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们是牛二的朋友,今天特地过来找他!”柳逸玄笑着解释道。
“牛二的朋友?牛二还没回来呢,你们还是到外面去等吧!”这妇人也不知他们是牛二的什么朋友,或许是来讨债的也说不准,不愿让他们进到院子来。
“你这婆娘真是无礼,敢把我们大人往门外面赶?”小六子一听这妇人要把柳逸玄和王子纯赶出门去,急忙上前训斥。
“大人?哪里来的大人?”这妇人一听是个当官的,更是担心了起来,以为牛二犯了什么案子,再加上牛二到这个时辰还没回家,可别是畏罪潜逃了。
柳逸玄见她脸上有些担忧,又怕小六的话吓着她,忙又过来安慰。
“嫂子,不要听他胡说,其实我们都是牛二的朋友,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他,这不,我还给你们带了些吃的!”说着就让小六把手里的酒肉递给牛二媳妇。
牛二媳妇一见来人还带了酒肉,显然不是来家找麻烦的,一时也笑逐颜开,因柳逸玄叫了她一声“嫂子”,这妇人也借坡下驴,连忙迎道:“哦,原来是几位叔叔来了,刚才奴家还以为你们是来上门讨债的呢,一时失礼,还请不要见怪。几位叔叔,那就屋里请吧!”
柳逸玄听她“叔叔”长“叔叔”短的叫着,只觉得自己长了一辈,听得十分别扭,连忙又说道:“嫂子不必客气,别老叫叔叔大爷的,我姓柳,他们都叫我‘柳公子’,你也这么叫吧,我听着顺耳。”
这妇人听他说话倒也奇怪,只是微微笑了一声,“那就请柳公子屋里坐吧!”
“不用了,我们就在院子里等吧,我想你家男人也快回来了!正好这边也有几张桌凳。”柳逸玄边说边来到院子里的一张木桌前,擦擦凳子和王子纯及小六一块坐下。
柳逸玄刚一坐下,就听到门外脚步声响,回身来看,果然是牛二回来了。
原来这牛二在金营交差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他又到镇上转了一圈,看看之前当过伙计的那几家店还有没有活干,这牛二倒也是个过日子的人,因为有一家老小要养活,他也时常去找些零活来干。他在镇上转了一圈之后,也没有看到哪家店里要招人,一时无奈,也只好买了些米面赶回家来。
这牛二一进家门,差点想缩头倒退出去,因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被这些人给整了一顿,这会子他们又跑到自己家里,肯定是来者不善。
“牛二,哪里走!”柳逸玄立马喝住他。
这牛二只能自认倒霉,连忙过来答话。
“几位大爷,你们行行好,就放过小人吧!”牛二一脸苦相,连忙过来哀求。
“放过你?放过你干什么?好让你继续给金人卖命?”
“这小的不也是没办法吗?我这一大家子要吃饭,我不去挣些米面,他们不都得饿死吗?求几位高抬贵手,不要再来纠缠小的了!”
牛二媳妇见丈夫这般哀求,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忙过来向牛二问道:“牛二,你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呀?他们为什么还给我们买了酒肉过来?”
牛二一听这话,也不知他们的来意,忙对他媳妇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买的酒肉在哪?你拿过来还给他们吧。”
柳逸玄听了这话,觉得牛二对自己多少还有些误会,既然要让他为自己所用,就必须跟他把事情讲明。
“牛二,这些酒肉权当是我来给你赔罪的,你也不必推辞。早上的事,是一场误会而已,你在河边放哨,我们把你当成了金兵,才惹出了误会,希望你不要介意!”柳逸玄知道这牛二本性不坏,故意将话说软了些。
这牛二一听他们上门来道歉,一时也不好再给脸色,知道他们都是些拿刀的人,不是绿林好汉,也是些江湖豪杰,因此也不敢得罪。
“不敢不敢,小的本是打鱼的渔夫,也不敢高攀几位好汉,还请几位放过小的家人,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柳逸玄听了这话冷笑道:“你还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你真以为我们是行走江湖的绿林好汉吗?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实话告诉你,我们都是大宋的禁军!本官也是圣上御封的果正校尉,你身为大宋百姓而为金人卖命,本官完全可以将你就地斩首,念你也是被逼无奈,才饶你一条性命,你不感激本官的不杀之恩,还在这儿跟我矫情了半天,你该当何罪!”
