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扎萨克图来的王八贼羔子,也敢来这套,他们就无法容忍了。
没说的,恁他!
就连负责出谋划策的索蓝宇,都没有反对。
他自然能想到,一旦扎萨克图世子出了事,那扎萨克图亲王穆牯特那里很可能就会出乱子。
可那又如何?
他们是武勋将门,不是宰相。
大秦国力强盛,兵马之利威加海内。
扎萨克图若是敢乱,连他们一起灭了就是。
长城军团若是扛不住,还有霸上大营,还有蓝田大营,皆为关中精锐悍卒,兵甲之利,举世无双。
况且,喀尔喀也并非只有扎萨克图一部,而是有三部共分这数千里的草原。
除了扎萨克图部外,还有车臣部和土谢图部。
蒙古人最好厮杀内斗,这三部之间也常有纷争。
若是朝廷肯吐口,允许其他两部瓜分了扎萨克图部,不用朝廷动手,扎萨克图部就得承受灭顶之灾。
世情如此,这塞外虏贼,居然也敢放肆!
至于打仗要花多少银子,要加派多少税,要耗费多少国力还是国运,却不是他们考虑的事!
这本也不是将门的责任。
拿不出银子来,那是你们文臣无能,别把责任推我们武将头上。
这是武勋将门子弟们的普遍心态……
至于闯出祸来怎么办?
怕他个鸟!
都是军中最掌实权的将门子弟,只要没把天捅破了,忠顺王敢咬他们的鸟?
除非太上皇出关,否则,谁敢真拿他们怎么样?
不过欺负一个骚鞑子,欺负了就欺负了,怎么着?
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
本就是将门本色!
……
光明殿上,隆正帝冷冷的看着忠顺王,而忠顺王亦是丝毫不让的回视着他。
这一对一母同胞的骨肉兄弟,显然早已成了生死仇寇!
“群贤?刻石勒碑?流芳千古?”
隆正帝铁青着脸,冷声道:“忠顺王,你是不是忘了……
朕登基前,也曾做过执掌户部的皇子。
你是不是把朕当成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了?
一千万两银子……
哼!够他们借出去库银的三成吗?
近二十年累积下来,他们借出了多少银子去,忠顺王难道不知?”
忠顺王淡淡的道:“皇上自然圣明……
只是,皇上也说了,这些银子是大臣们二十年来陆续借出去的。
若让他们一朝还尽,显然太过为难苛待他们。
不若,就再给他们二十年时间,让他们慢慢还就是。
反正,如今有了这一千多万两银子打底,朝廷一时也不急需银子。
皇上,若是太上皇在,以他老人家的宽容仁慈,也定然会宽容群臣的……
诸位大臣,能够在一夜之间,筹措出一千万两银子来,以解国忧,陛下,此等忠心,难道不该嘉奖吗?”
隆正帝闻言,只觉得怒火焚心,恨不得将如此厚颜廉耻之人给千刀万剐了。
寄生在国库上敲骨吸髓的一群蛀虫,居然还妄想什么刻石勒碑,流芳千古!
若是真照他们的意思做了,隆正帝觉得,他就会成为华夏帝王史上,最屈辱也最惹人耻笑的一帝!
借银子还借出理来了,他这个追债皇帝,反成了刻薄寡恩之人。
这起子颠倒黑白的混账行子,早晚有一天,朕要刮了你们!
“忠顺王,众臣亏欠户部银钱,如今还上一部分,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若仅因此,便刻石勒碑,岂不成了笑话?
千古后,春秋之上又该如何议论我等大臣?
指鹿为马吗?”
文臣当中,陈廷敬忽然迈出一步,皱眉说道。
忠顺王见之一怔,他原以为,会是张伯行那个老炮仗出来炸一炸,却没想到,竟是陈廷敬这个老实人。
原本准备的对策顿时用不上了,张伯行虽然是大清官,正气无双。
可忠顺王一脉有的是能言善辩、口才无双之士,胡搅蛮缠,颠倒黑白的能力超群。
气也能将张伯行给气个半死。
可陈廷敬不同。
尤其是之前,陈廷敬为了逼迫贾环退步,说要将家中仅有的两个未出阁的孙女陪嫁,让孙子做赶车之仆,让老妇做陪嫁嬷嬷,共赴扎萨克图。
没人会觉得陈廷敬在信口开河,若是李光地说这番话,估计信的人就不多了……
陈廷敬的这番话,不仅震动了两阁阁臣,也震动了满朝文武。
对国朝赤胆忠心还有超过此人者吗?
没有,谁都不敢认。
这也就给陈廷敬披上了一层近乎不败的无敌金身。
张伯行是大清官,谁和他对着干,了不起就顶上一顶贪官的名头。
在这个举世皆贪的官场中,贪官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恶名声……
但陈廷敬是大忠臣,国朝无出其右者。
谁和他对着干,谁就是大奸臣!
