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随阎良而来的,不但有刘兵,更有那些强悍得不像人的解烦军。
“护送将军走!”阎良一咬牙,将甘宁推入刘兵之中,咽了咽唾沫,挡在数十名解烦军前面,同时,数十名解烦军一拥而上……
此时的刘营,已火起处处,随着夜风,越燃越旺,营中刘军辎重、粮草,竟是差不多被吕蒙的解烦军烧了大半。
而眼下,早前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刘军将士,已聚集在一处,手持弓弩,以箭支对付那些怪物。
见此情形,吕蒙也知讨不得好处,发令正要退却,却被越来越多的刘兵隐隐围住。
“要战么?”冷笑一声,吕蒙一声令下,三百解烦军渐渐汇合一处,排成阵势。
真是怪物啊……
捂着左臂,强忍着全身伤痛,甘宁在护卫的搀扶下勉强站直身体,望着远处刘兵将那三百解烦军围在当中……
不,不对,应该是三百解烦军在数千刘兵的包围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再这么下去……
甘宁面色一沉。
吕蒙已经率领那三百解烦军开始突围了,可是众刘兵顾及军规,不敢放他们离去,然而解烦军的强悍,确实是震撼了刘兵,令附近众刘兵只敢以弓弩应付,不敢上前厮杀;反观那些解烦军,却是毫无顾忌冲入刘军阵中,一通乱杀。
随着阵阵惨叫声响彻营寨,刘兵的损伤越来越大,已大得叫甘宁难以承受。
终于,吕蒙率解烦军突出了刘军包围,朝着南门而去,碍于军规,刘兵不敢退后,死死咬住解烦军不放。
“让他们走!”一声暴喝。
众刘兵愕然回过头来,却望见甘宁推开身旁护卫的搀扶,勉强站直身体,厉声吼道:“让他们走!”
本来就不欲同那些强悍得不像话的解烦军厮杀,众刘兵闻言,渐渐停住脚步,望着那些怪物离去,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却不曾望见,甘宁死死盯着那些退去的解烦军,紧握双拳,嘴角一抹血丝徐徐淌下。
这些家伙不下于虎豹骑,不!比虎豹骑更强!
解烦军……吕蒙……恨恨念叨着,甘宁忽然感觉脑袋一阵晕眩,一头栽倒在地。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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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夷所思……”
听闻甘宁叙述,司马懿身旁一行人鸦雀无声,对视一眼,难掩心中诧异。
也是,数千人把守的营寨,区区三百敌军士卒,说来就来,就走就走,还不曾折损一人,实在叫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解烦军?吕蒙?”司马懿皱皱眉,感觉此事实在是有些蹊跷。
“尚书认识此人么?”陈到疑惑地望了眼司马懿,对于甘宁说的,他实在是难以置信,那江东竟有如此强悍之师?
“认识倒是不认识……”司马懿缓缓摇了摇头,心下暗暗说道,以区区三百兵,破我数千兵马,全身而退,此事实在是令人费解。
莫非是妖术所致?
难道江东并非只有陆逊手中有天书……身中十余箭而不死,实非人力所能及,看来十有八九是如此了……吕蒙,手中亦有天书!
“尚书,”见尚书沉默不语,甘宁会错了意,勉强叩地抱拳告罪道,“末将无能,不曾拒敌于营外,又放敌军退去,该当死罪……”
“尚书!”甘宁话音刚落,身旁众将纷纷求情说道:“实非将军之罪啊,望尚书明断……”
“好了。”摆摆手,伸手扶起甘宁,司马懿拍拍他肩膀,微笑说道:“不名敌军虚实之下,兴霸避敌军锋芒,保全我军将士姓命,我又如何会责罚于你?兴霸还是好好养伤吧,对了……”
说着,司马懿转过身,吩咐左右刘兵道:“将战死的将士登记一下,以便于日后期家属……唉!”
