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清明上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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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清明上河图-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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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财,你怎么来了?”柳逸玄问道。

    “公子,老爷让你赶快回府,说是有要紧的事!”发财道。

    “要紧的事?什么要紧的事?”

    “不知道啊,今天王太尉府上的管家急急忙忙来找老爷,说道了一番,小的也不知说的是什么,老爷就让小的骑马来通知公子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免得耽误了,老爷再打你。”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们随后跟来。”柳逸玄爬上马背,抱紧马的脖子,两腿轻轻夹了一下马的肚子,这马便飞快地往府中奔去。柳逸玄对汴京的街道很不熟悉,也不知道怎么驾驭身下的这匹宝驹,只得抱紧马的脖子任它驰骋,还好这马认识道路,一路飞驰,直奔相国府而来。

    府门外的几个小厮远远的便来牵马,柳逸玄下了马便往书房里来,却见柳安国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愁眉不展。

    “父亲,您叫孩儿回来所为何事?”柳逸玄连忙问道。

    柳安国抬头看到儿子回来,忙将他叫到跟前,说道:“玄儿啊,你来看”说着便把手里的那封信交给了柳逸玄。

    柳逸玄接过来信,颠来倒去没看明白信上的内容,信上的字迹显得潦草,许多繁体字都认不全,柳逸玄这才后悔当年的古代文学课没学好。通篇书信看去,只认得“兵败”、“以死谢罪”等字眼。

    “父亲,这究竟是怎么了?”柳逸玄没心思看信,急忙问道。

    “唉!”柳安国摇头叹了一口气,“我大宋江山,恐命不久矣!”

    “咳,我以为什么大事,这我早就知道了!”柳逸玄道。

    “什么,你早就知道?你怎么会知道?”柳安国问道。

    “我们历史课本上”柳逸玄本想给老头子说一下自己身份,但又怕老头听不明白,只得改口道:“没,没什么,我在军营就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就猜到了”

    “唉!”老头又叹了一口气,“这是王太尉给老夫寄来的遗言,这次他领兵北上,却不想太原没保住,反倒损失了十万禁军啊!”柳安国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什么?”柳逸玄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十万禁军都没了?”他连忙又把那封信拿来,想仔细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大宋军队如此不堪一击,然而,他再怎么努力,也找不到想要的信息。

    “那这以死谢罪难道王太尉他?”柳逸玄显得几分吃惊。

    “是啊,都是老夫的罪过啊!”柳安国老泪纵横,“要不是老夫主张出兵太原,也不会害死王大人啊,老夫之过,老夫之过呀!”柳安国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中。

    柳逸玄看到老头的样子心里倒有几分不忍,虽然在他心里,眼前的这个老人并不是他的父亲,但他的思想却是寄托到这位老人的儿子的身体里了,既然叫了他一声“父亲”,岂能没有感情。

    柳逸玄安慰道:“父亲不必自责,这兵败一事岂能怨得着父亲,要么是武将无能,要么便是大宋的军队的确不堪一击,如果真是大宋气数已尽,父亲自责又有何用?只可惜这王太尉一片愚忠,以死谢罪的不应该是他,而是那姓赵的皇帝!”

    “休得胡言!若让旁人听到这话,我们一家岂不要命丧于此!大宋是存是亡,你都不要胡乱议论!”柳安国厉声喝道。

    柳逸玄本想劝劝老头,却见他又生起气来,只得说道:“是孩儿不好,以后孩儿不再说便是。”

    柳安国道:“你不知朝中人心险恶,稍不留心,便会授人以柄。今日边关急报,圣上召群臣议事,老夫身为相国,本应召去,然而圣上却并未召见老夫,必定是因老夫竭力主战,不愿再见到老夫了!”说着又伤心起来。

    柳逸玄看到老头伤心,一时也手足无措,说道:“主战何错之有?金人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大宋年年进贡,也没换来什么和平,到头来反而把这些野狼养的越来越肥,他如今要来亡我大宋,难道就应该坐以待毙吗?与其等死,不如狠狠咬他一口!”