这个名头,却是万万要不得的。
做得,也要不得。
面对陈廷敬,忠顺王咄咄逼人的气势,渐渐消散了。
他看着陈廷敬,而陈廷敬也毫不避让的对视着他,毫无畏惧。
忠顺王头疼起来,心思急转,却还是没有办法,只能点点头,道:“陈大人说的有理,是本王疏忽了。既然如此,刻石勒碑一事就算了,算了……”
陈廷敬这才点点头,重新站回阁臣行列里,垂下眼帘。
无视满朝大臣惊疑的眼神……
也没有看龙椅上,隆正帝又惊又喜的表情。
回想起贾环当日振聋发聩的那一番话后,陈廷敬至今心里都忍不住震动。
他虽然并不完全认同贾环的话,可是那句“您心中若是真有国运……就不该明哲保身到今日才出声”,还是刺痛了陈廷敬的心。
纵然,他这些年没有出言帮助隆正帝,并非是为了明哲保身,而是体悟到了太上皇的良苦用心。
可是看着朝局逐渐糜烂成这样,他还是忍不住自责。
到了今天,见满朝大臣,都在那里胡言乱语。
陈廷敬便再也站不住了,出言反驳。
黑,终究不能成为白。
错的,永远也不能说成是对的。
否则,国将不国!
……
(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耳光()
十几匹高头骏马在青石板铺就的朱雀大街上飙驰着。
马蹄铁与石板碰撞时,发出“哒哒”之声,偶尔还会有火星飞溅。
大街上的行人,远远的看到这阵势,也就早早的避让开来。
看着骑在大马上一个个气势张扬,华服章美的少年们,街道两旁路人们的眼中忍不住浮现出艳羡之色。
有的人在遗憾,自己的祖辈当初为何要贪生怕死,若是也不惜性命的拼搏一回,说不定,今日他们也在这行贵人之中……
有的人在暗骂,骂这些豪门子弟张扬跋扈,竟敢在御街上纵马狂奔,偏五城兵马司那些废物点心,连拦都不敢拦一下,还为虎作伥的帮他们驱赶路人……
也有的人在暗自发奋,关中老秦人向来以军功为荣,这些人祖辈能做到的,他们未必就不能做到。
如今大秦九边战事不断,西北大战方休,却有消息传言,厄罗斯又来犯境。
此正非吾等有志者建功立业之时?
百样米养百样人,百样人又有百样心思,自然也就有百种未来。
但这些,和贾环等人无关。
扎萨克图亲王府与诸多内外蒙古王府都被安排在东城亲仁坊,距离皇城朱雀门不远不近。
半个时辰后,牛奔、温博当头,诸葛道、涂成六人殿后,韩家兄弟、秦风并乌远护着贾环居中,赶到了扎萨克图亲王府。
亲王府门口处站着几个蒙古鞑子门房,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茬。
“风哥……”
居中的贾环轻轻唤了声。
秦风闻言嘿了声,脸上闪过一抹冷酷的狞笑,而后从马后取出弓箭,张弓搭箭,对准门楼上的扎萨克图亲王府的牌匾,一箭射中!
“哗!”
王府门房脸色都变了,机灵一点的屁滚尿流的朝后面跑去,通风报信。
鲁直一点的,居然拔出腰间的弯刀,冲了上来。
也是,这等不死不休的打脸行为,他们若是都能忍了,他们的主子怕是也要将他们统统杖毙。
对付这些人,牛奔冷笑了声,都不用兵器,扬起手中的牛皮鞭盖头抽下。
以他五品武道的修为,力道何其之大。
一鞭一个,抽的那些人皮翻肉绽,倒地哀嚎不起。
剩下的几个人挥舞着弯刀,上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这个时候,大门忽地打开,阿尔斯楞带人大步走出。
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的门房后,面色大变。
待再看到王府牌匾上的那一只箭后,脸色更是一片铁青。
这个时候,居中的贾环,在秦风的陪伴下,策马上前。
看到贾环露面后,阿尔斯楞面色愈发难看,他细眸中眸光闪烁,寒声道:“贾环,你什么意思?”
贾环呵呵一笑,道:“世子莫慌……没什么。
本侯之前听说,世子乃是草原上最勇武的巴特尔,所以就好心的替世子宣扬了下美名。
只是,没想到我这几个兄弟却不怎么服气。
我大秦有一句话,叫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大家都是两个胳膊扛一个脑袋,谁怕谁啊?
这不,几个兄长便想来见识见识阁下的蒙古弯刀。
咱们今日,以武会友如何?
世子,本侯话已经放出去了,却不知你敢不敢应战。
你若是不敢的话,那本侯的面子可就丢大了。
如此一来,这牌匾上的箭,就不必取下来了。
世子,你说呢?”
