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曼冬脸色微微一沉,无名火起。
“莫谨言,隐瞒身份并非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为何你要将话说得这般刺耳难听。亏我还以为你最多就是放荡不羁了些,本性不坏,可你……”古曼冬顿了顿话音,“是我太想当然。我要与我的夫君前去用膳,请让让。”
莫谨言身子微微一僵,用着别有含义的目光扫过古曼冬与江天落身上,一甩袖转身离开。
“你曾经衣衫不整出现在城门口?”江天落忽而问道。
“是。”
“为何出城?”
“不知道。”古曼冬抿唇应道,她确实不知道为何出现在郊外墓园。
或许是有人故意所为,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反正她是真的一无所知,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不想说?还是不愿说?”
“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你爱信不信。反正当我醒来的时候便是衣着单薄的躺在郊外墓园里,而且还是大晚上,我就这般赤脚走了一晚回到祁县,在城门口等着天亮入城。然后事情就那般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反倒是你,既然已经回了祁县,为何过家门而不入?”
江天落淡淡吐出两个字,“公事。”
“呵呵,呵呵,好一个公事。你既然这般在乎你的公事,那就别管这些私事。因公废私,挺好的。”古曼冬扯了扯唇角,大喝道:“玉环。”
“小姐。”玉环忙不迭过来,小心翼翼的应话。
“吃饭去。”
“是,小姐。”玉环应道,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下江天落,见他神色依旧,也猜不透他的想法,可却明白,这难得改善些许的关系,这会再度打回原形,甚至于更糟了吧。
古曼冬气呼呼离开,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叨个不停。
“我就不该对他抱有任何的期望。就这么一个工作狂,我讨好他做什么。不就会破点案子,有什么了不起,可高傲的。瞧不上我?哼,我还瞧不上你呢。会破案了不起吗?我也会。”
“小姐,您慢点,奴婢会追不上了。”玉环在身后喊着,跑得气喘呼呼。
古曼冬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玉环,眼角余光正好瞧见昨夜到来的士兵匆忙离开去后山的踪影。
古曼冬眉梢微微一挑,不由勾唇笑了。
“玉环,我们去后山看看。”古曼冬望着后山方向跃跃欲试。
“小,小姐,后山,后山那么可怕,不能去,绝对不能去。会死人的,太危险了。”玉环一想到昨日的遭遇,心里头就觉得发毛。
若非见机得早,当时恐怕就要死人了。
更何况,当天下午衙役都死了两个,如今有了官老爷带兵过来查案,她们这样的妇道人家对方会放她们上山才怪。
“你不去,我自己去。”古曼冬才不理会玉环答应与否,反正她去定了。
只见古曼冬转身朝着那两个士兵离开的方向追去,很快就看到了对方的身影,看去的方向明显就是后山。
只是,这士兵手里头抱着的是什么?
怎么看着那么像是酒坛子?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古曼冬悄悄跟着,玉环早给她甩没影了。
可随着那两个士兵来到二人最终目的地时,古曼冬入眼的竟是一排排的酒坛子,不下百坛,而且陆续还有人从这里将酒直接搬着上山。
这么多酒拿上山,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统领,调拨过来到酒已经全数在这了。”杨不透上前拱了拱手道,眉头微蹙。
“杨不透,我知道你对这事情略有不赞同,可别忘了,这么大的坑,这么多的尸体,一旦传扬出去,对任何人都没好处。一旦传到玉京,这就不是遮掩与否的问题了。当务之急,只能将事情尽量大事化小,虽不能化了,至少要在控制中。”
第三十一章 夭折的念头()
“王统领,虽说大人吩咐要听你的,可如今那位大人也在白马寺之中,若是他横插一手……”杨不透略嫌犹豫的欲言又止,话中所指那个他,让偷听的古曼冬不由想到了江天落。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位不会轻易插手此事,我也不会让他有机会插手,你尽管好好办事,休再多问。”那个王统领冷冷一扫杨不透,警告意味颇重。
“是。”
古曼冬藏在暗处,将这番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或许是因着如今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处万骨天坑所在,以至于倒是未曾注意到还有人会过来,倒是让古曼冬逃过一劫。
古曼冬知道不能逗留下去,否则自己就要麻烦了。
悄然离开后,古曼冬却还是身处白马寺后山范围,自然而然也瞧见了远处袅袅升起的黑烟。
如今这些人都在焚烧万骨天坑中的枯骨,可古曼冬无法阻拦,只能那般看着。
万骨天坑所在本就积攒了无数怨气,甚至于都有能耐伤人了,可这些士兵的到来却并未引动那些冤魂的躁动,若非这些士兵身上的煞气暂且镇压着,便是这些冤魂有所顾忌,可无论是哪种都好,当他们决定焚烧那些枯骨后,便已经注定了解决。
