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歪了?”
一位名唤何涛的御林军校尉出来言道:“柳大人息怒,并非是小的们不认识大人,只是圣上昨日就降了圣旨,让兄弟们护送公主去和亲,并且一路要听从张大人的号令,张大人既然不让您去见公主,小的们也只好奉命行事,还请柳大人体谅。”
柳逸玄听了这话,也不知如何处置了,他见这名禁军校尉看着眼熟,只是叫不上名字来,那校尉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眼分明,相貌不俗,一看便知是个谨慎之人,柳逸玄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张邦昌,正是满脸得意的样子,这让柳逸玄一时心里发虚,手足无措。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柳逸玄忽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一件法宝没用,那就是钦宗御赐的金牌令箭,那金牌本是柳逸玄昨日在书桌里翻腾出来的,本来是打算拿着它应付皇城守卫,然后趁夜闯入内宫去见灵儿,谁知他父亲竟把他看押起来,让自己的计划落空,不过,柳逸玄虽然昨夜喝的大醉,但这块金牌却一直在腰里系着,今日见了这局面,总算可以让它发挥一点作用了。
“你好大胆!敢跟本官这么说话,我有圣上御赐金牌令箭在此,尔等还敢拦我?”柳逸玄说着就把怀里的令箭掏了出来,那些何涛与众多御林军一见是钦宗御赐的金牌。急忙扑通下跪,对着金牌三呼万岁。
柳逸玄转过脸来问张邦昌道:“张大人,这是圣上御赐给我的金牌,你是否还要验验真假?”
那张邦昌见有金牌在此,也连忙跪拜行礼。当日钦宗在大殿上赐给柳逸玄的金牌时,张邦昌也在朝上,自然不会怀疑金牌的真假。只是这金牌是钦宗颁发给御林军有功之臣的奖励,凡拿此金牌的御林军将领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城,并且对御林军有调命之权。不过,这金牌毕竟只适用于御林军之中。并不是什么像尚方宝剑之类能先斩后奏、代圣讯言之类的法器,张邦昌虽然见柳逸玄拿出了金牌,但并未消除对他带来的圣旨的怀疑。
柳逸玄对面前的御林军言道:“本官是奉旨来接公主回城的,你们谁知道公主的车辇在哪,带我去见她!”
这伙御林军参拜起身之后。见柳逸玄手握金牌问话,自然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再者说,柳逸玄本来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平日里为人慷慨待人和善,在禁军士兵里也是口碑不错,听到他的吩咐,自然也就没了戒心。那名领头的校尉便对柳逸玄说道:“既然柳公子是奉了圣旨,小的们自当为公子带路。”说着就对前方的那驾锦绣山河桐花凤辇言道:“柳公子,公主就在队伍中间的那辆辇中。末将这就带您过去。”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将军了!”柳逸玄谢道。
“慢着!”张邦昌急忙又在一旁阻拦,回身便对何涛言道:“何涛,你大胆,本官是二品的兵部侍郎,他柳逸玄只是个四品的副都统。你为何要听从他的号令而不听本官?”
那何涛言道:“回张大人,柳大人有御赐金牌在手。按照我们御林军的规矩,见到金牌就如见到皇上。末将自然要听柳大人的号令了。”
“岂有此理!本官也是奉旨的钦差,还有大宋的国书在手,你岂敢违我的将令?再说了,临行前圣上已下了圣旨,让你们听我调派,你不是不知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放柳逸玄去见公主,一旦出了差错,就就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皇上砍的!”
何涛听了这话,一时心里也发慌了起来,因为当初离城时,确实也是得了圣旨,让随行禁军听从张邦昌指挥,现在柳逸玄要跟张邦昌对着干,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柳逸玄见何涛如此犯难,只得在一旁说道:“何将军不用担心,一切自有本公子担着,是本公子拿着金牌让你带路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再者说了,我也是奉了圣旨过来迎接公主的,哪会出什么差错?别听这老糊涂的,走,何将军,前面带路!”
