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得很慢。速度感不一定要急速才能达到的,在某些特殊情况下,越慢反而越能出效果。我离那个矮子七米左右,按平常的速度,一秒左右我能把她抓住。可我现在只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往那边走,雨靴缓缓地踩在乱石废瓦上,发出了刺耳而绵长的咯吱声。这么点距离,我用了十多秒钟才慢慢走过去。终于,那个躲藏的矮子忍受不住我的杀气和这种慢慢逼来的恐惧感,尖声惊叫了起来。可惜她叫得那么不巧,被同时轰下的一声炸雷掩盖了。我的左手迅如闪电地伸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按在后面的墙上。右手随即将马枪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抓到奸夫了。哦,应该是奸妇,我好感动。”我一面继续猖狂地发出了恶魔般的笑声,一边却不自觉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只是激动吗?为何我的心会那么痛,那种痛还逐渐深入骨髓?
“大黄,听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事情不会变成这样的。你千万不要伤害她,有什么火就对我来吧!”身后的ferrari终于憋足了气大喊了出来,随即痛哭起来。
“你可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我很乱,我的心特别乱。恶魔已经侵袭进了我的脑子,我现在只想做最最邪恶的事。”我阴笑着转向她:“你从来不愿意跟我在卧室以外的地方玩,现在我们就来打一次野战——当着她的面,让她好好看看。然后呢,我是不是应该也玩玩她?还是先杀掉她再玩?反正最后我要将她碎尸的,次序怎样大概不太重要吧。”
“大黄,你只是太激动了,口不择言。你不是那样的人。”ferrari看来很快平静下来了,她慢慢地向我伸出了手:“这些事我没有及时告诉你,是我的错。但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对不对?听我的话,把枪给我。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下面要怎么办,我们谈了再说,好不好?”
“不好!”我恶狠狠地吼了回去,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她:“这件事太怪异了,我的理智告诉我有些事不该做,可我现在偏偏就想做!除了杀掉她,我还想杀掉你与我,就这么一起死了一了百了!至于尸体被人发现后会传出什么东西,我已经不在乎了。此时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Ferrari在与我的相处中,从来没遇到过劝解我无效的情况。只见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着,明显想继续说些什么。我立即加上一句封住了她的嘴:“什么都别说了,等我先打爆这个死婆娘的头,我们再慢慢说后面的事。”
话音未落,我的右手便加了两分劲。我现在的手劲心里是清楚的,这一下准让那女人感觉自己太阳穴给顶穿了。她与ferrari一齐吓得尖叫了起来。尖叫声还未停歇,一个脆响的炸雷又在附近炸开。我的耳朵给振得嗡嗡生痛,但那么响的雷声却抵不过那声惊叫给我的震撼。这个声音竟然如此熟悉!就在我微一错愕之时,又一道蓝白色的高空闪电划过,把四周映得亮如白昼。就在此时,我看到了身前被我用马枪顶着头、惊惶慌乱的女人的面容——
竟是渚烟……
她不知是给惊吓过度,还是给刚才的落地炸雷电场所震,身体剧震了几下,突然晕倒了。我无意识地伸手接住了她失去意识的躯体,自己的身体竟然猛烈地抖动了起来。眼前一幕幕地出现了与她相处的各个片段:
“哥们,当我是哥们?”
“我是女孩,怎么你们三个都看不出来?”
“送给亲爱的大黄哥哥……”
“我记不清他的姓名和面容了,只有一种很怀念的感觉。”
“南京也有这么漂亮哦,大黄哥想回去看看吗?”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突然,我从记忆中被拉回了现实。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在我的生命舞台剧中充当了那么多次的重要角色?我简直难以相信。虽然杀机已去,一阵莫名的悲愤却接替着袭上心来。我抱着无意识的渚烟站在瓢泼大雨中,发出了受伤野兽一般的号哭。可这还不足以发泄,我举枪朝天,把子弹打得精光,然后又一口气在四周放了七八个精神风暴,炸得四处残桓断壁接连爆炸破碎。这一切干完,精疲力竭之下,头脑终于清醒了些。回头一看,ferrari也早就给电场震昏了,索性她们都只是昏了过去,没有大碍,便一肩一个地扛起二女走上了车。
两个小时之后,ferrari终于醒来了。她一见到床边我的脸,惊叫着就往一边躲。我摇了摇手,说:“别担心,我们已经回酒店了。我什么坏事都没做,也没趁你昏迷跟你打野战。”
大概这个时候说这种冷笑话会更让人不安吧。Ferrari惊魂未定地看着我,好半天才问:“你已经知道是她了?”
“嗯。”
“把她怎么样了?”
“丢到南京GDI驻北京办事处门口了。”
“打算怎么处理我?”
