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洁翻着白眼;〃唉!怨我自己苦命;一个看上我的色;一个看上我的财。文老板;我问问你;我一点你都看不上吗?”
我摇头苦笑道:〃谁说的?只是我没看上你说那两种;老实讲我很中意你的脑子;可惜你不能卖我。”
陶洁笑得很开心;我把钱给她;她用火机点燃欠条说:〃不是我有意为难你;你上次送钱给我;我猜到王一州一定有不少钱让你帮保管;我是对他不对你;我们还朋友。算啦!都不重要了;我要离开这里;免得人财两空。”
我也叹息说:〃象你这么聪明的女人;找男人根本用不着财色。〃陶洁戴上墨镜;伸出手来:〃为你这句话;握下手。〃我送她到电梯才回头。
〃领导;有件事你就是开除我;我也要讲!〃方姐站在办公室里;我好奇地问:〃什么事这么严重?你坐下说。〃她没坐;〃有个女职工怀孕了;她想要又不敢要;跟我说明天去做掉。〃我哑然失笑;〃嘿!这关你什么事?没准人家老公不愿要;你管那么宽干麻?〃想打发她走;她却说:〃不是她老公;她是怕你不要。”
〃什么?〃我跳起来;〃她怕我不要;关我…我没和谁好过呀!天地良心。”
方姐也急了;〃你听哪去啦;谁说你和她好过?我是说;她怕怀孕了你开除她。”
我听明白了;忍俊不禁:〃方姐呀!你真是个没文化;怀孕的妇女有法律保护;不能开除的;就算能;我有那么黑心吗?〃她竟然说:〃难说;启明和老吴还有那五个;你一句话就走人;哪有什么法律?大家现在还怕得要死;担心你一心情不好又有谁倒霉。唉!我不该带你去食堂的;那五个人昨天见我还骂。”
方姐一番话说得我很难过;看她凄苦的样子更是黯然;那个古道热肠的方姐不见了。她带我去食堂;本是想做好事却成了坏事;开除那五个人不过是陪老吴李启明他们做戏;成了冤大头。我叹道:〃你别诉苦了;要是那五个人还没找到工作;你叫他们回来吧!免得你蒙受不白之冤。去吧!〃没想到公司的人怕我到如此地步;不知是好是坏。
桌面上有几张请柬;劳剑这小子说得对;那帮大款们真的要跟我拉近乎;可惜老子对宴席早失去兴趣;这些人不过是看中我身后的市长、区长;也想找棵大树乘凉;让大壮去应付正合适。我叫来大壮;把所有请柬全给他。
〃哟!你在这!〃我走近才认清和徐老头下棋的人是罗征;两人都抬头望我。
我说:〃行呵!这老家伙成抢手货了。〃徐老头说:〃人家检察官的水平比你高。”
我知道罗征的棋艺;不屑地说:〃我让他两只车;他要能逼和我;算他赢。〃看清棋盘上的局面又说:〃喂!你想讨好他是不是?我告诉你;没用的;你要还敢去搞什么'火轮功';他照样抓你去踢屁股。”
老头直乐;罗征笑说:〃我来和徐大爷学两手;你有意见呀?〃我说:〃学什么学;要学买酒买肉到他家拜师去;这里是我和他的战场。一边去!好好抓你的贪官污吏;我哪天心情好;教你一两招。〃罗征也不争辩;微笑着起身让位给我。
老头近来上了老年大学;专攻下棋;据说有位老国手常去指点;水平突飞猛进;我和他下起来很吃力;两盘下来;一负一和。快到晚饭时间;我说:〃收工、收工!有个想偷师学艺的家伙在旁边;不好发挥;给你老家伙留份好心情。”
这几天只顾陪王一州;我想去和刘卫红母子吃餐饭。从公园出来;罗征说:〃去我家喝两杯怎么样?我老婆说要感谢你帮她完成任务;要不你请我也行。〃我说:〃改天吧!今天我有事。〃和他一起去取车。
到了停车场;罗征意味深长地笑道:〃忘记你当了政协委员;是有得忙的。〃我停住脚说:〃老兄呵!你好象放屁也会拐弯?我到底又做错什么?〃他还在笑;拿出烟递一支给我;〃不是;我只是见你家艳艳你送回上海去;自己却在这里当政协委员;有些奇怪而已。”
我接过烟点燃;狠狠吸一口;长吁道:〃又想和我说那两人是吧?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他们过不去?就算向东的死和他们有关;哪又说明得了什么?一个是全国十佳警察;另一个更不用说;刚当选本市市长。我看他们干得挺好的;你凭良心讲;他们的政绩怎样?毛主席还有我文革呢;你何必鸡蛋里面挑骨头?”