这何涛听了柳逸玄的话,疑虑便消了大半,因为柳逸玄是相国的公子,官比自己的大,后台也比自己硬,即便他是假传圣旨,皇上也是治他们柳家的罪,跟自己又有半毛钱关系,与其在这里左右为难,还不如听了柳逸玄的号令,因为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又有金牌在手,如果惹恼了他,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于是便听从了柳逸玄的命令,放柳逸玄走入阵中来见公主。
“传我将令,给柳大人让路!”何涛对着身后的护卫们吆喝了一声,众多御林军将士纷纷散开,让出一条道路,直通往玉灵公主的车辇。
柳逸玄见路已打通,便拍马往仪仗中间奔去,只行了百步之余,便到了那架锦绣山河桐花凤辇的边上。
“灵儿,灵儿,我来救你了!”柳逸玄还没赶到近前,便对着车辇大声的呼唤。
“玄哥哥?”
坐在辇中默默流泪的灵儿忽然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竟像一只机灵的麻雀一样探出头来往车窗外面观望,当她远远看到柳逸玄策马奔跑的身影时,便兴奋地扯下自己的盖头扔在一边,然后掀开较帘探出半个身子,用一种清脆悦耳的声音的大声回应道:“玄哥哥!玄哥哥,我在这儿呢!快来救我!”
第四十三章 惊险逃脱()
柳逸玄听到灵儿的那声呼唤,急忙跳下马来赶到驾前,定睛来看,只见灵儿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头戴五彩凤冠,肩披七色霞帔,满头皆是珠光宝气,粉白的脸上有两道长长的泪痕,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也荡漾着无尽的泪水。
“玄哥哥,玄哥哥!”灵儿掀开较帘探出身子,兴奋地要从车辇上跳将下来,柳逸玄急忙赶上前去,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我的好妹妹,你让我追得好苦啊,我可算见到你了!”柳逸玄紧紧地抱着灵儿娇小的身子,生怕她从自己的手中再被人抢走,是啊,柳逸玄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家里逃了出来,又冒着杀头的风险编造圣旨,目的就是为了能见到灵儿一面,现如今见到了灵儿,他心里充满着无尽的喜悦与兴奋,他早已不再留恋什么相国公子的身份,也不再去想什么建功立业,因为那些根本就不属于自己,他唯一在意的就是怀里抱着的这位宋国公主,没有她,北宋的一切都是浮云。
柳逸玄想想就觉得后怕,自己只是跟着康王去了一趟山东,就差点害的自己心爱的姑娘成了别人的新娘,柳逸玄只要还在北宋活着,就不能接受灵儿被别人抢走。
“玄哥哥,你到哪里去了啊?怎么才来啊?”灵儿满眼都是委屈的泪水,一边撅着小嘴埋怨着,一边挥着粉拳锤着柳逸玄的胸膛,这让柳逸玄心如刀割一般疼痛,是啊,自己去哪儿啊。怎么这才赶到灵儿的身边?当初许下承诺要让灵儿不再受半点委屈,可是在灵儿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却不能来到她的身边。她打小就在高墙之内长大,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世道的险恶,她是那么的柔弱而单纯,却要被别人左右自己一生的幸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他父兄手中的一枚棋子,成为了大宋臣民换取短暂安宁的政治牺牲品。
在柳逸玄的眼中,灵儿是最无辜的人,宋朝君臣的懦弱无能,宋朝男人的不堪一击,都不该让一个女人去承担责任。古往今来凡是那些利用女人去完成整治目的的男人,都被柳逸玄鄙视过,因为柳逸玄始终坚信,战争完全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只要一个国家的男人还没有死绝。就轮不到女人去上战场,女人是男人用来珍惜、呵护、疼爱的对象,绝对不是拿来当武器利用的物品,那些指望着让女人去冲锋陷阵的民族,不灭亡才怪。