“我们谈一谈吧。”
Ferrari明显还顾忌着我刚才的魔王形象,眼神里露出了不信任的目光。我苦笑了一声,说:“知道你现在的目光象什么吗?跟我小学初中时那些当我是怪物的同学一模一样。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试图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还想和我继续下去吗?”ferrari谨慎地问。
“为什么不?”我正起脸色做大度状:“可以试试看吧。”
于是我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回。之所以要加上引号,那是因为我与ferrari在比较严肃的话题上谈论时,总有个主导方——那当然一向是她,而今晚情况调了过来,变成了我为主导。但凡有主导方的谈话,我都不认为可以算得上是开诚布公的,称之为思想动员或询问盘查倒还比较合适。我干净利落地切入正题,问:
“以你的智力,难道想不到她接近你的目的?”
“我怎么会想不到。”ferrari苦笑了一下,说:“可是,她毕竟是和你有过很多过去的人。我虽然对她有防备,但却很想更多的知道你的过去。我们在一起时,你什么都不肯问我,也什么都不肯对我说。而在她那里,我知道了你更多的故事,也就更多的感受到了你的存在。”
“和她发生那种关系也是为了这个原因?”我黑了脸说:“你可真会把黑锅都扣到我头上来。”
Ferrari连连道歉,这在往日是难以想象的。她努力争辩了一回,我挥挥手说:“算了,我不想听那些故事。你在与我相见之前搞过这些没有?”
“这个我没有骗你,确实没有。”ferrari低着头小声说:“可我确实一直有种好奇、想试一试的心理。你和我在一起只有三天就走了,让我初尝滋味可又枕边无人。时间一长确实很空虚寂寞。而且,我当时有种很幼稚的想法,觉得与女人的话,不算背叛你……”
我仰天干笑了两下,又低下头来叹息了一回,转头说:“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你也很清楚的。好了,这方面的话就说到这里,以后就不再提了。渚烟的X光照片也是你寄给我的?”
ferrari犹豫了一下,说:“是,我的意思是……”
“不说了。”我挥了挥手:“我明白其中的意思,会注意的。”
“那么……”ferrari还想说什么。
“很晚了,又累了一天,我已经洗了澡,准备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我关掉了床头灯,结束了谈话。
虽然似乎很大度地进行了一次谈话,解决了问题,但我心里却激荡不已。身边的幸福突然象是褪了色,变得索然无味。我将双手枕在脑后,突然从回到主星上以来第一次想起了雷隆多那里的人和事。
他们在那里还好吗?
费里亚军有没有入侵?
我的网吧生意好不好?
寒寒、巴斯克冰他们好吗,说不定已经凑成一对了吧?
那个古怪精灵、难以琢磨的陈琪,走之前已对我表露出想和我鬼混一生意思的丫头,她好吗?她现在在干什么?
我终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她,忽然间思绪纷飞,想着的尽是与她之间的流氓与恶女的种种故事,当真精彩!她的倔犟,突如其来的柔情、两人相处时的风情万种,真是想着便让人砰然心动!我就这么丢下了她,回来与个女同性恋结婚?
都说过了不会再去提、去想那些过去的事,可我心中结成的那个疙瘩却始终化解不开。我这人应该算是比较失败的流氓——行事放肆,可心中总有自小被灌输的很多现在已经很不合时宜的道德观念作祟。我自己持身不正,可却丝毫容不得ferrari有所不正,真是矛盾!然而,这一晚上的经历,确实给我的心灵极大的震撼。渚烟可以说是我心中一个纯洁的角落,丝毫不愿意去招惹玷污; ferrari在我心目中曾占据至高无上的地位。她是那样的聪明智慧、从不会犯错的。我曾经坚信渚烟的心地纯洁、仰慕ferrari的正直智慧,可这些都被现实打破了,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信仰。在这方面,我等于又成为了孤独一人,只能相信和依靠自己。
想得太多了……我正欲睡觉,ferrari已经洗了澡回来。一钻入被窝便热情地搂住我的脖子,柔声说:“老公,我来好好补偿你怎么样?”
她难得主动,如果是往日遇到这种情况,我光听到她这般说话就要兴致勃发。可此时我只觉得很累,什么都不想动,便懒洋洋地说:“我累得很,不想动。你来伺候我吧。”
我并不喜欢这样使唤她,尤其是在抓着她什么把柄的情况下让她有些不心甘情愿的听使唤。可是实际生活中往往如此,如果不使唤别人,就是自己被使唤——那么就偶尔当一次奴隶主吧。
可是……虽然ferrari用了半天功夫,我却毫无反应。她终于累了,躺回我身边轻声问:“是今天太累了吧?好好睡,我们明天再来也可以。”
“只怕明天也是一样。”我的语言突然不受自己控制地恶毒了起来:“说不定今后都是这样,二十四岁不到就萎了,我也算超前享受这种老干部的待遇了。”
“你说什么?!”ferrari终于爆发了,哭泣着叫道:“对我有意见就明说,不要这样阴阳怪气的!”