〃你这种说法不对头。〃罗征沉默了一下;象是还有长篇大论。我抢道:〃随你怎么想;反正老子又没做过助纣为虐的事;以后你也别和我说他们;无聊透顶了!〃我大步走向我的车;倒车时;差点撞上他。
和刘卫红象摔跤一样做床上运动;虽然把冷气开到最大;汗水还是湿了大遍床单。
〃我后天要去上海。〃我靠在床头吸烟。刘卫红说:〃你真的要去上海发展?随你便了;你要有心;每月就来看我们几天;我也不强求。〃她也点支烟。
我说:〃你可以另找一个男人;这样下去对你不公平。〃她叹道:〃唉!不是没想过。可象我这种年纪的女人;又有孩子;找个好男人谈何容易;大多看上的肯定是这房子和你留给儿子的钱。我想通了;你要扔下我们;我和陈姨照样守着儿子过。〃我有点心软;总算忍住不做什么承诺。
上海公司每天都有电话传真来汇报;看情形问题渐渐冒出来了。别的问题我还不在乎;我心惊的是内部不团结;据李启明来电说;马佳君和叶绍成已经有半个月互不说话;早前我还以为这两人会成好朋友呢。艳艳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来电的声音阴阳怪气的;我更加害怕她会做出什么我不敢想的事来。
王一州这家伙实在是个包袱;只好把他一起带去。想起这家伙我就来火;吩咐他在别墅附近找乐子就行了;别到市中心去招摇;以免让他以前公司的人看见不好。他听是听话了;可是不到十天;别墅小区附近;居然形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妓女市场。
别墅小区的保安已认识我和我的车;一打喇叭就放行。这是沾王一州光;相信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他;有些保安还成了妓女经纪人;不时向王一州推销他们的客户。
早晨的阳光很温柔;别墅区的空气十分清新;这种环境很容易找到好心情。我后悔把王一州安放在这里;留给自己享受多好。阿胜在花园草地上撑起一把阳伞;坐在下边打盹。我的车过时;他一跃而起;给我开车门。我问:〃王总起床没有?〃他说:〃起了;正忙呢!〃说完古怪地笑笑。
我进去;没见王一州;拿水喝时;听到楼上面传来那种令人窒息的声音。这小子干事连门都不关;我听得不舒服;端水出去。阿胜咧嘴笑;给我拿来报纸。
〃阿胜!阿胜!躲哪去啦?〃王一州在屋里大喊大叫。阿胜要进去;他已带出一个胖女人;〃他妈的;你躲什么?给你耳濡目染;长长见识;你跑出来干什么?快给她三百块!〃阿胜现在是他的司机、保镖兼管家。
〃讲好一百五的。〃阿胜拿出钱夹说。王一州笑道:〃服务不错;加倍;你要不要试试;胖大姐说免费教你。〃阿胜不敢说话;给过钱轰走肥女人。
王一州坐到我身边说:〃高胖子晚上要请吃饭;你有空吗?BOSS。〃我点点头:〃明天我回上海探亲;你也一起去。〃他迟疑了一下叫道:〃对呵!是该去看看;要不你小子蒙我;我还在这感激你呢!”
高仕明邀请去参加那个要命的集会后;我竟有点怕见他。王一州从没来过高仕明家;东瞧西望一番后说:〃你个死胖子;真会请客;老子风光那时请吃法国大餐;老子成落水狗了;就请到你狗窝来。”
高仕明乐哈哈地说:〃狗比汉奸好麻;我不准汉奸进门的哦!是不是老文?”
我没留心他们;盯着他老婆周玉的大肚子说:〃你这模样去开庭;原告被告不笑歪了嘴;象比艳艳那时还大。〃周玉打了我一下说:〃比你艳艳大你不服呀?我要生个三胞胎;气死你!〃我说:〃好呵!那我儿子高兴了;他一下有三个老婆啦。”
周玉又要打;王一州说:〃行啦!说这种后代的事;是和我过不去。高胖子;开吃没有;你拿什么喂狗?〃高仕明说:〃就好、就好;你先坐会;周玉;给他倒茶。老文;你帮我;做菜你有两下子。”
进了厨房;高仕明安排我砍白斩鸡;见周玉没跟进来;我说:〃你胆够大的;家里有个大肚子法官;还敢去参加那种集会?”
