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正要跟他喊话,柳逸玄连忙把自己制作的铁皮喇叭递了过来,笑道:“大人还是用这个吧,省的他听不见!”
李纲接过来喇叭,对他喊道:“你这个大宋的叛徒,还有何面目来到汴梁,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这个卖主求荣小人!”
郭药师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宋皇昏庸无道,听信奸佞小人,致使天下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各地义军蜂起,正要推翻赵家的天下,老大人何必为那么一个昏君而苦苦相守呢?”
“真是一派胡言,你认贼作父出卖祖宗,还敢在这里教训老夫!即便天下的百姓对圣上不满,也不会让这些穷凶极恶的北方蛮夷来入主中原,我劝你还是早日迷途知返,劝那辽王早些罢兵,免得刀兵相见,害了手下的将士的性命!”李纲厉声训道。
完颜斜在阵中听得清清楚楚,觉得劝降已没有多少作用,便召郭药师回阵,击鼓传令开始攻城。只听得号角齐鸣,鼓声震天,金兵黑压压如潮水一般朝汴梁城冲杀过来,金兵先头部队直往护城河边奔跑,铺上云板,搭好浮桥,后续部队紧接着扛来云梯冲了上去。
宋军见敌人攻城,连忙万箭齐发,专射那些搭建浮桥的金兵。金兵见箭如雨下,又顶着盾牌继续搭桥,后续部队火速冲杀过来,迅速过了浮桥来到城下,金兵用盾牌挡住弓箭,竖起云梯就要攀爬,宋军忙用早已备好的滚木?石招呼他们,城中百姓纷纷帮助守城将士,不断运送各类武器用具,让金兵寸步难行。
几个金兵抢先登上城楼,却又被宋军团团围住,杀死在城楼之上,柳逸玄看到几个金兵被砍死,血流了一地,吓得赶紧躲到后面,怕沾上人血,即便他心里如此的痛恨金兵,可是真遇到了这样的场面,他又没了胆量,毕竟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初上战场的他,哪有这种勇气去杀人。他看到许多士兵中箭倒下,死的时候还睁着眼睛,又看到许多金兵被?石砸的脑浆迸裂,早就忍不住恶心呕吐。以前上学时,他连车祸现场都不敢靠近去瞧,如今到了宋朝,却要经历战场的血肉厮杀,实在忍受不来,只得远远的躲在城门楼子里,没有胆量再往前靠近。
辽王大军一次次组织攻城,一次次被宋军顽强的打退回去,一直战到日落时分,金兵也没攻破城门,反而伤亡惨重,辽王见汴梁久攻不下,只得鸣金收兵。
宋军见金兵退去,一片欢呼庆祝,李纲也松了一口气,连忙派兵士给钦宗送信,让他不要担心。王子纯忙指挥着军民打扫战场,一边救治伤员,一边还要清理尸体,一时忙乱竟忘了自己的好友,他连忙向四周看看,不见柳逸玄的身影,又问了问旁边“勇”字营的士兵,都说没见到他,王子纯立马担心了起来,在城楼上喊道:“柳大哥,柳兄,你在哪呢?”一时无人答应,他心里更是不安,担心他会不会被敌人的弓箭射死或者受伤,这战场无情,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王子纯感到不安,立马下了城楼,翻身上马直奔柳府。
王子纯在柳府门前下了马,忙问柳府看门的小厮,“你们公子回来了吗?”
小厮道:“已经回来了。”
王子纯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到府里去找柳逸玄,此时柳逸玄已经回到房中,闷闷不乐,满脸心事。
“柳大哥,你怎么走也不跟小弟说一声,让我好找啊!”
柳逸玄看了一眼王子纯,显得精神恍惚,眼神迷离,小声说道:“我我看到那些死人,一时受不了,就就先回来了,对不起啦,没跟你打招呼!”