“灵儿,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柳逸玄陷入深深的自责中。眼里也是委屈的泪水,然而在灵儿面前,他必须坚强起来。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拿出勇气去克服、去战斗,因为怀里的这位公主值得他去做这一切。
“呜呜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灵儿撅着嘴还在哭诉,“我皇兄要把我嫁给一个外国人,母后也不愿管我了,你要是再不要我。那我该怎么办啊”说完泪水如泉涌一般。
“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好了,咱不哭了。我已经来了,就不会再离开你了,不哭了,咱们回家。”柳逸玄抚摸着灵儿的小脸,用袖子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好言安慰了几句,灵儿一见柳逸玄的到来,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被重新激活,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天真单纯的小女生,开心与失落都写在了脸上,她听到柳逸玄说要带她回家,便知道自己得救了,于是眉头舒展,不再满脸愁容。
柳逸玄搀扶着灵儿,让她跳下车辇,打算就此把她带走,可早已站在一旁看了多时的兵部侍郎张邦昌却不答应,他是奉了圣旨护送公主去和亲的,现在公主要被别人在半路带走,并且柳逸玄带来的圣旨也是真假难辨,万一这中间发生什么差池,回去也不好跟钦宗交差,于是急忙来问柳逸玄:“柳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带公主回京。”柳逸玄边说边要搀扶着灵儿上马。
“回京?这怎么能行呢!本官是奉了圣上的旨意护送公主的,怎么能让你把公主接走呢?”
“这是什么话!我也是奉了圣旨的,要带公主即刻回宫,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见她呢,万一耽误了时辰,惹得太后病情加重,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柳逸玄厉声呵斥了张邦昌几句,倒让灵儿听了之后信以为真,连忙问道:“玄哥哥,我母后怎么了啊?”
柳逸玄见灵儿来问,又怕她信了自己的谎话,然后跟着担心,于是对灵儿道:“太后见你远嫁他乡,思念过重,一时犯了心病,这不,你皇兄就让我传旨来接你了,走,快上马吧!”
灵儿得知她母后因为不舍得自己远嫁而犯了心病,心里对她母后的怨恨一时也消去了大半,当初钦宗告知灵儿要把他许配给金国三皇子时,灵儿死活都不答应的,还跑到太后哪里大闹了一场,本想着仗着太后对自己的宠爱让钦宗收回成命,谁知太后只是含泪沉默了半日,钦宗又说这是太上皇的旨意,他母后也没有办法,于是灵儿就嚷着要去金明苑去见她父皇宋徽宗。此时的宋徽宗正在修炼的关键时期,轻易是不愿见人的,就连钦宗和朱范的拜访也被责骂了一顿,哪里还会允许一个小女儿前去打搅,于是钦宗便安排了宫女们看住灵儿,不让她随意走动。此外,钦宗还恳请太后去做灵儿的思想工作,让她不要任性,又把肃王被俘济王被围的事情告诉了灵儿,让她能为大局考虑,学一学列女传里的那些识大体明大义的女子,做一个为大宋江山献身的女中豪杰。
可灵儿哪里听得懂这些,她才不愿意做什么女中豪杰,只是一味的哭闹,可哭闹了半日也不顶用,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宋国公主也不能例外,最后没了办法只得乖乖认命了,不过,灵儿并没有彻底死心,因为她相信她的玄哥哥一定不会让自己嫁给别人的,一定会在某个时间出现在眼前的,果然,上天没有让她失望。
柳逸玄扶着灵儿上了马,打算带着灵儿逃跑,并且逃得越远越好,可是那张邦昌好像还在不依不饶,张邦昌道:“柳公子不要着急着走嘛,方才下官已经打发使者往京城里去了,若果真圣上下旨取消和亲,等使者回来,下官护送两位一起回京如何?”
