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听他这般年纪,也被老郡王邀请过来,不禁感到后生可畏,连忙施礼,说道:“失敬失敬!”
柳逸玄笑道:“不敢不敢,您是前辈,我是晚辈,承受不起!”
钧州郡王向忠辉见各位评判皆已到位,连忙走到台上,旁边有位力士击鼓三声,示意全场肃静。各位评判一见老千岁上台,也都纷纷站起来往台上望去。
柳逸玄一看全体起立,以为要奏国歌了,也慌忙起来去瞧,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也不知这北宋的人开大会是什么流程。
果然不出所料,这种万人聚会怎么能少了这些仪式,只不过不是奏国歌而已,向忠辉从台子正中间的香案上取来一道圣旨,对着台下的众人大声宣读。柳逸玄见众人跪拜听旨也跟着跪下,只听他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钧州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承三皇之脉,秉五帝之德,乃中原富庶之乡。钧窑瓷器,色泽鲜亮,质地精良,乃是瓷中精品,朕承上古尧舜之志,体恤钧州工匠技艺之精,特命钧州官窑为大内烧制各式瓷器,凡入选宫中之佳品,每件赏白银千两,各窑烧制费用皆由工部支出,着钧州郡王监管瓷器营造、挑选、押运诸事,钦此!”
围观的百姓们低头下拜,也不知圣旨说的是什么,见前面当官的谢恩之后站了起来,也都跟着起来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现场pm2。5顿时超标。
柳逸玄和灵儿只顾着贪玩,伸着脖子往台子上去看,参加此次“赏瓷大会”的不光有钧窑的各类官员,还有汝窑、定窑、哥窑的许多营造官员都被邀请过来,各个官员按官职大小安排在主席台就坐,负责监督瓷器评选的整个过程。
向忠辉见时辰已到,忙走到评判席这边,包括柳逸玄在内的三十六名评判皆起身迎候。向忠辉笑容满面,向大家点头示意,说道:
“今日赏瓷盛会,本王还得有劳诸位的法眼,从这待选的瓷器中选出三十六件精品,希望诸位齐心协力,不要辜负圣上的重托才是!”
各为评判点头应是,纷纷表出决心,绝不辜负圣上的重托,柳逸玄作为最年轻的瓷器评判,早就被这些老夫子们看在眼里,纷纷走来跟他探讨。向忠辉忙走到柳逸玄旁边,向大家介绍:
“这位柳公子年纪轻轻,却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前些日子到我府上拜访,老夫见他学识广博,出口不凡,深谙古董收藏之奥义,老夫见他是个可造之才,特请来和诸位一起担任此次盛会的评判,柳公子,你也要多和这些前辈们交流一下,他们可都是在这行里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了!”
几位评判听到老郡王的话,纷纷大笑起来,柳逸玄见状也是一脸苦笑,连忙说道:“老千岁谬赞了,晚生才疏学浅,不知天高地厚,还得各位前辈多多赐教才是!”于是一帮人酸溜溜的客套了半天,才开始办正事。
瓷器的评选方式类似于后世的不记名投票制,每个待选瓷器前面摆放一个空碗,每位评判又会分到三十六枚钱币,各位评判来到瓷器面前仔细鉴赏一遍之后,给认为最好的一件展品投上一币,最后得币最多的瓷器被选出入宫,其余的将作为废品。
给位评判分好钱币往览物台这边过来,那些常来参加“赏瓷大会”的人也都心里清楚,这些待选的瓷器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之间相差甚微,除了有些釉色略有偏差,至于胎质和光泽几乎完全一样,这些人投起票来非常随意,很快就结束了任务。只有那些首次参会的评判才会将各类展品仔细比对,反复迟疑,一时拿不定注意,跟其他人还要讨论一番,有的意见不同还要争吵一顿,俨然是一种学术氛围。