王子纯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初上战场的人,都有这种反应,无论你之前有多少豪情壮志,也无论你的内心有多么强大,当你看到身边的战友说死就死,一个个血流满地,尸体都残缺不全的时候,你一定会感到战争的冷酷无情和对死亡的无限恐惧,这种感觉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才会有切身体会。
王子纯安慰道:“柳大哥不必过于伤感,我第一次跟随家父上战场的时候也是这样,见得多了也就好了。”
“可是,可是我不想杀人啊,我本来就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跟那些金兵也是无冤无仇,为什么非得杀了他们呢?”
柳逸玄十分苦恼,自己本来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大学生,虽然自己的专业不是什么热门专业,但自己多少还有些兴趣,不想现在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北宋的乱世,又赶上这血雨腥风,他想躲都躲不开,命运的巨手已经将他推向这段乱世风雨之中,他也只能接受这段苦难岁月的洗礼。
王子纯看到了他的疑惑,也发现他与周围的其他人有很大的不同,他开始相信柳逸玄的许多话,觉得他真的是从另一个时空里过来的人,虽然他对“时空”没有清晰的概念,但他却相信柳逸玄跟他讲的许多话都是有道理的。
“柳大哥,小弟虽然对你所说的许多话都不是十分明白,但却知道哥哥是一个充满正义、不愿向敌人低头的汉子,如今金兵将我们团团围困,我们不战必亡。哥哥既然来到了我们大宋,既然作了大宋宰相的儿子,除了和我们一起抵御外寇并肩作战之外,已经别无选择!还请哥哥振作起来,为我们中原百姓免受外族欺辱做些事情,这并非是小弟一人之请求,也是伯父伯母对你的期望所在,希望哥哥能好好想想。”
王子纯的一席话让柳逸玄如梦惊醒,对于现在的他来讲,那个曾经生活过的21世纪是多么的遥远,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去的那一天。在这北宋的都城里,他有一位疼爱自己的老母亲和一位动不动就大骂自己的老父亲,有一个让自己看上一眼就已经心动的大宋公主,还有一位愿意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柳逸玄忽然觉得老天爷并没有亏待自己,只是自己对曾经的生活有太多的依恋和不舍,既然已经来到了这血腥的乱世,那也只有鼓起勇气勇敢面对了。柳逸玄不能让年迈的父母遭到敌人的羞辱,更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孩受到半点委屈,他开始觉得自己的肩上还有这么多的重任,他第一次对这个王朝有了发自内心的不舍和牵挂。
责任是男人成长的催化剂,认识到自己使命和责任的男人会有本质的飞跃和成熟,无论此时,他是赵小健还是柳逸玄,都无一例外。
王子纯离开了柳府,柳逸玄仍然在思考着自己的命运,却被一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沉思。
“玄哥哥,你在想什么呢?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啊?”灵儿瞪着一双眼睛盯着他。
柳逸玄看到灵儿来了,连忙笑着说:“没,没在想什么啊!”
“我不信,你刚才明明在发呆嘛,肯定是有心事,告诉我嘛,我帮你排解一下!”灵儿倒是来了兴趣。
“你?你能帮我排解什么呀,肯定又给我添乱。”
“谁说的,母后都说我是她的‘开心果’,她有什么烦心的事,都是我来帮她排解!”灵儿努着小嘴说道,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能力。
柳逸玄笑了笑,说道:“傻丫头,我哪有什么烦心事,看到你,我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回到家里自己生闷气,这样可不好啊!”
“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今天我们打了胜仗,金兵几次攻城,都被我们给打回去了!我看他们迟早要滚回老家去。”
“是吗,玄哥哥好厉害啊,把这些该死的金兵都赶回去了!”灵儿听到胜利的消息,心里也跟着高兴。
柳逸玄道:“这可不是我厉害,是那些守城的士兵和百姓的功劳,我只是在旁边帮帮忙,看看热闹罢了!”