这牛二一听柳逸玄是大宋的官差,心里哪能不怕,自己昧着良心给金人卖命,早已心惊胆战,就怕哪一天金兵走了,大宋的官员会给自己算账,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他见柳逸玄义正言辞,官威十足,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人一时糊涂,干了蠢事,还望大人开恩呐,小人这就去辞了这份差事,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哼,你是想去给金人报信儿吧?等金兵来抓了我,你好领赏钱是吧,啊?”柳逸玄厉声问道。
“不敢不敢,小人绝无此意啊,小人虽然为金人当差,但无时不盼望着大宋军马能把这些金人赶出中原,只是现在撒不了网打不了鱼,一时无奈才走错了路,还望大人明察!”
这牛二媳妇一见丈夫跪下,也跪在一旁哭着求情。“求大人开恩呐,都怪我家男人一时糊涂,为了我们全家能有口饭吃,才不得已干了这份差事的!”
柳逸玄最看不得这些穷人受苦,一见他夫妇二人这般求情,早就没了狠心,连忙说道:“行了行了,都起来吧,本官要是想追究你的责任,早在河边上就将你就地正法了,还能留你活到现在,都起来吧!”说着又给六子使了个眼色,让他把他们夫妇扶起来。
这牛二起来忙抹眼泪,连忙道谢。柳逸玄笑道:“本官也知道你们的无奈,是朝廷打了败仗,让你们跟着受苦了,不过此次本官渡河,就是为了消灭这些金人,收回我们的土地城池!”
牛二一听这话,也来了精神,连忙说道:“那大人此次带来多少军马啊?”
柳逸玄停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说道:“呃这个嘛,目前只有一百人!”
“什么?一一百人!”牛二张着大口,一脸吃惊的样子,“一百人能干什么呀,那金兵大营里,少说也有一两千人呐,你们这一百人,那管个啥用啊?”
牛二边说边往院墙外头去瞧,因为虽说有一百人,但他眼前只看见到这仨,猜想剩下的人都藏在院子外头呢。
柳逸玄笑道:“别看了,外头没人,目前就我们三个在你们村!”
这牛二忙收回来视线,又说道:“大人,这金兵可都凶着呢,你这一百来人,又怎能说要收回我们的城池呢?我看大人还是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话,本官既然来了,岂能空手回去?实话给你说吧,黄河南岸驻扎着五万大军,我们只是先头部队,待我们查看好了敌情,搞到了敌人的战船,那么南岸的大军很快就能杀过来了,这也是本官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找我?我能干什么呀?我只是一个打鱼的,又不敢去杀人,还是别找我了!”这牛二一听要找自己去打仗,连忙摇头拒绝。
“不是,瞧你那怂样!你也是堂堂一条汉子,现在国家用的着你了,你不挺身而出,反倒畏畏缩缩,哪里像个男人?”柳逸玄见他胆小怕事,对他说教起来。他又看到牛二媳妇在一旁,就对她说道:“嫂子,你看你家男人,胆小怕事,哪里有个男人的样子?”
这牛二媳妇见自己的男人这般窝囊,也在一旁说道:“是啊,牛二,你看这几位大人,都看着比你年轻,他们都不怕跟金兵打仗,你怕什么呀?”
这牛二连忙转脸过来,对她媳妇训道:“你给我闭嘴,老娘儿们家懂什么呀?你这么愿意当**呀!”