高仕明在炒油菜;完工才答:〃我还没骂你呢!那晚走也不打招呼;害得别人怀疑我带进了奸细;你真让我失望。”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激进;”
我停下手中刀;〃民主我也爱;可动不动就要打倒谁;推翻哪个党;砸碎什么体制;这年月还搞抛头颅洒热血的行当;不象五四也不象六四;反而有点象文革;只不过换了民主做招牌。说客气点是天真无知;说刻簿点是哗众取宠;讨好西方的大佬。我才不去掺和;我老人家学不会阿谀奉承;现在不会从政当官;就算将来民主了;也受不了脱光展览;政治是别人的事;老子只当观众。”
〃你不关心政治;政治却关心你;”
高仕明不以为然地挥舞着锅铲。〃不过;我参加他们是想把他们引导到法律允许的途径上来;唉!国家是经不起折腾了;回头望这一百多年;也就这二十年是人过的日子;所以要趁机把这种日子巩固。他们的观点不错;但太偏激;还是民运那一套;这其实是一种自我排斥的态度。应该象你小子一样;争取去当政协委员;当人大代表。”
我摇头笑道:〃不关心政治的人才当政协委员;我劝你也别操那份心了;玩什么都行;就是别玩政治。太无聊的话;去入教呀;信佛呀;嫖娼也行。参加那种要命的集会干麻?周玉知道;不和你离婚才怪!”
〃你还在我面前装蒜?〃高仕明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资助失学儿童不单是良心发现吧?其实你骨子里最关心政治;我拉你参加那个集会;就是想给你提供个舞台;你小子的一些言论在那里有不少市场;很容易让他们向你看齐。不要再遮遮掩掩了;你也不想总在大树下过日子吧?民主制度是要争取的;美国为此还打了南北战争。他们能为什么我们不能?只要人人参与进来;相信不用太久;我们也会有真正的民主选举;不用再担心发生文革那样的人为惨剧。”
〃去你妈的;你个死胖子;冤枉在美国呆过。〃王一州几时进来;我们也没注意。〃美国佬那一套是怎么来的?杀光印地安人要土地;从非洲逮来黑奴种;在全世界掠夺财富。把地球上大部分钱财拿在手里;就开始分赃;分赃自然要选出一帮人来制定规则;这才有美式选举。你懂不懂?看看你们中国人;少说有七成是刚刚填饱肚子穿上内裤;别的什么鸟都没有;分什么赃?选什么举?只有你们这些五谷不分的文人和那些大款热衷;老文他们家乡的农民;只关心背一篓炭;走八小时出山能卖多少钱?”
高仕明敲着锅叫道:〃你这是强辞夺理!选举制度在大多数国家都得到肯定;不好的话;你跑去日本干麻?你才冤枉周游列国呢!”
〃你他妈听我说完!”
王一州摆出一副骂街的架势;〃什么大多数国家肯定?还不是那几个参加掠夺全世界的西方国家;不然;哪来钱搞他们的工业革命?你以为选举能出钱来?有钱才有选举!选举就能过好日子了?希特勒的选票率还是世界纪录呢!如果中国象美国一样选举;你们不是拿刀在这里砍鸡;而是在厮杀。就算能和平演变;上台的肯定是老文这种暴发户;同样是兔子尾巴;没多久;毛泽东就会从纪念堂出来;带领农民革你们的命。不服是吧?老子不说俄国了;俄国你会说民主时间不够;印度;印度民主时间够长了吧?不说外国也行;就说台湾那个不伦不类的民主;还不是靠老蒋从大陆带去的银子起家?香港也一样;英国人占了一百多年几时搞过民主?你他妈还是法律博士呢!去比比宪法看;全世界有几个宪法比中国的民主?中国人根本不缺民主;缺精神!懂吗?总怕做多了是帮中共干;帮中共又怎么了?至少中共也是中国人。你闭嘴!我知道你想说现在是全球化对不对?人权第一对不对?这种骗小孩子的话也信!没听见美国佬三句话不离美国利益吗?真他妈的蠢!我就搞不懂;你们学学日本鬼子行不行?人家在美国佬跨下过了几十年;照样拼老命的干;现在美国佬能奈他何?”