阿尔斯楞闻言,两眼冒凶光的看着贾环,道:“贾环,你最好清楚你在干什么。”
贾环呵呵一笑。
若是没有克列谢夫的出现,不知道厄罗斯屯兵边境的原因,贾环自然不会如此。
国事家事哪个大,他还是明白的。
但是现在,呵呵……
秦风回头,让牛奔上前帮他看住贾环的马。
而后他策马上前,直到快靠近阿尔斯楞时方勒住马。
阿尔斯楞毫不畏惧的瞪着秦风,想看看这起子来者不善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忽地,秦风将手中的马鞭丢了出去,丢到了阿尔斯楞的脚下,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鄙夷,挑衅。
阿尔斯楞的眼睛瞬间充血,血红一片。
在草原上,这种做法是仅此于杀父****的仇恨,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侮辱。
阿尔斯楞自小便被立为世子,备受扎萨克图亲王穆牯特的宠爱。
在那一方天地里,可以说最尊贵不过。
何曾受过此等奇耻大辱?
阿尔斯楞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秦风,而后“嗷”的大叫一声,猛一跺脚,人就扑向了马上的秦风。
后面贾环侧着脸细听,他微微皱眉,因为从其声势上来看,阿尔斯楞居然不是弱手。
他应该有五品的武道修为。
想想也是,草原虽然荒芜,但名贵药材却不知凡几,整个草原就是一座天然的宝库。
阿尔斯楞又身份尊贵,曾有幸得到外蒙大活佛的指点,不乏名师。
几般条件相加,就造就了他一身的好本事。
然而,他强,秦风更强!
秦梁突破武宗后,对秦家家传绝学《黄沙劲》又有了新的领悟。
虽然秦梁在京中待的时间不长,却也足以点拨秦风。
秦风习武资质原本就出众,后来与贾环等人结识后,又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锻炼不绝,勤修不坠。
西北一战后,他的武道修行,还有他的心性修练,又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此刻,他的武道修为业已到了五品巅峰,只差一线,就突破六品武道。
年轻一辈,除了莫名其妙开挂一样进步的贾环,和天生开挂的方静外,几无敌手。
相比之下,阿尔斯楞就差了一些。
秦风没有仗着马匹之势去欺负阿尔斯楞,他在阿尔斯楞扑来前,翻身跃下,而后脚尖轻轻一点,人就迎着阿尔斯楞对了上去。
连绵不绝的《黄沙劲》展开后,攻防兼备。
若是贾环此刻眼睛能看到,他甚至能在其中发现一些太极的影子……
阿尔斯楞的进攻也是不俗,恍如暴虎狂狮一般,一双大手时而握拳,时而成爪,时而又化为掌刀。
悍不畏死的向秦风攻来。
只是,在无尽的绵绵黄沙中,他却有种老虎打蚊子的无力感……
一刻钟后,阿尔斯楞面色有些潮。红,呼吸粗喘起来。
所谓刚不能久,就是如此。
拳重的人,通常挥舞不了几拳。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方静那般恐怖的资质。
然而秦风却越打越顺手,许多他父亲之前教给他还没有理解的地方,在对战中,竟渐渐融会贯通起来。
又一刻钟过去,尽管阿尔斯楞连连怒吼咆哮,为自己提气,可他的脸色还是渐渐苍白起来。
而秦风,却更加举重若轻起来。
他脸上增加了几许笑容,突破了。
“砰!”
“砰砰!”
“砰砰砰……”
秦风忽然一改拳势中绵绵黄沙的柔意,拳风变得凌厉起来。
一连串的硬拳轰击到阿尔斯楞的身上。
脸上,肩头,胸腹,腰部……
发出一阵闷响声。
最后,秦风一记狠辣的鞭腿,生生将阿尔斯楞踹进了王府大门内,久久不见动静。
贾环翻身下马,对身边的牛奔等人道:“风哥把大头干了,咱们去做小事吧。可惜了,刚才忘了立下赌注,不然的话,咱们今儿说不定还能发一次大财。走,咱们进去瞧瞧。
听人说,这孙子满世界嚷嚷,要在这座王府里迎新人,咱们先替他把把关,看看这蒙古鞑子装修的合格不合格……”
牛奔等人闻言,哄然大笑,道:“自然不够格儿,就他们那破品位,除了拿金银往上堆外,还能有什么?”
贾环哈哈一笑,道:“说的也是,那咱们就辛苦一下,毕竟是地主嘛。”
牛奔等人笑的愈发张扬,一行人就要往里走……
“贾环!”
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传来,贾环眉尖轻挑,脸上浮起一抹玩味的冷笑,道:“这是哪个公公的声音?我怎么听不出来?”
“哈哈哈!”
牛奔和温博两人差点笑抽了过去,诸葛道等人笑的则有些干。
因为开口的人是赢朗。
他身边还站着荆王世子赢皓,还有,义武侯世子方冲,以及镇海侯世子,李武。
李武因为割下了葛尔丹策零的脑袋,又重新被立为世子了。
他也又跟在方冲身边了,此刻,眼神复杂的看着贾环……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方南天一系新起武勋将门子弟。
一群人面色凝重的走了过来。
“贾环,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方冲细眸微眯,面色肃然的看着贾环,冷声道。
贾环耸耸肩,笑的灿烂,问道:“干你鸟事?”
方冲闻言,面色一变,眼神暴怒。
不过,他的眼睛不自然的从贾环身后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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