柳逸玄笑道:“牛二,你以为我们是要你上阵厮杀,跟金兵真刀真枪的干吗?这些自有我们当兵的去做,岂能让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去做?”
“哦?那不知几位大人需要小的去干什么?”牛二一听不用自己不去厮杀,也就没有太大的担心。
“需要你干你的老本行!”柳逸玄笑道。
“大人是说笑了吧,小人就会摇船撒网,其他的也不会啊!”牛二笑道。
“对,就是要你去摇船,还要把船摇到黄河南岸!”
“这小的不明白大人的意思?”牛二摇头问道。
柳逸玄笑道:“牛二,鲤鱼湾你应该知道在哪吧?鲤鱼湾里有什么你也应该清楚吧?”
“鲤鲤鱼湾?”牛二一听到“鲤鱼湾”仨字,显然一脸惊奇,“这鲤鱼湾小的确实知道,想必大人已经向别人打听过了吧,那里面停放的都是我们的渔船。”
“本官当然打听过了,不然也不会来找你了,黄河南岸的大军想连夜渡河,但是船只都被金兵撤军时带到了北岸,南岸没有足够的船只供大军渡河,所以我们才先渡过河来,目的就是搞到一千条战船!”
“什么,一千条战船?大人啊,你当这些战船是空摆在鲤鱼湾的吗?那可是有金兵看守的,哪有那么好搞?”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本官自有对策,现在就看你答不答应帮助本官了。你若答应本官,事成之后,本官必有重赏!”
“要是不答应呢?”牛二战战兢兢的问道。
“哼哼,你若不答应本官,由于你已知道我们的机密,本官就必须要铲除后患了!”
牛二听了这话,一脸无奈的说道:“这小的哪还有选择啊?”
“呵呵,知道就好,你已经别无选择,还是乖乖跟本官合作吧!”
牛二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鼓了鼓勇气,说道:“那好吧,小人愿意听大人吩咐!”
柳逸玄见牛二满口答应,高兴的说道:“这就对了嘛!那好,今天晚上,你就带本官去鲤鱼湾打探一番!”
第十三章 夜走芦苇荡()
这是一片高大茂密的芦苇荡,那芦苇层层叠叠,葱葱郁郁,仿佛一道天然屏障,让人无法从外界看到芦苇荡里面的任何情况。
夜幕已经降临,那轮下弦月还迟迟没有爬上东方的夜空,一阵清风拂过,让这片芦苇荡摇摇摆摆,荡起层层叶浪。
柳逸玄安排好各小队的任务,自己带着王子纯和小六往鲤鱼湾出发,已经答应要为宋军效力的牛二,自然成了他们此行的向导。
趁着这夜色,柳逸玄想摸清鲤鱼湾的地形以及那里的金兵情况,此次他渡河,目的就是为南岸的大军找到渡河的战船,这鲤鱼湾又是金人屯船之所,因此他必须亲自前来打探。
“牛二,这鲤鱼湾到底在哪儿啊?你领我们在这转了半天,怎么还不到啊?”柳逸玄向前面带路的牛二问道。
“大人,您别急啊,这鲤鱼湾四周都是沼泽,还有许多茂密的芦苇遮挡着,小的现在是带着几位大人沿着干净的小路过去,若是走那些泥泞的河道,恐怕弄脏了几位大人的鞋子!”牛二委屈的说道。
“你这个呆子倒是有意思,谁让你照顾本官的鞋子了?都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只管挑选近路走就行,本官不怕泥水!”柳逸玄听这牛二倒还爱干净,生怕弄脏了自己的衣服鞋子,竟选择绕远路过去。
这牛二一听这话,连忙回道:“既然几位大人不怕泥水,那咱就从芦苇荡里趟过去吧,只要穿过这片芦苇荡,就能到达鲤鱼湾了,只是得委屈各位大人把鞋子脱了,然后再卷起裤腿,跟着小的从这芦苇丛中摸过去。”
“可以可以,你是我们的向导,本官一切听你的安排!”转而又对王子纯笑道:“贤弟,那咱今天就入乡随俗,光着脚去趟趟这滩浑水吧!”
