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帖一封亲手书,门口小厮傻乎乎,
不谈经书不论道,只为清明上河图!
向忠辉一看这拜帖字迹潦草,毫无美感可言,本来想拒绝不见,但看到末句“清明上河图”五个字,心里又咯噔一下。
向忠辉拿着这封拜帖看得出神,这清明上河图乃是徽宗皇帝于宣和六年密赐与他,这郡王府上下除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之外,从来没有人知道,向忠辉自从得到这幅画,就一直将它藏在书房的密室里,从来没有向任何外人提起过。他心里不禁在问:“这幅画乃是太上皇密赐与我,这个道士究竟是何人?又是从哪里得知这幅画在我手里的?”
“快快有请!”向忠辉决定要见见门外这位不速之客。正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画重开梦千年。毕竟这幅清明上河图又会引发何种波澜,且待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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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下钧州(六)()
柳逸玄和灵儿跟着郡王府的家丁直奔王府客厅。那位替柳逸玄通报的小厮知道他们是老爷的客人,也变得恭敬起来。
“两位在此稍后,待小的到书房去请我们家老爷!”
“好的,那就有劳了!”柳逸玄笑道。
小厮起身离去,二人在客厅里找了个椅子坐下来休息,柳逸玄回身看了看这客厅的布置,果然不比平常人家,各类古玩瓷器陈列四周,一看就知道主人是个喜爱收藏的大家。这钧州是瓷器之乡,这向忠辉又监管瓷器烧制,难免会将一些瓷器上品收入私囊,这也不足为怪。
柳逸玄再往中堂上去瞧,竟悬挂着一幅巨幅画像,画上一位仙风道骨的飘逸老人,骑着一头健壮的青牛,正要起身离地,驾云而去。柳逸玄看画风如此浪漫,便走上去瞧个仔细,又见画首的题字:“老子升仙图”,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典故,当年老子西行云游,出函谷关之后便无人再看到他,民间便流传着老子成仙的故事。
柳逸玄来宋朝之前学的就是考古专业,并且是在故宫博物院的书画部参加的实习,遇到这类书画作品,一种本能的反应就是好好辨别一下真伪,柳逸玄走到客厅的后墙下,抬头望着画上的落款,竟然是唐代画师吴道子。
吴道子对于熟悉国画的人来说,可谓无人不晓。苏东坡曾这样评价:“诗至于杜子美,文至于韩退之,书至于颜鲁公,画至于吴道子,而古今之变,天下能事毕矣!”因此,吴道子又被后世称为“画圣”。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唐朝仕女图一直是研究唐朝绘画风格的模板教材。
柳逸玄一见是吴道子的画作,心里一时兴奋起来。然而当他从脑子里调来有关吴道子画作的鉴定标准时,却觉得这幅画形似而神离,那画上的老子虽是鹤发童颜、道骨仙风,但人物的眼神却显得飘忽游离,再看人物的衣着,虽然刻意模仿了吴道子的行云笔法,但却功力不足,略显笨拙。柳逸玄会心的摇头叹息一声:“想不到这堂堂郡王府的大堂,竟然挂着一幅赝品!”
灵儿听到他的这声叹息,也凑上来伸着头去瞧这幅画。
“玄哥哥,这幅画是假的吗?”
“呵呵,如果我爷爷给我讲的书画鉴定知识都没有错的话,我敢断定这幅画一定不是真迹!”
“是吗?我也觉得它是假的,你看那个牛画的好丑哦!”她指着画上的那只青牛,也翘起嘴巴,学起牛鼻子的样子。
“画牛不是吴道子的专长,吴道子最善于画人物,据说他一生画的人物不下千余,竟找不到有两个人的面容神情是一样的,他最著名的是对人物衣装的画法,相传他曾向张旭学习草书,并将草书的潇洒灵动用到绘画中来,他画中人物的衣褶,细腻传神、飘逸灵动,如迎风飞摆,世人称为‘吴带当风’!”柳逸玄背起了教材,在灵儿面前卖弄起来。
“你再看这幅画的衣褶,虽然有过刻意的线条修饰,但整体上却失天然之气,并无一气呵成之感,可见是后人的一件临摹之作!”