“不是的,在我心里,玄哥哥最厉害,肯定会把那些金兵打得落荒而逃的!”灵儿高兴的叫道。
柳逸玄沉浸在灵儿的崇拜中,觉得有个傻乎乎的妹子也挺好,他已经离不开眼前这个天真善良的疯丫头,并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时光荏苒,一连又过了五日,金兵屡次攻城不下,人马早已损失过半,只得退回营寨,修养补给。辽王见汴梁久攻不下,心里十分苦恼,忙又派出使者回都,奏明金国皇帝完颜晟,请求再发十万精兵,一举拿下汴梁。
又过了三日,宋军依然不见金兵动静,金兵既无攻城的举动,也无撤退的迹象。
柳逸玄自从被封为七品果正校尉,每天都到城楼上逛逛,一来是闲在家中实在没事,二来也是找找当官的感觉,这日正跟王子纯在城楼上闲聊,却听到小六在一旁喊道:“两位大人,门外有金兵过来了!”
二人一听,慌忙往城外去瞧,却只看到一名金国士兵骑着马向城下奔来,正是:千军万马尚不惧,一人一骑能奈何!毕竟来人是谁,有何意图,且待下文。
(本章完)
第四十章 金国使臣()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柳逸玄在城楼上高声向城外喊去。
只见那位金人身穿锦帽貂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慌不忙,神情自若,缓缓向城下走来,从外表上就能看出,他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士兵。
“老子问你话呢,再不说我就放箭了!”柳逸玄看到来人不鸟他,心里十分不爽,只得大声威胁。
那人走到护城河边,这才开了口,“我乃金国使臣,手里有大金皇帝国书,要见你家皇帝!”
“使臣?你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不会是要来行刺我们皇上的吧?”柳逸玄对这些金人很不信任,不知他们又耍什么花招。
金国使者道:“我这里有国书一封,要交给你家皇帝,还有使节一柄,你且来看看!”说着高高举起手里拿着的使节。
柳逸玄远远去看,只见花里胡哨的一大串锦皮绒球,自己也不认识,忙问身边的王子纯,“贤弟,你看他手里的拿东西是使节吗?”
王子纯也仔细瞧了瞧,说道:“好像是吧,小弟也没见过这金国的使节是什么样子!”
柳逸玄觉得此时金兵还在城外驻扎,虽然对汴京城久攻未下,但也丝毫没有退兵的迹象,此时派使臣来,肯定有诈,连忙对他喊道:“我们皇上不愿意见你们,你们千里迢迢过来,不就是想打仗吗?要打就打,不打滚蛋,少他娘废话!”
城下使者听了这话,一脸吃惊,不知楼上是何人,连皇上的家都当了,连忙问他:“你是何人,为何敢拦住本使节,我劝你还是快去通知你们皇帝,免得误了两国大事!”
“少跟我来这套,谁知道你们又耍什么鬼心眼,你们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中原来欺负我们,这会子又想耍花招,别以为老子不知道!我们圣上不愿看到你们,你们还是赶快撤兵,滚回东北老家去吧!”柳逸玄在城楼上大声骂道。
王子纯连忙拦着他,“哎哎,柳兄柳兄,不要乱说!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做的了主的,还是派人给李大人禀报一声,让他拿主意吧!”王子纯真担心他口无遮拦,再惹出什么麻烦。
“禀报什么啊?这明显的是金人的奸计,不能让圣上见他们!”
“是不是奸计暂且不论,你我官小位卑,岂能做得了主?还是让李大人拿主意吧!”说着便叫来传令兵,让他火速前往兵部,报告给兵部尚书李纲。
不到半个时辰,传令兵便快马回来,说道:“李大人已禀报圣上,圣上已准许让金国使臣进殿面君,李大人还让小人给二位带话,让二位大人将金国使者带往宣德门外候旨!”