啊哈,我果然是个不好相处的,跟谁到最后都要撕破了脸吵架啊!我突然想起了当年与我吵架后背对背睡了一晚上,然后大早晨一身清凉装冲出去向ferrari示威的寒寒。不知为何,总觉得我的命运似乎象系于一个轮子上,转来转去都是那么回事。我也懒得理她,转过身便闷头睡去了。
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期间夹杂着几乎细不可闻的ferrari的泣声。我给吵得睡不着,却又不愿意起身来与她说些什么。就这么支着耳朵享受了半夜的“小楼一夜听风雨”,方才沉沉睡去。
第六卷 徘徊 第七章 风雨之终章
(更新时间:2004…11…17 18:49:00 本章字数:4480)
说起来,我和ferrari之间气氛虽然很沉重,但实际上没怎么吵。她虽然受足了我的气以致于爆发了一回,可我根本没有应战。第二天起床,俩人都显得精神不甚好、脸色阴沉,但没有继续扯下去。但当我们相对无言地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时,我突然觉得与陈琪那般“生命不息、扯皮不止”倒比这种沉闷有意思得多。有好日子不想过,居然想去过整日吵闹扯皮的混混日子,由此可见,我的确是个贱人。
在北京的行程安排还很多,今日的行程重点就是到北外分校去作报告,给他们看看已经挂了N个战斗英雄勋章的学长的风采。Ferrari虽然一路陪同,我们却几乎没怎么说话。到了演讲时,我看也不看她一眼,反正就是冲着女生多的地方海吹,听到女生群起而尖叫狂呼“黄学长,我爱你”时,便顺水推舟地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她们的爱。这么一来,我黄某人因为横刀立马夺了许多北外学弟的爱,在那之后多年都一直给他们列为北外最不受欢迎的人也毫不奇怪了。
至于拜会老师、校长什么的,也就是学校趁机掏钱集体腐败,大伙大吃大喝一回罢了。好在有ferrari帮忙,那些老头子拿我们是没什么办法的。可惜我跟他们不甚投机,相互恭维了些许时候,觉得他们也只是把我前几天那席话当笑话听罢了——并不是很在意。三星的英雄在这里只算个新鲜的稀有观赏型动物,这个我也能理解。
酒喝得多了,头脑有些发昏。那些老头子们虽然酒量不行,却喜欢与美女吹牛聊天,把ferrari围住不放。我趁机溜了出去,跑到餐厅外花圃住坐着吹风。在与他们胡乱吹了一阵后,突然对今后的生活感到很彷徨。明天就是体检的日子了,我如果选择留下,在主星上胡混的话,究竟将来会怎样?我完全不能预料。一时间,脑子里乱哄哄的,尽是留在人间的好处和三星上的快乐风光二者拼刺刀。我究竟该何去何从?
忽然一个苗条的女孩站在我面前,低头问:“学长,你有什么烦恼吗?”
我的心突然猛地抽紧了,头脑也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北外里居然有这等武力超群的人?虽然不比虹至枫那样的等级,但我居然产生了力有不敌的感觉,会是谁?
“好久不见了,黄先生。”见我半天没有回话,那个女孩又开口了。
我的记忆顿时活动了起来,所经历的可以称得上不一般的女性一个个从眼前掠过,很快记起了她的声音和精神波动的感觉,这是虹至枫的妹妹阿织。我头也不抬地问:“何事?”
“GDI幻界军的‘射月’行动已经开始了呢,即将与我军决战。”阿织很轻快地说出了一件大事。
“如果是这样,我就不知道你们为何要来找我了。”我抬起头来,眯眼看着身着北外校服的阿织,说:“以我的地位和发言能力,不可能对此事有任何影响。”
“前几日你在大会上的发言很让人振奋,人间毕竟也有清醒的人,只是目前没有取得势力罢了。”阿织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碎石,说:“如果我们给你提供帮助,让你有取得更高的地位的机会,你会答应吗?你所需要付出的,只是在某些方面为我们发言和提供些情报。”
“果然是为此而来。用美女来策反我,效果就果真比刘诚他们来要好吗?”我微笑了一下,抬头看着蓝天浮云,说:“你们也许来错了时候,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干什么,将干什么,应该干什么。”
阿织微微笑了一下,坐到了我身边,突然问:“你可相信预知未来这种事?”
“不是很相信,因为我总觉得未来是变化的,是靠自己的手来创造的。我不信神,不相信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神为我们安排一切,虽然这一切冥冥中似有定数。你相信这些?”
“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这种能力是确实存在的,灵界的人尤其擅长于此。”阿织转头说:“三星即将有事,虽然你现在本人的意愿不太明确,但我们都预见你会回去的。”
“嗯嗯,那又如何?”
“然后你就会成为很重要的角色。”
“这些只是你们在瞎猜吧?”
“当然,预知未来这种事,总有很多变数的,也未见得都会按照预料的发生。”阿织点了点头,说:“可是既然已经能预料到某种可能,预先对那个人作出些投资是绝对没有错的。人间不也流行这些吗?只是我们能够看得更远些而已。”
“你们也许看得太远了。”我叹了口气,说:“就算我在彼方,也不会接受任何一方对我的摆布控制,我有自己的想法。你身上带着刀,可是准备在我拒绝签约时砍我?”
“只是防备毛手毛脚的男人罢了。”阿织轻轻一口便推掉了我的指责,说:“你的回答比我想象得好。合作是有利的,我们总能找到有利双方的解决之道。只是,我们现在也很困难,不可能立即提供很有利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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