小云用一种我从没见过的眼神望了一下我;才远远走开。
〃你生气啦?这么小气的;我叫也不听。〃艳艳的笑脸象是在可怜我;我说:〃我简直是生气得不能再生气了。好不容易找到条中意的狗;可是狗恋旧主;想想我连自已也难养;何必去为条狗生气呢?〃我实在恼怒她的朝三暮四。她脸变得很红润;挺拔的胸急速地起伏;良久才吐出几个字:〃原来我是条狗。〃说完就飘然而去;我也不追。
〃你真搞同性恋呀?对女人这么刻簿。喂!老曾;你有伴了;这小子自以为了不得;没人嫁的。〃向东偷听我在外面说的话;老曾却说:〃我不要他陪;我也不陪他;我是要讨老婆的。〃我苦笑着和他们每人干了一杯;〃说点别的好不好?向东;你上回和我说的那个捡到领导五万美元的案子呢?后来怎么样了?这么久了;也该破案了。”
向东听我说完;直瞪我;老曾问是什么案;我简单地和他讲后;他也来了兴趣。〃一定是个大官吧。我说呢!没一个好人;向东除外。喂!向东;查得出吗?讲点来听;我不乱说的。〃向东又瞪我一眼才说:〃你就是想乱说;我也真的没什么和你讲的;人家照升官;随你查;工作上无可挑剔;经济上清清白白;连我也佩服这个人;老实讲我比不上他。〃这家伙从小就是头犟牛;对谁都不服气;能让他讲好话的人不多。
心情不佳;喝了几杯就吞不下。向东和老曾讲起足球来又没完没了;我插了两句中国队的坏话;被他们张牙舞爪地吼;气不过我就开溜。
我现在看起本市新闻;可能是和盘新华玩以后有这习惯的;画面上出现他;我的虚荣心也有所满足。看到新闻结束;今天不见盘新华在露脸;在家里走来走去一阵子;就出来敲对面的门。
〃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早就回来;香港好玩吗?〃刘卫红开了门;又继续进厨房洗碗;我在各房间都看了看;〃就你一人?〃〃你想我几人呵?〃她应道。
一人就好;我冲进厨房一把扯她的睡裤;她笑着嚷道;〃从香港回来要消毒;轻点;呀‘‘‘‘‘‘;〃我裤子也不脱就从后面进入她体内;她自觉地躬下身扒在洗碗池上;让我畅通无阻。我从不管她是否得到满足;我总是想尽快地使自已达到兴奋的顶点;而且几乎都能如我所愿。
和往常一样;我在她身上扒到呼吸顺畅;拉好裤子;点支烟横躺在沙发上。
怎么回事?艳艳的影子好象就在屋里;我想马在离开。
刘卫红从卫生间出来;抢过我的烟说:〃你来这里就会干那事?”
她叼烟的姿势还蛮有形的;我不好再走。她找出那盒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录相带;听说她前夫不让她见女儿;录相带还是请人偷拍的;平时她一看我就睡觉;耐性着性子看她女儿从电视画面上出现。
〃怎么搞的?你女儿穿这么单簿;你看旁边的小孩穿皮袄棉袄呢!〃我忍不住讲了几句。她长长的叹息算是回答。我越看越恼火;〃喂!你前夫是虐待狂呵?小孩脚趾都露啦;你还能看下去?〃〃我有什么办法?〃她声音大得把我吓一跳。
〃我连家都不敢回去;谁都不愿帮我;想找个人讲都没有;你还不是一样?你以为我想看呀!看一次就象给刀扎。〃她歇斯底里起来。我接上支烟;冷漠地说:〃谁也帮不了你;你要就想办法把你女儿接来;要不就这样看下去等发疯吧!”
她一哭我就走。
在床上睡不着;那个冬天里露脚趾头在街上走的小女孩;老在眼前晃来晃去;费了好长时间才转到澳门的赌桌上;还拿了副好牌。
电话偏偏在这时响了;响得很坚定不移;似乎我不接它就响下去。
〃谁呀!〃我相信我的声音楼下保安都听得见。电话那边沉默;呼吸声很重;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有权知道;我明天搬走。〃等我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电话已经断。
不象是开玩笑;他妈的!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乱七八糟的事全碰上了;想让我一次烦个够呵?抽完第二支烟才过去叫门。
〃你;你有什么打算?〃我想过;她一定是故意要怀上孩子的;因为她是护士;肯定有措施避免。就因为这样;我平时才不带我很讨厌的〃伞〃。刘卫红转头朝床里;没有回答。我急了;大声问:〃你不会是想要我娶你吧?〃这是我最害怕的。
〃你少自作多情!〃刘卫红开口了;我松口气。〃你这种拿女人当卫生间的人;求我我还不嫁呢!老实对你说;我是见你聪明;选你做孩子他爹。跟你说只是告诉你有这么回事。〃我象掉进了冰窟窿;比给人强奸还难受;忘了自已是怎么回去的;大慨是爬。
一夜未眠;天亮我就到银行去;把仅剩下的钱全取出。打开大门;坐在躺椅上看着对门;我已没勇气去敲门。
〃你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说。〃刘卫红提东西出来我就叫住她。
我把装钱的信封给她;她知道是钱后死活不要;我说:〃不要也行;我们上法院去;孩子生出来肯定归我;你信不信?我也象你前夫对待你女儿一样对待他;不用你偷拍;我拍摄好送给你看;免费的。〃她抢过信封就走。
几天都没出门;连吃饭也打电话叫快餐。如果说是因为艳艳或者别的什么事;那么刘卫红对我震动更大;活了三十年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无地自容。
一早起来开冰箱;除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