“这位道长果然好眼力啊!”
柳逸玄只顾着和灵儿讨论这幅画,却不知钧州郡王向忠辉早已走入客厅,听到柳逸玄在那里指指点点,并没有将他打断,听他能辨出这幅画作的真伪,不禁刮目相看。
柳逸玄和灵儿回身来看,果然见一位穿着儒雅、装扮古朴的老人,柳逸玄料定这便是钧州郡王向忠辉了,又见他虽然年近花甲须发花白,但却面色红润、神采奕奕,料他也是个修道养生之人,便和灵儿忙来拜见。
“晚辈拜见郡王千岁!”
向忠辉这才瞧见柳逸玄的面容,竟然是个年纪轻轻的白面书生,虽然一身道袍,却口称“晚辈”,这让他对二人的身份产生怀疑。向忠辉再看看灵儿,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仿佛在什么时候见过,只是年纪一大,一时也记不起来,向忠辉又想到二人是为清明上河图而来,感到来者不善。
“这位小道长年纪轻轻,竟能识破我这幅中堂的真伪,倒让老夫佩服!”
“王爷过奖了,晚辈早就听闻王爷才是真正的收藏大家,刚才班门弄斧让王爷您见笑了!”
“呵呵,你这小道倒是很会说话,不知今日到我府上有何贵干?”向忠辉没心情跟他客套,只想搞清他们的来意。
柳逸玄见他连茶水都不上,开门见山直问来意,便感觉气氛不对,连忙上前回答。
“晚辈此番前来,只为一幅画而来!”
“哦?什么画?”向忠辉装糊涂,故意问道。
“宫廷画师张择端的清明”
“等一下,来升,快去给两位客人看茶!”向忠辉连忙打断了柳逸玄的话,回头对身后的家丁吩咐道。
柳逸玄话未出口就被打断,便料定这清明上河图必定就在这钧州郡王府里,只是这位老郡王不想让世人知道罢了。
向忠辉见身边的下人已走开,便又回身咳嗽了一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画?”
“晚辈说的是宫廷画师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柳逸玄故意让“清明上河图”五个字一字一顿,让这位花甲老人听得清清楚楚。
向忠辉听到这话,将柳逸玄浑身上下又打量了一遍,心里念道:“果然来者不善!他是从哪里得知这幅画在老夫手里?看他年纪轻轻竟能一眼辨出我这中堂的真伪,哪里是个修行之人?”
向忠辉捋了捋胸前的胡子,呵呵笑道:“清明上河图?老夫不曾听闻,我看小道长年纪轻轻,不在观中诵经悟道,为何对这些古董书画这般有兴趣?”
柳逸玄听他这般质问,心里说道:“好你个老狐狸,竟然还不承认,还问我为什么不诵经悟道,悟你个头啊,连我是个假道士你也看不出来?明人不做暗事,我今天就是来看这清明上河图的!”于是笑着说道:
“实不相瞒,晚辈并非修行之人,穿上这身行头完全是为了能和千岁见上一面才不得已为之!”
“什么?你你不是道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戏弄老夫,就不怕老夫治你个犯上作乱之罪?”向忠辉早就怀疑柳逸玄的身份,听他自己坦白了,更有了闭门送客的借口。
“老千岁息怒,晚辈从京城而来,特来拜访千岁,只是府门高深,晚辈位卑官小,不得已才想了这个计策,实无冒犯之意!”