“末将明白!”一名刘军将领抱拳应道。
“尚书。”甘宁犹豫上前说道:“末将无能,牵连众多将士无辜身死,尚书不将末将赐死,已是宽大,若是不罚,末将心中难安……”
“责罚么?”司马懿摇摇头,重重一拍甘宁肩膀,沉声说道:“好好养伤,以便日后!若是你惦记着责罚,还不如养好伤势,助天机早日平定乱世!叫我等麾下将士,得以卸甲归天,得享家伦之乐。”
甘宁面色一滞,犹豫半响,终究低头应道:“……是!”
“好了。”一挥手,司马懿沉声吩咐道:“清点一下营中损失,若是我所料不差,刘纯将军已拿下石阳,你等准备一下入驻事宜,对了,将士遗骨之事,不可懈怠!”
“诺!”附近众刘军将士一抱拳。
叫几名刘兵扶着甘宁下去歇息,司马懿在一处熄灭的篝火旁坐下,面色凝重,一幅深思模样。
“尚书。”在司马懿身旁坐下,陈到低声说道:“江东有如此强悍之军,我等不得不防啊!”
“是啊。”司马懿点点头,惆怅说道:“我亦是不曾料到此事……”
犹豫一下,陈到迟疑说道:“尚书,兴霸方才说,那解烦军,实力犹在虎豹骑之上,极难对付,末将怀疑,其中有些蹊跷……”
“何事蹊跷?”
偷偷望了眼司马懿表情,陈到低声说道:“妖术!”
“嘿!”苦笑着摇摇头,司马懿点头说道:“确实,我亦是这么想,不过嘛,这解烦军不过是小疾,眼下我等要顾虑的,是屯兵于三江口的水寨……”
“咦?”陈到愣了愣,狐疑说道:“小疾?尚书,解烦军倘若真如兴霸说的那般,那可是劲敌啊,兴霸方才说来,比虎豹骑更强……”
“比虎豹骑更强?”司马懿转过头来,笑吟吟说道:“那可不见得哦,虎豹骑乃集兖、豫、青、徐四州精锐,补以乌桓精骑,苦练年逾方才打造而成,花费许都近三成军饷,重金打造,岂会比不过那解烦军粗制滥造?”
“粗制滥造?”陈到一脸愕然。
“恩。”司马懿点点头,摸了摸下巴低声说道:“依我看来,想必是用某种妖……秘术,激发士卒潜力,以获得远超常人的实力,然而要获得如此实力,必有损耗……”
“损耗?”陈到愣了愣,忽然想起一事,惊声呼道:“寿命?”
“对!”司马懿点点头,好似想到了自己,苦笑说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若是要运用,自然要付出代价,我如此,那些解烦军,亦是如此!”
“原来如此……”陈到点了点头,回想起当初在陈留时撞见的,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启禀尚书,刘纯将军遣人前来……”
“知道了。”司马懿点点头,起身说道:“看来子和是拿下石阳无疑了,走吧,叔至,我等前去准备一下入驻之事。”
“诺!”陈到起身,抱拳应道。
确实,一切正如司马懿所料……
当司马懿等人清理完毕营寨,拔营入驻石阳时,吕蒙与陆逊一行人正朝着东面撤退。
走着走着,陆逊却是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回过头来,却是望见一名士卒直直倒在山路上,一动不动。
细细一看,陆逊心中一惊,只见那名士卒一身乌甲,显然是出自吕蒙麾下解烦军,是故,当即抬手喝道:“全军止步!”
附近江东兵当即停下脚步,愕然望着倒在地上的解烦军士卒,陆逊瞅了瞅吕蒙,却见吕蒙眼中,悲哀之色一闪而过。
“到此为止了么?”叹了口气,吕蒙走上前去,扶起直直倒在地上的解烦军士卒,一探鼻息,却见那士卒早已气绝,又一声叹息过后,吕蒙伸手替他合上双眼。
(本章完)
第459章 部署作战(2)()
“就地掩埋么?”凑上前去的陆逊一反常态,小心问道。
吕蒙默然点了点头。
见此,陆逊正要叫麾下士卒挖坑,却被吕蒙止住了。
在陆逊惊异的眼神中,吕蒙缓缓起身,抽出腰间宝剑,走到道旁,一下一下,默然挖坑,附近江东兵面面相觑。
小心走到那三百解烦军旁,陆逊诧异说道:“你等不去帮忙么?”