    柳安国看到儿子能理解自己的心思,多少心里也有些安慰,可他明白,皇帝不会那么像,他们能多当一天就多当一天,宁愿屈辱的割地赔款,也不愿做亡国之君,也许有一天会像越王勾践一样,东山再起,报仇雪恨。可是,他不会想到,历史是冷酷无情的,它不会给任何民族多余的机会,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是铁的定律。

    柳逸玄突然想到那位随父出征的好友王子纯,王太尉既然以死谢罪,那他不会也死了吧?连忙问道:“父亲,王太尉已经以死谢罪,那王公子他?”

    “王公子也负了伤,正和一些残兵败将在北门外候旨。”柳安国道。

    “北门外?为何不进城呢?”柳逸玄问道。

    “这败军之将,没有圣旨,谁敢放他们进来。王太尉在信中恳求老夫要保全他儿子的性命,只是老夫现在连圣上的面都见不到,如何替他求得了情啊?”柳安国无奈的摇头。

    柳逸玄一听王子纯有难,便开始着急起来,连忙说道:“那皇上会不会把他杀了?”

    “应该不会,这几年边关的败仗接连不断,圣上也不再追究这些打了败仗的将军,无非是贬官发配,并没有杀这些罪臣。就怕”

    “就怕什么?”柳逸玄急着问道。

    “就怕朝中的小人,若圣上听信了谗言,就不好说了。”柳安国说道。

    “那怎么办了?父亲还是进宫面圣吧,一来是完成王太尉所托之事,二来也可向圣上当面讲清其中的原由,若圣上归罪,你就辞了这官,不干了就是,省的整日担惊受怕!”

    柳逸玄真想让老头辞官不干了,因为他知道,不久之后,这大宋的满朝文武和那两位皇帝老儿都得变成金兵的俘虏,与其投降被俘,不如现在全身而退的好。

    柳安国听到这话,也觉得有理,这几年一心尽忠,却整日战战兢兢,诚惶诚恐。若真能告老归田,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况且老友所托,王子纯又是个精明懂事的孩子,一定要保他一命才是。便说道:“我儿说的有理,为父这就进宫面圣,求圣上开恩,绕你子纯兄弟一死。”

    “那太好了,父亲进宫也要小心,不要受那些小人的陷害,我这就去北门外看望子纯兄弟!”

    “那好,你我父子分头行事,若圣上有了旨意,我便派人通知你们。”柳相国安排道。

    “好嘞,孩儿就等候父亲的佳音。”说罢便出了书房,让人牵马过来。这时却见升官发财已经从禁军大营赶了回来,便吩咐升官:“升官,你与我骑马到北门迎接王公子!”

    “啊?少爷,我这一路小跑回来的,腿都酸了,您还是叫别人去吧!”升官说道。

    “少跟我废话!今天事情紧急,由不得你讨价还价,赶紧上马,前面带路!”升官一脸无奈,只得上马往北门去了。

第二十三章 城北门外() 
汴梁城的北门外显得有几分苍凉,几棵枯死的柳树已经被虫子镂空,只残留着干枯的皮囊,这正像它们身处的这个王朝,早已是名存实亡,只留下一座用来自欺欺人的空架子。

    那轮落日在西边的天空摇摇欲坠,中原没有山丘,那地平线清晰可见。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汴梁城的郊外,让城外的一切都沉浸在这金黄色的梦幻之中。十里长亭挤满了人,他们不是在此依依惜别,而是在等待自己未知的命运。

    太原一战,殿帅府太尉王简领兵十万,却被金人七万大军杀得大败,王简自知死罪难逃,引颈自裁。王子纯本想跟父亲一样,马革裹尸而还,却被他父亲的部将救起,他毕竟才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少,又是王家长子,若也以死谢罪,那王家一门岂不是彻底就败落下来。