向忠辉看到这些评判们意见不同,针锋相对,生怕他们一时恼了起来伤了和气,忙过来劝和压阵,最后双方也没得出一致的结论,于是各投各的。
柳逸玄流窜在人群之间,确实对这些烧制的瓷器爱不释手,钧瓷最有名的釉色是天青五彩,不同的颜色完全是根据瓷器出窑时和外界不同的温度之差窑变而成,是一种天然的颜色,所谓:“雨过天晴云**,夕阳紫翠忽成岚”便是对钧窑釉色最好的形容。柳逸玄真为古代劳动人民的辛勤智慧所震撼,也为我们民族能为世界创造出这种集工艺和天然于一身的艺术作品而深感自豪,瓷器(a)是中国的名片,也是中国的名字。
赏瓷大会热热闹闹的进行着,而有一个人却没有心情来参加,他就是钧州知府王孟海,此时的王孟海正在府衙等候朱太师的回信,他一边安排手下的人在场边紧盯着柳逸玄的举动,一边又在府内焦急的等待,因为昨天派出去的信使即使快马加鞭,也得午时之后才能赶回,王孟海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没有他岳父大人给他撑腰,钧州郡王和柳安国他一个也不敢得罪。
王府的仆人确实也真卖命,马不停蹄从京城赶回钧州,鸿来客栈的孙万里早早就到北门口等候,见信使回来急忙接过书信,换了一匹快马本府衙而来。
“大人,大人,老太师的回信到了!”孙万里刚进府门就扯着嗓子喊道。
王孟海一听老丈人的回信到了,立马出了院门,见孙万里喘着气跑来,手里拿着一个信笺,忙接了过来拆开。
王孟海从头到尾将信笺看了一遍,露出一脸坏笑。
“哈哈,好!太好了,来人呐,跟我到‘赏瓷大会’去抓人!”
正是:今日还是座上客,明朝便成阶下囚!毕竟柳逸玄又会遇到何种麻烦,且待下文。
(三鹤认为,一本小说不应该只让读者读出情节,也应该读出文化,三鹤在努力,也请读者收藏支持!谢谢)
第六十章 牢狱之灾(上)()
十字街头人山人海,钧州城的百姓们兴致勃勃围观这一年一度的“赏瓷大会”,各界人士无论懂不懂瓷器都要指点一番,议论纷纷。
柳逸玄虽然也在会场,但心思却不在这些瓷器身上,他想尽快完成向忠辉交给的任务,好能到郡王府上一览那幅让他朝思暮想的清明上河图。
柳逸玄拉着灵儿在这瓷器评判的队伍里走来走去,一会听跟他们聊聊专业知识,一会儿又跑到台下坐下来休息。围观的群众虽然有郡王府的官军盯着,但一些诡计多端的“老黄牛们”也在想方设法往台前挤,场边不时传来守卫军的恐吓叫骂声。
柳逸玄往拥挤的人群中瞧了瞧,却看到那位给他推销瓷器的张三也在人群中,张三早就发现了他二人,只是因为自己一介草民,没有好意思跟他们打招呼。此时张三看到柳逸玄发现了自己,也笑着在人群中跟他招手,柳逸玄微笑着给他回礼,也跟他轻轻招手,毕竟在他们客栈住了一宿,也算交了个朋友。
张三只顾着跟柳逸玄打招呼,却不想身后过来两个打扮体面的小厮,两个小厮在后面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揽着他的肩膀,从人群中拉到后面去了。
“哎,你们是谁啊,!干嘛把我拉出来了?”张三见自己好不容易抢到的好位置就这么丢了,岂能不生气。
一位小厮笑道:“我们是府衙的官差,你小子今天走运了,跟我去见知府大人吧!”
张三一听是府衙的官人,连忙下跪求饶,“小民冤枉啊,两位大人行行好,放过小人吧!”
一位官差笑道:“冤枉?你有什么好冤枉的?”
“小人虽然开了一家客栈,但一向是合法经营,老实本分,小店两年前就迁到西门口,不敢和鸿来客栈抢生意啊,求两位开恩,饶过小人吧!”