古曼冬的双眼开始一阵隐隐抽痛,一阵一阵的频率,虽然痛觉渐渐减轻,片刻后竟然感觉到有液体流了出来,这伸手一摸之下,却是满手鲜血,俨然是血泪。
看着手中的鲜血,古曼冬不慌不忙,只是一声轻叹。
这具通灵体质的身体因为她的缘故提升了灵力,可这也让她变得更加敏感。
之前能够及时救下莫谨言,便也是因着能力的提升,若是换作在古家,绝对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可在这里,她还未曾遇见过同类,而且这个世界的人虽然也有不少人有信仰,可对于鬼魂的事情,确实颇有忌惮,这让她更无法与人道也。
莫谨言能够若无其事的相信她,已经是出乎意料之外,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接受能力。
现如今若是再让人看到她双眼流着血泪,恐怕要被当成妖怪处置了吧。
可无人知晓,正因为她能通灵,所以才会流出血泪来。
概因这些血泪都是那些冤魂失去了凭依的骨骸后的悲鸣之泪。
王统领他们的举动只能压制这些冤魂些许时日,不久后,他们就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因果报应啊。
“这泾阳县的天,就要乱了。”古曼冬无奈一声叹。
事已至此,她想为那些死去之人伸冤,却因着那个王统领等人的举动,只能夭折。
短期内是没她什么事情了。看来也只能跟着江天落去一趟月灵国的京城所在地玉京走上一遭。
不过,古曼冬隐隐有种预感,这万骨天坑的案子最终还是会落在江天落的手上,哪怕在她的记忆里并无此事的印象,却是冥冥中有这么一种感觉。
“小姐,您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奴婢都快急死了。”玉环找来的时候,两个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大哭过的,非但如此,她的一边脸颊明显有些浮肿,俨然是被人打过的痕迹。
古曼冬微微眯了眯眼。
“玉环,你的脸怎么了?”
“脸?”玉环不由伸了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笑得牵强,“小姐,奴婢的脸没事,就是上火牙疼,有些许浮肿,吃些下火的药就可以了。”
玉环言辞闪烁,古曼冬那会看不出,既然不愿说,定然是不希望把事情闹大,亦或是对方不好惹,猜想着息事宁人。
“玉环,难道我就是一个不值得你信任的主子?就算我没本事,难道连让你坦白告诉的资格都没有吗?”
“不,小姐,不是这样的。奴婢只是,只是……”
“不必问了,是我让江航打得。身为贴身侍女,居然将主子都跟丢了,只是掌嘴的惩罚已是轻了。”江天落缓缓走来,又淡淡的开口。
古曼冬看着玉环那不由自主的低头,又下意识的站到她的身后,便知道这江天落没说谎。
“她是我的人,就算要教训也轮不到你。不是说要去玉京吗?不用等两日,直接离开吧。另外,我想将父母弟弟的牌位带走,白马寺毕竟离祁县远了些,祭拜不方便。”
“应该的。这事情我会让江航去办,不过去玉京的事情还是依照之前所说,最迟两日。若无意外,明日便可离开。”
“好。”古曼冬应了句,不想多言转身离开。
不过她离开并非是回女眷的院落,而是直接朝莫谨言的住所而去。
今早上莫谨言气呼呼离开,想来这会应该消了气,古曼冬想要道个歉,化解一下,毕竟往后都住在一个县城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太差也不好。
可等到古曼冬找来后,却见一个小沙弥在打扫房间,问过后才知道,这莫谨言早已离开。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古曼冬撇了撇嘴道。
好歹她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因为一点小事气呼呼离开,真够小鸡肠肚子。
是了,当初蹭一顿饭,就被他放狗追咬了几条大街,她早该想到这个男人的小心眼。
罢了,走了便走了,她也不稀罕。
当天夜里,白马寺里隔着老远都可以看到后山的红光,没想到这火居然烧了一天还没搞定。
临到下半夜的时候,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就如初来乍道的那天晚上一个模样,震动了一盏茶功夫才消停。
对于后山之事,寺内众人皆是闭口不提,就跟没发生过一般,日子照过。
次日早晨,江天落派人过来通知今日启程前往,坐上马车的古曼冬看着渐行渐远的白马寺,依稀还可见士兵的身影在那走动。
从泾阳县前往玉京只需要半个月便可到达,初到玉京之时,古曼冬并不惊讶。
在得到的记忆中,原本的古曼冬也是来过京城的,只是那段记忆并不愉快。
毕竟没人会高兴,原本兴高采烈的来见自家老公,却发现见到的不过是老公当着自己的面,被另一个女人深情依偎着的场景。
第三十二章 初来乍道()
古曼冬微微皱了下眉头,真不喜欢脑海中多的那份记忆带给自己感觉。
不过,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永绝后患的大好机会。
毕竟,因为她的缘故,一切都变了,而她也提前来了玉京,也有了将一切扼杀的时间。
古曼冬不由掀开车帘望向江天落马背上的身影,却又略感头疼。
对于江天落这根大木头,或许应该使用暴力才对。
山不就她,她便攻上山。
当初初来乍道那会,她不也这样对自己说过的吗?