只见一名解烦军用冰冷的眼神扫了陆逊一眼,嘴角一动,吐出几个字来:“将军不曾下令!”
“……”只感觉嘴角一抽,陆逊讪讪一笑,挥挥手说道:“全军就地歇息!”
说罢,他走到吕蒙身旁,犹豫说道:“要帮忙么?”
“不必了。”吕蒙淡淡说着,手中宝剑一顿,又加上一句:“身为解烦军统领,这是我该做的!”
默然站在一旁,陆逊犹豫一下,迟疑说道:“同泽身死,那些解烦军好似……”
“你想说什么?”一下一下挖坑,吕蒙冷冷说道:“作为解烦军一员,只要听从将令杀敌,其余的……不要也罢!”
“是这样么。”陆逊自嘲一笑,靠在一颗树旁,望了眼吕蒙,意有所指说道:“那还真是悲哀呢……”
只见吕蒙手中宝剑一顿,随即再复挖坑。
回头望了一眼不似自己麾下士卒那般就地歇息、仍然伫立在道上的解烦军,陆逊低声说道:“他们能活多久?”
不话音刚落,只见眼前剑光一闪,闪着寒光的剑尖,已险险触及他喉咙,入眼的,是吕蒙隐隐带着愠怒的眼神。
“喂喂,有话好说……”陆逊讪讪一笑。
沉默一下,吕蒙将手中宝剑放了放,再复挖坑,挖着挖着,他低声说道:“一年吧,或许更少……”
“昨日刘军反击很强烈么?”
“唔,一开始不堪一击,后来……刘军果然难缠,早知如此,我便不会随你胡闹……”
“啧!”陆逊不满地哼了哼,却无言反驳,谁叫他算错了司马懿目的呢,倍感无聊地望着吕蒙在那挖坑,陆逊将视线转到那些解烦军身上。
强则强矣,可惜却是用剩下的寿命换来的……
一年,或许更少……
看情况而定,是么?
若是次次像昨夜那般苦战,恐怕他们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吧……
陆逊耸耸肩,不敢开口,以免真的惹怒了吕蒙。
半个时辰之后,吕蒙终于将那名解烦军下葬了。
望了望路边不起眼的坟墓,陆逊扬手喝道:“启程!”
说罢,他策马靠近吕蒙,低声说道:“每每倒下一名,你便亲自下葬,那岂不是……”
陆逊话未说完,便被吕蒙打断。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众所周知,要取得一场胜利,战略布局自然是首重之重,其次才是战术。
反过来说,倘若能看穿敌军战略目的,选择在最佳的时机投入兵力,那么胜利的天平自然会倒向这一面。
就像周瑜做的一样……
建安四年七月二十一日,刘平一方以钟会与祢衡为主,率五千精兵从乌林强渡长江,至对岸赤壁一带。
建安四年七月二十六日,刘平亲率水军强攻夏口,数千艘战船浩浩荡荡、蔽江而去。
而同时,钟会与祢衡亦按计行事,趁着刘备、孙乾等人率江夏水军抵御之时,猝然发难,直袭夏口。
夏口守将张飞莽撞误事,竟不曾发现祢衡等五千精锐潜近夏口,猝然被攻,夏口失险。
江夏太守刘琦听闻此事,心中大惊,当即点尽城中兵马,助张飞复取夏口,岂料祢衡见江夏大军至,心知无法抵挡,使了个金蝉脱壳,竟于半夜率军潜出夏口、直取江夏。
没有意外,兵力空虚的江夏的被祢衡拿下,轻松之极,然而这在此时,另外一支兵马到了……
那就是久久屯兵在武昌的孙策,统兵六万、率战将十余员,竟不知何时,已移师至江夏附近。
实力何等悬殊,几乎在半个时辰之内,孙策便从祢衡手中拿下了江夏。
即便是心中暗恨,祢衡也只有狼狈而逃。