两位官差听他解释了一通,显然驴头不对马嘴,呵呵笑道:“谁问你这个了,我们大人叫你,是为了别的事!跟我走吧!”说着就把他押起来。
“别的事?小人一向胆小,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的勾当,知府大人一定是弄错了吧!”边说边用双脚蹬地,不愿跟他们走。常言道:官字两张口,见了躲着走,在封建时代,普通百姓只想安稳的过日子,谁也不愿意惹上官司。
“娘的,哪来那么多废话!你若不跟我走,就是抗命拘捕,罪加一等!等着挨板子吧。”一位官差失去了耐性,对他一顿恐吓,吓得张三腿都软了,只得乖乖服从。
柳逸玄看到有人将张三从人群中拉倒后面,感觉事情不妙,从刚才两个小厮的眼神里,柳逸玄只觉得他们好像是冲自己来的,一时起了戒心,连忙往四周看了看,果然有几个神态可疑的小厮在监视着自己。
“不好,我们被人盯上了!”柳逸玄小声对灵儿说道。
“嗯?被人盯上了?谁盯着我们啊,我怎么没看见啊?”灵儿听到自己被别人盯上,连忙回头向身后去瞧,想找找有什么可疑的眼睛,可是后面挤满了群众,她哪里分得出来。
“行了,别看了!免得被他们发现!不知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我们还是小心为妙,今晚我们就到郡王府看那幅画,明天一早就赶回京城,这个地方太危险了,不能再待下去了!”
灵儿见他说的这么严重,一时也跟着紧张起来,缩着脑袋瞪着一双大眼睛偷偷的往人群里去瞧,她还不知道坏人长什么样子呢,只想长长见识。
柳逸玄轻轻的把她的脑袋转过来,说道:“看着我,不要东张西望,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听我的话知道吗,在钧州这个地方,除了我,你没有什么人可以信任!听到了吗?”
灵儿扑闪着眼睛,乖乖的点头,仿佛感到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果不其然,钧州知府王孟海此时已接到了太师朱范的命令,为了掌握柳安国私自结交钧州郡王的证据,可将柳安国之子柳逸玄就地抓捕,待他奏明圣上,请下圣旨来再查办此案。
王孟海带着府衙一百多兵丁急匆匆正往会场赶来,刚拐入麻花街就见到之前派出的两个衙役押着张三走了过来。
“大人,小的把张三给带来了!”一衙役面带微笑前来交差。
“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冤枉啊!”张三伏地便拜,连连磕头喊冤。
“起来起来,冤什么冤?本官还没判你的罪呢?你喊什么冤啊!”
“小人往日见那些吃了官司的人,进了大堂就先喊冤枉,所以也跟着学了起来,还望大人开恩,放了小人吧!”
“真是无知贱民,一点规矩也不懂,老爷今天叫你是来问话,只要你如实回答,自然会放你回去!”
张三一听,原来知府大人是找自己问话,这才放心下来,连忙抹了眼泪站了起来。
“不知大人要问小的什么话,小的知道的一定如实告诉大人。”
“我来问你,几天前是不是有两个从京城来的年轻人住在你的店里?”
“这个这个,小人确实不知。”
“什么?你敢欺瞒本官,本官要没有证据,怎么会叫你过来问话,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来人呐,给我拉到墙边打!”
“不不不大人,您听小的解释啊,小的确实是开了一家客栈,但客栈的里里外外都是由贱内在打理,这来往的客人我也都不认识,哪里知道什么京城里来的年轻人啊?”
“什么?你竟敢说你不知道,那两个年轻公子在你那住了**,次日要走还跟你们两口子一块吃饭,你却说不记得了,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本官不知道吗?给我打!”
“别别别小的想起来了,确实有两位公子在小店住过,只是那两位公子并没有说是从京城里来到,刚才大人问起,小的一时也不曾记起来!”
王孟海听了这话,对他也是半信半疑,又问道:“这两个人你可还认识?”