柳逸玄一听张邦昌已差人回京探信,一时心里便慌了起来,因为自己本来就是在假传圣旨,万一探信的回来,岂不是要露馅了吗,到那时不仅救不下灵儿,自己说不定就会被张邦昌就地擒拿,那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呢,不行,绝对不能耽误了,得立刻离开此地,立刻甩开张邦昌这老贼。
“公主不用你来护送,由我一人护送就够了,再者说了,你们车辇行进缓慢,太后又急着要见公主,跟着你们走,恐怕天黑也到不了京城,还是我们先行一步,你们在后面跟着就是,张大人,我们京城再见吧!”说着自己也翻身上马,将灵儿抱入怀中,拉着缰绳要掉头离开,那灵儿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与柳逸玄共乘一骑,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娇羞默默低头不语。
“哪里走?”张邦昌急忙变了脸色,吼道:“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本官绝不会让公主离开,来人呐,把他们给我拦住!”
几个御林军士兵见张邦昌脸色凝重,也知此事非同小可,那御林军校尉何涛也过来对柳逸玄劝说:“柳公子,我看您和公主就再等等吧,张大人已派了使者回城了,等使者拿回了圣旨您再回城也不迟啊,即便是耽误了些许时辰,我想圣上也不会责怪您的,你若是就这样把公主带走,小的们回去也不好交差啊!”
柳逸玄哪里还敢耽搁,他费劲心思才见到灵儿的面,说什么也不能让灵儿再落入钦宗和他的大臣手中,趁着张邦昌还不敢确定自己带来的圣旨有假,就应该带着灵儿远走高飞。
“放肆!本官说的话你没有听清吗?我有御赐金牌在手,对御林军兵士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何将军,你若再出言阻拦,休怪本官翻脸无情!”说着就把手里的那杆明晃晃的长枪举起,直指着何涛的喉咙大声斥责。又言道:“本官现在还是御林军的副都统,你们有敢违抗我将令者,本官定斩不饶!本官这就带公主回城,你们可以在此地等候张大人的使者,若使者拿回了圣旨,你们就护送车辇回城便是!其余的事情,一切都与尔等无干!”说着就调转马头拍马离开。
那何涛一见柳逸玄长枪指喉,又有金牌在手,哪里还敢拦他,只得向士兵们摆了摆手,让队伍为柳逸玄放行。柳逸玄见士兵纷纷让道,急忙扬鞭抽了两下胯下的战马,那马像通了人性一般,立刻四蹄离地,如逐风追电一般朝东南方向呼啸而去。
柳逸玄看着身后的御林军队伍越来越远,这才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紧紧地抱着灵儿往东边未知的世界飞奔而去。
(本章完)
第四十四章 再下钧州()
看着柳逸玄离开的那样着急与不安,兵部侍郎张邦昌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劲,他急忙对何涛责问道:“好你个何涛,你竟敢眼睁睁地看着那柳家公子把公主带走,万一圣上并未下旨让公主回城,我看你如何交代?”
“不会吧?这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死罪,那柳大人是当朝相国的公子,岂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冒险?”何涛依然觉得柳逸玄是奉了圣旨来迎接公主的,在他看来,柳逸玄是相国之子,又是少年得志,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岂敢罔顾前程信口开河,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当做儿戏?
“哼哼,这可难说啊,谁知道这柳公子能搞出什么花样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要是真把公主拐带走了,到时候我们俩个是吃不了兜着走!”
“咳!张大人多虑了,常言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即便柳公子大胆妄为假传圣旨,圣上怪罪也是怪罪他们柳家,与我等又有何干?”
张邦昌听了这话,摇头叹道:“你啊你,还是太年轻,现在不是治谁的罪的问题,是公主要不要和亲的问题!如果圣上并没有下旨取消和亲,金国人势必会来催要公主,可万一这柳家公子把公主拐跑了,我们又怎么跟金国人交代?到时候惹恼了金人,引得他们大兵压境,皇上能不要了我们的脑袋吗?只怕到时候你我就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