    王子纯的右臂被弓箭射伤,背上也有几处轻微的创痕,缠绕着厚厚绷带的右臂被托在胸前,一身盔甲也是残破不全。这场战役之后,宋军死伤过半,投降万余,剩下的跑的跑,散的散,能回到汴梁城的还有不到三千人。

    王子纯抬头仰望高大的城门,城门楼上的军官紧紧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一排弓箭手已将箭都搭在了弦上,只要圣旨一到,这些残兵败将就将以死谢罪。王子纯目光呆滞,傻傻地望着紧闭的城门,静静的等候自己的命运。

    皇城大殿之上,群臣争论不休。

    “圣上,王太尉出师不利,折损了十万禁军,使我大宋军民恐慌,京城人人自危,其罪不容赦啊,圣上!”朱太师终于找到了最有力的机会,想一举除掉这些眼中钉、肉中刺。

    钦宗皇帝低头不语,只想看看他们还有多少污水能一块泼出来。朱太师的党羽纷纷启奏,极力主张要严惩这些败军之将,对于那些打了败仗的士兵,也应该发配去做苦力,或者去修皇陵。

    朱太师看到钦宗一言不发,迟迟不准他们的奏本,便又奏道:“圣上,此次王简出征太原,大败而回,不仅没有解太原之围,反而更加激怒了金人,如果金人因为此战而大举进犯中原的话,那我大宋就永无宁日了啊!如此罪过,若不重罚,恐朝中大臣不服,三军将士也难以”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钦宗皇帝显得不耐烦了,“王太尉已经以死谢罪,还要怎么重罚?难道让朕将他家满门抄斩吗?如果打了败仗就要满门抄斩,那以后还有谁敢为朕上阵杀敌?我知道爱卿与王太尉往日不和,如今王太尉已死,太师何必苦苦相逼呢?凡事不能做的太绝!”

    钦宗皇帝的一席话,让朱太师哑口无言,又有吏部尚书上前奏道:“此次出兵太原,乃是柳相国竭力主张,此次兵败,柳安国也难辞其咎,望圣上明鉴,罢了柳安国的相位,以正朝纲!”

    钦宗道:“此次出征,虽是柳相国之策,但也是朕的旨意,你们要罢了柳相国的相位,干脆也将朕的皇位罢了,另择贤良吧!”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吏部尚书吓得跪地求饶。

    这时中书令张公公走上大殿,轻轻附在钦宗耳旁低声说道:“皇上,柳相国在殿外求见。”

    “他怎么来了,朕不是没召他进宫吗?”钦宗小声问道。

    “臣也不知道,是他自己进宫请求面圣的!”

    “哦,那就宣他进来吧。”

    张公公点头领旨,对着宫门细声宣道:“宣柳相国进殿!”

    柳安国快步走上殿来,伏地便拜。“罪臣柳安国参见圣上,我主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吧!爱卿口称‘罪臣’,不知何意啊?”钦宗道。

    “是老臣前日上奏,让圣上发兵太原,才有今日之败,若不是臣的进言,也不会害的王太尉有今日之结果,是老臣之过也!”说着便伏地叩头。

    “爱卿还是起来说话吧!此次出兵,也是朕的旨意,若有过错,也是朕的过错,老相国不必自责了。王太尉之死,只怪他用兵无谋,十万大军都没救得了太原,他死,是因为没脸来见朕了!”钦宗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柳安国奏道:“王太尉此次出征,可谓一片忠心为主,他的长子也随军出征,现已在北门外等候圣上发落!不知圣上如何处置这些败军之将?”

    “唉!朕也为此事发愁啊!不知柳卿家觉得当如何处置他们?”钦宗问道。

    “臣以为,这些将士虽打了败仗,但还能回到汴梁等候圣上发落,足见他们的一片忠心,圣上应该饶他们一死!”柳安国道。

    “万万不可啊,圣上!”朱太师立马阻拦道,“这些败军将士,身为大宋禁军,没有战死沙场,却苟且偷生,有何面目来见圣上和大宋的百姓,若不将他们严惩,势必会让今后的禁军人心涣散,各个贪生怕死,到那时,我大宋军队还有谁肯不顾生死,奋勇杀敌?依老臣之见,败军之中的将领,皆应按照军令,斩首示众!”