柳逸玄一听钦宗要见金国使者,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得放下吊桥,让金国使臣入城。
柳逸玄让人押着金国使者来见自己,仔细打量他一番,见他身材中等,面色黝黑,一脸不屑,趾高气昂。
“嘿,看你牛逼哄哄的,什么情况,你牛什么牛?兄弟们,把他衣服给我扒了!”柳逸玄吆喝着,要给这个金国使者一个下马威。
“你们要干什么,我乃是金国皇帝派来的四品钦差,你们怎敢无礼?”金国使臣瞪着眼睛,大声喝道,一脸胡子都竖起来了。
“什么狗屁钦差,在我们大宋不好使,来到我们这就得按照我们的规矩来,你要见我们圣上,谁知道你身上有没有藏着什么匕首暗器之类的,本官要为我主万岁的安危着想,好好检查一遍,给我脱!”
几个士兵忙着拥了上去,要扒他的衣服。
使臣忙抱住身子,恐怕失了身子,名节不保。又对他们大声喝道:“住手,你们住手,我几次出使大宋,怎么以前没有这种搜查,为何要将衣服脱掉?”
“哼哼,以前老子还没来大宋呢,今天让你赶上了,就得改改规矩!你放心,别害怕,我这些弟兄对男人没多少兴趣,还是乖乖的脱吧,省的我们动手!”柳逸玄猥琐的笑道。
这话让金国使者更是担心起来,这一圈围着上百个宋国的士兵,都在看着他,他岂能脱得下,“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脱下衣物!”
“吆呵,挺有骨气啊,老子才不杀你,老子就要辱你!兄弟们,还跟他客气什么,给我上!”
柳逸玄手一挥,周围的士兵便将金国的使臣围了上去,几个人抓着胳膊按住腿,将他的衣服撕扯了下来,一阵撕扯之后,这位使臣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捂着裆部瑟瑟发抖。
“大人,请看!”一个士兵搜到了一把精致的腰刀。
柳逸玄接过腰刀,对使臣说道:“你给我说说,这是什么!你竟敢身藏凶器,居心何在?”
那使臣被扒了衣服,早就没了傲气,缩着身子回道:“这,这只是一把腰刀,是我们金人平时割肉用的,并不能杀人,大人若是不许,下官不带就是,还请大人将衣服还给下官,我好完成我家大汗交给我的使命,求大人行个方便!”
柳逸玄看他傲气全无,一脸惨象,笑道:“早这么说话不就完了,我最看不惯那些整天牛逼哄哄的人了!”
柳逸玄又对身边的几个士兵说道:“都给我好好搜查一下,别露了什么可疑之物!”
小六子忙来禀报,“大人,你看这个是什么东西?”说着就捧上来一块玉佩给柳逸玄来看。
柳逸玄接过来一看,果然是一块好玉,只见色泽鲜亮,温润细腻,乳白色的玉石夹杂着几缕淡青色的花纹,的确是玉中精品。柳逸玄虽然身在北宋,但大脑却是受过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的,并且还是北大考古系的毕业生,看到这样的宝贝,自然爱不释手。
“我来问你,你这块玉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使臣见他来问,也不知他是何意,战战兢兢说道:“这是,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玉。”
“放屁!你们荒蛮之地,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玉?看这玉佩的质地与色泽,明显是我中原之物,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南阳一带的独山玉,你怎么敢说是你们家传的?”柳逸玄瞪着眼睛质问他,让这使臣胆战心惊,他本想编个瞎话,却不知柳逸玄在穿越之前,出生于古玩鉴定世家,岂能骗得了他。
“这个,这个此物乃是我前年出使大宋时,你们朝中一位大臣所赠,下官觉得是个宝物,就佩戴在身上了,若是大人喜欢,下官可以可以奉上!”金国使臣只求早日完成使命,不愿在此受这般屈辱。
“朝中的大臣?哪个大臣?给我说说。”柳逸玄这才知道这大宋朝廷果然出了内鬼,竟然私自结交外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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