紧追不舍,孙策令大将周泰直直追到赤壁,同时,无奈暂时屯兵于夏口的刘琦亦出兵围剿祢衡,历经数战,五千刘军精锐折损殆尽,只剩下区区数百人随祢衡一道被留在乌林等候的钟会派船接走。
再说江上战场,刘平率水军十万强攻夏口,刘备与孙乾不得已之下,唯有出战,率区区一万余水军殊死抵抗,然而战至中途,屯兵于三江口立下水寨的周瑜竟忽然出现在大江之上,袭刘军侧面。
这下好,两面受敌的竟是换做了刘平。
眼看着刘备将要战败,夏口即将落入自己手中,如此关键之时,周瑜竟率军前来搅局,这叫刘平如何不怒,一面怒骂周瑜小儿,一面抽出宝剑天下,狠狠砍着楼船上的木栏。
唬得站在旁边发号施令的蔡瑁一动不敢动,生怕刘平盛怒之下错手砍了自己……
同孙策一样,周瑜是倾巢而出,将三江口战船、士卒尽数调来。在周瑜水军面前,张允的水军偏师几乎是不堪一击,一个照面便被周瑜突破。
水战,不同于陆战。
在大江之中,叫船队转向,那是极其困难的,尤其是乱战之中,刘平根本不曾想到,周瑜竟会在此时出现。
战了足足三个时辰有余,刘军终于退走了……
瞅着煮熟的鸭子飞了,刘平恨得牙痒痒,回到军中,狠狠训了张允一顿聊以解愤,可怜张允一声不吭受训,身旁蔡瑁心有戚戚。
三管齐下之策,除了司马懿成功拿下石阳之外,其余两路,尽数失败了。不过总算也是稍有成就,因为拿下了石阳,就意味着东吴已彻底被逼到长江南岸,毕竟,不管怎么说,周瑜也不敢夹在司马懿与贾诩中间,继续屯兵于三江口,即便是说,长江北岸,从荆州、豫州至徐州,刘军已经堪堪控制了北岸地区。
不过说到劣势嘛,因周瑜突如其来的介入,刘平无法拿下夏口,至于江夏,显然是替江东做了嫁衣,几番出兵,除了拿下一个石阳外,毫无所得,却陪上了众多士卒姓命,显然是得不偿失;其次,便是孙、刘更为紧靠,牵一发而动全身,显然无法再一一击破。
建安四年七月末,刘琦与刘备顾及孙、刘联盟,不好意思从屯兵江夏的孙策手中要回城池,不得已之下,刘备叫刘琦守夏口,与孙策比邻,自己则移师长江南岸樊口一带屯扎,与逆流而上、在赤壁处设下水寨的周瑜的比邻。
换句话说,孙、刘两家精锐,已全然在布兵在巴陵至江夏的长江南岸地区,于此地设下数个营寨并重重防御,岸边巡逻的士卒,更是多了一倍不止,江中楼船来回不绝,岸上哨塔林立,颇有不叫刘军再近前一步的气势。
毕竟,不管是诸葛亮也好,周瑜也好,若是像前次那样,叫刘军迂回踏足长江南岸,对于二人来说,那可是相当棘手的,幸好那次祢衡为避免被刘备军发现踪迹,只带了区区五千人,可是,倘若是五万呢?
另一方面,刘平听从随军司马、参丞相军事荀攸的建议,将麾下徐晃、乐进调至石阳一带屯扎,以换来司马懿、甘宁、陈到三人。
毕竟,周瑜眼下屯兵赤壁,江东实力已被逼入长江南岸,再叫司马懿屯兵石阳,显然是大材小用了,再说了,眼看着大战将近,作为自己最信任的谋士,刘平如何会叫司马懿身处外地?
刘平给徐晃、乐进的命令十分简单明了,肃清长江北岸残余东吴势力,伺机对江夏用兵。当然了,只是配合大军佯攻而已,毕竟徐晃与乐进都是骑将,不习水战。
其次便是迎合贾诩十万大军抵达。
同孙、刘两家的做法一样,刘平叫麾下大将分别在长江北岸设营,与孙策、刘备隔江而对,一待时机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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