“认得认得,他们还在那边参加‘赏瓷大会’呢!”张三边说边指着那边的会场,还想回去继续看他的热闹。
“好,认得就好!来人,把他带到府衙看着,老爷还得让他当堂指证呢!”
王孟海说完就带着一班衙役继续往会场赶去,这张三听到要把自己带到府衙,又不知是凶是吉,连忙又大喊冤枉,两个押解他的官差对他又踢又打,才让他安静下来。
王孟海出来麻花街直奔会场而来,怒气冲冲闯入赏瓷大会
第六十一章 牢狱之灾(中)()
王孟海带着一班衙役怒气冲冲赶到会场,早有郡王府的家丁报与向忠辉。向忠辉快步走到台下,要来质问。
王孟海连忙上前施礼下拜,“下官给王爷请安!”
“王大人,前日老夫差人与你送请帖,你说公务繁忙不能来参加这‘赏瓷大会’,为何今日却又不请自来呢?”
“回禀王爷,下官今日来此,也是为了公务,多有不敬,还望千岁莫怪!”
“哦,是何等公务让王大人亲自到此?”向忠辉听他说来“赏瓷大会”现场来办公务,料定不是什么好事。
“呵呵,下官今日到此,是要传两个歹人到府衙问话。”
“歹人?我这‘赏瓷大会’请来的都是各地的客商和收藏界的前辈,哪有什么歹人?”向忠辉听他要来寻什么“歹人”,分明是来闹事,蓄意扰乱“赏瓷大会”。
“千岁不知,据府衙差役来报,这几日钧州来了两位年轻男子,他们乔装打扮,混进城来,还假装道士混进郡王府,行迹十分可疑,本官为千岁安危着想,也为保证‘赏瓷大会’顺利进行,特来将这两个可疑之人带到府中问话!”
向忠辉听了这番话,连忙回身看看了站在后边的柳逸玄和灵儿,问道:“王大人所说的可疑之人是不是那两位公子?”
王孟海见向忠辉已明白来意,回道:“正是那两个人!”
“哈哈哈,我看王大人是多虑了,那位柳公子乃是老夫请来的赏瓷评判,根本不是什么歹人!”向忠辉以为王孟海杞人忧天,却不知他别有用意。
“哦?既然那两位公子是千岁请来的,不知千岁可知道他们的身份?”
“那位柳公子是从京城游学至此的太学学子,前些日子扮成算命的道人,只想到府内跟老夫讨论书画收藏,老夫见他博闻强识,是个难得的少年才俊,才留他在钧州参加‘赏瓷大会’的,我看王大人一时恐怕是误会了!”向忠辉笑着说道,以为虚惊一场。
“哦?呵呵,老千岁只知道他是太学学子,可知他府上是哪家?他父母又是何人?”
“这个老夫问他,他说不方便告诉老夫,便没再追问,看他是少年学子,文弱书生,哪里会是什么歹人?”
“这就是了,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千岁既然不知他出身何府何门,如何能对他这般信任,还将他视为贵府上宾,我看这里面恐怕是另有原因吧?”王孟海话里有话,向忠辉岂能听不出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夫见他是少年才俊,一时爱才,所以不曾留意他的出身。”
“下官别无它意,只是觉得此人身份可疑,所以想请他到府衙一叙,还望千岁行个方便,让下官尽这父母官的职责。”
“我若不给你这方便,你又能如何?”向忠辉见他来者不善,岂能容他耀武扬威,他是皇亲国戚,哪把这等小官放在眼里,跟他好言一已是给他面子,却不想这厮不知好歹,非要抓人。
王孟海见向忠辉一时拉下脸来,心里也有几分畏惧,毕竟他是此地藩王,然而他已经得到他老丈人的书信,让他务必将柳逸玄留在钧州,既然有太师给他撑腰,他也长了几分胆气,说道:
“老千岁莫要动怒,下官今日前来拿人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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