“哼!老夫一向友僧善道,你竟敢利用我修道之心,戏耍老夫,实在可恶!来人呐,送客!”向忠辉转过脸去,不愿听柳逸玄的解释,更不想跟他谈论有关清明上河图的任何内容,只得下了逐客令。
门外的两个家丁听到向忠辉的呼唤,走了进来。柳逸玄见向忠辉下了逐客令,岂能甘心离开。
“千岁,小侄是太学里的学生,千里迢迢来拜见千岁,知道那幅画就在贵府,只是想看上一眼,了却祖父的遗愿,除此之外,别无他意,希望千岁成全!”柳逸玄眼看机会就要失去,还在苦苦争取,不过他仍然没有说明他的身份,提起他父亲柳安国的名字,只是说自己是一个太学学生而已。
“我不管你是哪里的学生?老夫也不知道你说的那幅画,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找吧!给我送客!”
两个家丁忙上来拉扯柳逸玄和灵儿的衣服,让他们出去。
“哎哎,你这个道士,我们老爷不愿见你们,你们就请回吧!”
柳逸玄丝毫不理这两个家丁,因为机会难得,他不可能放弃。
“老千岁,就让晚辈见见那幅画吧,晚辈保证绝不像任何人谈及此事!”
向忠辉哪里肯愿意让他看那幅画,背着身子摇了摇手。两个家丁明白了意思,用力要将柳逸玄脱出府门。
灵儿在旁边看到这个阵势,哪里肯受得了这气,连忙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吗?本宫可是”
“灵儿!”柳逸玄连忙喝止住灵儿,生怕她透漏身份,惹出更大的麻烦。
这向忠辉听到灵儿的口气,也怀疑他们大有来头,既然他们不愿暴漏身份,自己也不愿再生出什么事端,只想让他们赶紧出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走吧两位,我们老爷不愿会客,还是请回吧,不然小的们可就失礼了!”两个家丁说着就驾着柳逸玄往门外扯。
柳逸玄见两个家丁要把自己脱出去,要是给扔出大门,让别人给看见,特别是那个算卦的道士看见了,岂不是丢大发了!连忙用力甩开了两个家丁。
“放开我,不见就不见,老子自己会走!”连忙又叫过来灵儿,“灵儿,走,咱们走!就让这老头子守着那画上的残缺遗憾终身吧!”
柳逸玄甩下这句狠话,打算体面的离开郡王府,却不想那向忠辉连忙转身说道:“两位请留步!”
正是:千言费尽无功果,一语惊醒梦中人!精彩玄机,且待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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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下钧州(七)()
钧州郡王府客厅之上,向忠辉让下人端来果品香茶,分宾主之礼,款待柳逸玄和灵儿。一切招待妥当,向忠辉又吩咐下人们退下,打算和柳逸玄好好聊聊这幅清明上河图。
“方才公子说,自己是太学里的学生,却不知公子的尊姓大名?”钧州郡王阅人无数,见他是一个白面书生,早已料到是京城里的官宦之后。
“晚辈姓柳,名逸玄,那‘少虚’二字是晚辈的字号。”
“哦,那柳公子的府上是?”
“这个呵呵,实不相瞒,此次晚辈是私自来到钧州,家父并不知情,所以我看家父的名讳就不用告诉千岁了吧。”柳逸玄私自离京,他父亲的确不知,这向忠辉分藩在外,朝中大臣又不许私自结交外地藩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柳逸玄还是没将他老子的身份说出来。
“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再多问。”向忠辉见柳逸玄不肯透露,也知道其中的顾虑,所以也没再多问,一边又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咳咳”向忠辉咳嗽了两声,终于开始承认这幅画的在自己府上的事实。
“方才听公子要来我府中赏画,老夫一时招呼不周,还请公子不要见怪。那幅清明上河图确实在老夫手上,当年太上皇叫我到宫中议事,在御书房里老夫有幸见到了这幅画,当时老夫见这幅长卷上人物众多,活灵活现,将京城的繁华之景浓缩到这几尺绢帛之上,不觉由衷赞叹,料定此画必是千古绝无的画中精品。”
“老千岁不愧是书画大家,果然火眼金睛,但不知太上皇为何又将此画赐予千岁?”