怎么一不小心便软了性子,这可一点都不像她。
莫非她竟然还受了这躯体原主性子的影响,才变得那般绵软?
古曼冬沉思着,并不否认这个可能。
终究不是自己的身子呀。
那就再试一次,若是还不行……
MD,再不行老娘不伺候了。
反正自家老爹也说了,怎么活都可以,老公不换就没事。
大不了就让江天落顶着正牌的名头,她自去逍遥便是。
古曼冬狠狠的下了决定,投注在江天落身上的视线也不自觉的变得犀利了。
似有所感的江天落微微转过头来,正巧与古曼冬的视线对上,却见她嫣然一笑,笑得他竟有些莫名其妙。
入了繁华的玉京后,古曼冬预想中的大豪宅并未出现,反倒是一个二进的小院子,简简单单,就在玉京向门大街的小巷里,属于商人住宅区紧挨着文武百官住区的边缘位置,四周围喧闹异常,半下午的时间还可见吆喝声。
以古曼冬而言,这位置就跟商业住房差不多,交通方便,衣食住行也是触手可及。
哪怕半夜肚子饿了,也绝对有摆摊的小贩,可以弄上一碗热汤面之类的食物填饱肚子。
整个院子也就一个老伯看门,一进门口左侧一排是倒座房,仅有三间房间,一间是门房住所,另两间下人住所。
过了垂花门便是正院,左右两侧抄手游廊直通东西厢房。
左侧是西厢房,右侧是东厢房,正对着垂花门的是正房主人房。
中间的院子种植了一些树木,中央位置是一个鱼池,养着几条锦鲤与一小片荷花,颇具雅韵。
主人房右侧是书房,平日有客人来都在此招待,不过多数在书房外间花厅。
主人房左侧是耳房,平日梳洗皆在此处,有一道小门直通耳房,并不一定要从正门拐过去。
现如今这东西厢房还空置着,古曼冬的到来,自然而然是搬入主人房与江天落同住,至于江航几人,除了需要值夜的会住在书房一侧的小隔间之外,其余人都是住在倒座房。
房子算起来不算很大,喊一嗓门,从正屋这里可以清晰传到门口位置。
“你这是做什么?”古曼冬看着江天落居然让人收拾东西,一副挪窝的架势,立刻把眉头紧蹙开口质问。
“我不想惹你不高兴,自然是搬到东厢房去住。”
古曼冬真的抓狂的想一声大吼,直接把江天落吼醒得了。
“江天落,你到底想怎样?”不能吼,古曼冬也只能咬牙切齿的问话。
“这半月来,你都是气呼呼的样子,想来是不喜看见我。我不想惹你不快,自是避开为妙。”江天落一脸认真的应话,他确实是这般认为的。
身为男人,他必须要有气度,自然不能跟闹别扭的妻子闹。
既然不能闹,那就退让。
古曼冬一看江天落这神情就来火。
又来了,又是这种理直气壮。
“你们几个先出去。”古曼冬一扫玉环与江航,二人乖乖离开,她便直接把门一关,直接将门闩插上后,转身朝江天落走去。
“你给我坐下。”古曼冬伸手拉着江天落的袖子,抬头示意他坐下。
江天落想了想,依言坐下,如此古曼冬便有了俯视的角度。
“现在我问你答,不许撒谎,不许考虑,想到什么就直接回答我,做不做得到。”
江天落想了想,点了下头。
“第一个问题,你是江天落,是我古曼冬的夫君,对还是不对?”
“对。”
“第二个问题,我古曼冬是你江天落现如今唯一的妻子,对不对?”
“对。”
“那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喜欢吗?”
“……”江天落一时沉默了。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至于犹豫这么久吗?刚才你可是答应过我,毋须考虑直接回答的。”
“不知道,至少够不上讨厌。”
回答跟没回答一个样。古曼冬不由翻了个白眼。
“那你承认我妻子的身份吗?”
“承认。”
“那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的亲近?”
“我……”
“不许犹豫。”
“我还没准备好。”
“为什么?”
“你我虽是夫妻,可基本的感情还未有多少。我是男人,自然可以感觉得到,你对我的态度,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一种任务的感觉。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我履行对爷爷的承诺娶了你,并不只是要将你养在家中当一个装饰品。我也喜欢两情相悦,夫唱妇随。只是,你我并不到这种程度,我不愿贸然对你做些什么。若是哪日里,你遇上喜欢之人,我还能放你自由。相信,那个男人在知道你还是完璧之身时,也会更加珍惜你。”
古曼冬不由愣住了。
她从不知江天落竟然会有这样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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