“好啊,既然哥哥都不怕这险滩泥泞,小弟自然要奉陪了!”
说笑着几个人就开始把靴子解开,又将裤腿高高卷起,正如要下河捉鱼的样子。
正说笑间,柳逸玄远远听到在西北方向也传来一阵谈笑声,仿佛有人在放声高歌一般。
“嘘——”柳逸玄让大家安静下来。
“牛二,我来问你,那西北方向是哪个村子,怎么还有人在说说笑笑?”柳逸玄低声问道。
“咳,那不是什么村子,那里是金兵的一座草料场!有十几个金兵在把守着,这些金兵爱喝酒耍钱,一旦玩的高兴了,就大喊大叫,还会唱歌跳舞,疯疯癫癫的!”
“草料场?金兵怎么会在这里建一座草料场呢?”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今年春上金兵来了之后,就在这黄河边上扎下了营寨,金人的马匹众多,需要许多草料喂养,一时草料不足,金人就让俺们这几个村子的人到这黄河边上割草,这些野草晒干之后,就囤积在了这离河边不远的地方。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草料也没人看管,等到后来金兵占领濮阳,他们就像要打算长住下去一样,不断开始征收粮食,还让人到这边来看守这些草料!想必这些声音,就是从草料场传来的吧!”
柳逸玄听了这话,默默的点了点头,“这些狗日的,还真想在这不走了,连粮草都囤积好了!妈的,看我这次不让你们见识见识老子的厉害!”
“牛二,你刚才说就只有十几个士兵在把守吗?怎么会这么点兵力?”柳逸玄又问他。
“嗯,这个小的也不知道!这草料场离鲤鱼湾不远,那些在鲤鱼湾站哨的金兵,也能照看着草料场,所以就没多少人在看守。”
“哦,原来这样啊,也有些道理。”
“哥哥,咱先别管这草料场的事了,还是去鲤鱼湾看看吧,毕竟那里才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啊!”王子纯见天色已晚,在一旁提醒道。
“也对,咱们还是先往鲤鱼看看吧,走,下河!”柳逸玄卷起裤腿,就往这泥巴里走去。
四个人在芦苇丛里排成一队,牛二是本地渔民,打小就在这河滩上长大,自然熟悉这片芦苇荡,他在前面趟开一条小路,柳逸玄等人只在后面跟着就行。
鲤鱼湾是一片洼地,周边许多溪流都向这里汇入,牛二沿着一条小溪往芦苇荡里穿梭。
“柳公子,这条小溪就是流向鲤鱼湾的,只要我们按照这溪水的方向走去,就不会迷路,等待会回来的时候,咱们还沿着这条溪水回来就是。”牛二显然是经验丰富,若是外人进来,要想夜里走出这边芦苇荡,恐怕也绝非易事。
“好啊,你是这里的行家,我们一切就听你的!”柳逸玄对他笑道。
一行人在这芦苇荡里穿梭了半个时辰,早已汗流浃背,这芦苇丛密不透风,外面清风阵阵,里面却是温室一般。
“怎么还不到啊?牛二,你是不是走错了啊!”小六子一手拨弄这旁边的芦苇,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
这牛二看看还不到头,心里也着急了起来。他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咦?平时走这么长时间早该到了啊,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
“啊?牛二,你不会不认识路了吧?走了半天你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去啊?”王子纯一见牛二抓耳挠腮,料定他也找不着路了。
“柳公子,我说的吧,这牛二就是个蠢材,根本不能相信,你还夸他是个行家!”小六子也在旁边讥讽牛二。
这牛二刚才还受到柳逸玄的夸奖,这会子连个小毛孩子也敢嘲笑自己,岂能甘心。忙对着小六吼道:
“就你不是蠢材!那你来带路吧,还让我来干什么?”
“我要是你们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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