我越听越象是在参加政协会议;领导在讲话;只是没出过国;这方面见不多识不广;无话可说。高仕明好象给搞懵了;嘴巴张得老大;也不出声。
王一州讲累了;拿出雪茄凑到液化炉上点燃;猛吸了几口;又说:〃想翻天的人;大多是沽名钓誉之徒;美国佬巴不得你们又回到春秋战国;就算是强奸犯杀人犯;只要喊两句打倒共产党;照样封他做民主人士。还记得潘大山这只疯狗吗?他也成民主人士了;以前他咬我最凶;近来却在纽约一家大报上揭露中共是如何迫害我这个外商;真他妈的气人!等老子去到纽约;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拔了他的牙。喂!老子好象不是来给你们上课的;还不快点干活!我饿了。”
我一愣;扬刀斩下鸡头;高仕明也晃着脑袋继续炒菜。
〃阿胜;调头!〃王一州在别墅门外大嚷大叫;〃这么早我睡不着;回来还没去过市中心;明天又走;老子要去市中心耍耍。老文;你不去我和阿胜去;不会有事的。”
高仕明设的晚宴;不到九点就散;确实是早了点;我只好说:〃要去也行;我带去哪就去哪!〃王一州得意地点头:〃YES;BOSS!”
我叫阿胜把车开到KK去;至少阿英这个老鸨是熟人。KK那个不男不女的黎老板扭着腰迎来;〃哎唷!文老板;以为你出国了呢;这么久都不来看人家;人家怪想你的耶!〃王一州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你想不想我?我保准让你屁股爽呆了。〃黎老板做出女人的媚状;嗲声说:〃占人家便宜;真粗鲁;我才不想你呢;哦!文老板。〃说完又扭着离开;留下的香水味让我连打几个喷嚏。
王一州朝巴台打响指:〃拿一瓶XO!”
酒保阿威不动;眼睛看我;我点点头;他才把酒拿过来;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说:〃文大哥;你这位朋友一定是大款;现在敢一次要一瓶的人太少了。〃我还没和他搭腔;阿英已出现在我眼前;一次要一瓶XO的人她是不会放过的。
〃喝XO不要点下酒菜吗?”
阿英攀着我的肩。王一州马上说:〃你是妈咪?我正想点菜;去叫两个又老又丑的过来;快去、快去;等不急了。〃阿英没动;白他一眼;对我说:〃你这位朋友点的菜够怪的;那种货色;你叫他到街边去找。”
〃去你妈的;这是什么话?〃王一州跳了起来;〃想赶你大爷是不是;你他妈不想混啦!〃他操起酒瓶就要打;阿胜急忙把他抱住;我也夺下酒瓶。阿英说:〃老文;你…你带人来砸场子是不是?别把我逼急了。〃我说:〃我还没那份闲心;你他妈找两个人来给他不就得了!〃她半信半疑;〃好!好!我这就去找;你最好别和我做对头。”
阿英走后;王一州无人可骂;拿阿胜解恨;阿胜不吱声;只是傻笑。王一州更不舒服:〃你他妈是木头呀?我骂你这么多;你要骂还我几句;懂不懂?笨得象头猪!”
不一会;阿英带来两个小姐;却不老;相貌虽不出众;也不算丑;都说十万美女下江南;看来不信还不行。阿英说:〃这两个是老娘最次的了;一个月都不出钟;正打算把她们赶走;要的话五折。〃我对王一州说:〃我看也差不多;将就点用吧!〃他摇头说:〃不行!老子今晚谁也不要;就要这只老鸡!〃他指着阿英。我忙拉住他说:〃我们到别处去好不好?今晚包你满意。〃这家伙死活不走。
阿英冷笑道:〃好!想拿老娘开心;怕你不成?走!老娘和你玩几招;让你知道利害。〃竟拉着王一州走;我真想鼓掌相送。这小子确实是变态;阿英吸毒吸得象个琵琶鬼;瘦骨粼粼;身上没二两肉;他居然还有兴趣;难怪陶洁不愿意理他。
方姐抱着一大堆信件进来:〃领导;都是你老家来的;我猜可能是那些失学儿童写来的感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