“老夫当时的确对此画大加赞赏,但太上皇却并未过多评价,老夫知道圣上久居宫中,并不常去民间走访,也许是画中之景不合他老人家的心意,故而未做评判。当时老夫奉召入宫,押运花石纲入京,要为太上皇营造金明别苑,圣上见我办事得力,本要赏我些金银,但又见我对此画情有独钟,便将这清明上河图赐给了老臣。”
“哦,原来如此,晚辈此次前来,就是想一睹此画的风采,还请千岁开恩,遂了晚辈的心愿吧!”柳逸玄忙起身作揖,希望能看到这幅画在北宋的样子。
“赏画之事,暂且不急,待老夫弄明白几个问题,再看也不迟!”
柳逸玄听了这话,心里骂道:“这老狐狸,还要问我什么?你不急我急啊,我可是偷看了这幅画才来到的宋朝,万一我再看见这幅真迹,岂不是能回到北京了,我这都来到北宋大半年了,不知我爸妈得多么担心我!”他又在心里默默的祈祷:“老天爷,你就让我回去吧,让我给我爸妈说明白这事,只要他们不为我担心,我保证还会在回来的!”
“柳贤侄?柳贤侄?我的问题你可明白?”向忠辉见柳逸玄在一旁发呆,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问题?什么问题?”柳逸玄这才意识到,自己只顾着发呆,根本就没听到向忠辉的问题。
“老夫在问,当年太上皇赐我此画之时,并无旁人在场,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
“这个我也是听宫里的朋友告诉我的。”柳逸玄边说边瞅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灵儿,灵儿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会心一笑。
“宫里的朋友?”向忠辉越发怀疑柳逸玄的身份,他竟然和宫里的人有着来往,难道也是个皇亲贵胄?
“是的,那个人是太上皇最宠爱的人,当时也在御书房内,或许千岁并未看到他而已。”
“哦,这也有可能。好,我再来问你,你今日前来说要一睹此画风采,可见你以前并未见过此画,那方才老夫逐客之时,你又怎么会说道这画上存有残缺的?”
“这画上果然有残缺?”柳逸玄只是来宋之前在故宫博物院的库房里看到了这画上的残缺,因为学界对残缺之谜存在争议,所以并不知道这幅的真迹在北宋就不是一件完本,听到向忠辉的问题,他立马确定,原来那画上的残缺并非后代收藏者的损毁,而在北宋就已经出现了。
“怎么?你并不知道这画中的残缺?”向忠辉被他突然的一问搞得更糊涂了。“方才听你说老夫要守着这残缺遗憾终身,才将你留下,你不会是真的要戏耍老夫吧?”
“晚辈岂敢!只是这其中的原由一时跟您也将不明白,实不相瞒,晚生的确见过这幅画,不过不是在以前,也不是在现在,而是在将来,是在九百年后!”
老头本来就已经云山雾绕,再听了他这话,只觉得脑子不够使,他实在想不明白,什么叫九百年后曾经见过?
向忠辉皱起眉头,竖起两道弯眉,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说道:“九百年后?这倒是奇闻,你看老夫上了年纪,就编些假话来糊弄老夫!既然你不肯讲出其中实情,老夫也没必要跟你再??拢 绷?鹕恚?蛩慊交丶胰耍?绦?詹诺乃涂颓榻凇?p》 “哎哎哎,老千岁,您别这样啊!”柳逸玄连忙上来拦着。
“哼哼,你若真想在我府上看到那幅画,就必须先让老夫弄清楚来意才行,你若不开诚布公,老夫如何能信你!”
柳逸玄一想,老头说的也有些道理,毕竟这是人家的收藏,他既然视若珍宝,肯定不会轻易示人,可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啊,心里念道:“我也想给你开诚布公啊,可我怎么跟你说啊?难道还要给你补习历史和物理的知识不成?哎呀,这可真费劲,关于时空的问题,爱因斯坦都没弄明白,你让我怎么给你说?没办法,只能拿出我的看家本领,继续胡编乱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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