    柳安国料定朱太师必然会主张将他们斩首,便又说道:“军法固然重要,但民心岂能不顾?这些将士家中皆有老小,他们侥幸保住一命,没有死在金人手中,却要死在圣上手中,你让他们的妻儿老小如何接受?这是陷圣上于不仁之地也!

    如若圣上能将他们无罪赦免,那么天下必将感恩圣上之体恤,三军将士若知道圣上是爱民如子的贤良之君,也必将奋勇杀敌,以报圣上之恩呐!如今外患堪忧,正是用人之际,臣恳请圣上,给这些将士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

    钦宗皇帝向来爱民,他虽无雄才大略,也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便说道:“柳相国言之有理,朕虽无太祖之才,也知这‘得民心者的天下’的道理,那就给他们一个待罪立功的机会!”

    柳安国高呼“我主英明!”跪拜谢恩,总算保住了这些人的性命。

    话分两头,柳逸玄快马离开相国府,直奔城北大门,守门将士拦住,说道:“没有命令,不能开门!”

    柳逸玄道:“我有急事,我要出城!”

    “有急事可以绕道而行,门外都是些残兵败将,没有军令,不能开门!”

    “什么军令?你们这儿你听谁的?我是柳相国的公子,我要出城,快叫你们的头儿过来!”柳逸玄大吵大闹起来。

    这时却见城楼上走下一员小将,问道:“谁要出门啊?”

    柳逸玄看他,年纪与自己相仿,生得面目清秀,虎背熊腰,浓眉大眼,天地方圆,一身披挂显得神采威武,柳逸玄觉着像这么年轻就当上了校尉,也一定不是一般人物,便说道:“是我,我要出城!”

    守门小兵对那员小将回道:“岳都头,这位非要嚷着出城,说是相国家的公子!”

    这位岳都头开口道:“什么相国家的公子!没有圣上旨意,任何人也不得出城!”

    柳逸玄好言劝道:“门外的败军中有一位是在下的好友,他随军出征,九死一生归来,我一定要到城外迎接他!还请将军通融一下,给小弟行个方便。”

    “看不出来你还是重义气之人,但是上头有令,在下也没办法,柳公子还是请回吧!”岳都头说道。

    柳逸玄见他不开窍,一时也没有办法,只得说道:“你怎么死脑筋啊?圣上不让开城门,是为了阻止这些士兵入城,而我是出城,又不会把他们放进来,有何不可?再说,他们和你们一样,都是军人,只不过打了败仗,你们真愿意看到他们死在自己的都城脚下吗?实话告诉你们,家父已经进宫面圣,正向皇上求情,赦免这些军士,不出意外的话,待会就有圣旨到了!”

    “是吗?相国大人去为他们求情了?我可听说朝中许多大臣都要治他们的罪呢?”岳都头显得几分怀疑。

    “这还有假?我前来就是出城告诉他们这个消息,让他们不要担心,不要闹事!求将军放我出城,小弟感激不尽!”

    岳都头看了柳逸玄一眼,觉得他并非是在欺骗自己,自己也是军人,自然不愿看到战友被朝廷加罪,前思后想一番,然后说道:

    “好吧,今天岳某就违抗一回军令,让你出城,但是你必须等到圣旨下来之后才能进城,若圣上果然要治他们的罪,那我等也只好奉旨行事了!”

    “好的,小弟代表城外的将士谢过岳都头了!改日我定当请你喝酒!”柳逸玄高兴的说道。

    “喝酒就免了,要是真如公子刚才所说,圣上能赦免这些官兵,我等将士还应该感谢令尊大人,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出城要紧!”

    柳逸玄顺利的出了城门,过了护城河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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